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另外一名舞者,姜微雨微微蹙眉。宋亚兰。十八岁担任首席。专业过硬,但性子跳脱,十年的首席生涯,几乎跳遍了行业所有的团:“宋小姐,上一个舞团你只跳了三个月,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谢谢早早等在大门口。
他比姜微雨大两岁,是个身高腿长的极品帅哥,早年也是舞蹈家出身,因为出柜而身败名裂。
出柜对象跑路,他一夜之间在行业里销声匿迹。
后来姜微雨三顾茅庐,把他请过来当了副团长。
事实证明,姜微雨眼光确实很好,谢谢的管理才能非常出色,舞团在他的经营下蒸蒸日上。
原来舞团又要进新人了,新的首席人选没定,姜微雨不在,谁也不敢替她做主。
两人一边走一边看翻看简历,应聘的人选条件都不错,黎氏集团舍得花价钱,吸引过来的舞蹈演员都是行业里拔尖的。
电梯门开了,谢谢一脸不解:“你探头探脑,看什么呢?”
“没什么……”姜微雨嘴上说着,目光却不安地看想外面,大厅里人来人往,各司其职,没有可疑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几天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
仔细想想,应该是自己多虑了。
她一穷二白,没有朋友,更没有仇家,别人跟踪她干嘛?
谢谢将信将疑,但还是什么也没说。
随着电梯门“叮”一声打开,黎氏集团顶楼,六十八楼到了。
这里是舞团的演出和排练场地。
谢谢见她面色疲倦,关切地嘱咐:“时间还早,你先休息,那边的面试准备好了,我再差人请你。”
“也好。”姜微雨在这里有专门的休息室,休息室大门装了指纹锁,只有她能打开。
里面漆黑一片,遮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拉开窗帘,刺目的阳光穿透进来,姜微雨闭了闭眼。
“什么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断喝,床上的人猛地坐起身来。
姜微雨根本没想到休息室会有人,顿时吓得一个趔趄,正好撞翻了桌上的茶台,茶杯稀里哗啦跌落满地:“黎……黎总……你为什么在这里?”
床上的人似乎也没料到她会在这里。
他睡眼惺忪,没打领带,衬衫乱糟糟的,头发也有点乱:“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还是你希望别的什么人在这里?”
昨晚应酬到很晚,哪里也不想去,鬼使神差就睡到儿。
“我……我不是那意思,”床铺凹陷下去一块,屋子里闷闷的,床头柜上还放着一只水杯,姜微雨有些吃惊,“你整晚都睡在这里吗?”
“要你管!”男人没好气。
起床气,懒得跟他计较。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他整晚都睡在她这里,姜微雨心里竟然有点异样的感觉。
这里有一台隐秘的电梯,直达黎明渊的总裁办公室。
三年来,他们见缝插针,在这里相拥缠绵无数次。
外面排练演出人来人往,一墙之隔的这里,却旖旎淫靡。
四目相对,两人都想到一处去了。
气氛顿时陷入尴尬。
“那个……是谢谢叫我来的,”姜微雨打破沉默,“他说团里要进新人,让我来掌掌眼。那个……你要是还想继续睡会儿的话,我就先出去……”
说完,她就往外走。
“站住!”男人叫住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才臭着脸解释,“我昨晚应酬太晚,回家太麻烦。”
搜肠刮肚找借口,就是不肯承认想念她的味道。
“没关系,你想睡就睡……”姜微雨一点也不在意,反正又不是没睡过。
“是吗?”男人的嗓音,带着宿醉后的滚烫,“我想睡就睡?”
“我……我真的有事……”姜微雨觉察到黎明渊目光里tຊ的危险和渴望,“我这几天不方便,你知道的……”
“想什么呢?”黎明渊冷哼一声。
“这样啊……”姜微雨目光一点点下移。
黎明渊低头,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
身上的帐篷不争气地支棱了起来。
小妮子故意别开目光,不再看他。
突然,黎明渊“蹭”一下站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冒火,像是突然被她抓住了把柄,仓促间竟然没找到鞋,干脆赤着脚往外走。
“走电梯,已经是上班时间了,外面到处是人。”姜微雨弯腰捡起他的鞋追上去,面容关切,姿态温柔。
可落在某些人眼里,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嘲笑。
电梯没停稳,黎明渊就逃也似地钻了进去。
姜微雨不置可否。
在她看来,黎明渊脾气又大又臭,还有点喜怒无常,他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被褥被睡得暖烘烘的,她一边整理被褥,一边想象黎明渊孤零零躺在这里的情景,着实有点可怜。
但想到他刚才的窘迫,她又觉有点——可爱。
可爱?
姜微雨被这两个字吓了一跳,自己一定是昏头了,不然怎么会把这两个字用在他身上?
很快,谢谢就叫人来请她。
通过一系列角逐,最后有两个舞者最出色。
一个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名气不大,但已经在各类奖项中展露了头角,是个好苗子。
用谢谢的话来讲:“苗子是好,但需要时间,你离职,谁来培养?团里现在最需要的是能独当一面的顶尖舞者。”
面对另外一名舞者,姜微雨微微蹙眉。
宋亚兰。
十八岁担任首席。
专业过硬,但性子跳脱,
十年的首席生涯,几乎跳遍了行业所有的团:“宋小姐,上一个舞团你只跳了三个月,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宋亚兰丹凤眼微微上挑:“不喜欢,这个理由可以吗?”
