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你,”方茜摇摇头,“你这小丫头,说不过你。”·下午,店里一直都没有什么客人。楚南星坐在吧台边,打开笔记本电脑,为一篇翻译稿做校对。到了傍晚,方茜背起包:“南星,你一会儿有事吗?能不能帮我看会儿店,我去接晨晨放学。”...
对于楚南星来说,秦时风只是她平淡生活中的一则小插曲,并未掀起什么波澜。
周五下午,科大旁一家叫“湖畔”的咖啡厅中,楚南星正在系着围裙拖地。
方茜看着空空荡荡的咖啡厅,叹了一口气:“听说那个秦时风今天下午要来上课,大家都去看秦时风了,好嘛,客人全跑了。”
方茜是湖畔咖啡厅的店长,今年三十五岁,是一位单亲妈妈。
楚南星则是湖畔的兼职店员,从大一到现在已经兼职四年多了。保送研究生以后,学业比较繁重,所以每星期就在周五来一天。
“对了南星,你怎么没去围观大明星啊?你们小姑娘现在不都喜欢秦时风吗?”方茜说,“反正店里也没人,没什么活儿要干,你要是想去的话就去吧。”
楚南星晃了晃手里的拖把,笑着说:“茜茜姐,怎么没活儿了,我忙着呢。”
刚才不晓得是谁喊了一句“秦时风到校门口了”,店里的客人咖啡也不喝了、天也不聊了,前呼后拥地往外冲,其中有一桌把咖啡和蛋糕打翻了,楚南星正在清理。
“你就别管了,放着吧,等会儿我来拖地,”方茜善解人意地说,“你去看明星吧,拖地还能比看大明星重要啊?”
楚南星将拖把放进水桶里涮了涮:“那当然了,拖地重要多了。”
方茜对楚南星是又喜欢又心疼,无奈地说:“你说也真是的,你那些同龄的小姑娘,要么追星要么谈恋爱,生活多丰富多彩啊!哪像你,就知道读书和打工。”
“我觉得我的生活也很丰富呀,”楚南星指着地上的咖啡渍和奶油渍,莞尔道,“这还不多彩啊?”
“你呀你,”方茜摇摇头,“你这小丫头,说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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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店里一直都没有什么客人。
楚南星坐在吧台边,打开笔记本电脑,为一篇翻译稿做校对。
到了傍晚,方茜背起包:“南星,你一会儿有事吗?能不能帮我看会儿店,我去接晨晨放学。”
晨晨是方茜的女儿,在实验小学读四年级,这个月方茜家的保姆请假回老家了,方茜都是亲自接送晨晨上下学的。
“茜茜姐,你去吧,店里我来顾着。”楚南星说,“我晚上没别的事,可以在店里待到晚一些。”
方茜拿起车钥匙:“那可太好了,晨晨那丫头可想你了,天天惦记着南南姐姐。”
“鬼灵精,”楚南星笑了,“一会儿我可要好好检查她的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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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茜走后,店里一直都没有人来,楚南星便专心致志地埋头校对稿件。
“叮叮叮——”
过了不多会儿,挂在店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楚南星立刻合上笔记本电脑,抬起头,扬起笑脸:“欢迎光临湖畔咖啡。”
然而,在看见来人的一瞬间,楚南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来人身形颀长,穿着一件深灰色连帽卫衣,兜帽扣在头上,戴着黑色口罩,即使一张脸捂得严严实实,但那一双勾人的桃花眼,还是让人一眼就能认出他是谁。
秦时风一手撑着玻璃门,另一只手插着兜,在清脆的风铃响声中,眉梢轻轻一挑,漫不经心地说:“学姐,好巧。”
楚南星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时风耸了耸肩膀,语气十分无辜:“我刚下课,累了,想找家店喝点东西,学姐好像很不欢迎我啊?”
楚南星在心里冷哼一声。
湖畔咖啡厅在学生街最角落的位置,傻子才相信秦时风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会为了想喝点东西,找到这么偏僻的咖啡店里来。
这位大明星怕是又来找她麻烦的。
秦时风见店里空无一人,摘下口罩,笑得痞气十足:“学姐,有客人来了,不招待一下吗?”
楚南星扬起唇角,露出公式化的笑容:“这位客人,请进,随便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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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风在最靠近吧台的位置坐下,闲适地翘起一双长腿。
楚南星为他取来一本菜单:“这位客人,你看看要点些什么,我们这里有最低消费,一小时三十五起。”
秦时风接过菜单,也不翻开,撩起眼皮,慵懒地看着楚南星:“学姐帮我点吧,你点什么,我就吃什么。”
“好啊,”楚南星从善如流,“我推荐什么,你就吃什么?”
秦时风点头:“虽然你挑学弟的眼光不怎么样,但我还是相信学姐挑咖啡的眼光。”
楚南星装作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保持微笑,微微躬身:“从这里出门直走五百米,再往东两公里,之后再往南三百米,有一家高档咖啡店,我想那里会更适合你这样的成功人士,推荐你去那里。”
秦时风低笑出声:“学姐,你在赶我走?”
