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齐苗就发现了时洲的手臂红了一大片,像是涂满了红药水,有些触目惊心。 齐苗睁大眼睛仔细看了一会,才发现红药水下好几道伤口,很长很深的口子,隐约可以看到伤口里藏着黑色的血污。 “你……怎么了?”齐苗开口问他,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时洲随意地摆了摆手,漫不经心地说:“不小心受了一点伤。” “一点伤?时洲你是疯了吗。”齐苗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你紧张什么?又不是在你身上。”时洲看着她生气的脸,语气依旧淡淡的。 齐苗瞪着他,很想像平时那样怼回去,可是终究没有说出来。 “喂兔崽子,你是早恋了?和刚才那男生?两人偷偷摸摸在教室干什么呢,我在车棚那蹲你两天了都不见人影。”时洲笑着问,语气有些轻佻。 “你胡说什么啊?!”齐苗的脸颊染上薄薄的一层红,皱眉看着他。 “嗤——敢早恋,打断腿。”时洲笑里藏刀。 “不关你事,找我干嘛?”齐苗生气了,不耐烦地说。 “瞧瞧这兄妹情,凉薄的很啊——”时洲拉长语气说,故作可惜的模样。 “不说我走了。”齐苗抬起脚就向前走。 “有事。”时洲见她真走,急忙拉住她的手腕制止。 齐苗停下来,看向他。 时洲松开她的手,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说:“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事?” “我那班主任看到我手上的伤,问我怎么回事,我跟她说了是打篮球时摔倒不小心划伤,她不信,还要打电话告诉家长。 你回去跟奶奶说,你亲眼看到我打篮球受伤的,不严重让她别担心。”时洲一口气说完。 “所以你的伤怎么来的?”齐苗皱眉问。 “……” “不说不帮。”齐苗冷着脸说。 “和朋友玩机车、摔的。” “时洲,你真是疯了。”齐苗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玩,还玩得那么狠。 “叫哥,没点礼貌。”时洲捏她软软的脸肉。 齐苗挣扎着,不敢拍他的手,怕碰到他的伤口。 只好抬起脚踹他小腿,只一下,就看到他“嘶”地一声呼痛,立刻松开她的脸,佝偻着背。 齐苗瞬间不敢动弹,焦急地问他:“你怎么了?” “老子腿上有伤!”时洲痛苦地说。 齐苗一下子慌了,又自责又无措,眼眶里藏着泪花,赶紧去扶他。 “对不起,你怎么样了,要不要去校医室。”齐苗哽咽着说。 时洲抬起头来看她,看到她紧张的小脸和眼里的泪水,心里也不太好受。 “没事,你帮不帮啊?”时洲又问她。 “好……好吧,但是你不要再玩这个了,太危险了。”齐苗还是很担心时洲的。 “谢了。”时洲没有答应她的后半句。 “我扶你下楼吧。”齐苗真以为现在的时洲像个半身不遂的老头子。 “好。” 于是在边中初一教学楼就出现了这样一个画面:矮个子女生搀扶着高个子男生,男生的手搭在女生肩上,完全把她当拐杖。 画面虽然有些滑稽,却是两人难得的和谐时刻。 但是这一幕要是被任何一个老师瞧见了,估计第二天就得叫家长了。 边中禁早恋,出了名的严。 两人刚下楼梯,就有一个男生跑到他们身边,对时洲说:“怎么那么久啊?” 齐苗抬起头看向他。 这时周柏才注意到时洲身边有个女生,扶着他的女生。 卧槽!上次那个清纯小学妹! 周柏一下子像是见了鬼一样看向时洲,惊讶得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 时洲转过头对齐苗说:“擦擦你的眼泪,回去吧。” “嗯。”齐苗瓮声瓮气地应了声。 周柏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一时间看看齐苗,又看看时洲。 最后对着时洲那张衣冠禽兽般的脸憋出一句:“你把小学妹搞哭了?” “艹,你胡说什么啊。”时洲横了他一眼。 周柏不理他,低头对齐苗温声说:“妹妹啊,他是不是欺负你了?告诉哥哥,我帮你揍他。” 齐苗睁着大眼睛看着周柏,有些疑惑。 周柏被她这副懵懂的样子给萌化了,救命,一下子击中了他的心巴。 然后,时洲的当头一掌让他瞬间清醒:“你是哪门子哥哥?她是老子妹妹,滚。” “啊?”周柏懵了,完全没想到。 时洲转头对齐苗说:“立刻回家。” 语气还不太好。 “哦。”齐苗小声地“哼”了声,转头走了。 周柏看着齐苗的背影,立刻反应过来,上去扶着时洲。 狗腿子般卖力地讨好:“洲哥,你这妹妹读几年级啊?多少岁了?叫什么名字……” 时洲扫了他一眼,刀锋般锐利的眼神让周柏不敢再问下去。 “敢打她的注意,打、断、腿。” “……” 齐苗转头去了(5)班找琳琳,发现琳琳都等她等睡着了。 齐苗轻轻地喊醒她:“琳琳,回家了。” 琳琳抬起头来,“唔”了声,骂道:“臭苗苗,怎么那么久。” 齐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帮她收拾着书包。 两人推着自行车走出校门。 趁着夜色还没降临,回家。 晚上的时候,胡惜花果然接到了时洲班主任的电话。 听到时洲受了伤,胡惜花脸色都变了,一直在问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就差立刻跑去见他了。 班主任简单交代了一下他的伤情,最后才问伤是怎么得来的。 胡惜花一脸茫然,她根本不知道啊。 这时齐苗示意胡惜花让她来说。 胡惜花把手机递给了她。 “喂,老师您好,我是时洲的妹妹,在边中初一(1)班。” “我哥哥真的是打篮球时不小心摔倒受伤的,我亲眼看着的。”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齐苗笑着说:“嗯嗯,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胡惜花焦急地问齐苗:“你瞧着时洲的伤没?严不严重啊?他这孩子也是受了伤也不知道回趟家,打个电话跟我说声也好啊。” 齐苗安慰她说:“没事没事,真的不严重,就是划破了点皮出了血,奶奶别担心了。” 胡惜花听到齐苗这样说才放心了点。 而后又说:“我明天给他熬点骨头汤,你早上拿到学校去,中午的时候给他喝。” “好。”齐苗乖巧地点头。 第二天凌晨五点,齐苗还在熟睡中。 胡惜花就摸黑起身下了楼。 把昨晚准备好的食材拿出来,放到瓦煲开始熬。 因为每过一段时间就要调整火候,胡惜花也没有再回去睡。 老人家整天也没事干,睡多点睡少点无所谓。 一直到六点半,齐苗起床下楼,就闻到了浓郁的骨头汤香味。 胡惜花把她的早餐端出来,笑着说:“苗苗起床啦,快点洗漱完过来吃早餐,不要迟到啊。” 和过去无数个早晨一样的场景,今天的齐苗听到这句话后鼻子突然一酸,泪花就上来了。 “好,谢谢奶奶。” 后来的齐苗再回忆起这样的日子,发现真的简单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