“我明白了,”姜微雨点点头,“二位先回去等通知吧!”
“等通知?”宋亚兰一下子跳了起来,“姜团长,你有没有搞错,我面试了数十家舞团,第一次让我等通知。”
“宋小姐,我给你的反馈就是这样,如果你还有更好的选择,那是你的权利。”
谢谢还想再劝,姜微雨面色沉了下来,他只好对宋亚兰做了个请的手势:“宋小姐,请吧!”
“拽什么拽?姑奶奶还不乐意伺候。”宋亚兰跺了一下脚,扭着屁股走了。
“咱们也走吧!”谢谢对姜微雨耸了耸肩膀,一脸无奈,“你呀,团里现在青黄不接,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你管她为什么离职,先用起来不就好了?”
“习武先习德,我宁缺勿滥,”姜微雨拿了包,“那丫头挺有意思的,你多关注一下,宋亚兰找茬的时候,她一脸淡定,走得头也没回。”
两人往外走,谢谢:“你说那刚毕业的大学生?”
“嗯。”
“你别说,跟你刚来团里的风格还挺像,除了跳舞,万事不走心。”
“我可不是万事不过心,我缺钱。”
“缺钱,我看你缺心眼……”时间还早,两人没有乘坐电梯,而是步行往下走了两层。
按照公司规定,面试完新员工,要在人事部填写意见。
两人刚走进去,身后突然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江团长,请留步!”
“不是薪资的问题,她资历确实不错,但性子急躁,每个舞团都呆不长,我很怀疑她进黎氏舞团的动机。”“动机?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能有什么动机?”杜若诸陪着笑脸,“姜团长,您都要离职了,通融通融……”“我只负责面试,决定权在人事部,杜总你要通融,应该找他们。”...
来人气喘吁吁,是公司的高层元老,啤酒肚快抵八个月孕肚了。
不等姜微雨说话,谢谢先开了口:“哟,杜总,跑这么急,又要献花啦?”
“别误会,别误会……”杜若诸连忙摆手,“姜团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这人臭名远播,色胆包天,团里一半的姑娘都被他追求过。
姜微雨刚来那会儿,他一天一花,闹得团里人尽皆知。
到底上了年纪,又是公司元老,姜微雨不想给黎明渊添麻烦,自己咬牙花了一万块,请了一帮小混混敲掉了他的门牙。
谁知杜若诸顺藤摸瓜竟然查到姜微雨头上,这件事当时闹挺大。
最后还是没瞒住,黎明渊知道后就笑了,说放心,他去解决。
怎么解决的不知道,只是第二天见面的时候,杜若诸又少了一颗门牙,且人前人后对她敬若菩萨。
他眼神闪烁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姜微雨一点也不想借一步:“杜总,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杜若诸警惕地左右看了看,肥肉乱颤的老脸,难得露出难为情:“那个……姜团长,听说您今天面试了一个女孩?”
“我今天面试了好几个女舞者,你说的哪一个?”
“就是那个姓宋的女孩。”
“宋亚兰?”
杜若诸连忙点头:“是的,是的,怎么样?”
谢谢问:“杜总这么关心?她跟您什么关系?”
杜若诸搓了搓手:“男欢女爱,能有什么关系,都是男人,谢副团长何必明知故问嘛!”
“杜总,可别拉扯我,我单身汉一个,您可是有老婆的。”谢谢笑得不怀好意。
杜若诸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大灰狼,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
谢谢也知道,杜若诸的老婆就是挂了个名头,一点用没有。
提起她,除了给杜若诸添点恶心,屁用没有。
“我这一关她没过了。”姜微雨实话实说。
“没过了?怎么就没过了,她资历……”他想说,她资历比你一点不差,但这样说显得太心急,于是换了个口气,“她资历应该够了,是薪资没有谈拢吗?这个没有关系,我可以出面去跟黎总申请。”
“不是薪资的问题,她资历确实不错,但性子急躁,每个舞团都呆不长,我很怀疑她进黎氏舞团的动机。”
“动机?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能有什么动机?”杜若诸陪着笑脸,“姜团长,您都要离职了,通融通融……”
“我只负责面试,决定权在人事部,杜总你要通融,应该找他们。”
“他们?”她公事公办的态度,杜若诸不乐意了,“姜团长您别说笑了,这么多年团里的大小事情都是您拿主意,人事部就是走个过场,怎么敢做您的主?”
“抱歉,我真的帮不了你。”姜微雨说完就要走。
“等等……”杜若诸下不来台,图穷匕现,“姜团长,您既然要离职,袒护您的人恐怕也不会再搭理您了,这颗门牙的仇我可记着呢!”
“你这老不正经的,什么意思?威胁人吗?”谢谢挽起袖子就要上去揍人,被姜微雨拉住了。
她倒是不担心被报复。
只是杜若诸的第一句话。
是不是当初黎明渊料理他的时候,露了端倪?
不能!
黎明渊做事周到缜密,滴水不漏,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绝不会泄露半分。
难道,杜若诸在使诈?
不管怎么样,姜微雨都不想节外生枝。
既然要跟黎明渊分开,她只想好聚好散。
毕竟,两人身份悬殊,闹大了只会遭受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利用。
“你想怎么样?”