“没有这个意思,”楚南星直起身,双手交叠在身前,“只是我们店比较简陋,配不上你八千块的身价。”
她特地在“八千块”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秦时风漆黑的瞳孔中划过一丝玩味,这个冒牌乖乖女,看起来恭顺乖巧,实际上牙尖嘴利得很。
“学姐,我不挑地方的,”秦时风拿起菜单上夹着的一支点餐笔,在修长手指间转动着,“你在酒吧厕所那种地方都能玩得开,我来这里喝咖啡,又有什么奇怪的。”
楚南星笑容一凝,忍不住咬紧了后槽牙。
“好啊,”她轻呼了一口气,克制着火气,拿起菜单说道,“说好了,我做什么,你喝什么。”
秦时风愉悦地转着笔:“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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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南星在吧台后制作咖啡的时候,秦时风的目光始终紧紧锁在她身上。
也许是因为在饮品店兼职的缘故,乖乖女今天扎了一个利落的丸子头,露出饱满的额头,眼角挂着一颗小小的泪痣。
从秦时风这个角度看过去,楚南星低眉垂眼时,漆黑纤长的眼睫像是一对翅膀,漂亮得叫人心里痒痒。
想要知道楚南星的行踪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只不过在课堂上随口问了方旭一嘴,方旭便告诉他南星学姐每周五都会在湖畔咖啡厅兼职。
下课以后,大竹来学校接他,他上车后先是换了身衣服,然后让司机开着车在附近绕了几圈,确定没有跟拍的粉丝和狗仔,这才独自前往咖啡厅。
秦时风一边打量着专心致志的楚南星,一边想起刚刚方旭对他说的话。
——“南星学姐很厉害的,一边打工一边上学,还能年年都拿最高奖学金。她家境好像不是很好,反正系里没人听她提起过家里人,她一直都是自己打工赚学费和生活费,我们经常想找她出来聚餐都约不到她,她太忙了。”
按方旭这么说,乖乖女家境并不富裕,那她哪儿来的钱去天赐酒吧玩?
天赐酒吧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消费得起的,要从天赐酒吧带走一个人过夜,至少十万块打底。
乖乖女穿二百多块钱的衣服,在这种时薪三十几块的咖啡店兼职,她怎么拿得出这么多钱带一个舞男包夜的?
“这位客人,为你特别制作的冰美式。”
正当秦时风暗暗思忖之时,一道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楚南星将一杯咖啡放在了秦时风面前,同时手掌一抬,做了个“请”的手势。
“特别制作?”秦时风拿起咖啡杯,轻轻晃了晃,“学姐,这么给我面子?”
“当然,”楚南星微笑,“你是大明星,当然要特别对待。”
秦时风将咖啡杯递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后,瞬间脸色一变,而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
操,怎么这么苦!
楚南星见他这吃瘪样,不由得笑弯了眼睛。
这可是她特地为秦时风制作的、高倍浓缩、不加糖、不加奶的咖啡。
秦时风浓眉皱起:“你耍我?”
楚南星则是笑得眉眼弯弯:“学弟,我们可是说好了的,我做什么,你就喝什么。”
话确实是从他嘴里说出去的,秦时风咬了咬牙,只好认下这个闷亏。
“学弟,你可是大明星,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楚南星双手撑着桌檐,稍稍歪了歪头,“要是实在喝不下,你可以换一家店,这杯咖啡算我请你的。”
秦时风往后靠着椅背,下巴微扬,和楚南星对视,眉眼里盖不住的桀骜和痞气。
他发出一声轻笑,舌尖抵了抵上颚,嚣张地说:“不就是一杯咖啡吗,有什么喝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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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个人对峙之时,门口的风铃再次被摇响,一个女孩雀跃地喊道:“南星姐姐!我妈妈说今天晚上你能在店里陪我是吗,我好想你啊!”
楚南星直起身,眉眼间漾起温和笑意:“是啊,姐姐今天晚上没有别的安排,可以好好陪陪我们的晨晨小老板。”
晨晨背着粉红书包,蹦蹦跳跳地进了店里,而后脚步一顿,难以置信地捂着嘴,发出一声激动的尖叫:“啊——秦时风?!”
秦时风的目光在楚南星和晨晨间迅速逡巡,从晨晨刚才说的话中,很快就推测出了两个人的关系——晨晨的妈妈应该就是这家咖啡店的主人,也就是楚南星的老板。
他立刻换了个表情,脸上张扬的笑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落寞和失望。
秦时风从座位上站起身,垂下眼眸,淡淡道:“既然南星学姐不欢迎我,我就先走了。”
“真的是秦时风?是真的秦时风?啊不会吧不会吧,是秦时风!”晨晨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一边跺脚一边说,“欢迎欢迎!秦时风你、你别走啊!我们店里最欢迎你了,我们全班女生都支持你!”
“你叫晨晨是吗?”秦时风微笑着弯下腰,“谢谢你的支持,我也想在店里多留会儿,不过——”
话音一顿,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楚南星一眼,随即轻轻叹了一口气,神情言语中满是低落。
“我的学姐似乎不是很希望我待在这里。”
“怎么会呢!”晨晨立即抓住楚南星的手,“南星姐姐,原来你是秦时风的学姐啊?你让他待着吧,我想要他给我签名,还要合影,我要带到学校里给同学们看!”
