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够热闹的杨柱儿又跑进来了。“棠儿姐,你不怕他们爹娘来找你麻烦啊?”叶霓棠把洗好的羊奶果喂到他嘴里一颗,看向外面大声说:“那还不简单,他们爹娘要是敢打我,我就把县老爷喊来,把他们爹娘抓起来,...
叶琅琅站在门口,眼里湿湿的。
以前村里小孩欺负他们,娘亲从来没有帮他们出过气。
看来太婆婆说的没错,娘亲真的变好了,他好爱好爱现在的娘亲哦!
“娘亲,我帮你啊。”
小家伙看叶霓棠把篓子里的羊奶果和山莓拿出来放在院中桌子上,便凑了过去。
“好啊,你把薄荷露倒在我的手心里。”
叶霓棠右手上托,掌心已经红肿起来,是徒手抓洋辣子的下场。
叶琅琅看着她的手心,眼眶红红的,小心翼翼的把薄荷露倒在她手心里。
又用自己的掌心,在她手心里揉了揉。
还用嘴吹着,“娘亲,吹吹就不疼了。”
叶霓棠痛感瞬间消失一大半。
看着乖巧懂事的小家伙,她心中的母爱,也慢慢变多。
“谢谢你啊,娘亲不疼了。”
叶霓棠捏了捏叶琅琅的小腮帮,看了不远处低着头的叶珎珎一眼,起身进了厨房。
她端来一盆水,用竹笊篱清洗羊奶果和山莓。
对于叶珎珎这种病,她也没啥好办法。
只能等她自己慢慢把锁上的心房打开。
看够热闹的杨柱儿又跑进来了。
“棠儿姐,你不怕他们爹娘来找你麻烦啊?”
叶霓棠把洗好的羊奶果喂到他嘴里一颗,看向外面大声说:
“那还不简单,他们爹娘要是敢打我,我就把县老爷喊来,把他们爹娘抓起来,
等以后没人给他们撑腰了,我就到他们家去,打掉他们的大门牙,看他们还敢告状不。”
她敢打,就不怕他们告状。
就算他们爹娘知道了又如何,正好她也要和他们算一算,他们孩子欺负人的事。
外面四个相互打嘴巴的孩子,到底是没有读过书的山里娃。
一听叶霓棠这话,就想到叶父叶母被官老爷抓起来后流放的事。
心里不由自主的害怕起来。
犹豫着还要不要回家告状。
屋里杨柱儿拆台似的问:“那你给他们打成这样?他们也可以去找县老爷做主抓你啊。”
外面四人闻言,眸子顿时一亮。
对啊,叶霓棠打了他们,他们也可以找县老爷来把她抓起来,让她和她爹娘一样去流放啊。
“县老爷办案讲究证据,谁看到我打他们了?明明是他们自己相互对打,县老爷来了也是抓他们,我们都是证人。”
叶霓棠说完,叶琅琅接嘴道:
“娘亲,县老爷只相信大人的话,他们四个经常打村里的孩子,
村里爷爷奶奶叔叔婶婶都能作证,是他们四个自己打自己。”
叶霓棠没想到小家伙还挺聪明的,知道威胁人了。
笑着道:“哈哈,琅琅说的对,他们那么坏,村里人都希望他们被县老爷抓起来砍头,才不会帮他们说话哩。”
外面四小子听了这些话,想到平日里,他们可没少欺负人。
县老爷要来了,大家肯定会告他们的状。
于是越想越怕,身子都忍不住打颤。
叶霓棠见吓的差不多了,抓了一撮羊奶果送进嘴里,对杨柱儿道:
“你们把院子门关好,我去给你们熬蜜糖吃,那蜂窝里面说不定还有蜂子,你们不许进来哈。”
“棠儿姐,你放心吧,我们不进去。”
杨柱儿开心的关了大门。
叶琅琅站在厨房外,大声喊,“娘亲,小心哦。”
“我知道啦。”
叶霓棠关了厨房门,把空间里的蜂巢取了出来。
春天刚过的蜂巢,饱满油亮。
轻轻掰开,金灿灿的蜜糖,瞬间流了出来。
她用勺子挖了一勺送进嘴里,香浓的百花蜜,从舌尖滚入喉咙,那美妙的感觉,无以伦比。
“这在末世,堪比天才地宝啊!”
她从空间取出手套戴上,用无菌纱布包着蜂巢,挤压取蜜。
一共八个蜂窝,她取了一陶盆的蜜,有五斤多。
分了两个罐子装,自家留一罐多的,另外一罐小的,给杨柱儿和他姐姐吃。
又另外找大碗,装了半碗蜜,加入一勺灵泉水,上锅蒸熟,端给外面三个小家伙裹羊奶果吃。
“棠儿姐,你比我爹还厉害,每次他割蜜,都被蜂子蛰成了大胖子。”
杨柱儿抓起一把山莓,扔进碗里,用筷子搅和一下,夹起一颗裹满蜜糖的山莓,送到叶珎珎口中。
小姑娘吃完,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
瞄到叶霓棠没有离开,慌张的又低下了头。
叶霓棠没漏掉她的小表情,只好进屋去熬蜂蜡。
她把挤完蜜的蜂巢,放进锅里加水熬煮,过滤,等糖脂凝固,就成蜂蜡了。
蜂蜡做好,她取出篓子里装的灵仙藤独活秦艽它们。
清洗切碎,放进瓦罐里加入灵泉水熬煮。
不过,这些药没有经过炮制,有小毒,只能外用。
大门外,叶显宗四人打的手心麻木。
他们见大门好久不打开了,相互看看对方,不知道是继续还是停下。
“我们走吧?”其中一人提议。
另一个摇摇头,“不,她没有说停,我不敢走。”
叶显宗却瞅着大门,直流口水,那个死肥……,不,是棠儿姐。
她说她熬蜜糖。
等下有糖吃,他才不走呢。
“我棠儿姐说了,没有她的命令,不许停。”
他狠狠的朝对面男孩扇去。
“叶显宗,你个王八犊子,你使那么大劲!”