杜若诸奸诈一笑:“姜团长是聪明人,冤家易解不易结,您只要答应让宋小姐进团,过去的事情,咱们一笔勾销。”
姜微雨满满收敛笑意:“我考虑一下。”
“爽快!我等您好消息。”杜若诸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大腹便便地走了。
“你真是,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渣,你怕他做什么?”谢谢满脸不解。
姜微雨不好细说,只淡淡笑了笑:“我这不是还没答应吗?”
“没答应?你都那么说了,还有怎么拒绝?”
“你给我查查那个宋亚兰什么来头?我就不信,她心气那么高,甘心只委身于杜若诸一个男人?”
“啊?”谢谢立刻掏出手机发信息,“我明白了,只要有同行上门来闹,不用你出手,自然有人赶她。”
姜微雨笑了笑没说话。
突然,两人都愣住了,不约而同转身。
这一层是人事部和财务处,还有部分中高层的办公区域。
能在这里办公的,都是公司的肱骨之臣。
这些人丈着自己有点身份,一般人根本不放在眼里。
可现在,原本埋头工作的众人停下手中的事情纷纷起立,动作整齐划一朝着姜微雨和谢谢身后的方向看去,姿态拘谨万分。
远处黑压压走来一群人。
领头的男人肩宽窄腰,气宇轩昂。
铅灰色的高定西装,把他的身形包裹得越发完美。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长长的金属链条随着肢体的摆动微微荡漾。
他身边的高层微微弯腰,态度谦卑又恭敬的汇报着什么。
男人的面色有点不耐烦,抬起胳膊微微转动了一下手腕,精致昂贵的钻石袖扣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分明是严肃工作场合,可他浑身上下就是透露出一副斯文败类的气场,每靠近一步,身边的女员工的眼神就雀跃一分。
可等他彻底走近,才发现他的轮廓极硬朗,眼神又冷得可怕,像云端的雾霭,让人情不自禁生出一股自惭形秽来。
连与他对视都不敢,哪里敢生出半分觊觎的心思?
姜tຊ微雨愣愣得站在原地。
直到谢谢轻轻拉她的胳膊,她才猛然回神。
已经来不及避开,被簇拥的男人也看到了她。
然而,两人的目光只是短暂交汇,黎明渊就漠然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矜贵优雅的姿态,与早晨休息室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姜微雨深深叹了口气。
这就是和他的差距,隔山隔水,云泥之别。
“想什么呢?”谢谢伸出大手,在姜微雨眼前晃了晃。
众高层簇拥着黎明渊离去,员工们纷纷落座,姜微雨神色黯然:“没想什么。”
“还没想什么,像丢了魂一样,”谢谢轻嗤,“别怪我没提醒你,就是这天底下的男人死绝了,你也不要打黎总的主意。”
“我都是要离开的人了,打他什么主意?”姜微雨自嘲一笑,“我和他本来就生活在两个世界,离职后,恐怕永远没有机会再碰到。”
“咱们还是有机会碰到了,”谢谢亲昵地用肩膀撞了姜微雨一下,“我可等着你再来挖啊!”
“没有黎氏集团这棵大树,我那里挖得动你。”
“那不一定,你不挖怎么知道……”手机响了一下,谢谢掏出来看着,声音也一点点弱下去。
“怎么了?”
谢谢捂嘴笑了起来:“哈哈……”
“宋亚兰的信息有了?”
“你还真猜对了,”谢谢连连点头,“这丫头还真是人才,你知道她为什么频繁离职吗?”
姜微雨摇头。
“五次当小三被原配暴揍,”谢谢一边笑一边掰手指头,“两次勾引老板被开,还有两次抢团里女孩的男朋友被孤立……哈哈……我看看找谁来料理她合适……”
谢谢兴致勃勃翻着通讯录。
姜微雨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两人心照不宣交换了一个眼神。
说曹操曹操到。
宋亚兰妞着小蛮腰,袅袅婷婷走了过来:“姜团,以后还要仰仗您多多指教哦,不对,我听说您就要离职了,是给我腾位置吗?”
她的样子非常嚣张,让人忍不住拿鞋底子呼过去。
一个身量颀长的年轻人端着咖啡迎面走来:“什么人?”宋亚兰心头一喜:“您是黎总的秘书吗?是姜团长让我来找黎总的。”“姜小姐?”李秘书将信将疑。“是的,没错,”宋亚兰殷勤地接过咖啡,“她刚向人事部推荐了我,叫我上来,说黎总要找我谈谈。”...
“我真是喜欢宋小姐这份自信,”姜微雨淡淡一笑,“没错,我的位置马上要空出来了,只是宋小姐有没有本事坐上去,还不一定呢!”
“咱们走着瞧!”宋亚兰嘴上没讨到便宜,高傲地扬了扬下巴,孔雀一样走远了。
迎面撞上一个端茶水的小姑娘,她十分不客气抓住人家的肩膀:“喂,我问你,刚那男人谁呀?”
“什么男人?”
“就是走最前面那男人。”
姜微笑着对谢谢说道:“看来,你不需要麻烦别人了。”
“什么意思?”
谢谢还没有反应过来,姜微雨已经走了过去,把姑娘的胳膊从宋亚兰手里解救出来:“你问的是黎总吗?”