秦时风此时俨然是一位乖巧学弟:“学姐,我可以多待一会儿,给晨晨签名吗?”
楚南星看着一脸期待的晨晨,磨了磨后槽牙,挤出一个笑容:“学弟,当然可以。”
晨晨高声欢呼:“好耶!妈你快上来!秦时风竟然来咱们店里啦!”
在晨晨身后,秦时风唇角一勾,露出一个恶作剧得逞的狡猾笑容,桃花眼嚣张地眯起。
楚南星冷下脸,用口型对他说:“你是装的。”
不愧是演员,还真是说变脸就变脸。
秦时风站到楚南星身边,低下头,贴着楚南星耳朵说:“学姐,只许你装乖,不许我装乖吗?”
秦时风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薄荷糖,剥开糖纸,扔进嘴里。晨晨问:“秦时风,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吃糖果呢?”“我以前有个坏习惯,抽烟,吃糖能帮我戒烟。”秦时风回答。“哦,好吧。”晨晨正是爱吃糖的年纪,嘴馋了,吧唧吧唧嘴唇,又不好意思开口要糖吃。...
秦时风不愧是顶级流量,在晨晨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里人气尤其高。
晨晨一开始还有点儿害羞,躲在楚南星背后,红着脸蛋偷瞄秦时风,想和秦时风说话又不敢。
不过晨晨天生性格活泼外向,没过一会儿就放开了,坐在秦时风身边问这问那。
方茜在统计几天的营业额,楚南星则在清理咖啡机。
“秦时风,”晨晨晃着小脚丫,“我们班的林胜特别讨厌,他说你不是最帅的,樱木花道才是最帅的,可我和我闺蜜都觉得你最帅。”
秦时风笑了:“我觉得你和你闺蜜说得对。”
楚南星听见他们的对话,轻轻“嗤”了一声,不要脸。
方茜捂着嘴偷笑,对楚南星说:“南星,原来你认识秦时风啊?”
“嗯,”楚南星把咖啡机里的水沥干,“我给大三一门课当助教,他刚好在那个班。”
“我觉得他人很好啊,”方茜看着秦时风和晨晨的背影,小声说,“一点架子都没有,和晨晨这样的小屁孩儿都聊得起来。”
楚南星闻言看了秦时风一眼,笑笑没有说什么。
其实她也有些惊讶,在她看来,秦时风就是个轻狂恣意、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但他对小孩子却意外的有耐心。不管晨晨的童言童语有多么幼稚,他都没有任何不耐烦,统统认真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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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恰逢周五傍晚,出来聚餐逛街的大学生渐渐多了起来。
方茜为了不给秦时风带来麻烦,体贴地关上店门,挂上了“今日打烊”的木牌。
秦时风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薄荷糖,剥开糖纸,扔进嘴里。
晨晨问:“秦时风,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吃糖果呢?”
“我以前有个坏习惯,抽烟,吃糖能帮我戒烟。”秦时风回答。
“哦,好吧。”晨晨正是爱吃糖的年纪,嘴馋了,吧唧吧唧嘴唇,又不好意思开口要糖吃。
秦时风忍俊不禁:“想吃啊?”
晨晨瘪着嘴,口是心非:“也不是很想。”
秦时风从口袋里又拿出一颗橙子味道的糖,剥开糖纸:“张嘴。”
晨晨“啊”一声,迫不及待地张开了嘴。
“有个蛀牙的小姑娘偷吃糖哦?”楚南星恰好看见这一幕,出声提醒道。
秦时风的糖果刚送到晨晨嘴边,停住了:“你蛀牙了?”
晨晨担心让偶像看到她的两颗坏牙,连忙用手捂着嘴:“就蛀了一点!”
楚南星走到他们这桌旁边,拿起一支笔,敲了敲晨晨的小脑袋:“小家伙,那也不能吃糖,上次是谁看完牙医回来哭得眼泪汪汪的?”
“是你是你就是你!”晨晨皱着小脸蛋,“南星姐姐才是爱哭鬼,上次被我抓住在小厨房偷偷掉眼泪呢!”
秦时风眼皮一抬,乖乖女在咖啡厅的小厨房偷偷哭过?
楚南星下意识瞥了秦时风一眼,赶紧捂住晨晨的嘴,皱了皱鼻尖:“小坏蛋,敢揭我的短了,信不信我揍你?”
她嘴上说着吓唬的话,语气和表情却无比柔和。
晨晨才不怕她,做了个鬼脸:“南星姐姐才不会揍我呢,南星姐姐最疼我了!”
楚南星刮了刮她的鼻梁:“人小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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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晨晨身边,秦时风一只手托着腮,抬眸静静看着楚南星。
今天的乖乖女,和他前两次见到的似乎又不一样了。
第一次见面,是在天赐酒吧的厕所里,她从舞池里领走了一个舞男,玩起了学姐学弟的扮演游戏;
第二次见面,是在大学课堂上,她是所有人公认的乖软学姐,脾气好、性格好,但在课业上却对大家严格要求,坚决不会放水;
第三次见面,她是湖畔咖啡厅的兼职店员,为了捉弄他而做了一杯难喝至极的咖啡,对待孩子却显得温柔又耐心。
秦时风心念微动,在楚南星这张乖乖女的面具之下,到底藏着一个怎样的灵魂?
