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宫皇后的长子满月之际,裴瑾命令尚宫局赶制三千孔明灯,夜间一同点亮,为皇后与皇子祈求安康。
他言及大皇子诞生,皇后血气亏损,放灯以祈福祉。
然而,他却忘记了,今日亦是我那未出世孩子的祭日。
宫道上,宫女们窃窃私语,羡慕我得皇上宠爱,得以亲手为皇子祈福,即便是后宫妃嫔亦未有此等荣耀。
“即便受宠,她也不过是尚寝局的司灯女官,终究是服侍人的身份,怎能与娘娘们的尊贵相提并论?”
“非也,皇上与秋棠姑姑的情分,自是与众不同。”
掌灯的太监小清子轻咳两声,提醒着宫女们的言行。
我轻轻挥手,示意她们起身,小清子却叹道:“姑娘心慈手软,总是纵容她们在背后议论是非。”
我微微一笑,回应道:“怎能因他人尊我为主,便真摆出主子的架子。”
宫女们羡慕我,得以在御前行走,常伴君侧,享有尚寝局司灯女官的尊荣。
妃嫔们嫉妒我,认为我与皇上情分非凡,即便无名分,亦不失体面。
然而,宫中众人皆视我为主子,裴瑾已非昔日可欺的六皇子,
我们的关系,也不再是昔日相互依存取暖的模样。
我对他既有深情,又有畏惧,更多的则是恐惧。
正如他忘却今日是那无名孩子的忌日一般。
我们,如同那满天飞舞的孔明灯,
从同一起点升起,却飘向了不同的方向。
孔明灯逐一升空,宫中的宫女太监亦得空前来观赏。
我站在裴瑾身后半步之遥,
与他一同,放飞了那盏尚宫局精心制作的宫灯。
皇后站在他身侧,对着他语气轻柔的向那盏灯许愿:
“惟愿皇儿健康平安,百病全消。”
裴瑾爱怜的看着她怀中那个小小稚童,也喃喃的重复:
“平安健康,百病全消。”
我的心脏***刺痛了一瞬,像被扎入了一根钢针,又很快恢复如常。
裴瑾年少时总是生病,冬日的冷宫更难捱,
许多时候都是我们裹着同一床被子撑过去,
他常常发烧,我便日夜不休的给他降温,听得他烧的糊涂说胡话的时候,
就会小声的喃喃:
“无灾无难,百病全消。”
以至于到了后来,他终于登基做了皇帝,可我却没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的时候。
他也是这样陪在我身边,同我讲这句话。
他那时怕我想不开,便同我讲:
“以后我为你和孩儿放满城的孔明灯祈福,好叫夜色长明,”
“秋棠,你不要伤心了。”
可如今夜色长明,满城的长明灯却没有一盏是为我而放。
裴瑾回过头来笑着看我,
“秋棠,今日也是你生辰,怎么不放盏灯?”
我怔了一下才答:
“皇子的福泽,奴婢已深受其惠,别无所求。”
他眉梢轻挑,接着说:
“既然对天意无所欲,那么今日朕便赐予你一个愿望,无论何事,朕都允诺。”
身后,为皇子祈福的妃嫔宫女们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众人皆以为,我无名无分地伴随皇帝多年,定会向他索求册封。
一旦获得那道圣旨,我便不再是微不足道的宫女,而是拥有封号的妃嫔,一跃成为人上人。
甚至已有人低声揣测,皇上将赐予我何种尊号。
连裴瑾望向我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深沉。
然而,在这些羡慕与嫉妒的目光中,我跪下,低垂着头,清晰而坚定地说:
“请皇上恩准奴婢离开宫廷。”
“这是我唯一的愿望,望皇上成全。”
小说《我自请出宫后,皇帝疯了》 第一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