“他就是黎明渊?”宋亚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姜微雨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有女朋友吗?”宋亚兰又问。
明知道她要做什么,却没有资格反对,姜微雨心中泛起苦涩,她想说没有,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有没有都不要紧!”宋亚兰娇媚一笑,“他办公室在几楼?”
姜微雨没说话,指了指电梯。
那里有每个楼层的人员分布。
黎明渊的办公室在顶楼,有专门的电梯。
但这难不倒宋亚兰,她踩着恨天高,径直走了楼梯。
“你让她去勾引黎总?”谢谢睁大了眼睛。
姜微雨没有回答,而是说:“你现在就给杜若诸打电话,就说我答应了。”
“可是,那丫头样子不难看,万一黎总真喜欢这款……”
不等谢谢把话说完,姜微雨就笃定地摇头:“不会的。”
黎明渊爱干净,在那方面有很重的洁癖,绝对不会碰这样的女人,就算看上了也不会。
但她知道,黎明渊或许会生气。
气就气吧,又不是没气过。
真惹恼了杜若诸,以黎明渊的脾气,指不定闹多大乱子出来。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谢谢还是依言给杜若诸打了电话。
电话里的杜若诸得意极了,装模作样要感谢姜微雨,谢谢直接挂断了电话:“要不要暗示让那老不正经去抓奸?”
“不用。”
“也对,那可是黎明渊,谁敢抓他的奸?”
***
宋亚兰喘着粗气爬上楼,先去洗手间补了个妆,然后才一间间找黎明渊的办公室。
一个身量颀长的年轻人端着咖啡迎面走来:“什么人?”
宋亚兰心头一喜:“您是黎总的秘书吗?是姜团长让我来找黎总的。”
“姜小姐?”李秘书将信将疑。
“是的,没错,”宋亚兰殷勤地接过咖啡,“她刚向人事部推荐了我,叫我上来,说黎总要找我谈谈。”
李秘书是唯一知道姜微雨跟黎明渊关系的人。
因此,人前人后对姜微雨格外尊敬。
他没有跟别人一样称呼姜微雨团长,而是叫她姜小姐。
既然姜小姐让来见黎明渊,那肯定没错了。
他让宋亚兰接了咖啡,心里还有点纳闷,姜小姐除了在黎总面前没什么原则,其他时候向来拎得清。
这女人举止轻浮,矫揉造作,怎么会入她的眼?
黎明渊垂眸坐在办公桌后面处理文件,李秘书敲了敲门:“总裁,姜小姐约好的人到了。”
黎明渊没有抬头,只挥了挥手。
宋亚兰走进去,李秘书贴心地带上门才离开。
手中的文件有点棘手,下午就要过董事会。
李秘书的话黎明渊只听到“姜小姐”三个字,他以为姜微雨有事情找他,想也没想就招手让她进来。
今天在公司故意没理会她,小妮子憋不住,旁敲侧击来找存在感了?
呵,看来女人吃欲情欲擒故纵这一招。
他在心里打定主意,不那么容易给她好脸色。
的被小心翼翼放在手边,他还是冷着脸没有抬头。
对方沉不住气,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梭巡,那样子简直恨不得把他盯出个窟窿才肯罢休。
黎明渊心中好笑,端起咖啡浅浅喝了一口,对方立刻殷勤地接过去。的
香的水的味道很妩媚,跟平常的淡雅完全不同。
小妮子,终于肯在这上面花心思了?
黎明渊心里很受用,一边看文件干熬着,一边在心里盘算,还有一个钟头就开会了,一会儿要怎么“收拾”她,才能爽到。
遭瘟的文件总算看完了,他这才磨磨蹭蹭抬头,却猛地撞上一张浓妆艳抹的脸。
浓妆艳抹也就算了,对方的领口简直要开到肚脐眼了。
恨不得扒光了直接让他那啥。
饶是见过大场面的黎明渊,也忍不住大惊失色:“你……是谁?”
“黎总,我是亚兰,”宋亚兰娇滴滴抛了个媚眼,她阅男无数,刚才一直在小心翼翼观察。
黎明渊虽然没有正眼瞧她。
但从她进门开始,慢慢男人的眼慢慢尾就慢慢从惊喜染上了柔情。
放下文件的时候,他眼睛里的温柔简直溢出来一样,所以她才敢把领子开到最大。
男人嘛,光有视觉冲突是不够的,得让他尝一尝甜头。
她大着胆子上前一步,纤长的指尖一点点靠近黎明渊的胸膛:“……黎总,是姜团长让我上来找您的,她刚签了我进团,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姜微雨让你来的?”男人眼里的柔情荡然无存,随之而来的是暴雨前的阴霾。
宋亚兰有点不安:“……是的。”
“他让你来找我?”黎明渊怒极反笑,“穿成这样?”
愤怒和厌恶是装不出来的的,尽管不知道他为什么变脸得这么快,宋亚兰还是怕了:“……是。”
黎明渊双目像是要喷火,他连说了三声好。
拳头紧了松,松了紧,最后我抓住了办公桌的边缘,骨节因为用力而“咯吱”作响。
宋亚兰简直要吓尿了,她心想,难怪姜微雨这女妖要滚蛋,把老板得罪成这样,不滚蛋才怪。
“黎总,”宋亚兰壮着胆子,“您放心,我跟姜微雨那女人不一样,我很听话的……”
果然,黎明渊的脸色好看了些,他甚至勾了勾唇。
但眸子黑沉沉的,一点光也没有投进去:“你听话?”
