有人在窃窃私语:“那是谁?竟和灵巫大人生得一模一样!?”“是灵巫大人的妹妹吗?怎么穿得这么奇怪?”路小敏身旁站着的是封景灼,为了保护她,以免她被其他人纠缠盘问。路小敏忍不住偷偷撇过头去看他。...
路小敏还未完全缓过劲来,脑子仍有些昏沉。
封景灼抬起剑柄,挡在陆斐霜面前,厉声问她:“你是何人?”
路小敏愣住,还未开口说话,就见一只葱白的手伸出,将封景灼的剑压了下去。
“景灼,她身上并没有恶意。”
“我能感知到,她身上的气息与我十分相似。”
封景灼看了她一眼,墨一般的眸中暗藏缱绻的爱意,他沉声应下,收起了剑。
路小敏的视线自他出现后就落在他身上,没有移开过。
陆斐霜走到走到她身前,浅笑着问:“你也是灵巫吗?”
路小敏莫名有些慌张地移开视线,对上陆斐霜那对与她一模一样的眉眼。
她张开口,喉间涌上阵阵苦涩。
“……我是。”
这个世界的封景灼,满心满眼的都只有这个陆斐霜,自己对他而言不过是奇怪的陌生人。
路小敏捏紧了手,她告诉自己,那些都不重要。
她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情爱,而是为了拯救那三千多名将士的命,至少她要带他们回家!
这是封景灼最后的遗愿,她要帮她完成。8
“请你先去一侧休憩好吗?吉时马上就到了,等祭奠结束后我们再谈。”
陆斐霜的声音轻柔无比,她握住路小敏的手,牵着她走下祭坛,在台下落座。
有人在窃窃私语:“那是谁?竟和灵巫大人生得一模一样!?”
“是灵巫大人的妹妹吗?怎么穿得这么奇怪?”
路小敏身旁站着的是封景灼,为了保护她,以免她被其他人纠缠盘问。
路小敏忍不住偷偷撇过头去看他。
是哪张熟悉的脸,属于他的每一个棱角都刻入她的灵魂。
可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陆斐霜。
路小敏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现在的封景灼,是有温度的。
他是他,却又不是他。
“祭天大典!始!”
路小敏轻轻呼出一口气,认真地看向祭坛之上。
陆斐霜戴着熟悉的面具,身着巫服,手持一个古铃铛偏偏起舞。
风中“叮铃铃”的声音十分悦耳,似乎能够洗涤人们的灵魂。
路小敏的心一点点平静下来,空缺的心脏似乎又渐渐恢复了跳动,宛如新生。
路小敏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上方的面具果然不见了。
不知是在时间的洪流中消散了,还是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将军,今夕是何年?”
路小敏下意识就要喊出他的名字,嘴唇张开后才堪堪改口。
即便是她曾体验过的一生,却也因岁月而消磨了许多细枝末节。
她还记得的,唯有痛彻百骸的苦痛,与曾经为数不多的温暖。
“风楚年十三年。”
封景灼沉沉看她一眼:“你究竟从何而来?看你穿着并非楚国人。”
路小敏低头看着自己与身边人格格不入的衣物,一时间无言。
封景灼对她有着提防,面无表情道:“但凡你有一点轻举妄动,我会就地将你斩杀!”
路小敏抬眸看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她知道封景灼对她留情,仅仅是因为陆斐霜说的相信她。
“我?我从三千年后来,你相信我吗?”
刚刚那一瞬间,路小敏突然就趴在了地上。路小敏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若无其事道:“东西掉了。”在不确定西妍妃是人是鬼之前,她最好还是不要让她发现自己才好。毕竟现在她没了面具,实力也未恢复。...
封景灼愣了一下,随即拧眉道。
“一派胡言!”
他的反应在路小敏意料之中。
就好像她在经历这些事前,如果有人告诉她“我来自三千年前”,路小敏也会觉得这个人有病。
三千年前的封景灼和她认识的封景灼不一样。
路小敏苦笑着摇了摇头:“那我也说不清了。”
她将视线转到陆斐霜身上,轻声说:“我想和她好好谈谈,她会相信我的。”
封景灼眸光一沉,冷声说:“不要利用她的善良。”
路小敏的声音淡淡:“你是不相信她有自己的分辨能力吗?”
