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婉当即愣住。等回过神来时，贺远舟已经往车那边走去。路上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话。就这样沉默着到了安安的学校门口。时间不早不晚，刚好要放学了。...
余旭东尴尬得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明眼人都知道现在绝对不能打扰贺远舟和宁清婉，所以彭艾帼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前：“我帮您我帮您！”
两人互相客套谦让地忙进了宾馆里。
而贺远舟还在等宁清婉的答案。
宁清婉看着他，眉毛微微上扬：“左旅长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明天等我去了军区再说。”
贺远舟薄唇微抿：“我不是以旅长的身份邀请你，我是以贺远舟的身份。”
“那就更没有必要了。”宁清婉双手插进大衣的兜里，“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她抬步就要往宾馆里走。
贺远舟下意识想去抓她的手腕，却连衣角都没有碰到。
“那安安呢？”他紧盯着她的背影，“你一声不吭走了五年，就一点都不想安安吗？”
提及安安，宁清婉停下脚步。
那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她怎么能不爱，不思念？
离开五年，她时常梦见安安哭着找她。
但是梦醒了，她想起的又是四岁的儿子说要另一个女人做自己的妈妈。
她是真的被伤透了心，才会那样义无反顾地离开。
五年过去，现在安安应该九岁，上小学了吧。6
宁清婉揣在兜里的手微微攥紧，喉咙也有些发涩：“安安……怎么样？他还好吗？”
贺远舟上前走到她身侧：“安安今年都上小学三年级了，学习成绩还可以，但他一直闷闷不乐的，有时候我看见他抱着你的照片哭。”
“他很想你。”
闻言，宁清婉的心猛然一颤。
她转头看向贺远舟，语气有些激动：“真的？他真的很想我？”
“是真的。”贺远舟神色认真。
说完抬起手臂看了眼时间：“安安这时候应该快放学了，我带你去接他？”
宁清婉怔了怔，忽然想起什么，朝宾馆里喊了一声：“余秘书，把我的行李箱拿过来。”
“我给安安带了礼物的。”
余秘书听到声音，忙抱着行李箱跑了出来：“倪总。”
宁清婉当街打开箱子，从里面找出个被细心包装好的礼盒。
然后锁好了箱子，让余旭东拿了回去。
贺远舟看着她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终于找到了那么一点过去的影子。
他不自知的嘴角微微上扬，莫名觉得心情都好了些。
而宁清婉这时看过来：“我、我怎么样？安安见到我，会不会不认识我了？我好看吗？”
她一时紧张，满脑子都是要去和儿子见面的喜悦。
待贺远舟很久都没回答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了。
这样的气氛中，宁清婉忙避开贺远舟的视线：“没事了，走吧，别错过安安放学……”
“好看。”贺远舟忽然出了声。
宁清婉当即愣住。
等回过神来时，贺远舟已经往车那边走去。
路上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话。
就这样沉默着到了安安的学校门口。
时间不早不晚，刚好要放学了。
宁清婉抱着礼物下了车，看着从楼里走出来的一个个学生，紧张到忍不住跺脚：“安安长多高了？我怎么没看见安安，是不是我认不出来他了？”
贺远舟站在她身边，静静看了会儿，突然抬手指过去：“安安在那。”
“看见了，看见了。”宁清婉敷衍应了他一声，抬步就往前走去。
眼看着安安越走越近，她那一声“安安”压在舌根就要出口。
可就在这时，几步之远的地方传来一道女声：“安安，这！”
宁清婉愣在原地，眼看着安安平静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欣喜，而后跑向了那个女人。
“淑珍阿姨！”
他一下松开彭淑珍的手，转身就向贺远舟跑了过去。宁清婉就站在贺远舟前面几步。她满怀期待地希望儿子能够认出自己，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伸开双手迎接。然而安安直接略过了她——...