嘴里的薄荷糖弥漫出清香,和楚南星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秦时风舌尖抵了抵上颚,调侃道:“学姐,既然晨晨不能吃糖,那你吃了吧。”
说着,他把已经剥开糖纸的橙子糖果递到楚南星嘴边。
“谢谢,”楚南星对秦时风可没什么好脸色,“不用了。”
秦时风立即露出一脸受伤的表情,落寞道:“学姐不吃的话,那就扔了吧。”
晨晨可看不得偶像伤心,连忙抓着楚南星的手掌撒娇:“南星姐姐,你就吃了吧!这可是秦时风的糖果,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楚南星拗不过这小丫头,无奈道:“你呀你,小脑残粉,以后不许你追星了。”
“喏,”秦时风将糖果递到楚南星嘴边,“张嘴。”
楚南星不习惯他靠得这么近,撇开头说道:“我自己——唔!”
话没说完,橙子的清甜味道就溢满了整个口腔,秦时风将那颗糖塞到了她的嘴里,并且拇指指腹还状似无意地碰了碰她的嘴角。
楚南星立即后退一步,又羞又恼,一双秀气的眉毛紧蹙:“你——”
秦时风却低笑出声,和晨晨击了个掌。
楚南星看着此时的秦时风,和平日里那个嚣张桀骜的大明星不同,有了几分孩子气。
不知怎么,她心头那股恼怒也随之散去了许多。
算了,和他计较什么。
楚南星嘬了嘬嘴里的糖,竟然还有些甜。
她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去整理后厨了。
·等方茜也走了,秦时风把玩着糖果纸,问晨晨:“你刚刚说,看见乖乖女在小厨房偷偷哭?”“乖乖女?是你给南星姐姐起的名字吗?”晨晨从粉色书包里取出一本练习册,点点头,“是呀,那天我妈妈接我放学过来,我看见南星姐姐蹲在角落擦眼泪,眼睛都红了,像一只小兔子。”“她为什么哭?”...
方茜接到个电话,让她去巷子口挪下车,有间小超市进货,她的车挡着人家路了。
“你赶紧把错题订正了,不懂的问南星姐姐,别总是缠着人家,”方茜瞪了晨晨一眼,又对秦时风特别不好意思地说,“那什么......大明星,我家这个就是话痨,烦人得很,你别搭理她就行。”
“您喊我时风就行,”秦时风礼貌地微笑,拍了拍晨晨脑袋,“晨晨很可爱。”
晨晨朝方茜做了个鬼脸:“老妈听到没有,秦时风说我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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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方茜也走了,秦时风把玩着糖果纸,问晨晨:“你刚刚说,看见乖乖女在小厨房偷偷哭?”
“乖乖女?是你给南星姐姐起的名字吗?”晨晨从粉色书包里取出一本练习册,点点头,“是呀,那天我妈妈接我放学过来,我看见南星姐姐蹲在角落擦眼泪,眼睛都红了,像一只小兔子。”
“她为什么哭?”
秦时风不禁有几分好奇,乖乖女人缘这么好,不管是谁都称赞她、喜爱她,她私底下玩得那么大也没人知晓,按理说她的人生应该是顺风顺水才对,有什么事情能让她躲起来偷偷哭?
“因为她牙疼!南星姐姐说她糖果吃多啦!”晨晨挺起胸脯,骄傲地说,“原来不是只有小孩子牙疼,大人也会牙疼!”
秦时风轻哼一声,牙疼?
这种糊弄人的借口也亏她编得出来。
晨晨去上厕所了,秦时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长腿翘起,一只手缓缓摩挲着喉结。
不过,想想这冒牌乖乖女哭的样子,眼睛湿漉漉的,鼻头也通红一片,模样要多乖有多乖,要多软有多软......
秦时风眼中掠过一丝邪气,什么时候能轮到他把乖乖女弄哭的那天?
他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一些画面,乖乖女在他身下,眼底染上春色,乌羽般的睫毛挂着晶莹泪水,温声唤他的名字,让他疼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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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风正在进行一些不健康的肖想,楚南星恰好从后厨走了出来。
脑中的画面戛然而止,秦时风右手虚握成拳,抵着嘴唇,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楚南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脱下围裙,在料理台边洗了洗手。
晨晨从洗手间出来,楚南星问她:“作业订正完了吗?我看看。”
“在学校就订正完啦,”晨晨把练习册递给楚南星,又转头问秦时风,“秦时风,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对吗?”
“对,”秦时风不假思索,“是好朋友。”
晨晨欢呼一声,认真地说:“那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来,我把小美带来,她最喜欢你了,铅笔盒里都贴着你的照片,笔记本上面也全是你的名字。”
楚南星坐在他们对面批改晨晨的作业,好笑地说:“小丫头,你得寸进尺了是吧?”