她知道封景灼是担心陆斐霜,所以她故意这么说,为了让话题终止。
果然,陆斐霜这么一说,封景灼就沉默了。
路小敏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
在时空之中走了这么一遭,她的身体像被抽取了生命力一般,疲惫不已。
若不是拧了好几把大腿保持清醒,她早就昏睡过去了。
祭天大典,是古时用来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的祭祀典礼。
灵巫作为神明之子,会献上祭祀之舞。
记忆之中,路小敏曾经跳过无数次,每一个动作都烂熟于心。
路小敏的视线跟随着陆斐霜手中的巫铃而动。
在一个抬手的动作之后,路小敏猝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8
她的身子猛然一僵。
那是……西妍妃!
对方没有看到她,只是唇角微微笑着,看着台上的陆斐霜。
路小敏看到她的眼眸深处满是嫉恨。
路小敏不清楚她是否是那个活了三千多年的怪物,可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战栗。
比起恐惧,心中更多的是气愤。
自己经历的一切,封景灼的魂飞魄散,都是她导致的……
路小敏就死死地看着那个方向,一双手几乎捏碎。
西妍妃察觉到了视线,漫不经心地扭过头来,却只看见一个空荡的座位。
直至她扭过头去,路小敏这才从地上爬起来。
封景灼皱眉,看着举止怪异的路小敏:“你在做什么?”
刚刚那一瞬间,路小敏突然就趴在了地上。
路小敏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若无其事道:“东西掉了。”
在不确定西妍妃是人是鬼之前,她最好还是不要让她发现自己才好。
毕竟现在她没了面具,实力也未恢复。
祭奠结束。
路小敏本想先行离去,在角落里等待陆斐霜。
可就在她起身的那一刻,她看见西妍妃命下人捧着一个锦盒,向陆斐霜走去。
路小敏倏然想起,就是在一场祭典之后,西妍妃赏了一个玉佩给陆斐霜。
装玉佩的就是这个锦盒!
而那个玉佩,就是封印了邪祟的东西!它一旦认了主就撇不掉!
后来陆斐霜的灵气失控,冲破了封印,邪祟才趁机附身于陆斐霜!
不能让那一切悲剧重演!
“不可以收!”
路小敏小声呢喃,心中焦急无比,施法生出一道风,将那锦盒掀翻了。
昨夜下了雨,道路泥泞。
玉佩掉落在地,陷入污泥之中,变得肮脏。
下人忙跪下捡起,就地求饶。
西妍妃冷着脸俯视她,一双眼睛美丽而阴冷。
下人吓得浑身发抖。
陆斐霜于心不忍,插话道:“公主,今日是祭天礼,莫要责罚。”
西妍妃就笑,目中却无一丝笑意。
“灵巫大人是不是逾越了?竟要来多管本公主的闲事?”
“这样吧,陆斐霜,你把掉在地上的玉佩亲手捡起来,我就放了她。”
可众人皆知,祭祀之时,巫女服最忌沾染污秽,否则会破坏护体的神气。
西妍妃又看着他手中玉佩,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待西妍妃慢悠悠地走远了,路小敏才走到两人身边。陆斐霜已经换了常服,拿着一方手帕在为封景灼擦拭掌心。...
陆斐霜咬了咬唇,犹豫了一瞬。
路小敏一颗心揪紧。
西妍妃这个女人真是笑里藏刀,阴狠得很。
她一咬牙,就要上去帮忙。
反正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就算是邪祟附体又怎么样,大不了她达成所愿就带着邪祟一起去死。
她那个世界已经没有了封景灼,没有回去的必要。
路家本就有没有她都一样,许卿也不止她一个好友。
只有封景灼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人。
就在路小敏准备拨开人群上前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弯腰捡起了玉佩。
封景灼随意地将玉佩攥在掌心里,面无表情地开口:“公主,祭典结束了,该回宫了。”
“你……”
西妍妃见到他,即欢喜又生气,欢喜的是他与她说话,气得是封景灼是为了陆斐霜才和她说话!