宁清婉的心就这样从高空坠落到了谷底。
彭淑珍，她自然是不会忘了这个女人。
却怎么也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
宁清婉紧紧盯着安安和彭淑珍相牵的手，仿佛回到五年前，看见安安躲在彭淑珍怀里的模样。
五年过去，比起自己，安安还是和彭淑珍更像母子！
他们那么亲昵，想来这五年，彭淑珍对安安不错。
可自己才是安安的亲妈！
宁清婉手攥紧，指甲都陷入掌心，感觉心头肉好像被人生生割去。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声叫住他，该不该破坏那好似母子情深的画面。
就在这时，贺远舟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安安！”
正要和彭淑珍离开的安安闻声转过头，脸上表情从怔愣转为惊喜：“爸！”
他一下松开彭淑珍的手，转身就向贺远舟跑了过去。
宁清婉就站在贺远舟前面几步。
她满怀期待地希望儿子能够认出自己，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伸开双手迎接。
然而安安直接略过了她——
完全把她当作了一个陌生人！
宁清婉正要勾起的嘴角就这样凝固在了脸上。
而听到贺远舟的声音，彭淑珍也转过身来，眉眼同样带着笑：“左大哥……”
话音在她看见宁清婉时戛然而止。6
安安认不出来，彭淑珍却觉得眼前的女人好眼熟。
她怔了怔：“你……”
短短几秒，宁清婉已经整理好了情绪。
她摘下墨镜，直直看向彭淑珍：“好久不见，彭小姐。”
她语气平静，神情淡淡。
可莫名就给彭淑珍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彭淑珍瞳孔骤缩，霎时像被钉在了地上。
宁清婉回来了？
她怎么会回来？她为什么回来？
无数个疑问从彭淑珍的脑海中划过，但她找不到答案，一点反应都作不出来。
而身后，贺远舟接住扑过来的安安，握着他的肩膀将他转了个身：“安安，你看那是谁？”
宁清婉心脏又砰砰跳起来。
她强装着镇定回头看去，在看清安安蜕变的模样后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安安……”
安安终于认出了这个穿红色大衣，时髦到有些过了头的女人到底是谁。
一时间，他呆站在原地没有动。
宁清婉对儿子心里有愧，毕竟是真的抛弃他一个人离开了五年。
她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开口：“安安，是妈妈。妈妈回来了，妈妈还给你带了礼物。”
说着，她朝安安走了几步，同时把手中的礼物递了过去。
可刚走了两步，安安突然拔腿就跑。
越过她，越过彭淑珍，一溜烟很快就跑没了身影！
宁清婉呼吸一滞，心脏瞬间疼了起来。
就好像有千万根针一起往里扎一样。
她猜到安安可能会是这样的反应，再怎么样，他也才九岁。
他不会理解当年自己的妈妈为什么突然就不见了，也不会理解这么多年为什么妈妈没回来看过自己一次。
更何况还有左母，她那个不喜欢自己的婆婆，想来这些年也不会少说她的坏话。
还有彭淑珍，她本就喜欢贺远舟。
这些年自己不在，她大概也和贺远舟在一起了吧。
看安安的样子，依旧还是很喜欢彭淑珍，有她这个继母在，自己这个生母回不回来还重要吗？
但宁清婉鼻间一酸，还是忍不住难过起来。
贺远舟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有些无措：“清婉……”
话没说完，彭淑珍打断了他：“左大哥。”
听见她的声音，贺远舟就皱起眉。
他走到宁清婉身边站定，看向彭淑珍的眸光发冷：“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累了，你先送我回宾馆吧……对了，这个礼物，你晚上回去带给安安。”贺远舟顺势扶住她，接过了她手中的礼物盒：“好。”说完，两人便转身上了车。而宁清婉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彭淑珍的表情，顿时心中大快。...