对面男孩也不示弱,下了狠力气。
原本他们没怎么用力打,现在全往死里揍。
卖完桃子回来的叶清泓,挑着几个空篓子上坡时,便看到了四人扭打一起的样子。
“你们在干什么?”
四人停了打斗,嘴巴张的大大的,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呵,你们四个抢什么打成这样?”后面跟来的杨大山,看着他们的脸,“噗呲”笑出声。
四人依旧欲言又止,叶清泓嫌恶的瞪他们一眼,“以后不许到我们家来,快走。”
四人瞄了院门一眼,还是不敢走。
听到外面声音,杨柱儿开了门,“爹,清泓哥,桃子全卖完啦?”
“舅舅,杨姥爷!”叶琅琅牵着妹妹也出来了。
随后走出的叶霓棠,看了眼他们的空背篓和箩筐,“杨叔,清泓,你们快进来喝口水。”
“大姐,他们四个是怎么回事?”叶清泓拧着眉头问。
他不怕小叔他们来找麻烦,可也不想应对麻烦。
叶霓棠促狭的笑笑,“他们四个玩毛辣子,不知道怎么就打起来了。”
然后看向四人,“回去吧,别让你们爹娘担心啊。”
“棠儿姐,我……”叶显宗还没有吃到蜂蜜,舔舔嘴唇,舍不得走。
叶霓棠一眼看出他的心思,走过去,拍拍他的头,悄悄往他嘴里塞了一块蜂巢,
贴近他耳边说:“想吃糖啊,回去告诉你娘和你奶,是狗蛋石头栓子打的你,我明天送你一个大蜂窝。”
“不许骗我!”叶显宗嚼着蜂巢,发疯般的跑了。
另外三个小孩,名叫狗蛋石头和栓子,见他跑了,也紧随其后。
她这大脑子,可真会想!他沾了点薄荷露,涂在手臂上,冰爽的感觉,瞬间在那一块皮肤炸开,席卷全身。他又在太阳穴鼻沟里揉了揉,刚刚路上还昏昏沉沉的脑袋,就像投进了冰水里。他望着叶霓棠,眼里闪着惊讶的星光。...
叶霓棠回头对上叶清泓和杨大山疑惑的眼神,没有解释,而是笑着问:“母鸡买了吗?”
杨大山闻言,面色难看。
放下叶清泓的箩筐,大步离开了。
“今天镇上只有一个卖鸡的,就这么一只。”
叶清泓不善撒谎,从箩筐里拿出鸡,眼神闪躲。
叶霓棠看出他是故意买一只的,并没有怪他,提起鸡,进了院子。
叶家院子角落里,有个双层的鸡棚子,还是叶父在家时垒的。
她把鸡放进棚子,到厨房舀了一碗水,滴入一滴灵泉,倒进鸡棚里的石槽子中。
希望它别有太大反应。
叶清泓见她对鸡那么上心,目光晦涩。
把糖葫芦拿出来,让杨柱儿带着两个小娃出去吃。
不想让他们看到她凶残的样子。
叶霓棠忙好后,去厨房给他端来一碗灵泉水,“今天桃子卖的如何?”
“不……”不怎么样?
叶清泓终究没有说出敷衍的话,忍了一会儿,
“五十文一斤卖的,和菜一起共卖了三十七两又八百文,今个正巧遇到赵掌柜,我把他的小账还清了。”
往年桃子都是三五文一斤,今天第一个买桃子的是白娇娘,她直接给了五十文一斤。
其他人也跟着她五十文一斤买的。
好在是今年的头一份桃子,又是那么好的品相。
买桃子的人,几乎都没有还价。
叶霓棠点点头,内心还是觉着卖亏了。
那可全是她空间里的灵泉水浇灌出来的。
“我有个事和你商量,我打算做薄荷香膏卖。”
“薄荷香膏?”叶清泓一头雾水。
“你跟我来。”叶霓棠没有解释,带着叶清泓去了厨房。
大盆里的蜂蜡,已经结块。
她指着两罐蜂蜜道:“那是我在山里捅的野蜂子窝,挤出来的蜜,小的那罐是给吴奶奶的。”
说着,她端出一陶盆薄荷露,“这是我用薄荷蒸的露水,醒脑提神,驱虫止痒,你抹在蚊子咬的地方试试。”
叶清泓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应该是薄荷蒸熟后,冒出的热气,被她收集起来了。
她这大脑子,可真会想!
他沾了点薄荷露,涂在手臂上,冰爽的感觉,瞬间在那一块皮肤炸开,席卷全身。
他又在太阳穴鼻沟里揉了揉,刚刚路上还昏昏沉沉的脑袋,就像投进了冰水里。
他望着叶霓棠,眼里闪着惊讶的星光。
这次瞎折腾出来的东西,倒是有点用处。
以前,他在镇上学堂读书时,那些打瞌睡的同窗,会在头上抹些醒神的香膏提神。
比起大姐做的这薄荷露差远了。
可也让他羡慕的很。
那香膏太贵了,他舍不得买。
但是大姐总会找爹娘要钱,给姚敏之买香膏,从来没给他买过一盒。
想到此处,叶清泓的眸光又暗淡了,“大姐做这个干什么?”
“我不刚说了嘛,做成香膏拿去卖啊。”
叶霓棠把灶洞里的火,烧旺。
端起薄荷露倒出一半,存在小罐子留着洗澡用。
剩下的连盆放进锅中热水里,把蜂蜡掰了一块放进去。
等到蜂蜡软化后,搅和搅和端出来。
倒进她一早准备好的干净竹筒里,足足倒了六竹筒。
“薄荷山里割的,薄荷露是我蒸出的,蜂蜡是我从山里捅来的,
没花一文钱,也就大半天功夫,
你给估量估量,我这六筒薄荷香膏拿去镇上卖掉,能换来多少钱?”