西妍妃又看着他手中玉佩,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待西妍妃慢悠悠地走远了,路小敏才走到两人身边。
陆斐霜已经换了常服,拿着一方手帕在为封景灼擦拭掌心。
两人之间的气氛透露着无形的亲昵感。
路小敏嘴边的话忽然哽在喉间,她不知该不该打破这一方美好。2
陆斐霜却率先看到了她,稍稍拉开了与封景灼的距离,笑着向她招手:“你来了。”
封景灼一言不发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路小敏与封景灼相伴数千年,对他很了解,知道他这是不悦的表现。
路小敏心中莫名发紧,可她只能佯装若无其事地走上前。
“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路小敏。”
陆斐霜也介绍了自己,又指了指身边的封景灼:“我是陆斐霜,他是封景灼。”
路小敏却一脸了然。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是谁,也知道你们曾经发生过的事。”
“我也知道,你们两人两情相悦,可你偏偏与那楚崎有婚约,而楚崎却对你陆家避讳莫深。”
“我还知道,西妍妃是邻国公主,她喜欢封景灼,对你恨之入骨。”
看着陆斐霜与封景灼错愕不已的脸,路小敏苦涩至极地笑了笑。
“你相信吗?我来自三千年前。”
“你们想听一个故事吗?一个曾经真实发生过,在千万条性命里诞生的故事。”
……
说着说着,路小敏哑了声音:“我想救所有人。”
或许除了她自己。
路小敏还是没有说出自己就是陆斐霜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只需要一个陆斐霜,否则只会乱了套。
陆斐霜一愣,浅浅地笑了。
“嗯,我相信。”
“不知为何,你给我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可以相信。”
这下轮到路小敏愣住。
没想到一切会这么顺利。
她笑了笑,紧绷的神经送了下来,可视线忽地落在一个东西上。
路小敏的目光一定。
她竟差点忘了玉佩的事!
路小敏只得在心中祈求,它还没有认主……
“封景灼,这个玉佩可不可以交给我?”
封景灼虽仍心存疑虑,可在陆斐霜的目光下,还是将它拿了出来。
路小敏忙接过来。
可就在接下的一瞬,玉佩中竟发出一道刺眼红光!
路小敏只觉手心一痛,传来短暂的被针尖扎破一般的痛楚,血液就流了出来。
而玉佩嗡嗡震动不已,将那些血液一一吸收。
玉佩在吸她的血!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封景灼。即便是同一个人,可她看着封景灼时,却觉得全然陌生。心脏绞痛着,路小敏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他不是他。……...
路小敏心中一惊,忙甩手想要将它甩掉。
可玉佩却牢牢粘在了她手上,甚至试图挤开伤口往里面钻!
路小敏神色一变,阖眼快速念咒。
“破!”
“咔哒——”
玉佩从手中脱离,掉落在地。
陆斐霜忙迎上来:“没事吧?”
路小敏看自己的掌心,一个指甲盖大的伤口,血肉模糊,还在往外渗血,像被什么撕咬过。
她摇了摇头,随手扯下自己衣袖上的一条布幔将手掌包扎了。
她弯腰捡起无了生息的玉佩,皱了皱眉。
纯白的玉佩之上开始出现血一般的红色纹路。
怎的在封景灼手中平安无事,一到她的手中就出了问题?莫非它从一开始就是奔自己来的?
西妍妃究竟有没有记忆?
陆斐霜也发现了问题,皱眉说:“这里边有邪祟。”
路小敏将玉佩妥善收好,声音沉了沉。
“对,西妍妃是故意的。”5
闻言,陆斐霜下意识地看向封景灼:“难道是因为……”
路小敏点点头说:“她想送给你的,谁知被他先拿到了。”
封景灼的眸光暗了暗,手捏紧成拳。
“这个女人简直疯了!”
陆斐霜轻轻握住他的拳头,安抚他的情绪。
路小敏深深叹了一口气,颤抖着嘴唇开口。
“大家都知道,神之子若被邪祟附体,会被神明当作叛徒,代价是永世不得转生,只能做一辈子的孤魂野鬼!”
没说出一个字,路小敏就像在自己心口狠狠插下一刀。
她本该像这样漂泊的活着,却有一个人为了让她得以转生,忍受了三千余年的孤独,做了一辈子的鬼。
陆斐霜担忧道:“小敏……你怎么哭了?”