贺远舟对宁清婉和彭淑珍的语气完全截然不同。
宁清婉还在因为安安的逃走而伤心，没有注意到。
但彭淑珍却是清清楚楚地听了出来。
她脸色微微发白，双手攥在一起：“我、我听说你今天有事，不能来接安安，所以就想着来接安安回家……他还是个孩子，虽然路不远，但是万一出事……”
贺远舟直接打断了她：“我不来，我妈也会来。”
“彭淑珍，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的话？还是说，你觉得讨了我妈和安安的喜欢，就能继续你的那些心思了？”
彭淑珍的面色唰地一下就彻底白了：“不是，左大哥，你听我说……”
贺远舟根本没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他转头看向宁清婉，语气再次放轻：“清婉，安安大概是太久没见到你了，一时不敢认。他应该回家了，我带你回去找他？”
宁清婉从听见贺远舟对彭淑珍几乎冷漠的态度时就慢慢回过神来了。
她看了看彭淑珍难看的面色，不由得微微皱起眉。
很明显，自己离开的这五年里，彭淑珍并没能和贺远舟在一起。
可是为什么？明明五年前，贺远舟都为了彭淑珍和自己离婚了。6
宁清婉想不明白，但也对其中原因一点都不好奇。
不过看见彭淑珍费尽心思也没有得逞，那一副吃瘪的模样，宁清婉不能不承认，她心底是有快意的。
破坏别人家庭的人，就应该遭报应！
宁清婉发自内心的想让彭淑珍尝尝自己因为她受过的委屈。
她故意往贺远舟身边靠了靠，手似无意地搭了一下他的手臂：“还是算了，安安不认我，我也不能强迫他。”
“反正我在青城待的日子还长，我每天都来看安安，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认我的。”
“我累了，你先送我回宾馆吧……对了，这个礼物，你晚上回去带给安安。”
贺远舟顺势扶住她，接过了她手中的礼物盒：“好。”
说完，两人便转身上了车。
而宁清婉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彭淑珍的表情，顿时心中大快。
什么都不知道的贺远舟启动车子。
趁隙他看了眼宁清婉，见她神色淡淡，以为她还在因为安安的事难过，放轻了语气开口：“安安他还小，不是故意的，等我晚上回家和他好好说说。”
宁清婉望着车外漆黑的天色，凉凉出了声：“贺远舟，你说安安想我，其实是骗我的吧。”
贺远舟顿了下，微皱起眉：“没有，我为什么要骗你？”
宁清婉没有再说话，却已经对他的话一个字都不信了。
如果安安真的想念她，刚才怎么都不该是那样的反应。
而且她看得很清楚，安安跑走之前，看她的眼睛里有厌恶。
就像五年前，他躲进贺远舟的怀里，喊着要让彭淑珍做他妈妈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宁清婉深吸了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
现在可以确定，贺远舟没和彭淑珍在一起，但彭淑珍看上去还没放弃。
至于她的前婆婆和儿子安安，这些年自己不在身边，按照秉性，他们也会更喜欢彭淑珍。
安安那样的眼神，说不定是在讨厌她回来。
心又隐隐作痛起来。
但宁清婉没忘了自己回来的另一个目的。
当贺远舟把车停在宾馆门口时，宁清婉目视前方淡淡开了口：“贺远舟，其实这次回来，除了开公司分部外，我还想要安安的抚养权。”
离婚协议没有交上去，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还是夫妻关系？宁清婉真是一点都没想到。她看了眼周围，重新又坐回了车里。深吸了口气，她再次出声：“你什么意思？”...
贺远舟转头看向宁清婉，微微皱起眉。
宁清婉视若无睹：“五年前我一走了之，是因为我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就算要争，也一定争不过你。”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能给安安更好的生活，也能给他更好的教育。”
这些年在外面打拼事业，宁清婉一直后悔没有把安安一起带走。
左母喜欢安安没错，但安安在她的教育下，只会变成和她一样的市井俗人。
她尚且能把四岁的安安教成一个完全不认妈妈的孩子，将来安安会变成什么样？
宁清婉想都不敢想。
所以她必须要把安安带走。
车内一阵安静。
宁清婉以为是贺远舟不愿意，侧过头去准备再次规劝。
不料正对上贺远舟漆黑的眼睛。
她愣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避开视线：“我知道你大概不愿意，没关系，我可以找律师打官司，让法律来决定安安更适合跟着谁。”
“今天谢谢你带我见安安，我先回去了。明天我会自己去军区……”3
话没说完，贺远舟倏然淡然出声：“你这次回来，还打算走？”
宁清婉微拧起眉，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当然，我的总公司在深圳，这次来只是开一个分部。分部会有人管，我当然要走。”
贺远舟稍一用力握紧了抓着方向盘的手。
又是一阵沉默。
这沉默让宁清婉眉心更紧。
她不知道贺远舟究竟在想什么，五年不见，他寡言的这一点倒是没变。
宁清婉最受不了的也是这一点。
这车内的气氛让她有些喘不上气，她推开车门：“安安的事我们慢慢谈，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就走下车。