宋亚兰被那眼神盯得心里发毛,她赶忙回答:“是。”
男人点了点头,像是已经控制好了情绪,竟然朝桌上的咖啡杯伸了手。
宋亚兰满心欢喜,立刻抢上前去帮忙。
不等她靠近,黎明渊抄起咖啡杯,猛地砸向地面,大手利索指向门口:“老子不打女人,滚!”
李秘书听见动静,立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了过来:“怎么了?总裁这是怎么了?”宋亚兰撅着嘴,看看黎明渊又看看李秘书,狠狠一跺脚走了。自家老板脾气不好,但向来都稳重克制。...
李秘书听见动静,立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了过来:“怎么了?总裁这是怎么了?”
宋亚兰撅着嘴,看看黎明渊又看看李秘书,狠狠一跺脚走了。
自家老板脾气不好,但向来都稳重克制。
在生意场上,说几句讥讽的话已经是极限,像这样大动肝火摔东西,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因为姜微雨。
李秘书不敢叫保洁,也不敢多言,弯腰捡起地上的咖啡杯。
黎明渊胸膛剧烈起伏,困兽一样tຊ在屋子里乱转:“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情的女人,几天前还柔情蜜意在他怀里婉转承欢,转眼就把自己像条破抹布一样,丢给别的女人。
枉费他一番苦心,还想多留她在身边一些日子。
既然这样,既然这样……
他脑子一片混沌,天灵盖像是要着火一般。
李秘书看着自家老板清白交错的脸,又联想宋亚兰风骚勾人的模样,哪里还不明白事情经过?
他生怕老板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不等黎明渊说话,就抢先一步承认错误:“总裁,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江小姐知情识趣,对您又是百般迁就爱恋,肯定不舍得把您让给别人。”
果然,黎明渊眉头的阴郁松了一些:“爱恋个狗屁,大清早亡了,你见过现在社会,哪个女人会往爱恋的男人身边送女人?”
李秘书又说搜肠刮肚:“可是江小姐不一样,她万一是试探?”
“试探个屁,”黎明渊简直怒不可遏,“你现在就去,把姜微雨给我叫上来。”
李秘书没有办法,只好拿出手机往外走。
“就在这里打!当着我面打,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经常出的主意让她哄着我。”
李秘书无可奈何,只好当着黎明渊的面拨通了姜微雨的手机:“喂,姜小姐吗?是我……没错……总裁让您上来找他,是的,就是现在。”
为了避嫌,李秘书一直在黎明渊的办公室磨蹭到姜微雨敲门。
姜微雨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脸上的笑容明媚地向七月的艳阳:“我可以进来吗?”
“我可没通风报信。”李秘书小声嘀咕。
“哼!她这是做贼心虚。”黎明渊说完,一屁股坐进办公椅里,随手拿起一张报纸看了起来。
“姜小姐,快请进,总裁就等您呢!”李秘书忙把姜微雨请进去,利索地关上了办公室大门,小声吩咐外面的工作人员,“总裁不见客,所有的安排全部往后推。”
热脸贴了冷屁股的姜微雨一点也不恼火,小心翼翼把咖啡杯放在黎明渊手边:“怎么动这么大火气?”
她这句话说得很妙。
怎么动这么大火气?
可以理解为她知道宋亚兰上来勾引黎明渊,也可以理解为她什么也不知道。
报纸被黎明渊翻得哗啦作响,他就是不理姜微雨。
姜微雨也不说话,沉默地站在黎明渊面前,越过办公桌盯着她的发顶。
一副很沉得住气得模样,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不知道过了多久,黎明渊终于抬头,从报纸顶端瞪了她一眼:“你没嘴吗?”
“有,”姜微雨乖巧点头,“你不高兴,我也不敢说话。”
“你!”黎明渊更生气了,脸色黑青黑青的。
姜微雨知道他会生气,但没想到他竟然会气成这样。
没道理呀?
这些年,两人一直保持地下关系,明面上和黎明渊闹过绯闻的女人也不少。
按照黎明渊日她的频率来看,他应该跟那些女人没有实质关系,但以宋亚兰的长相比那些女人也差不了多少。
怎么想都想不通。
漆黑的大眼珠一动不动盯着人看,眸子里全是无措和慌张。
黎明渊被这样的眼神弄得一点脾气也没有了,胡乱扔下报纸,朝她勾了勾手指、
女人听话地走过去,顺势坐进他怀里。
脸蛋因为羞涩而透着红晕,葱白一样的指尖在他的胸膛上一触即松,消薄的唇微微抿着,殷红的舌尖若隐若现,像在邀请他随时品尝。
更要命的是她那双水汪汪的含情眼。
欲拒还迎,撩人而不自知。
黎明渊爱死了她这副样子。
天大的火气也熄火歇菜,被关进了笼子里,他抬起手指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姜微雨,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怀里的人一动不动,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搅着手指,不敢抬眼;“那位宋小姐一直在打听你办公室,我就随手一指。”
“放屁!”黎明渊在她脸颊上重重捏了一下,“少拿那些瞎话糊弄傻子,你的性格我还不了解?这三年我白睡了?”