“你真的是为了卖?”叶清泓见她不似开玩笑,诧异问。
叶霓棠挑眉,“当然。”
“哈,”叶清泓盯着她的脸,忽的笑出声,目光挪向竹筒,
“这一个竹筒大约装了二十钱,
镇上那些香粉铺子里五十文一瓶的香膏,也就两三钱的量,
若照这个价,你这一竹筒最少能卖两百文,
六竹筒就是一两二百文,比我卖菜强多了。”
今天两百多斤菜,他卖了五百多文,还是忙了好几个月的收获。
叶霓棠单手撑着下巴没回应他。
薄荷艾叶这些驱虫草,山野之间,到处都是。
即便长的慢,她也能利用灵泉水作弊,让它们快速长出来。
只是这蜂蜡,镇上药铺卖的有,不过,贵的很。
成本还是有点高了。
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叶清泓不解的问,“怎么呢?”
“你明天能陪我去一趟槐花村吗?”
槐花村以养蜂制蜡烛为生,他们的蜂蜡应该卖的便宜。
叶霓棠打算,直接从他们那里购买蜂蜡,争取把成本压低。
趁着现在蚊虫横行的时节,先赚个本钱,后面再做植物精油。
待精油做起来了,精油背后的产业链,都可以开拓出来。
叶清泓不赞同的摇摇头,“他们的蜂蜡都做成蜡烛,卖去府城那边了,从来不卖给旁人。”
“暂时要不了多少,明天我们先过去看看,买个三五十斤,
另外还得麻烦杨叔给我们垒个大土灶台,编个大蒸笼。”
眼前没有本钱,只能用蒸笼凑合,若是精油这个生意能做起来,后面她就去打个铜的蒸馏装置,大干一场。
听着她的话,叶清泓眼里的光,越来越柔和。
他大姐终于醒悟,知道为这个家操心了。
两人商讨一番后,定下章程,天暗下来。
薄荷香膏,也凝固了。
叶霓棠把她熬好的治寒痹的药水倒进小瓦罐里,把剩下的蜂蜡溶进去。
搅和好后,凝成了浓稠的黑色药泥。
叶清泓做饭,她带着蜂蜜,薄荷膏和药泥,去了杨家。
吴婆子和孙女才回来,见到那么多蜂蜜,坚决不要。
“棠儿啊,这是个金贵东西,让清泓拿去卖了,好还账。”
“吴奶奶,账慢慢还,不急的,”叶霓棠把蜂蜜放到屋里桌子上,拿出两竹筒,“荷儿,你快来看看我做的香膏。”
“难怪你一进来,我就闻到一股清凉的味道,”杨荷儿一听香膏,惊讶的接过一筒,闻了闻,
“棠儿姐,这真是你做的?”
“是啊,用那野薄荷做的,”叶霓棠笑道,“你试试看。”
“哎呦,咋这凉呀!”一旁的吴婆子已经试上了,“我还以为你早上割薄荷,是为了吃哩。”
这时,杨大山和黄氏,扛着锄头回来了,见他们拿着竹筒闻。
黄氏好奇的凑过来,“你们在干什么?这啥味啊,真好闻。”
叶霓棠抬头笑着打招呼,“杨叔黄婶回来了。”
两人勉强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吴婆子把竹筒递给儿媳妇,“棠儿从山里割了野蜂蜜,给柱儿送来一罐子,这是她用薄荷做的香膏,你们闻闻,多凉快啊。”
送蜂蜜给他们家?
黄氏一脸不可置信,她莫不是走错地方了?
这里可没有姚敏之。
杨大山语气淡漠,“让她拿回去,柱儿想吃蜜,我自己去山里割。”
“杨叔,实不相瞒,我送蜂蜜来,是有事相求,我想做这个香膏卖。”
叶霓棠没再说什么改正的话。
一切交给时间吧。
昨天早上被他拔的只剩下菜苗的青菜苋菜又长大了。韭菜长了半柞长,黄瓜最离谱。一条藤子上,最少也结了二十根黄瓜,还都是青翠欲滴的那种。他摘了一根,咬了一口,脆甜脆甜的。...
黄氏已经抹了薄荷膏,那感觉真的不错。
她笑着说:“镇上的香膏可贵了,这两筒能卖两三百文哩。”
杨大山对这种女人用的玩意,不感兴趣,一听那么点,能卖那么多钱。
惊讶片刻,他看向叶霓棠,“你想要我干什么?”