“下次啊?”秦时风看向楚南星,“下次我要来的时候,提前告诉南星学姐,让她转告你。”
“好呀好呀!”晨晨高兴地拍掌,“南星姐姐,那你一定要告诉我哦,下次我要给秦时风准备礼物呢!”
楚南星认为秦时风只是哄小孩的随口一言,并没有当一回事,心不在焉地点头:“嗯,知道了。”
“啧!”
就在这时,秦时风忽然“啧”了一声,眉头微微皱起,像是想起了什么麻烦事。
“怎么了怎么了?”晨晨连忙问。
秦时风一脸失落,对晨晨抱歉地说:“我忘了,我没有南星学姐的联系方式,学姐不愿意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啊......”晨晨撅起嘴,“南星姐姐,你快加秦时风微信呀!都怪我妈妈不让我用手机,不然我就自己加秦时风了!”
楚南星不为所动,平平淡淡地说:“他以后不会来的,不用加。”
晨晨愣了两秒,垂头丧气地趴在桌上,难过地说:“秦时风,你是骗我的吗?你以后都不会来了吗?”
“不是骗你的,”秦时风语气出乎意料的认真,“我小时候也经常被骗,所以我从来不骗小朋友。”
楚南星听出了他声音里的这份认真,批改作业的手指一顿,抬起眼皮看了秦时风一眼。
“南星姐姐,那你快和秦时风当好朋友吧,”晨晨眼巴巴地看着楚南星,“这样以后我想秦时风了,我就能用你的手机和秦时风聊天啦!南星姐姐,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楚南星眉心一紧:“我——”
晨晨自己哀求还不够,竟然拉着秦时风一起:“秦时风,你也快点求求南星姐姐!”
“学姐,”秦时风竟然真的听小丫头的话,双手合十,对楚南星眨了眨眼,眉眼间透出几分狡猾和算计,轻声道,“求求你了。”
楚南星拗不过晨晨,轻叹了一口气:“知道了。”
“好耶!”晨晨开心地高举双手,“秦时风,以后我用南星姐姐的手机给你发消息,你会回我的吗?”
秦时风抬眸紧紧盯着楚南星,眼神仿若锁定了猎物的狼:“当然,只要是南星学姐发来的消息,我一定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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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出头,学生街的热闹渐渐散去,咖啡厅关门了,方茜开车载着晨晨回家。
离开前,小姑娘十分依依不舍,扒着车窗嘱咐:“秦时风,我们是好朋友了,我给你发消息你一定要回我的哦,我还是第一次和明星做朋友呢。”
“好,”秦时风状似无意地说道,“就怕南星学姐转头就把我拉黑。”
“那可不行!”晨晨赶忙转头看着楚南星,“南星姐姐,我会监督你的,你可不能拉黑秦时风!”
“......好,答应你了。”
楚南星在心里冷哼一声,秦时风这位大明星可真是够不要脸的,竟然拿晨晨出来当借口,呸!
秦时风瞥见她冷下来的脸色,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接着逗弄道:“学姐,你要是偷偷把我拉黑或者删除,晨晨可是会伤心的。”
楚南星捏着拳头,转头看向季时风,脸上依旧是她标志性的温和笑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知道了,学弟。”
秦时风愉悦地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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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茜的车开走了,巷口昏暗的路灯下,只剩楚南星和秦时风两个人。
夜里风大,楚南星有些冷,忍不住跺了跺脚,抱紧手臂。
秦时风悠悠闲闲地说:“学姐,夜深了,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危险,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需要,”楚南星说,“学弟,虽然你只是个旁听生,但学校离这里不到一公里,没有什么危险。”
“好吧,”秦时风耸耸肩,忽然勾唇一笑,弯下腰和楚南星平视,“既然学姐不需要我送,那学姐不如送我回去?我长得这么好看,走夜路更危险。”
楚南星反感他突然的靠近,稍稍后退一步,抬起头不躲不避地直视着秦时风:“也对,毕竟学弟这张脸就值八千,大晚上的确实危险,不如我在论坛上发条消息,告诉大家秦时风在学生街,相信会有大批人愿意护送你回去。”
秦时风玩味地眯起双眼,佯装委屈:“学姐,大家都说你温柔,你怎么就不对我温柔一点呢?”
“抱歉,我只对好人温柔。”楚南星笑道。
“哦?”秦时风缓缓直起身,双手插着口袋,“那学姐对他也那么温柔吗?”
他?
楚南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秦时风说的是谁?
秦时风眉眼透着痞气,提示道:“那天晚上,天赐酒吧,被你带到厕所里的那个男人。”
楚南星呼吸一滞,原来他说的是钟逸?!
“我可听得清清楚楚,学姐把他弄哭了,”秦时风垂下眼皮,慵懒地看着楚南星,“学姐,你连他都可以,我怎么不行了?”
楚南星上前一步,抬起下巴:“酒吧的事情,不许告诉别人。”
钟逸本来在系里就受到诸多流言蜚语,要是他去酒吧跳舞的事情传了出去,还不知道要受到多少攻击。
“学姐放心,我口风很紧的,绝对不破坏你的乖乖女形象。”秦时风还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去酒吧找乐子的事情被发现,垂下头,语气暧昧,“不过,学姐想要我保密,是不是该给我点好处?”