黎明渊自然了解姜微雨的性格。
看似唯唯诺诺,任君采撷,实际最有分寸知礼数。
秉承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当了三年首席,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全公司上下对她无不称赞。
还有舞团那些姑娘们,单拎出来,哪个不是兴风作浪的妖孽?硬是被她治理得服服帖帖。
这样的她,怎么会看不出来那宋亚兰是什么货色?
但这话黎明渊不能说,一说就像是在夸她似的。
“我说的是真话,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女人软硬不吃,一脸诚恳继续糊弄。
黎明渊鼻子都快气歪了,却没有地方发泄,当即把怀里人往外一搡:“走走走!”
冷不防被推了一个趔趄,姜微雨的脊背撞上办公桌,她却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期期艾艾:“那宋小姐进舞团的事……”
黎明渊自知失手,关切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又被迫咽了回去:“姜微雨,你脑子坏掉了是不是,这样这样的女人留在团里干什么?养肥了杀了过年吗?还是你铁了心离职,故意给我搞事?”
“我不敢……”姜微雨气若游丝。
“你不敢?”黎明渊冷哼一声,“我看你胆子大得很,往自己男人身边送女人,亏你想得出来,那些没用的清宫剧少看一点。”
“是。”姜微雨满口答应,目的达到,她恨不得立刻长翅膀飞离这里。
“来来来,”黎明渊却没有放她走的意思,继续编排,“姜团长,你给我说一下,到底是哪个团在挖你,对方出了什么价,让你这么祸害我?”
姜微雨哪里敢接腔?
对方又无差别讽刺了一阵同行,最后才结案陈词:“让姓宋的那女人有多远滚多远,不要让我再看见她。”
“可是……”姜微雨面露难色。
黎明渊不耐烦:“说!”
“我已经给人事部说了要她进团,出尔反尔恐怕不太好,能不能麻烦……”
尽管内心非常不爽,但黎明渊还是因为女人态度而微微欣慰,慢悠悠说道“你想求我去给你收拾烂摊子?也不是……”
三年了,除了在床上,她几乎没有开口求他办过什么事,他想说也不是不行。
谁知女人连连摆手,生怕跟他扯上关系:“不是,不是,我怎么敢劳烦您?我是想说,能不能麻烦……李秘书。”
李秘书?
黎明渊刚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冲了上来。
她什么时候跟李秘书那么熟悉了?宁肯求他也不愿意求自己,他深吸一口气,语气硬邦邦的:“李秘书很忙,没空!”
然而,物业人员却告诉她,她的门口没有监控。姜微雨不干了:“为什么?”对方非常有涵养地没有说话。姜微雨这才想起来,原来是黎明渊的意思。当初买这间公寓,就是为了离公司近,方便。...
“那他总有不忙的时候,我等等……”姜微雨一点没有知难而退的意思。
黎明渊满脸不耐烦,又说:“你耳朵有毛病吗?听不懂他很忙?”
姜微雨站着没动,固执得很。
开会的时间马上要到了,黎明渊揉了揉眉心:“行了,我会让李秘书给人事部打电话,让那女人滚蛋!”
“谢谢黎总!”
男人大手一挥:“滚滚,你也滚!”
他怕女人再带在这里讨人嫌,自己会忍不住把她给就地正法。
女人二话没说,转身就往门口“滚”去。
且越滚越快,临出门时,简直像是要跑起来。
黎明渊:“……”
***
公寓面积不大,但地段非常好。
平常人来车往,好不热闹。
今天或许是工作日,人却不多,物业的工作人员三三两两在门厅处闲聊。
姜微雨不爱下厨,能将就一顿是一顿,她拎着打包带慢吞吞往里走。
她对自己的恋爱脑非常无语。
劈头盖脸挨了一顿臭骂,脑子里却只留下“你男人”三个字。
这三个字,霸道地宣誓主权。
暧昧又勾人,正经又严肃。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在他心里,一直下意识把自己当成她的男人?
是她理解的那种意思吗?
姜微雨不敢深想,只能归结于他的一时口误。
楼管小姑娘一边开门一边跟她打招呼:“姜小姐今天回来这么早?”
姜微雨正要说话,目光突然顿住了。
门厅的大门是推拉式的单面玻璃,光打在上面,就是一面镜子。
镜子里一个戴鸭舌帽的人,躲在远处的大树后观察她。
这个身影是那么的熟悉,跟之前几次看到的一模一样。
姜微雨心中一怔,快速转头,然而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那道身影便消失无踪了。
她来不及放外卖就追了上去。
街道两侧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根本没有人戴鸭舌帽的。
“你们看到可疑的人没有?”姜微雨不死心,折返回去的时候,又问楼管小姑娘。
小姑娘一脸茫然:“没有啊!姜小姐,您怎么了?”
“我没事……”
正在这时候,包里的手机响了,是杜若诸。
姜微雨按下接听:“喂?杜总,有什么事情吗?”