“帮我在我家门口垒两个大灶台,院子里也垒一个,再帮我编一个一米高的大蒸笼。”
叶霓棠拿起一根小棍,在地上画出她想要的灶台和蒸笼造型。
又详细解说了尺寸。
最后道:“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想请荷儿跟我学做这个。”
杨家人淳厚,她趁着现在刚起步教个徒弟,后面做起来,不怕没帮手。
这种金贵手艺,对于农家孩子而言,就是天上云朵,她们只有仰望的份。
现在叶霓棠竟然要教杨荷儿,杨家人都大吃一惊。
叶霓棠看着他们的表情,也猜出他们心中所想。
俏皮笑道:“我带徒弟,严苛的很,荷儿要是不用心学,我就把她逐出师门,另收一个徒弟。”
“棠儿姐,我学,我一定认真学,”小姑娘激动的一把抓住叶霓棠的手,“我一定是你最好的徒弟,我给你光耀门头。”
“哈哈,八字都没一撇,光什么啊,我就是想找一个免费帮手,你别嫌弃我使唤你就行。”
叶霓棠对这个单纯的姑娘,多了几分好感。
杨家人也因她这一笑,对她有了不少改观。
叶霓棠顺势拿出那个治寒痹的黑药泥。
“吴奶奶,这是我给你炼制的腿疼药,
你晚上洗过澡之后,把疼的地方用热布巾捂红,
把这药泥涂在上面,用力揉揉,再用干布包着。
待明晚洗澡时,洗掉药泥,用同样的法子换上新药泥即可,
等把这罐药用完,你的寒疼病就好了。”
杨家人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从叶霓棠回到这后山住着,这样的黑药泥,他们收过不下十次。
一开始觉着好奇,会试用一下。
结果,要么全身红肿,要么浑身痒得停不下来。
从此,她送来的药,他们明面上收下,背地里都丢了。
见他们不说话,叶霓棠也很想笑。
原主也蛮可爱的,把身边人吓出心理病了。
她拿着药罐,笑说:“吴奶奶,我在里面放了一大坨蜂蜡,
估计有一两多银子的,你可别给我扔了,不敢用就还给我。”
这可是纯灵泉水熬制的,换作别人,她可不会这么大方。
“呵呵,好,奶奶一定用。”吴婆子也不好伤她的自尊,牵强的笑着接过药罐子。
叶霓棠神色认真,“你放心,这次绝对没问题,杨叔的肩膀疼,黄婶的腰痛,都可以抹的。”
杨大山闻言,把药拿了过去,“那叔去试试。”
他是一家之主,试药的事,自然得他来。
看他那悲壮的背影,叶霓棠忍着笑,“那我回了。”
“正好,我跟你一起去给珎珎洗澡。”
吴婆子跟着她去了后面。
两人到院子时,叶清泓正在喂叶珎珎吃饭。
叶霓棠走进浴房,叶清泓已经兑好了半盆温水,她把薄荷露加进去。
清爽的味道飘散开,院中吃饭的人,都觉神清气爽。
叶珎珎吃完饭,吴婆子把她牵进浴房,“珎珎啊,你娘给你兑的洗澡水,好不好闻啊?”
小姑娘低着头没有说话,任由吴婆子给她脱衣服。
一旁拿着她衣服的叶霓棠,见她没哭也没怕,暗自呼出一口气。
吴婆子把叶珎珎放进木盆里,抬头和叶霓棠交换一个眼神。
眼里流出欣慰的笑。
洗好澡,吴婆子给叶珎珎穿了一套和尚服,抱了出去。
叶清泓赶紧接过,送到卧房里。
见小姑娘闭着眼睛睡着了,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叶珎珎悄咪咪的睁开眼睛,抬起手臂轻轻的嗅着。
院子里,吴婆子带着杨柱儿回去了。
叶琅琅等叶霓棠坐到桌子旁,赶忙把筷子递给她,低声道:“娘亲,吃饭啦!”
叶霓棠给他一个笑脸,也为他讨好的小行为心疼。
今晚依旧是粟米青菜粥,多了一盘子凉拌苋菜。
饭后,叶清泓带叶琅琅洗澡,叶霓棠收拾厨房。
等她进了浴房,叶清泓已经帮她倒好洗澡水了。
这种亲人间的温情,她前世几乎没有享受过。
不免对这个小少年,又多了几分好感。
洗干净后,叶霓棠用薄荷露,给自己涂抹一遍,期待能睡个好觉。
如她所愿,今晚蚊子没敢进屋了。
隔壁屋里,叶清泓也发现耳边没蚊子吼了。
次日,他依旧四点多起来的。
洗漱好后,他挑着俩篓子,去了菜地。
昨天早上被他拔的只剩下菜苗的青菜苋菜又长大了。
韭菜长了半柞长,黄瓜最离谱。
一条藤子上,最少也结了二十根黄瓜,还都是青翠欲滴的那种。
他摘了一根,咬了一口,脆甜脆甜的。
他望向爷爷的坟头,要不要给他买点纸钱?
他摘完黄瓜,杨大山带着柱儿,兼做土坯的木模来了。
杨柱儿不用大人说的,进了叶清泓屋里,陪着叶琅琅他们继续睡。
叶霓棠一夜好眠,听到门外动静,也起来了。
因着叶清泓赶早卖菜,叶家早饭,都是吴婆子做好了送来。
叶霓棠收拾好自己,提出一壶水给杨大山。
“叔,这是昨个烧的开水,你渴了喝,我跟着清泓去镇上,孩子麻烦你了。”
“放心吧,我就在这门口干活,不会有啥事的。”
杨大山心情不错,她给的黑药膏还真管用。
这段时间,他的肩膀跟寒冰刺的一样疼。
昨晚用过一次药,今早就不疼了。
还通身舒畅。
“杨叔,辛苦你了!”
叶清泓感谢后,挑起俩篓子出发了。
和叶清泓一同去卖菜的还有黄氏。
她看到他只挑了两篓子黄瓜,诧异过后,
感叹道:“你爷生前偏心的很,这到了下面,反而变好了。”
走在两人身后的叶霓棠,一脸笑,幸好古人迷信啊。
今早她又干了三大杯灵泉水,浑身充满力量。
走出村子后,她接过了叶清泓的担子。
叶清泓嘴角上扬,在心里感叹,她真的变了。
三人到了镇上,叶清泓给了叶霓棠五百文,让她去骆家药铺时,问问蜂蜡的事。
黄氏看着那钱,又不免着急了。
她要拿去找姚敏之了咋办?
叶清泓心里也是打鼓。
若是这次她没有拿钱去买蜂蜡,而是找了姚敏之,以后,他都不会再相信她了。
叶霓棠不知两人所想,拿着钱,去了骆家医铺。
白娇娘带着儿子已经在等着她,“叶姑娘,你终于来了。”
“怎么了?”叶霓棠紧张了一下。
“我儿子说,他感觉到伤口痒了。”白娇娘笑中带泪。
不懂医的人,也知道伤口痒,代表恢复的好。
叶霓棠浅浅一笑,“那是好事!”
