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来也没别的大事,就是想看看皇上喜不喜欢那些砚台。”提到砚台,江眠眠又有些心虚:“砚台……不错,可是……”“可是什么?”“可是儿臣实在不喜欢当皇帝,要不让别人当好了,或者是把大哥二哥给寻回来怎么样?”江眠眠心一横,对着谢太后说道。...
南萧国皇宫内,江眠眠正在对伺候自己的小太监大发脾气。
“我让你找的蛐蛐给朕找来了没有?”
“回皇上的话,没有。”小卓子跪在地上低声的回答道。
“没有?”江眠眠听到小太监的话后眼睛一瞪,抬手就把一卷书扔了过去,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的脸上,小卓子疼的咧了咧嘴,看到江眠眠略带审视的目光后又急忙摆正了摇晃的身体。
江眠眠是南萧国历史上年纪最小的皇帝,先皇早早的就离世了,大皇子和二皇子又不知所踪,无奈之下太后只能让当时才十岁的江眠眠即位,称为景帝。五年后的今天,这个景帝成功带领着众人把本就衰弱的南萧发展到了亡国的边缘。
而他们的景帝五年内上朝的次数不足十次,气走了无数的夫子,到现在也没有学会批阅奏折,整天就沉迷各种荒废时光的玩意儿,现在又让他在寒冬腊月去找蛐蛐,小卓子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来见了江眠眠。
“回皇上的话,不是奴才不想找到,这个时节实在是没有,已经隆冬了,莫说是京城,就是整个南萧国也找不出一只蛐蛐来的。”
小卓子看了一脸不耐烦的江眠眠一眼,大着胆子说道。见到江眠眠并没有发火,又讨好的将地上的书捡了起来,跪着蹭到书案前,把它放了回去。
“还敢说没有?分明是你办事不利!快滚去给朕找!”江眠眠突然对着书案跟前的小卓子发难,将砚台里的墨汁全都撒在了他的身上。
“还有这些砚台,放到这里后朕什么时候用过?都通通给朕撤走,看着就晦气。”
小卓子不敢抬手擦拭,任由墨汁从自己的头上身上滴落在了地上:“皇上息怒,这些砚台可都是太后吩咐必须给您摆上的,奴才要是撤走了,到时候太后……”
“太后怎么了?你们这些人就会用太后来压朕,朕还是不是南萧国的皇帝了?”江眠眠听到太后的名头语气软了几分,但脸上的怒气仍未消散。
“回皇上,您当然是南萧国的皇帝,您……”
“皇上为何这么大脾气?”谢太后还没进景澜宫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怒吼,示意宫人不要声张后悄悄的来到了门外,把整个事情的过程全都看在了眼里。
听到太后的声音后,小卓子赶紧将身子换了个方向。
“奴才小卓子参见太后。”说话之间有些墨汁顺着流进了嘴里,小卓子咳嗽了几声,虽然立刻忍住了,但还是引起了谢太后的注意。
“起来吧,还不快去把衣服换了?一直跪在这里做什么?来人,把这里收拾干净。”谢太后一声令下,那些被江眠眠吓到外面的宫人们这才纷纷走了进来,低头清理起地上的墨渍。
小卓子如蒙大赦,站起身后对着江眠眠行了一个礼,匆匆离开了景澜宫,结果鞋上的墨渍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长串脚印,出了景澜宫以后他才发现,随后连忙把鞋子脱了下来,光着脚跑回了自己当值的板房。
刚一进板房,一个人就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这外面可是隆冬,你怎么光着脚就跑回来了?还有你这一身的墨渍,是不是又把皇上惹怒了?”
说话这人是与他同住的小邓子,平时和他关系不错,只是有些口无遮拦,时不时的还爱开个玩笑。小卓子白了他一眼,赶紧凑到了整个屋子中心的那个小炭炉旁边烤火,等觉得暖和一些了,这才开了口。
“这次还好,只是泼了一些墨汁,又赶上太后去了景澜宫,就命我回来了。”
“原来是太后去了,”小邓子了然的点点头,又有些嫉妒,“我当值的时候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那次被皇上打了足足十个板子呢!”一想起不久前的那件事,他顿时觉得屁股有些隐隐作痛。
“谁让你之前把皇上最喜欢的蛐蛐给弄死了,害的我大冬天还要去寻,还被泼了一身的墨汁。”小卓子将沾满墨汁的外袍脱下,没好气的说道。
“怎么是我弄死的?蛐蛐一入秋就离死不远了,和我可没关系,这你是知道的。”小邓子连连摇头。
“我知道有什么用?咱们皇上可不知道这些。别说了,快帮我把衣服拿过来。”
景澜宫内,宫人们收拾好地上的狼藉就退了出去,屋内只留下了谢太后和江眠眠二人,就连伺候的宫女都不在屋内。
江眠眠看着谢太后的眼睛,下意识的往旁边坐了坐。谢太后是他的生母,自打先皇离世后就一门心思扑在了他的身上,母子关系一直不错,后来说要锻炼他,让他独立处理朝政,最近几年眼看着要亡国了,终于是坐不住了。
没想到谢太后一出山,本就懒散的江眠眠更是变本加厉,时不时的就把皇宫闹个天翻地覆,还仗着谢太后对自己的溺爱,一直逍遥到了现在,谢太后除了能呵斥他几句以外毫无办法。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
江眠眠挺了挺胸膛:“小卓子他眼里压根儿就没有儿臣这个皇帝,儿臣只是教训教训他罢了。”
“没有你这个皇帝?”