“姜团长是这样的,关于宋小姐的事情……”
“宋小tຊ姐?”姜微雨打断杜若诸,“人事部那边也已经接到我的入职介绍信了。”
“我知道,我知道的,”杜若诸忙说,“只是,出了一点意外。”
“什么意外?”姜微雨明知故问。
“人事部说,您的申请被驳回了。”
“驳回?你有没有搞错。”
“是驳回。”
“那我就没有办法了,能驳回我的申请,只能是董事会和总裁,那宋小姐会不会得罪了别的什么人?”
姜微雨几乎可以肯定,杜若诸并不知道她跟黎明渊的关系。
否则,不会愚蠢到给她打这通电话自取其辱。
果然,杜若诸语气很焦急:“姜团长,实不相瞒,我已经打听了,人事部那帮人一点内幕都不肯透露。只说是李秘书亲自打的电话,说宋小姐这人不能用。您面子大,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
“那我就没办法了,或许你可以问一问宋小姐?”
“问她?”
“没错,”姜微雨说,“今天我在人事部门口碰到她了,她找我问了总裁办公室楼层。”
“那好,”杜若诸声音暗淡下去,“姜团长,谢谢您,不打扰了。”
“等等,”姜微雨说,“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你不能出尔反尔。”
“那是自然,姜团长请放心,你我之间的事情,一笔勾销。”
挂上电话,姜微雨心里始终不放心,那个鸭舌帽的身影,一直在她脑子里。
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围着脚垫观察了一番。
脚垫是纯羊毛的。
上面竟然有一块小小的凹陷,就着光仔细一看竟然是被什么东西烫坏的。
她不吸烟,黎明渊的耐心也不允许他气定神闲站在门口抽一支烟再进去。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真的有人在跟踪她。
独居多年,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姜微雨手心冒汗,第一反应就是去物业调取监控。
然而,物业人员却告诉她,她的门口没有监控。
姜微雨不干了:“为什么?”
对方非常有涵养地没有说话。
姜微雨这才想起来,原来是黎明渊的意思。
当初买这间公寓,就是为了离公司近,方便。
为了两人的奸情不暴露在阳光下,姜微雨亲自给物业打的电话,拆了门口的监控。
她现在后悔得要命,但又不好说什么。
挂上电话,姜微雨立刻换了开锁密码。
进屋后,她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
晚上没再叫外卖,自己随便吃了点麦片。
听说她要离职,这几天已经有好几拨猎头找到她。
尽管不想再去给别人打工,可她没有办法,黎明渊给她的钱,没焐热就全部打给了姜涛涛。
如果生命真的能用钱买,她不介意倾家荡产。
聊了两家猎头,她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黄昏时分,门口仿佛有动静。
等他轻手轻脚往门口走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没有了睡意,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刚喝了一口,电话就响了起来,楼管小姑娘语气非常兴奋:“姜小姐您好,我们抓住骚扰您的可疑人员了。”
“男的女的?”
“男的。”
不等姜微雨细问,楼管小姐又说:“戴了鸭舌帽。”
***
物业在每栋楼都设置了安保室,专门处理应急事件。
楼管小姑娘在电梯口迎上了姜微雨:“姜小姐,下午的情况我第一时间反映给了我们经理,安全问题我们公司一直非常重视。”
“我知道了,谢谢你,可疑人在哪里?”
“这边,”楼管小姑娘领着她往安保室走,“这男人没走大门,直接从车库进的电梯,我当时就觉得可疑,他戴着鸭舌帽,还拎着菜篮子。”
“菜篮子?”姜微雨有种不好的预感,但黎明渊刚被她惹急,他气性很大,一般不会这么快过来。
楼管小姑娘却没察觉,仍旧絮絮叨叨:“是菜篮子没错,那男人一看就养尊处优惯了,怎么可能会做饭?那菜篮子八成是为了掩人耳目,我一直悄悄跟他到了你家门口,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姜微雨的预感越发不好。
甲方?客户?姜微雨搜肠刮肚,只恨自己情商太低,一时给黎明渊安不出合适的身份。眼看着黎明渊的脸色越来越差,姜微雨眼一闭心一横。罢了,就不要脸一回:“实在不好意思,他是我tຊ……我男朋友。”...
“嘿,”楼管小姑娘绘声绘色,“他竟然输您家的密码,连着输了两次都不对,还气急败坏砸门。我能让他得逞?立刻就叫来了保安,不由分说把他控制了起来。”
“控制?”姜微雨心惊肉跳。
“没错!”楼管小姑娘一脸得意,“没想到这男人竟然还是个练家子,十几个保安才把他降服。”
“降服?”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用电棍电晕的,正捆椅子上呢!刚醒,等您看了,咱们就报警!”
姜微雨加快脚步,几步跨进安保室。
物业经理满脸得意迎出来:“姜小姐,您来了,你说的可疑人员我们已经抓住了,就等您处理呢!”