吓我一跳,还以为我在这里的第一次手术失手了哩。
“叶姑娘,你的大恩,我就是付出我这条命,也报答不了。”
白娇娘掏出一叠子银票,有五百两的样子。
“这是我一点小心意,你收下。”
“叶傻子,你找死啊!”几个男人发现是她,掂起板凳,也打了过来,“死黑猪,今个非打死你不可。”“来呀,傻子杀人不犯法,我送你们一起去见阎王。”叶霓棠前世可是个高手,哪怕体型不占优势,可打丧尸的实战经验在那。...
“先不急着说谢,等他彻底好了,我也有一事麻烦你。”
叶霓棠没有接银票。
白娇娘是镇上翠红楼的老鸨,她救她儿子时,就想好了报酬。
白娇娘心里疑惑,不自觉的问出声,“不知有何事?”
“先不急,等你儿子好了,我们再聊。”
叶霓棠卖了个关子。
她摸摸孩子后背,又看看他的眼睛舌头,确定没有发烧,
叮嘱道:“那药一定按时吃,是阻止他身体发热的,很贵的,别浪费了。”
“好,好。”白娇娘羞愧垂下眸子。
那药她吃了一半,身上的隐痛感觉减轻了。
后来就没舍得吃了。
一旁的骆从善爷孙俩,对叶霓棠没有拿钱,十分不理解。
她痴恋姚敏之一事,全镇的人都知道。
今个白娇娘准备了一千两银票,还有礼品。
是他们做主让她少给一点,剩下的偷偷给叶清泓的。
只是没想到,她拒绝了。
叶霓棠见少年确实没啥事,佯装找水喝,给他取了一杯灵泉水。
“乖乖的吃药,我后天再来看你哦!”
“叶姐姐,谢谢你救了我。”
小少年跟她母亲一个姓,叫白子翊,笑起来,两个酒窝,特别好看。
“别客气,好好读书,孝敬你娘!”
叶霓棠当初救他,是因原主有一次走在路上,被调皮的孩子丢石子。
这个少年跑过去,把那些坏孩子赶跑了。
她会帮她报仇,也会帮她报恩。
白子翊点点头,“叶姐姐的话,子翊记下了。”
“真乖!”叶霓棠笑着捏捏他白嫩的小脸,看向骆家爷孙,“骆大夫,你们家蜂蜡哪里收的?”
骆从善道:“村里蜂匠送来的,你要啊,我那还有三斤多哩。”
“太少了,麻烦你老一个事,再有人送蜂蜡来,你全帮我收下,越多越好,我有用,”
她说完,把那五百文递了过去,“不够的,你老给垫着,我回头给你。”
“行!”骆从善也没有问她要干什么,拿着钱应下了。
白娇娘听到她要蜂蜡,暗暗记在了心里,忽的想到了一件事。
她有点难为情的说:“叶姑娘,你去看看你妹妹吧,这马上收麦子了,你让她回家干活别出来了。”
有些话,她这个外人不好说。
可叶家旺那两口子干的事,让她这个开青楼的,都不耻。
只能让叶霓棠,自己去带走妹妹了。
叶霓棠很快品出她话中意思,“多谢白掌柜提醒,我现在去看看。”
辞别骆家,叶霓棠很快去了叶氏面馆。
叶父继母老薛氏的大儿子,也就是原主二叔叶家旺。
在面馆出事后,借了一百两银票给叶父赔偿苦主。
后来叶父叶母被流放,他一家子用叶氏面馆的招牌,新开了一家面馆。
同时让原主妹妹叶妡颜留在面馆做工抵债。
在叶霓棠看来,他们是因为叶妡颜得到了叶母面食手艺的真传,才留着她的。
至于老薛氏的小儿子叶家康一家,则留在淮山村种田。
这些年,叶父叶母奔波劳累,给原主爷叶老汉买下三十多亩水田,六十多亩山地。
还给他们建了一座两进的大院子。
后来叶老汉死了,那些田地宅子,全让老薛氏占去。
可笑的是,叶父出事时,只有叶家旺借了一百两银票给他,还是另有目的。
叶家旺的面馆,没有开在繁华的正街,而是开在白娇娘开青楼的暗街。
她刚走进那条街,远远看到面馆门口聚满了人,一看生意就不错。
“叶家姑娘个个都能掐出水来。”
“那也不是,你看叶憨子,只能掐出油,还是黑油,哈哈。”
“你这嘴,可真够损的,哎呦,快看快看,乃子快出来了。”
叶霓棠走到面馆门口,听到几句污秽的话。
她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瞬间气炸了。
面馆门口,原主妹妹叶妡颜,俏丽的脸上,涂了一层胭脂。
穿着薄薄的低胸装,正蹲在门口边洗碗。
胸口的春光若隐若现,引的坐在门口的食客们,都忘记吃面了。
小姑娘怕的瑟瑟发抖,弯曲着身子,隐忍的哭泣着。
记忆里,原主这个妹妹,是个娇娇弱弱的性子。
没想到会这么软弱,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反抗。
叶霓棠暴脾气上来,抄起长条板凳,就往围着叶妡颜的男人后背砸去。
“啊!谁打我!”
“哦呦,疼死我了,哪个没长眼的敢打老子。”
“操他奶奶,活腻了是吧。”
男人们骂骂咧咧,刚转过身,头上又挨了几下。
“叶傻子,你找死啊!”
几个男人发现是她,掂起板凳,也打了过来,“死黑猪,今个非打死你不可。”
“来呀,傻子杀人不犯法,我送你们一起去见阎王。”
叶霓棠前世可是个高手,哪怕体型不占优势,可打丧尸的实战经验在那。
对付几个没有功夫的莽夫,绝对完胜。
屋里的食客,和叶家旺俩夫妻,听到动静跑出来,正好看到叶霓棠不要命的打人。
“叶傻猪,你发什么疯,快点停下!”