夜风撩动楚南星鬓角的碎发,将她身上薄荷的清香气息送至秦时风鼻尖。
秦时风喉头一紧,喉结不禁随之滚动一下,忽然想吃薄荷糖了......
二人对视片刻后,楚南星莞尔一笑,将鬓发捋至耳后:“好啊,学弟不是还欠我一件衣服钱吗,一百四十块,我给你免了。”
秦时风轻嗤一声:“学姐,我就值一百四?”
“怎么?不够啊?”楚南星歪了歪头,眼中出现几分狡黠,“你在别人那里可能值八千,但是不好意思,在我这里,你就只值这个价。”
接着,楚南星对秦时风摇了摇手,礼貌且疏离地说:“学弟,再见。”
说完,楚南星拢紧针织外套,转身离开。
秦时风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拆开一颗薄荷糖扔进嘴里,舌尖将糖果顶到口腔一侧,骨子里的桀骜劲儿展露无遗。
他笑着扬声道:“学姐,后天晚上我会去天赐,学姐要是想我了,可以去那里找我。”
楚南星就和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学生街。
还发了一张天赐酒吧的照片。楚南星不禁皱起眉,要不是答应了晨晨,她恨不能立刻就把这个纨绔子弟拉黑。不远处,楚南星要坐的18路公交正缓缓驶来,她刚要将手机放进帆布包,秦时风的下一条信息接着就到了。【风】:学姐对我不感兴趣,那他呢?...
回到别墅,秦时风心情出奇的好。
他懒洋洋地歪在沙发里,双腿翘在茶几上,点开楚南星的朋友圈。
楚南星的动态不多,发的大都是路边随手拍下来的风景,有一块沾了油漆的地砖、一片躺着小虫的落叶、一座装饰着灯笼的桥......
“真够乖的。”秦时风垂眸低笑。
大竹正在为他熨明天拍摄杂志封面要穿的衣服,奇怪地问:“你刚才放学去哪儿了?心情这么好?”
秦时风伸了个懒腰:“去找乖乖女了。”
“乖乖女?就是你那个助教学姐啊?”大竹有些惊讶,“不是吧,二少爷,你还真对她上心啦?”
“滚蛋!”秦时风啧了一声,“我能对她上心?玩玩罢了。”
大竹心说也是,他们这位秦二少向来游戏人间,从没见过他真对哪个女孩动心过。
“那你还是别招惹人家了,圈里那么多喜欢你的,还不够你玩玩的?”大竹说,“人家和咱们不是一个圈子的,压根就不是一路人,你招她干嘛呀。”
秦时风不以为意,漫不经心地说:“我乐意。”
“......行行行,你是祖宗,你说了算,”大竹拿他一点办法没有,小声嘟囔,“还是头回见你对一个姑娘这么主动。”
秦时风把楚南星朋友圈里的所有动态都刷了一遍,全是随手拍的风景照,一张自拍都没有。
不应该啊,一般长得漂亮的女人不都喜欢拍九宫格发朋友圈吗?
秦时风认识的那些明星模特无一例外,发了朋友圈还要特地提醒他去点赞。
这乖乖女长了一张这么好看的脸,一张自己的照片都没有?
秦时风心里痒痒的,想起楚南星身上的清香,拆了颗薄荷糖扔进嘴里,薄荷独有的甘甜在口腔里弥漫开,总算缓解了些他的口干舌燥。
他点开楚南星的头像,想给楚南星备注个【乖乖女】,才刚打下一个【乖】字,秦时风转念一想,这个乖乖女是个冒牌的,可不是真的乖。
于是,秦时风唇角一勾,算了,一个字儿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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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秦时风对着楚南星的头像发呆时,大竹说:“差点儿忘了,Cindy让我帮你录个称体重的视频发她,下个月要进组了,要控制体型,怕你长胖。”
Cindy是秦时风的大经纪人,原名苏辛迪,是娱乐圈里赫赫有名的女魔头,作风强硬,人脉丰富,手底下捧红过不知道多少大牌。
“她怎么什么都要管,”秦时风不耐烦地皱起眉,低低骂了一声脏字,“能不能给我换个经纪人。”
“你就知足吧,多少小艺人想求着Cindy管呢,”大竹把体重秤抱过来,“称称吧大明星,我录个视频发给她。”
“不称,”秦时风冷着脸,“惯的她!”
“求你了秦二少,”大竹挎着脸,“你是二少爷,她不敢把你怎么样,但是她能整我啊!Cindy可说了,要是完不成任务,她就扣我绩效!”
秦时风闭了闭眼,骂了句“操”,即使心里不情愿,但他也不能为难大竹,于是起身上了称:“可以了吧?”
大竹录下他称体重的视频:“可以可以!非常可以!”
秦时风身高186,体重74公斤,是标准的男模身材。即使平日里再忙,他也不会疏于锻炼,每周都雷打不动地健身。
他对自己的身材相当自信,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肌肉的类型,苏辛迪竟然担心他胖?纯属瞎操心!