一群保安在她身后,光膀子,龇牙咧嘴互相擦着药。
椅子上隐约捆着一个人,运动衫鸭舌帽,不是黎明渊的穿衣风格。
静悄悄的没有动静,也不是他性格。
姜微雨松了口气,看来不是他:“谢谢你们,还是报警吧,没什么好协商的。”
“好的。”物业经理立刻答应,“不瞒您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姜微雨这才绕过她,去看椅子上的人,直接吓了个魂飞魄散。
黎明渊狼狈极了。
鸭舌帽歪歪扭扭扣在脑门上,几缕头发湿哒哒垂落下来,贴着眼皮。
鞋子掉了一只,运动衫歪七扭八,全是灰尘。
他之所以没发声,是因为他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嘴被一团乌漆嘛黑的破布堵着,那样子真是惨绝人寰。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姜微雨此刻,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今天开完会,李秘书就给他汇报。
姜微雨放任宋亚兰去他办公室勾搭他,果然事出有因。
杜若诸太蠢。
跟姜微雨打完电话,第一时间去质问宋亚兰。
宋亚兰知道进黎氏舞团没希望,便破罐子破摔,抹黑黎明渊,说黎明渊是怎么对她上下其手,怎么地纠缠不休。
她又是怎么义正辞严地拒绝,所有才得罪了黎明渊。
黎明渊打击报复,才不让她进舞团。
杜若诸越听越气,但又不敢找黎明渊对峙,只好当着李秘书的面弯酸了几句,
谁知正好撞到李秘书枪口上,李秘书没费吹灰之力就知道他威胁姜微雨的事情。
黎明渊听到真相后,只冷笑了一声。
李秘书掐指一算,杜若诸今晚会被敲闷棍。
黎明渊虽然恼火姜微雨利用他,但也明白姜微雨是不想给他添麻烦。
为了弥补对姜微雨的愧疚,他特意推掉晚上的应酬,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专门去了趟超市,紧赶慢赶来到姜微雨公寓门口。
没想到,却发现门锁的密码竟然被换了。
气性这么大,这是要把自己彻底撂开了吗?
刚平息下去的怒火,瞬间又燃烧起来。
他想转身就走,却又舍不得。
在门口转悠了几圈,还是决定敲门,谁知刚敲了一下,就被十几个保安团团围住,不由分说就动了手。
从小到大论动手,他压根就没怕过谁。
谁知那群狗日的不讲武德,竟然悄悄用了电棒。
一两只电棒倒也没什么,可黑压压十几只,他寡不敌众,一跟头栽倒在地。
醒来就被这群胆大包天的混账五花大绑在了椅子上,嘴里还被塞了一团这么恶心的东西。
士可杀不可辱。
黎明渊杀人的心都有了,偏偏这么狼狈的样子还被这小妮子看了个正着。
姜微雨战战兢兢不敢上前。
一个保安站起来,把她护到身后,一脚踹在黎明渊凳子上:“你这小子,竟然还敢瞪姜小姐,是不是还想尝一尝电棒的滋味?”
或许是空口说没什么威慑力。
他抓起一旁的电棒,按了几下开关,随着“滋滋”几声乱响,火花四射。
黎明渊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那边的经理已经打通了报警电话:“喂……我是……”
姜微雨一个箭步冲上去:“不用麻烦警察同志,误会……都是误会……”
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懵了。
黎明渊凶狠的眼神终于柔和了些许。
电光石火间,姜微雨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在他摘下嘴里的破布之前,把事情说清楚:“你们抓错人了,他不是可疑人。”
“不是可疑人?那他是谁?”楼管小姑娘生怕搞出乌龙,跟经理面面相觑,都有点紧张。
“他是……”姜微雨愣住了。
怎么介绍黎明渊?
老板?
太官方,大家不一定会买账?
朋友?
太假了,朋友讲究志同道合。
就黎明渊通身的贵气,连物业费都是按月缴纳的她,哪里高攀得上?
亲人就更不可能了。
唯一的亲人涛涛,却躺在医院里吸着氧,连站起来都困难。
爱豆?
甲方?
客户?
姜微雨搜肠刮肚,只恨自己情商太低,一时给黎明渊安不出合适的身份。
眼看着黎明渊的脸色越来越差,姜微雨眼一闭心一横。
罢了,就不要脸一回:“实在不好意思,他是我tຊ……我男朋友。”
“男朋友?”楼管小姑娘第一个不相信,“姜小姐,怎么可能,您住的这些年一直独来独往。”
“是啊,这男人的脸这么陌生,他要是你男朋友我怎么一次也没有见过?”经理也不相信。
姜微雨想说,那是因为黎明渊一直小心掩藏身份,晚来早走,又走地库,且从来不跟自己一起进出,自然很难让人发现。
那个踹黎明渊椅子的保安,满脸是伤害,龇牙咧嘴说道:“姜小姐,您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就眨眨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不能被人威胁。”
“真的,我没撒谎。”姜微雨着走过去,把那破抹布从黎明渊嘴里扯出来,顺便给黎明渊眨了眨眼。
黎明渊身份特殊,又爱面子,肯定不想把事情闹大。
经理将信将疑。
楼管小姑娘还要再说话,猛然撞上黎明渊薄如寒冰的眼神。
她吓了一激灵,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抢先一步给姜微雨递了剪刀。
绳索太结实,姜微雨解不开。
她感激地看了楼管小姑娘一眼,接过剪刀,三下五除二给黎明渊松了绑。
黎明渊却没有动,脸颊被破布塞得又酸又麻。
绳索勒得浑身都痛。
姜微雨在手心哈了口气,才替他揉搓脸颊和身体:“没事吧?都是我不好,不该跟你闹别扭,你要打赏女主播就打赏好了,我下次再也不管你了,只要你别对她们动真感情就好,我是真的喜欢你这个人……”
黎明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