路小敏回过神来,用衣袖随意地抹掉夺眶而出的泪水,笑着摇摇头。
“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事。”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封景灼。
即便是同一个人,可她看着封景灼时,却觉得全然陌生。
心脏绞痛着,路小敏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他不是他。
……
路小敏在陆家住下了。
陆家对外宣称她是陆斐霜的远房表妹。
他们原本对路小敏还是有些提防的,可一番相处下来,竟发觉路小敏的性子与陆斐霜尤为相似,只是性子更跳脱些,倒真像是陆斐霜的妹妹。
渐渐地,也与她亲近起来。
路小敏来到这里半月有余,却没有见过楚崎。
奇怪的是陆父也不用上朝,似乎没有楚崎这个人一般。
她寻了机会问陆斐霜:“楚……王上他怎么了?”
陆斐霜彼时正在为院中花朵浇水,回答她说:“王上不知为何,在祭天前一日忽地昏睡不醒,太医瞧了多遍也瞧不出问题。”
路小敏喃喃:“昏睡?”
楚崎怎会昏睡不醒,为何与过去有些出入……
陆斐霜轻声叹气:“群龙无首,对我们而言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说话间,陆斐霜捡起地上一只被风雨打落的牡丹。
“若真如你所说,会有那么一场战役,那他长眠不醒,我们岂不是可以逃过一劫……”
这时,有人急匆匆赶过来,急促的呼唤打断了陆斐霜的话。
“小姐!王上醒了!将军唤你们一同前去觐见!”
忽地,路小敏的手停下了。那个人的手就像玉石一般,冰凉,冷硬,白皙如雪。如果那天……如果她抓得更紧些,就好了。路小敏收紧了掌心,将头埋进臂弯之中,哽咽出声:“封景灼……我一定会救你……”...
路小敏一怔。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她与陆斐霜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楚王寝殿。
陆将军领着陆斐霜进去了。
路小敏没有进去。
她不想见到楚崎,楚崎也不一定认得她。
这个人从古至今都是自私自利的,牺牲身边的一切,甚至甘愿被西妍妃利用。
路小敏叹息一声,坐在凉亭中,撑着下巴看那枚玉佩。
自那天以后它就没了声息。
可不知是否是路小敏的错觉,它似乎比之前更红了些。
路小敏轻轻摩挲着它光滑的冰凉表面,呢喃:“你究竟想做什么?”
忽地,路小敏的手停下了。
那个人的手就像玉石一般,冰凉,冷硬,白皙如雪。
如果那天……如果她抓得更紧些,就好了。
路小敏收紧了掌心,将头埋进臂弯之中,哽咽出声:“封景灼……我一定会救你……”
初春的气候宜人舒适,阵阵微风吹着,带来淡淡的桃花香。
路小敏不知不觉间竟睡着了。
她陷入了梦里。
梦里的整个世界白茫茫的一片,似乎没有边界,没有尽头。
忽地,一抹半透明的红色,如丝带一般拂过她的双目,世界就变了。
那是一座破败不已的村庄,坐落在山中。
路小敏发觉自己的视野变低了,她低头看自己的身体,发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孩童。
手掌不过原来的一半大小,瘦骨嶙峋的身体看起来约莫只有八九岁。
她缩在一个破旧漏风的房屋里,大人对她拳打脚踢,又怒骂着将她赶出了家门。
“贱骨头……滚……晦气……去死……”
那些人的话语并不清晰,只能依稀听清一些字眼。
仅从这些字眼里,路小敏就能感受到他们巨大的恶意,她想反抗,但这具身体虚弱无比,毫无反抗之力。
路小敏只得避开人群,逃入了山林之中。
却不知那里面才是人间炼狱。
路小敏跑入丛林,脱离地跪趴在地面上,狗一样地喘着粗气。
这里巨大的树枝纵横交错,遮天蔽日,空气湿漉而沉闷,散发着奇怪的臭味。
“滴答、滴答……”
路小敏抹了把额上汗珠,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一股巨力猛然将她往后拖去!
路小敏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被什么东西撕裂了身体,生吞活嚼吞入肚里。
即便是在梦里,粉身碎骨的剧痛依旧席卷了每一根神经,真实无比。
路小敏痛到几近窒息,耳边是粘稠的咀嚼声。
她听到自己的骨头被嚼碎,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视线被血染红。
眼球似乎被当做了玩具,被那个怪物捧在了手心里,凑近看,发出难听至极的笑音。
就像上学时,指甲剐蹭黑板的生音,令人头皮发麻。
路小敏这才看清这个东西的模样,整个人当场就傻了。
小山一般大的庞然大物,一只巨大的眼睛里面,又有无数个瞳仁在“咕噜噜”得转动,争先恐后地来看看这个新玩具……
“恭送王上!”