然而没过几秒,苏辛迪发了条语音过来:“太重了,减肥,必须控制在70公斤。”
秦时风瞬间火冒三丈,大竹赶忙安抚他:“咱下部剧是古装仙侠,演仙侠剧都要单薄点儿,不然没仙气!”
“仙他大爷!”秦时风踹了脚茶几,“让苏辛迪找个竹竿儿去演,老子不伺候!”
“别气别气,”大竹给他倒了杯水,“这部剧班底特别好,剧本你不也挺喜欢的吗,而且后续的资源那是妥妥的,听说还没开机,海外的发行版权就已经在谈了,到时候全世界都能看到你演的戏。”
秦时风闻言,不由得一愣。
全世界都能看到?这么说的话,那个人也能看到吗?
他呼了一口气,向后靠坐在沙发上,忽然觉得有几分疲惫。
他进这个圈子是为了什么,那么多污蔑他的脏料他都不解释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那个人能够看到他。
秦时风向后捋了把头发:“明天开始吃减脂餐。”
“好好好,”大竹欣慰地回复苏辛迪,“Cindy,他懂事了,孩子长大了啊!”
秦时风闭上眼,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
薄荷味道蔓延开来,他心中的焦躁终于缓解了稍许。
·
这个周末,楚南星过得焦头烂额。
和美国客户的合作已经进入尾声,她的译稿质量很高,对方非常满意。
然而,就在周六的线上会议中,美国那边却对楚南星翻译的“中国香港”提出了质疑。面对这种原则性问题,楚南星自然不可能让步。
可是,无论她怎么摆事实讲道理,客户就是不同意这个点。
双方最终闹得不欢而散,美国那边表示不会用楚南星翻译的稿件,楚南星也很硬气,扔下一句“如果你不尊重我的国家,我们确实没有合作的可能性”,随即便挂断了视频。
硬气一把的后果就是,她这一个多月加班加点的工作都白干了,一分钱拿不到。
楚南星搓了搓脸,翻开记账本算了算,少了这笔钱,她接下来要勒紧裤腰带生活了。
翻译的兼职不是随时都有的,楚南星计划先找个家教做着,好歹有一份收入才好。
·
周日这天上午,楚南星接到了钟逸的电话。
“学姐,你能帮帮我吗?我实在没办法了,我、我......”钟逸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焦急。
楚南星正在查看家教兼职信息,闻言连忙安抚道:“钟逸,你怎么了?你慢慢说,不要急。”
“学姐......”钟逸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能借我点钱吗?”
楚南星不假思索,甚至没有追问钟逸原因:“你需要多少?”
“三——”钟逸话音一顿,“三千,学姐,你能先借我三千块吗?”
楚南星现在虽然比较拮据,但三千块还是有的:“好,我马上转给你。”
“谢谢学姐,”钟逸哽咽着说,“我一定会还你的......”
挂断电话,给钟逸转了钱,楚南星不免有些担忧。
钟逸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到了下午,楚南星不放心钟逸,给他发了几条消息,但钟逸都没有回复。
楚南星只能安慰自己放宽心,钟逸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作为学姐,她可以在钟逸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但却不能真正对钟逸的人生负责。
毕竟,她连自己的人生都过得一团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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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晚上,楚南星约了一个家教面试。
对方学生是科大附中的初二学生,英语成绩一直不太好,在及格线上起起伏伏。孩子家长操心坏了,晚上约楚南星在科大附近的一间西餐厅先见面聊聊。
楚南星为了给家长留下好印象,特地打扮了一番。她穿了一件白色修身针织衫,泡泡袖的小设计让整件衣服不显得沉闷;下面搭了一条浅黄色长裙,腰带掐出腰线,整个人看起来既青春又乖巧。
“哇!南南!”路双双惊叹道,“太漂亮了!怪不得那么多人被你拒绝了还为你前赴后继,我都要被你迷倒了!”
楚南星在穿衣镜前扎马尾辫,笑着说:“算了,我对女孩子没兴趣。”
“你对男孩子也没兴趣啊,”路双双做了个鬼脸,“说真的南南,我都要怀疑你是性冷淡了,你好像天生就对情情爱爱的不感兴趣。”
和路双双笑闹了一番,楚南星拎着帆布包出门,在公交站等公交时,包里的手机忽然一震。
她拿出手机一看,是秦时风发来的消息。
【风】:学姐,我已经到了,今晚你来吗?
还发了一张天赐酒吧的照片。
楚南星不禁皱起眉,要不是答应了晨晨,她恨不能立刻就把这个纨绔子弟拉黑。
不远处,楚南星要坐的18路公交正缓缓驶来,她刚要将手机放进帆布包,秦时风的下一条信息接着就到了。
【风】:学姐对我不感兴趣,那他呢?
随之发来的还有一张舞池的照片。
楚南星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她点开照片,放大一看,瞳孔瞬间收紧——
舞池正中间,那个穿着暴露的,赫然就是刚找她借过钱的钟逸!
如果说钟逸真的自甘堕落,要去这种地方出卖肉体换钱,那她管不了,也不想管。
但楚南星知道,钟逸并非是这种人,钟逸比谁都想要好好生活。
况且,钟逸才找她借了钱,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困难。
公交车在站点停下,司机催促道:“上不上?不上走了啊!”