然而就在她要关上车门的那一瞬，贺远舟开了口：“那份离婚协议当初不是我要给你的，是彭淑珍自作主张拿给你的。”
“你签字后，我撕掉了，没有交上去。”
宁清婉顿在原地，转过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那份离婚协议不是他让彭淑珍给自己的？
离婚协议没有交上去，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还是夫妻关系？
宁清婉真是一点都没想到。
她看了眼周围，重新又坐回了车里。
深吸了口气，她再次出声：“你什么意思？”
贺远舟这一天终于有机会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婚。”
宁清婉觉得自己像听到了笑话一样：“你没想过离婚？好，就算那份离婚协议不是你让彭淑珍给我的，那上面的签名呢？”
“你别告诉我，那签名也是彭淑珍伪造的。”
贺远舟望向她：“那是我签的，但那份离婚协议我已经丢掉了，我没想过给你……”
宁清婉打断他：“既然是你签的，就说明你有过离婚的想法。你天天和彭淑珍在一起，你知道别人怎么想怎么说吗？就连大年三十，你都让你妈和儿子去她家过年。”
“贺远舟，人不能既要又要。你这么喜欢和她在一起，我和你离婚，给你正当理由让你光明正大和她在一起不好吗？”
“你现在跟我说你没签离婚协议，说你不想离婚，你到底什么意思？”
五年前没来得及诉说的，宁清婉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贺远舟，你根本没喜欢过我，你妈也不喜欢我，她还教得安安也讨厌我这个妈妈。你们全家人都喜欢彭淑珍，你跟她在一起不好吗？”贺远舟深深皱起眉：“我和彭淑珍没有关系，更不是你想的那样。”...
宁清婉真是觉得贺远舟莫名其妙。
她还没忘了上辈子，以及五年前自己受过的种种委屈。
五年前没来得及诉说的，宁清婉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
“贺远舟，你根本没喜欢过我，你妈也不喜欢我，她还教得安安也讨厌我这个妈妈。你们全家人都喜欢彭淑珍，你跟她在一起不好吗？”
贺远舟深深皱起眉：“我和彭淑珍没有关系，更不是你想的那样。”
宁清婉讥讽地扯了扯嘴角：“没有关系你们出入成对？你知道大院里那些人怎么戳我的脊梁骨吗？她们说……算了。”
她深吸了口气，突然觉得说起这些陈年旧事没意思。
“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了。”宁清婉再次推开车门，“你重新打离婚报告，我签字。”
说完，她没再给贺远舟开口的机会，直接关上车门离开。
走进宾馆，宁清婉从宾馆前台拿到钥匙，转身消失在楼梯拐角。
贺远舟看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也没有收回视线。
他眸色发暗，许久，他开门下车，靠着车门点了支烟。
抽完了，又等了很久，这时他才想起来根本没带宁清婉去吃饭。6
他看了眼楼房亮起的灯，也不知道哪一间房间属于宁清婉。
最后才开车离开。
另一边，宁清婉回到房间，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洗澡。
但直到洗完澡躺在床上，她还是没能想通，贺远舟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说那份离婚协议不是他让彭淑珍给自己的。
她可以相信，毕竟彭淑珍那么喜欢贺远舟，为了能够赶走自己，成为他的妻子，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算奇怪。
可贺远舟明明就有想离婚的心思，他为什么不把离婚报告交上去？
宁清婉思绪乱成一团，最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没能睡个好觉。
而另一边，贺远舟回到家。
刚进门，左母就抱着安安迎上来质问：“远舟，宁清婉那个女人回来了？”
贺远舟没什么情绪地点了一下头。
左母却瞬间像是一个被引爆的炮仗，阴阳怪气地骂了起来：“她还有脸回来！她回来干什么，是不是想和你和好，还有脸去找安安！”
“当年她一声不吭抛夫弃子的离开，整个家都不管了！我当初就说她是跟野男人跑了，你还不信，我看啊，她就是那个野男人不要她了，她才回来找你，还想要回咱们这个家！”
“现在直到咱们家好了？这种忘恩负义的女人，你竟然还见她！我呸！”
左母越骂越上头。
贺远舟眉心越皱越深，终是忍不住：“够了，妈，你在安安面前都说的什么话？”
“清婉是他妈妈，你平时也是这样跟安安说清婉的？”
贺远舟很少生气。
如今看着他愠怒的神色，左母不由得顿了下。
但很快就不屑一顾地继续骂起来：“我说的不对？她不是跟野男人跑了，她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过？”
“现在回来了，不就是人家不要她了吗！”
贺远舟将外套重重扔在了沙发上：“妈！”
“清婉这次回来，一是要给军区捐款，二是要在青城开她公司的分部。”
“她现在，是很成功的企业家。”
左母顿时提高了嗓门：“她干什么了？！你妈我才是真的忙里忙外！”“她连安安都不要，这么无情的女人，你当初离婚协议都签好了，怎么就不打报告上去呢！”贺远舟发现跟自己母亲真是怎么讲都说不通。...