这时,一声送迎声惊醒了路小敏,她猛然睁开眼,从噩梦中脱离。
见众人纷纷埋头下跪,路小敏也顾不得心中恐惧,跟着跪下。
她埋下头,不想看楚崎那张脸。
可一双脚停在她面前,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随我回宫。”
这里她曾经来过,记得不太清了,但她知道这里是皇宫。已经是夜里,窗外夜色如墨,昏暗烛火摇晃着,窗幔的影子随之摇荡,有些不真切。“小敏……”一个声音从床扉边缘传来,路小敏猝然身子一僵。...
路小敏一双手紧握成拳,没有说话。
空气沉寂了一瞬,旁人开始慌张。
陆斐霜在前方出声:“王上,她是我的乡下表妹,对王上敬畏不敢回话,若王有何事,我愿与她一同前去。”
“表妹?”
男人的的音调上扬,不知是否相信了。
路小敏因恐惧而猛烈跳动的心脏,因此事猛然停滞了一瞬,攥紧了心口刚想要开口,却觉头晕目眩,整个人往一侧倒去……
再次醒来时,路小敏不在陆府。
她唤道:“斐霜?”
没有得到回应。
路小敏揉了揉眉间坐起,看了眼周遭环境,愣了一下。
这里她曾经来过,记得不太清了,但她知道这里是皇宫。
已经是夜里,窗外夜色如墨,昏暗烛火摇晃着,窗幔的影子随之摇荡,有些不真切。
“小敏……”
一个声音从床扉边缘传来,路小敏猝然身子一僵。
不是因为这个声音,而是因为声音的主人。
路小敏猛然转过头去,看到莹莹飘动的纱幔之后,一个熟悉身影倚在床边。
“楚崎!你认得我?”
楚崎似乎神智不太清醒,低声笑了起来,笑了好一阵才缓缓开口。
“当然了,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路小敏,你不能丢下我。”
路小敏错愕住,她回想那日的场景,依稀记得那时楚崎曾向她这边靠近。
就是在那时,楚崎也与她一同坠进了深渊之中吗?
穿越之后身子虚弱,所以他昏睡了那么久。
还有一点……
路小敏试探性问:“你醒来后便在楚王身体中?”
楚崎
“不是所有人都有神力护体,你可能无法想象,身体被巨大的吸力撕成碎片的痛楚,只剩下灵魂。”
“而在到达目的之前,灵魂也在被撕扯着四处飘荡。”
路小敏张了张唇,又抿紧。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就在不久前,她才在梦里切身感受过一回。
楚崎与她不同,他回来的只有魂魄。
路小敏心口发紧,不知该如何开口,楚崎会不会听她的劝告放过那两人?
如果他不愿,那他岂不是也清楚明了未来会发生的事?若他再选择与西妍妃合作呢?
在路小敏惊疑不定之时,楚崎却猝然起身,扒开纱幔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
“小敏,他已经死了。”
“现在你能依靠的只有我!”
酒气扑面而来,路小敏这才察觉到他醉了。
她轻笑一声:“是啊,他死了,你和西妍妃联手害死的。”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依靠你?他们会瞑目吗?无论是封景灼!还是那三千多名的将士!”
路小敏红着眼,用力挣扎着,力量却悬殊,她挣不脱一个失去理智的醉鬼。
楚崎的情绪激动起来,力道更大,似要捏碎她的腕骨一般。
他喋喋不休:“封景灼和陆斐霜都会死的,你和我在一起,享尽这荣华富贵,不好吗?”
闻言,路小敏眸光一暗,竟一把将楚崎推出去几米远。
“楚崎,我永远不会喜欢你!”
楚崎撞到柜子上,昏了过去。
路小敏的发丝凌乱,疲惫地匍匐在床上,将脸埋在掌心里,无声凝噎着。
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21世纪的平凡女大学生罢了,却在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背负上了沉重无比的负担。
她可以选择不管,可她怎么又忍心不管,那是封景灼的愿望。
不知过了多久,才将心中苦楚压下。
她抬起头,抬手抹去眼角渗出的泪珠,视线却猛然凝滞。
她手上沾满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