叶家旺的媳妇娄巧枝,冲过来就要夺她的板凳。
叶霓棠借着疯劲,对着她右手臂打了下去,还口齿不清的说:
“敏之弟弟说,这是我们家的面馆,你们抢了我们家的面馆,我要打死你们。”
就算原主是猪头脑子,也不会在自己家面馆里给客人下毒。
叶霓棠用膝盖骨想,也看的出是别人要害叶父叶母。
并且,叶家没出事前,娄巧枝一直在面馆做洗碗工。
偏偏在出事前的第三天,老薛氏忽然病倒,把她喊了回去。
现在作为最大的受益者叶家旺一家,和面馆下毒一事,没有牵扯。
叶霓棠是一百个不信的。
即便和他们无关,就他们让叶妡颜穿着暴露的在门口招揽客人,就该打。
她近似癫狂的打人,很快把那几个男人吓跑了。
叶妡颜也被吓住了,几个月不见,她大姐彻底疯了?
“叶霓棠,你个畜生,快给我住手!”
叶家旺见叶霓棠快把面馆砸完了,拿起一条板凳打了过来。
叶霓棠不过几个转身,便把他按在板凳下趴着。
她大刺刺的骑坐在板凳上面,一脚踩着叶家旺的头,一脚踩着他的腰,
大笑道:“哈哈,偷我家面馆的坏人被我打倒了,敏之弟弟,你快来看啊。”
娄巧枝气的不敢接近叶霓棠,只能去揪叶妡颜耳朵,“死丫头,你瞎了,还不快把叶黑猪拉走。”
叶妡颜瑟缩着身子,往后躲,脸上布满了泪痕。
对于大姐的疯癫行为,有种说不出的痛快感。
她也好想发狂,然后狠狠的打他们一顿。
这一年多,没人知道她在这里过得什么日子。
叶霓棠见她如此,眼里闪过一抹嫌弃,无论何时,都是强者为尊。
一味的软弱退让,只会换来别人一次又一次的欺负。
叶霓棠仿佛不知道一样,看着姜偃,没有一丝动弹。叶妡颜看的傻了眼,反应过来后,往大姐身上扑去。在板凳快要落下时,姜偃抬起一脚,把板凳踢飞了。目光森寒的盯着叶家旺,“你当着本镇长的面杀人,好大的胆子!”...
叶霓棠死劲的在叶家旺脸上踹了几脚,对娄巧枝骂道:“坏蛋,你打我妹妹,我就打你男人。”
疼的叶家旺,嗷嗷叫唤,“棠儿啊,我是你二叔,快别疯了,放开我。”
叶霓棠恨恨的说:“不放,敏之说了,你们偷了我家面馆,
不给我一万两银子,就让我把你们打死,
他还说了,傻子打死人不犯法。”
娄巧枝一听她要钱,还是姚敏之指使的,气的看向路人,
“哪个帮忙去喊一下姚秀才,让他把这傻子领走。”
叶霓棠暗自嗤笑,姚敏之才不想看到她呢。
她瞪向叶妡颜,“进去换衣服,等我要回我们家面馆,我们一起回家。”
叶妡颜闻言,先是愣怔片刻,而后重重的点点头,才拔腿往面馆后院跑去。
“都聚在这里干什么?”
这时,人群外一声怒吼。
众人让开一条道,一个穿着黑色交领长衫的男子走了过来。
叶霓棠看着来人,想了好久,原主记忆里没有这个人。
围观群众中,一个高昂的声音喊道:“他是姜镇长,新来不久的姜镇长。”
娄巧枝一听这话,宛若看到救命稻草,冲到男子跟前,“姜镇长,叶黑猪疯了,你快救救我家男人吧。”
叶霓棠想到叶清泓曾和杨大山聊过新镇长。
姜镇长,名叫姜偃,上任不到一个月。
说是军中出来的。
来到镇子后,几乎不管事,即使镇上有事,也是他管家出面解决。
叶霓棠目测,他三十岁不到,面容刚毅硬朗,眼眸深邃冷冽,挺拔笔直的身姿透着军人那威严的气场。
姜偃迎着叶霓棠打量的目光,冷厉的呵斥一声,“放了他。”
“好啊,你让叶家旺给我一万两银子。”
叶霓棠手一伸,没有一点惧怕之色。
娄巧枝怒问:“我们凭什么给你银子?”
“这面馆是我爹娘的,你们问都不问一声,擅自用我家的招牌,
还用我娘煮面条的秘方挣钱,难道不该给买招牌和方子的钱吗?”
叶霓棠两条腿上下踢打着叶家旺,说的条理通顺。
一点也没了刚刚傻呵呵的样子。
叶妡颜换了素净衣服出来,对于她猛然变了的语态,有点发懵。
她大姐没疯病?
一旁围观群众,因她的话,也说了起来。
“叶憨子说的没错,就算是亲兄弟,也该明算账,你既用了大哥的招牌和方子,不花点钱,说不过去。”
“叶家面条手艺,那放到府城,也是没话说,叶家旺白占了方子,任由侄子侄女背着巨债,没一点帮忙的意思,实在令人不耻。”
娄巧枝听到众人一边倒的说她们的不是,气的嚷嚷起来。
“怎么就是他们的了?我们不也姓叶吗?为什么不能叫叶氏面馆?
还有啊,这方子是叶家祖传的,凭啥大哥能用,二弟就不能?”