贺远舟这一番话给左母说懵了。
左母瞪大了眼睛：“你说谁？宁清婉？她……她成功企业家，还要给你们军区捐款？”
“这怎么可能！她一个没爹没妈的女人，农村出身，连书都没读过，她能做生意成为大老板？”
“远舟，你别诓你妈我，我才不信！”
贺远舟靠在沙发上，整个人疲累不堪。
他用手臂挡在眼前：“我骗您做什么？而且您不要总是说清婉这不好那不好行吗？当年我刚进队，家里都是清婉一个人忙，她没对不起这个家。”
“是我做的不好，她才会离开。”
左母顿时提高了嗓门：“她干什么了？！你妈我才是真的忙里忙外！”
“她连安安都不要，这么无情的女人，你当初离婚协议都签好了，怎么就不打报告上去呢！”
贺远舟发现跟自己母亲真是怎么讲都说不通。
说再多都是白费，他站起身打断了左母的喋喋不休，把安安拉去一边问：“你作业写完了吗？洗澡了吗？”
安安全都摇头。
贺远舟推了下他的肩膀：“先去洗澡，然后回房间写作业。”
安安点点头，转身走进卫生间。
而左母不满道：“远舟……”
贺远舟无奈开口：“妈，我忙了一天，您也赶快去休息吧，好吗？”
说完，也不等左母应答，他就转身进了房间。
左母“哎哟”一声拍上大腿：“真是造孽，真是娶了媳妇就忘了娘！那个宁清婉一回来，你妈我想和你说两句话都不行！”
“母子离心，真是母子离心！”
贺远舟直接关上了房间门，将左母的唠叨全都挡在了门外。
等安安洗完澡回到房间，左母也回了房间。
贺远舟才开门，走进了安安的房间。
安安正坐在桌子前写作业。
贺远舟讲一杯热牛奶放在他手边：“安安，今天见到妈妈，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跑了？”
安安放下铅笔，却没有说话。
贺远舟在他身边坐下，瞥见他习题册下那张已经旧到泛黄、起了边的照片。
“你不是很想妈妈吗？宁愿看妈妈的照片，也不愿意和妈妈说两句话？”
安安抱着牛奶杯，悻悻开口：“她和照片上不一样，她不像妈妈。”
贺远舟问：“你不想她吗？”
“想。”安安回答，眼睛垂下去，“可是她好陌生……爸，你说妈妈当初不是故意扔下我的，这次她回来，会和我们重新生活在一起吗？”
贺远舟沉默下来，一下想到今晚宁清婉说的话。
她态度很坚定，就是要和他离婚，并且要安安的抚养权。
重新生活在一起，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贺远舟抬手摸了摸安安的头：“安安，如果明天见到妈妈，别再跑了。”
安安不作声，但还是点了点头。
贺远舟没再说什么，嘱咐了一句好好写作业，他就起身离开。
这一夜，他同样没有睡好。
第二天早上，宁清婉起得很早。
她几乎没怎么睡，便早点起了床去吃早饭。
等余旭东醒来穿好衣服下楼，宁清婉已经站在了宾馆门口。
“倪总。”余旭东看见她连忙走上前，“您怎么起这么早？”
宁清婉想到昨天贺远舟说的那些话，神色微暗：“想把捐款的事情早点做完，开分部后面还有一大堆的事，哪那么清闲。”
重要的是把军区这边的事搞完，她也就不用天天和贺远舟见面了。
余旭东还以为她是嫌自己睡的多了，有些汗流浃背：“倪总，我明天一定早点起来。”
宁清婉站在车边打开车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起那么早干什么？我是睡不着，明天说不定我起的会晚。”
“过来开车，先去军区。”
余旭东松了口气，立马应了声跑过去：“好嘞倪总！”
车很快开到军区门口，
例行检查的时候，一道人影走了过来。
“倪总，欢迎你。”
宁清婉看过去，墨镜后的眼睛森*晚*整*理微微眯起——
是彭淑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