江眠眠点了点头。
“那好办,一会儿哀家命人杀了他便是,谁眼里敢没有我们南萧国的皇帝,谁就该死。”谢太后语气冰冷的说道,抬手就准备唤人进来。
江眠眠见谢太后当真了,立刻就后悔了:“太后,那个……就算了吧,儿臣觉得也没什么。”
“既然皇上觉得无所谓,那就算了。”
谢太后见吓唬江眠眠的目的达到,自然就把手给放了下来,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把小卓子怎么样,只是为了戳破他的谎言罢了。
“不知太后来找儿臣所为何事?外面那么冷,太后居然还来到了这景澜宫,难道事情十分重要不成?”江眠眠试探性的打听着谢太后的目的。
每次谢太后来这景澜宫都没好事,不是没收了自己的蛐蛐,就是逼着自己背书,要不就是硬逼着自己看奏折,次次都能把他给折磨疯。
“哀家来也没别的大事,就是想看看皇上喜不喜欢那些砚台。”
提到砚台,江眠眠又有些心虚:“砚台……不错,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儿臣实在不喜欢当皇帝,要不让别人当好了,或者是把大哥二哥给寻回来怎么样?”江眠眠心一横,对着谢太后说道。
“要不是你大哥二哥不见了踪影,你以为哀家会愿意让你当皇帝吗?”谢太后被江眠眠的话气得开始语无伦次。
大皇子二皇子都是她生的,可是先皇离世的时候一个个都不愿做皇帝,还纷纷离开了南萧国,到现在都没寻找到踪迹,国不能一日无君,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江眠眠才成了皇帝。
“当皇帝有什么好?不让遛鸟,不让喝太多酒,不让赌钱,连蛐蛐都不让斗,还整天逼着我看书,我……”
江眠眠还没嘀咕完,就看到了谢太后那可以杀人的目光,连忙闭上了嘴。
谢太后盯着江眠眠半晌,好不容易才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那些砚台哀家会命人拿走的。”
一听砚台会被拿走,江眠眠立刻变得十分开心,砚台拿走了,岂不是意味着他不用看书,连折子也不用批了?但他还没高兴完,谢太后的话就浇灭了他的幻想。
“等新的夫子到了,会一并给皇上换个新的砚台。”
“什么?夫子?”江眠眠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谢太后已经很久没提要给自己寻什么太傅,夫子的事情了,今天这是怎么了?自己不就是扔了一个砚台而已吗?
“朕觉得,这砚台不错。”江眠眠暗暗的把砚台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希望自己的态度可以改变太后的看法,可惜谢太后看着他的小动作无动于衷。
“半月后新的夫子就会到了,到时候希望皇上会满意,哀家也会时刻来监督皇上学习的进展的。”
谢太后说完后,没给江眠眠一点反应的时间,带着宫女就离开了景澜宫。宫外的月华见到谢太后出来,连忙在她外面披上了一件狐裘的斗篷,伺候着她回了明心宫。
进了屋子后,谢太后就坐在桌边犯愁,月华在身后给她轻轻捏着肩膀,也发现了谢太后有些心不在焉。
“太后,可是同皇上生气了?”
“生气?哀家同他生的气还少吗?”谢太后叹了一口气。
“那太后为何如此神情?可有奴婢能帮的上忙的地方?”
“唉,哀家都对皇上没有办法,你又能有什么办法?哀家就是想给皇上寻一个夫子罢了。”
谢太后皱眉说道,听到要给皇上寻夫子,月华手上的动作一顿。
“太后,别的都好寻,可是这夫子……”后面的话月华也不敢再说出口。
谢太后前前后后给皇上寻过很多位夫子,无不是南萧国饱学之士,最后都被江眠眠给气走了,甚至还有发誓永不踏入朝堂的,现今南萧国除了一个忠心耿耿的顾太傅,就再无别人了。
就连这个顾太傅也说了,只要不让他教皇帝,他愿付出任何代价,谢太后无奈之下只能让他和左相共同处理朝政,南萧国这才坚持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