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欲反打回去。但还没碰到楚向瑜,就被一只大手捏住。楚向瑜眼疾手快,反手又给了她一巴掌。这下左右脸都对了称,楚向瑜在心里满意的点了点头。“长公主确实跋扈,明柔公主多担待些,既是来祝福,咱家收到了,来人,送明柔公主回去。”谢观潮声音不大,却不容拒绝的冷意。...
“师父说,厉害的大夫,往往望而知病二三,切而知病九十,我观公公虽面色红润,但眼底总有血丝,隐隐泛黑,这才得知。”
这话半真半假。
前世楚向瑜身体不好,母后与不顾山顾神医私交甚好,就将她送去不顾山,本为调养身体,但久病成医,顾神医发觉她天赋甚佳,便收了她做衣钵弟子,这事儿在祁盛也不是什么秘闻。
她从床上爬起来,抓住谢观潮宽大的袖袍,撒娇似的晃了晃:“好公公,您是我的夫,我自然希望您长命百岁。”
果然,谢观潮的表情松懈了几分。
他心中微微有几分动容。
这毒是他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折磨了他近乎二十年之久,纵使遍寻神医,也无计可施。
顾神医的名头他自然知晓,只是几年前,她就已经过世。
如果她真的能治……
“起来吧,外头还有宾客,穿好衣服出去敬酒。”
谢观潮没有接话,但周身的危险气息散去不少。
长公主大婚,按照祁盛礼法,拜完天地送入洞房后,她要出去给前来道贺的宾客敬上一杯酒,说些场面话,彰显皇家圣恩。
楚向瑜拢好衣裳,伸手娇笑:“公公,身子软,您拉我一把。”
“娇气。”
谢观潮到底还是将她拉起来。
简单收拾了一番,两人一道出了喜房。
千岁府修的阔气,前厅聚集了不少宾客,一见两人出来,众人心思各异,但无一例外都在恭贺道喜。
“长公主可是我们祁盛第一美人!千岁爷好福气呀!”
“祝千岁爷与长公主白头偕老。”
恭维的话此起彼伏,楚向瑜靠在谢观潮的身边,一改往日的刁蛮任性,脸上挂着甜蜜的笑。
一桌桌敬下来,忽然,外头传来了一声通传:“明柔公主到。”
闻声,楚向瑜的表情倏地阴沉下来,抓着谢观潮的手也不自觉用力了几分。
盛明柔!
她清楚的记得,在谢观潮死后,盛明柔霸占了她的长公主府,叫她皇弟学狗叫,极尽折辱!
也清楚的记得,在她弥留之际,盛明柔挑断她的手筋脚筋,用烙铁毁她容颜,拔去她的舌头,剜掉她的眼睛!
最后灌她一碗毒药!
谢观潮感知到手腕传来的力量,转头看向楚向瑜,眉心微蹙。
素日里她与盛明柔关系最好,怎么今日这般失态?
还有方才喜房里的事情……谢观潮总觉得,楚向瑜似乎变了一个人,行为处事,皆与往日不同。
看来她的身上,还有不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他不动声色的捏了捏楚向瑜的手:“回神。”
楚向瑜回神,惊出一身冷汗。
她没隐藏好自己的情绪,聪明如谢观潮,他定会看出端倪。
“皇姐今日大婚,我这个做妹妹的来晚了。”
盛明柔一席正红色宫装,头上珠翠琅琅,打扮的比楚向瑜这个新娘子还要明艳几分。
她扭着腰,款步来到楚向瑜和谢观潮面前,下巴微抬,模样高傲:“公主下嫁给太监,这在祁盛还是头一遭,不过皇姐喜欢,妹妹我还是衷心祝福的,不过容公公,我皇姐素来嚣张跋扈习惯了,你日后可要好好伺候她。”
这场面话说的漂亮,但其中满满的讽刺,一听便知。
楚向瑜眯着眼睛看着盛明柔华丽的打扮,忽然抬手,猛地给了她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盛明柔的脸被打偏过去,嘴角隐隐渗出血丝。
清脆的巴掌声让现场的人安静下来,众人噤若寒蝉。
盛明柔久久回神,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楚向瑜:“你打我?”
“不能吗?”
楚向瑜揉了揉发红的掌心,似笑非笑的看向盛明柔:“你既然说本宫素来嚣张跋扈习惯了,那本宫不打你,哪里看的出来本宫跋扈?不得给容公公好好看看,日后也知道本宫跋扈成性,应了你的话好好伺候本宫?”
“你凭什么打我?”
盛明柔双目赤红,恨得直咬牙。
这个贱人!靠着那短命的娘,平白占了个嫡皇长女的身份,就处处压她一头!
她抬手,欲反打回去。
但还没碰到楚向瑜,就被一只大手捏住。
楚向瑜眼疾手快,反手又给了她一巴掌。
这下左右脸都对了称,楚向瑜在心里满意的点了点头。
“长公主确实跋扈,明柔公主多担待些,既是来祝福,咱家收到了,来人,送明柔公主回去。”
谢观潮声音不大,却不容拒绝的冷意。
明晃晃的逐客令,也是明晃晃的偏袒。
盛明柔敢跟楚向瑜造次,但绝不敢在谢观潮面前发作。
她是太后亲女,如今的太后,是先帝的继后,先皇后的同胞妹妹,先皇后正是楚向瑜的母亲,太后多次告知她,万不可与谢观潮作对。
如果太后敢与谢观潮交恶的话,也不必让楚向瑜做靶子。
“好!你给我等着,我要进宫告诉母后!”
捂着脸恶狠狠丢下一句话,盛明柔愤恨离去,背影仓促。
众宾客也没想到今日会看见这样一场闹剧,纷纷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一声。
原以为长公主与九千岁不合,自请下嫁,日后定有不少苦头吃,但如今看来,九千岁分明是护着她的。
一时之间,众人心中心思各异。
“多谢诸位大人来参加咱家的婚宴,时辰不早了,咱家备下了一些薄礼,已经叫人马车上放好。”
言下之意,吃好喝好,该滚蛋了。
祁盛最尊贵的两人大婚,来的人都是做官做成了精的,惯会看人颜色。
听懂了谢观潮的话,众人立即道别离去。
谢观潮则是带着楚向瑜回了房间。
地上身首异处的尸体已经被处理干净,一丝血腥气都没留下。
楚向瑜才堪堪坐在床上,就听见谢观潮带着轻笑的质问声传来:“长公主素日里与明柔公主关系甚好,今日怎会突然发难?”
闻言,楚向瑜险些没坐稳从床上栽下来。
这言语间满满的试探,谢观潮果然起疑了!
“方才她说的那些话,像是与我关系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