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便听他说:“今日你便搬出大明宫。”苏云锦一愣,脸上的笑再也撑不住:“陛下这是何意?”闻平川抽回被她挽住的手臂,冷声告知:“将大明宫还给宋轻烟,她消了气,便会回来。”闻平川的话便是圣旨,纵使苏云锦再不愿,还是被迫搬回了娇兰殿。...
许是我太过悲愤,老天听到了我的嘶喊!
饶是闻平川接连派兵增援,还是没能夺回幽州。
大齐人人自危,朝中气氛低迷。
这日早朝。
闻平川坐在皇位上,沉声发问:“战事焦灼,朝中可还有人能领兵?”
殿上一片寂静,无人答话。
我看着闻平川冷凝的脸色,唏嘘之外,只觉得他活该。
这时,一道陌生男音响起:“朝内无人可用,但宋家忠勇将军威名仍在,可令其女宋轻烟领兵出征,以振士气。”
我的名字一出来,大殿上顿时议论纷纷。
随着闻平川的注视,我也看向开口的那人,他一身红色文官官袍,面容陌生,却能从眉眼中看出几分清风朗月。
曾经闻平川也是这样,如今却变成这般面目可憎。
我评判着,只听户部尚书苏严,也就是苏云锦之父开口斥责:“宋家乃谋逆之臣,宋轻烟身为后人早该处以极刑,怎可领兵!”
“贺望尘,你身为镇北侯世子,竟敢提及此人,到底安得什么心?!”
贺望尘置若罔闻,只对闻平川躬身行礼:“朝中没有比宋轻烟更合适领兵之人,还望陛下三思。”
他字字恳切,我只叹他太年轻。
且不说我死了,便是没死,还身在后宫,闻平川也不会让我领兵。
他忌惮宋家,也不信我。
我收回视线看向闻平川,果然,他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开口:“此事容后再议,命镇东将军先行前往幽州阻击敌军,退朝。”
扔下这话,闻平川便起身离去。
之后他换了身便服,去往了宋家。7
曾经辉煌,门庭若市的宋家,如今蛛网连结,满门破败。
先帝亲赐的“忠勇将军府”的匾额,也被愤恨的百姓拆了下来,砍成两段。
我看着这一幕幕,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紧捏着,喘不过气。
我恍惚跟着闻平川进了庭院。
满庭枯枝,黄叶凋零。
我环闻着荒凉的景象,脑海中尽是幼时黏在父兄,师兄师姐跟前的种种回忆。
那么美好,那么欢愉,如今却化作一把把锥骨刺心的利刃。
闻平川没在这里呆多久,很快便回了宫。
大明宫里。
苏云锦迎上来挽住闻平川的手臂,她怀孕三月有余,小腹微鼓。
“陛下,您终于来看云锦了!”
闻平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他目光深邃又沉重,看得苏云锦有些不安:“陛下怎么这般看云锦?”
听着她的声音,我终于从自己的情绪里抽回神,随着她看向闻平川。
下一秒,便听他说:“今日你便搬出大明宫。”
苏云锦一愣,脸上的笑再也撑不住:“陛下这是何意?”
闻平川抽回被她挽住的手臂,冷声告知:“将大明宫还给宋轻烟,她消了气,便会回来。”
闻平川的话便是圣旨,纵使苏云锦再不愿,还是被迫搬回了娇兰殿。
大明宫里奢靡的装饰尽数卸除,变回了曾经的素朴模样。
甚至连带着那些曾被扔掉的摆设,瓷器书画都半分不差的摆放在了原来的位置,那些曾在大明宫伺候的宫人,也一个个都被召了回来。
我跟在闻平川旁边看着,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刚入宫的那些时日。
可再像也不是从前了。
这时,大明宫的太监总管急匆匆跑进来:“陛下,您快去瞧瞧吧,那宫女花楹正在放火呐!”
花楹!
再次听到她的名字,我愣了许久。
直到闻平川来到她面前,我看着比从前瘦削了很多的小姑娘,有些心疼。
她是我带进宫的,也因为我被困在深宫里,逃不脱,走不掉。
而闻平川看着花楹手里一张张烧燃的纸,却突然变了脸色。
他大步上前,一把夺过:“你在干什么?!”
花楹被他推的没站稳,摔坐在地上,手按在火盆里,痛的满身冷汗。
我忙来到她身边,想看看那伤。
可花楹攥着手,我什么都看不到。
只能听到她清泠的声音:“回陛下,小姐给奴婢托了梦,让奴婢将这些垃圾都烧了,免得她在九泉下不得安宁。”
闻平川一怔,竟有些失语。
我看过去,才瞧见他手里那些竟是曾经自己与他往来的信件。
曾被我一封一封珍重的放在木盒里,妥善保存,倒没想到会被花楹烧毁。
阴差阳错,她倒是做了我想做的事。
这时,闻平川也找回了声音:“她还没死,给你托的哪门子梦?”
“若小姐没死,以她的性情,在陛下折辱将军府尸骨时,便会出来阻止。可她没有!”
花楹眼神中带着讥讽:“奴婢也想问陛下一句,您重修大明宫,说要迎回小姐!陛下难不成是喜欢上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