一直瑟缩的叶妡颜,急声反驳。
“你胡说,这方子是我娘从我姥姥家带来的,是我娘的嫁妆,不是叶家的。”
娄巧枝气的又去揪她,“死丫头,带到叶家了,就是叶家的。”
叶霓棠又加重了脚下力度,抬眸看着姜偃。
“大峪国律法,女人的嫁妆,属于女人私有,
将来她要传给儿女,是她的自由,
婆家人不能强取豪夺,姜镇长,我这要的不过分吧。”
“你要钱不过分,可你打人,就不对了,”姜偃冷冷的说,“你放了他,我们再说方子一事。”
“行。”叶霓棠把腿一撩,带着板凳从叶家旺身上挪开了。
叶家旺眸底涌出一股子杀意,还没站起身,就搂住旁边一条板凳,朝叶霓棠头上砸。
叶霓棠仿佛不知道一样,看着姜偃,没有一丝动弹。
叶妡颜看的傻了眼,反应过来后,往大姐身上扑去。
在板凳快要落下时,姜偃抬起一脚,把板凳踢飞了。
目光森寒的盯着叶家旺,“你当着本镇长的面杀人,好大的胆子!”
“镇长,她就是一个傻子,不打死,会祸害其他人的。”
叶家旺被他看的心里发虚,却没觉着自己做错了什么。
“傻子也是人,岂能随便打死?”姜偃厉声反问。
何况,这个黑胖的女人,一点也看不出傻来。
叶家旺被说的心里不服,可镇长在这里,他不敢再动手了。
叶妡颜抱着大姐宽厚软乎的后背,想到这一年多的遭遇,呜咽的哭了起来。
“大姐,我好想你们,呜呜。”
即便不知道叶妡颜在这一年遭遇了什么,可就凭她刚刚看到的一幕,也知她过的不好。
叶霓棠拍拍她的手,语气柔和,“别怕,我今天就是来带你回家的。”
叶妡颜不解:“回家?那我们欠二叔的钱怎么办?”
“不是我们欠他的,是他欠我们的,一万两,他敢少一个子,面馆就别想开了。”
叶霓棠说话时,目光森森。
叶妡颜一时愕然,她以为刚刚大姐是发疯说的胡话,难不成还真找二叔要钱?
那么多,他也没有啊。
见叶霓棠说的那么坚定,娄巧枝怕姜堰真的要她家掏钱,就提起帮忙一事。
“叶傻子,当初你们家出事,可是你二叔出手帮的忙,还留你妹妹在我们家做工,你别不识好歹。”
叶霓棠冷“哼”一声。
“当初你在我家面馆做工,时常偷奸耍滑,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如今你让我妹妹穿着暴露的在门口洗碗,这是一个叔叔婶子能干出来的事吗?”
她控诉完,走向姜偃,“姜镇长,亲兄弟明算账,你要能给评这个理,断这个案,我就不往县老爷那折腾了。”
此时,姜偃捂住右上腹,眸光直直的盯着叶霓棠,脑门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
旁边跟着他的灰衣随从,赶紧扶住他,紧张道:“大人,你的病又犯了吗?”
姜偃没有回答,伟岸的身体痛的慢慢弯曲。
叶霓棠蹙起眉,指着他捂住的地方,“可以让我摸一下吗?”
那随从闻言,怒斥一声,“放肆!我们大人岂是你随便轻薄的?”
这个女人丑就算了,还没有眼力劲,真讨厌。
姜偃抬眸看着叶霓棠那严肃的脸。
觉着她应该不是想轻薄他,嗫嚅道:“为什么?”
“你那里是不是绞痛,还有一个硬块?每次痛的时间在一刻钟左右,还会伴随发烧,并且吃什么药都不管用?”
叶霓棠一连串的话,听的随从瞠目结舌。
“你怎么这么了解我们大人?”
一旁的叶妡颜也诧异的看着大姐,她好像不一样了哎?
不过听到随从的话,当即不高兴了,“呸,我大姐都不认识你家大人,怎么会了解他?”
叶霓棠挑眉望向她,小姑娘不是很软弱啊。
她目光挪向已经说不出话的姜偃。
“我研究过不少医书,对于你这种情况,我曾在一本书上看过,
说是胆里面聚集了一堆石头,才导致右上腹巨痛难忍的,
具体的是不是,你让我摸过才能确定。”
叶霓棠睨着他们,讥笑道:“你们也想买?”叶家旺讨好笑着,“对,你把方子卖给二叔,将来你们家的事,二叔罩着。”叶霓棠反问,“那我们欠的债,你也给我们还?”还个屁!叶家旺在心里骂,嘴上却说:“等二叔挣了钱,那还不是小意思嘛!”...
姜偃窘迫了一下,没有让她摸,想到她说的也八九不离十了,
便问道:“假设是胆中长了石头,你可知诊治之法?”
想他堂堂大峪国将军,因着腹痛不能上战场,只能躲来这山野间等死,也是悲惨。
叶霓棠眸光微闪,若是空间升级了,那台体外排石机器解禁出来,她分分钟钟能给他治好。
不过,现在,她可以通过手术,帮他把石头取出。
“小意思,你要不怕疼,我帮你把肚子破开,把石头挖出来就行啦!”
“大姐,你别胡闹!”叶妡颜闻言,吓的用力摇了大姐胳膊一下。
大姐这疯病不是好了,而是严重了。
以前她都是杀鸡鸭鹅,现在要杀人了。
还是威武的镇长大人。
一旁的娄巧枝,哈哈笑开了。
“镇长,你可别听她胡说,她什么医术都不懂,倒是给小鸡兔子羊开过肚子,可那些畜生也都被她害死了。
你要让他给你开肚子,估计和那些畜生一样,直接翘了。”
那灰衣随从还没等她说完,怒斥一声,“放肆,你怎么和我们大人说话的?”
把他们将军和畜生相提并论,不想好了。
娄巧枝讪讪的笑笑,她大女婿的大哥还是县里捕头哩。
她怎么就不能和镇长说话了?
