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号角声起，城门洞开。
五千骑兵策马而出，其后是延绵不绝的步兵。
马速极快，数息之后迎上罗艺残部，拔马绕道，直奔韩信骑兵。
幽州步卒常年抵抗匈奴，甲于天下，于城下列阵。
只见刀光森森，旌旗猎猎，冲天的杀气令罗艺残部不敢上前半步。
他们身后，两股骑兵接触。
韩信有意试试幽州骑兵的能耐，没有下令收兵。
“杀杀杀。”
骑兵们举着马刀，满脸狰狞的向前冲锋。
霎时，鲜血四溅。
骑兵厮杀，甚是惨烈，尤其前锋，几乎没有伤员，战马巨大的冲击力，甫一照面便是粉身碎骨，即便受伤坠马，也只有被马蹄踏成肉泥这唯一下场。
短短十数个呼吸，满地残肢断臂，哀嚎盈野。
幽州战死六百，营州死伤不到五百。
但幽骑出城后绕过罗艺残部，仓促冲锋，马速不快，又少了两千余骑，竟是战损相当。
韩信下令收兵。
“果然是抵御匈奴的边关重镇，营州骑兵不是对手呀……得让主公刷点精骑出来！”
韩信引兵退走，姜明下令分割安置罗艺残部。
传令兵来报，罗艺求见。
姜明赶忙回府。
天不亮，罗艺已经到了幽州城，可他挨了五十军棍，又跟着密探一路颠簸，刚到城下便昏了过去。
刺史府内，罗艺下床行礼。
姜明客气道：“罗将军不必多礼！你方才清醒，恐怕还不知道，你麾下万余将士已经叛出营州，来到幽州城下，你安心在刺史府养伤，待你伤势痊愈，本官必陪你攻掠营州，擒李承道报军棍之仇。”
罗艺大惊，他仓促被救，不知李承道后手，以为部下真的倒戈，赶忙进言。
“谢刺史大人收留，不过罗艺寸功未立，怎能安心休养？不如这样，今夜罗艺领部下反攻营州，大人可派幽州健卒压阵，待罗艺攻城时，从旁援助。”
“不急，罗将军有伤在身，岂能再上战阵？不知你麾下还有哪位将军留在营州，你可修书相劝，请他暗中归降，日后你领兵讨伐营州，岂不事半功倍？”
罗艺哪会上当，找尽借口与姜明虚以委蛇。
……
韩信领兵追杀罗艺残部，李承道也下令营州将士整理辎重，准备夜袭幽州城，并派出一万精锐步卒，分批前往幽州附近的山林，寻找韩信。
叛逃的罗艺残部，其实只有八千是罗艺的兵马，剩下数千余人，都是与尉迟恭一战的俘虏，带上他们，就是给韩信路上杀的，为了取信姜明。
没有三千俘虏祭天，姜明哪会相信罗艺残部是真心投靠？
即便如此，罗艺残部也被千人一伍，分别安置在不同军营，这一点正合李承道之意。
对于投诚的士卒，要么收缴刀兵，派人监管，要么打乱编制，分插各营，要么自成一部，仍归原将统领。
第一种只针对战败的降兵，李承道料定姜明不会如此对待罗艺残部，否则会逼他们造反。
第三种也不可能，除非姜明是傻子。
只有第二种最为妥帖，能够慢慢消化这近万名士卒。
李承道早给罗艺的裨将下令，夜里听到厮杀声，立刻动手，不求杀敌，只求拖住幽州士卒。
入夜。
营州城倾巢而出。
李承道亲率五万步卒，于东门猛攻幽州。
姜明急调三万精锐守城。
城上城下，吼声滔天，鼓声隆隆。
身披轻甲的姜明扶剑立于城头，望着举火把攻城的营州兵，不断冷笑。
“呵呵，看来李承道是被罗艺的叛逃气昏了头，几万步兵想攻我幽州城？做梦。”
“报！”
传令兵奔来：“禀刺史，虎安营中罗艺残兵因晚饭没酒，正在闹事。”
“哼，残兵败将！令虎安营平乱。”
“报！”又一传令兵冲来：“禀刺史，破阵营内罗艺残部受惊炸营，见人就杀。”
姜明面无表情：“传令，全杀了。”
“报，陷敌营……”
“报，冲锋营……”
“报，敢死营……”
约好了似的，八个军营同时哗变，傻子也知道此事有鬼。
幽州共有军营二十座，每营五千人，四门各驻扎两营，八营驻城内，四营驻城外。
李承道攻东门，姜明调外四营迎敌。
内八营哗变，虽然定能平叛，可罗艺残部有心打无心，坚持一个时辰没有问题。
姜明担心罗艺残部在城内流窜，屠杀百姓，下令道：“令其余三门守军各出两伍，入内营镇压，务必包围罗艺残部，不使一人逃离，派人去刺史府，抓罗艺前来。”
抓是不可能抓了。
李承道在罗艺残部中安插十名武艺高强的死士，已潜入刺史府救走罗艺。
“报！”
传令兵奔来。
姜明头如斗大：“又有何事？”
“西门守军告急，请刺史速派援军。”
“传我命令，调……”
姜明愣在当场。
城内叛乱尚要从城门调人，此时他无兵可调。
姜明怒吼：“东门守军分两万人，去西门御敌。”
东门去西门，哪里来得及。
两万人才跑到城中，西门告破。
韩信引兵冲入内八营军阵，见人就杀，将幽州兵拖入泥潭，打起烂仗。
姜明亲率一万东门守军入城。
可四面八方都在打仗，他也不知道自己该驰援哪里。
不多时，东门也破。
姜明领着数百骑兵，从北门仓皇逃走。
刺史府外，将士们持火把黑夜照如白昼。
李承道手握染血铁枪，拔马而来。
罗艺满心钦佩，恭敬道：“恭喜王爷，如今战局已定，王爷大业指日可待。”
众将士纷纷恭贺。
李承道骑在马上，却没有罗艺那般欢喜。
幽州乃是抵抗匈奴重镇，如今姜明败退，拒蛮于国门外的重任就落在他的肩上。
他记得上辈子在史书中看到，玄武门事变后，颉利可汗趁大唐内部生变，兵分两路，直取渭水与幽州。
李承道眺望远方，喃喃自语：“营州骑兵软弱，连幽骑都打不过，何况是活在马上的匈奴……”
“诸位，夺下幽州，全赖将士用命，本王自当封赏，但尔等不要自满，据关外探子回报，匈奴人蠢蠢欲动，不日南下，诸位要严阵以待，誓死御国。”
……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
长安太极殿内，密布愁云。
接到前线战报，李世民直接从龙椅上蹦起来。
“姜明这个废物，十万守军据幽州大城，竟然被李承道七八万人打的溃不成军，把这个废物给朕押上来，朕要好好问问他……”
太监传旨令姜明上殿。
李世民换了一副阴沉脸色：“罢了，朕不想见他了，打入天牢，凌迟处死吧。”
群臣下跪，请陛下开恩。
没人同情姜明，但凌迟之旨，必请皇帝开恩，这是规矩。
李世民摆摆手：“不用请圣恩了，丢了幽州，朕必剐姜明！长孙无忌，也给李靖传一道圣旨吧，姜明前车之鉴，望他勿蹈覆辙，朕，只见得胜归来的将军！”
群臣顿时心寒。
姜明十万兵都败了，看这样子，李靖回不来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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