姜偃厉色的瞟了娄巧枝一眼,目光挪向叶霓棠,见她眸光坚毅。
他心里生出一股子莫名的信任。
叶霓棠无所谓他信不信,反正疼的不是她。
“姜镇长现在不痛了吧,还是说说叶家旺盗用我家招牌方子的事吧。”
被她转移了注意力,姜偃感觉这次发病时间,比以往短的多。
他还没有开口,娄巧枝抢先一步,愤恨的说:“我们就开了一年的面馆,根本没有挣到钱,你想要钱,一文都没有。”
“我也没打算要一文啊,我要的是一万两,你没钱给,那我把方子招牌卖给别人,有的是人买。”
叶霓棠说完,看客中一个白胖大叔,扬声道:“叶姑娘,你说是真的吗?一万两太多了,少点行不行?”
“你能给多少?”叶霓棠笑着问他。
“一千两行不?”白胖大叔一下子砍掉一大截。
叶霓棠笑:“看你这么诚心,你出五千两,我把真正叶氏面汤配方卖给你。”
叶家旺和娄巧枝气的直翻白眼,叶家兴开了十多年面馆,这招牌方子就是积累出来的人脉。
哪怕他们的面馆出事了。
可这牌子方子还是得到全镇人的认可。
这一年多,叶妡颜做的那个面汤,总是不如她娘宋芷烟做的好。
原来真正的方子,在叶黑猪那里。
这要是卖给别人,那他们前面做的,不都白费了。
叶家旺想通后,阴冷道:“死丫头,我们借你家的那一百两不要了,你把方子给我,我帮你和敏之说说好话,让他纳你为妾。”
“去你娘的,让你全家去给他做妾吧。”
叶霓棠恼了,姚敏之那个小人也配做她男人?
她骂完,一妇人扬声说道:“前天姚秀才和叶憨子闹掰啦。”
人群中目睹过那天事的人,顿时八卦起来,说起叶霓棠和姚敏之的事。
姜偃蹙起眉头,这女人身上的事不少嘛!
叶霓棠无所谓,谁还不是谁的瓜啊!
她继续看着叶家旺,“我二妹给你做一年多的工,早把那一百两还完了,你们想要方子,一万两,没得讲价。”
“一万两?你好大口气!我们没钱买,你想卖就卖好了,大不了我们换个招牌。”
娄巧枝无赖的说,就算做不出宋芷烟那个味,他们也八九不离十,照样有生意。
叶霓棠瞥了眼她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对上那个白胖大叔。
“我娘传给我的这个秘方,你要学会了,不止在六合镇,还能去乐源县,和其他镇子开分馆,日进斗金,都不在话下。”
“那我考虑考虑……”白胖大叔一副动心的样子。
同时心动的还有叶家旺和娄巧枝。
日进斗金啊!怎能便宜别人?
两人一阵眼神交流,挪到了叶霓棠跟前,开始说软话。
“棠儿啊,我们好歹是你的至亲,你怎能把方子卖给外人?”
“棠儿,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哩,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
叶霓棠睨着他们,讥笑道:“你们也想买?”
叶家旺讨好笑着,“对,你把方子卖给二叔,将来你们家的事,二叔罩着。”
叶霓棠反问,“那我们欠的债,你也给我们还?”
还个屁!叶家旺在心里骂,嘴上却说:“等二叔挣了钱,那还不是小意思嘛!”
“二叔这么好,我怎敢让你还账,”叶霓棠坏笑一下,“那方子我也算你五千两,你先给我三千,然后再给我写个字据,一年内还清如何?
至于虐待我妹妹一事,我就不告你了。”
没有说话的姜偃,背着手,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戏。
叶家旺可怜兮兮道:“棠儿啊,二叔多少家底,你能不知道吗?我哪来的五千两啊,你看这面馆,一年能挣来五千两吗?”
“你不会卖了家里田地宅子吗?等赚到钱,再买新的呗。”
叶霓棠说着,看向对面的白胖大叔,“对不住啊大叔,
我二叔他也想要方子,我也不好胳膊往你那拐,
不过,我给你透个风,一个月后,我二叔拿不来五千两银子,我就带着方子去找你。”
“好嘞,叶姑娘,我把钱准备好,等着你哦。”白胖大叔说完,就走了。
叶家旺见状急了,“棠儿,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叶霓棠笑:“二叔要不先给一千两预定着,我卖方子前通知你啊!”
“你……,我没钱。”叶家旺从来没有想过掏一文钱。
叶妡颜忽的出声,“你有钱,这一年多,你最少也挣了三千两。”
叶霓棠给妹妹一个赞赏的笑,看向叶家旺,“二叔,你这太不厚道了,方子我不卖你了,二妹,我们去找那大叔。”
她拉着叶妡颜就走。
叶家旺和娄巧枝见状急了,赶紧追了过去。
“棠儿等等,有话好好说。”
姜偃看着远去的人影,再看看叶家面馆里一片狼藉。
冷硬的脸上,勾出一抹笑。
他身旁的灰衣随从一脸惊讶,“大人,你会笑了?”
“回去,”姜偃又变成了冷漠样子,“去打听打听那胖姑娘的事。”
来这里一个多月,腹部时常疼的厉害,他几乎没怎么出门,而这镇上也没什么大事。
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值得他出面。
没想到他偶然出一次门,竟然遇到这么……有趣的人。
追上叶霓棠的叶家旺,终于松口,“我给,不过没那么多,先给你五十两。”
“你想屁吃吧,一千两,一文都不能少,”叶霓棠加快脚步,还和路边人打听,“老奶奶你好,你看到一个胖大叔从这经过吗?”
那老奶奶也怪配合,“哦,刚刚走过去,你跑快点,还能追的上。”
“谢谢啊,老奶奶,你是大好人,祝你长命百岁。”叶霓棠客气话说完,拉着叶妡颜跑起来。
“一千就一千,我给!”叶家旺大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