楚南星咬了咬嘴唇,仅仅犹豫了半秒,转头走向站牌后的一辆出租车。
“师傅,天赐酒吧,辛苦快点儿。”
·此时,一楼的舞池引起了一阵骚动。一个穿着阔气的男人想伸手摸钟逸的屁股,钟逸受了惊吓,猛地躲开。那个男人一脸不爽,骂道:“一个出来卖的下贱胚子,你装什么清高,我摸你一下怎么了!把衣服脱光了给我们好好摸一摸!”...
天赐酒吧,舞池中央。
穿着深V连身长裙的男生正在卖力地扭动身体,衣服是酒吧提供的,薄纱材质,非但不能起到蔽体的作用,反而令他若隐若现的身体线条更加引人遐想。
钟逸今天画了一个妖冶的妆,深紫色眼线在眼尾挑起弧度,烟灰色眼影勾勒出深邃眼窝,明暗相间的灯光落在他身上,使他看上去仿若神秘冶艳的异域花朵。
舞池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每个人都用贪婪的眼神打量着台上的男孩,更有甚者已经饥渴难耐,下流地揉动起了自己的裆下。
·
二层VIP包间的走廊上,秦时风正斜倚着栏杆,饶有兴味地看着下面。
“怎么样?”谢方舟推开门,走到他身边,“好不好看?”
秦时风抬了抬下巴:“他怎么又来了?”
谢方舟说:“昨儿他联系领班,说要正式上牌。”
“上牌”是行话,不同于只是在台上跳舞领工钱,“上牌”就说明这个人在酒吧里正式挂牌,成为了商品。只要有客人把钱给到位,就能把人带走,只要不弄死不弄残,做什么都行。
秦时风眼底浮起一丝轻蔑,就是个出来卖的,楚南星竟然喜欢这种人?
“这可是个好货色,能帮我钓来不少大佬,”谢方舟搓搓手,示意秦时风看一楼角落的一处卡座,兴奋地说,“昨天晚上才把消息放出去,你看看,今儿都来了什么人物。那个是长盛珠宝的执行董事,还有那个,是许氏地产的少董......啧啧啧,平日里一个个衣冠楚楚,带着老婆孩子上新闻上电视,私底下都他妈是禽兽!”
秦时风漫不经心地晃着酒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他不在意这个男的钓来了多少大老板,他只在乎他想钓的那个人来了没有。
·
此时,一楼的舞池引起了一阵骚动。
一个穿着阔气的男人想伸手摸钟逸的屁股,钟逸受了惊吓,猛地躲开。
那个男人一脸不爽,骂道:“一个出来卖的下贱胚子,你装什么清高,我摸你一下怎么了!把衣服脱光了给我们好好摸一摸!”
其余人纷纷起哄,喊着让钟逸把衣服脱了。
几个黑衣安保立即出来维持秩序,在舞池边围出一圈人墙,不让那些手脚不干净的靠近钟逸。
“什么情况?”秦时风眼皮一撩,“你这儿什么时候这么健康了?不让摸啊?”
像这种出来上牌的,都是提前签过合同的,要赚这份钱就得拉下这份脸。
“你不懂,”谢方舟一脸精明,“这小子可值钱着呢,现在要是被摸了,太掉价,大戏马上就来,你就等着吧!”
秦时风对谢方舟嘴里的“大戏”兴致缺缺,全场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舞池中央,只有秦时风,朝着酒吧入口的方向看,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一曲结束,几个伴舞拉响礼炮,炫目彩灯下,一个金丝笼从天而降,将钟逸罩在了里面,妖冶的舞男化身成为笼中的金丝雀。
人群里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谢方舟满脸兴奋,对秦时风说:“来了!”
就在此时,秦时风目光一凝,鹰隼般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酒吧入口的一个纤细身影上。
他看着白衣黄裙的女孩满面焦急,勾起唇角,低声说:“来了。”
·
今天路上出奇的堵,楚南星匆匆赶到时,夜幕已然降临。
酒吧里,光怪陆离的灯光晃得楚南星睁不开眼,大波人潮冲着一个方向涌去,楚南星被撞了个趔趄,她的帆布包掉在了地上,她自己也踉跄着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抱歉。”她连忙退开一步。
那个人染着一头红发,见了楚南星双眼一亮,拽着楚南星的手腕不让她走:“妹妹,打扮得这么纯?cosplay学生妹啊?撞到了哥哥就想走,这可不是好学生。”
楚南星将自己的手腕从他手中挣脱出来:“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红发男人歪嘴一笑,眼里写满了赤裸裸的不轨:“妹妹,你这道歉也太没诚意了,来来来,先陪哥哥喝一杯,把哥哥喝高兴了,哥哥就放过你。”
“我不会喝酒,你找别人吧。”楚南星神情冰冷,弯腰去捡自己的帆布包。
然而,一双满是铆钉的皮靴狠狠踩在了她的白色帆布包上。
楚南星指尖一顿,缓缓抬起头:“劳驾,把脚挪开。”
红发男一脸嚣张:“老子警告你,别给脸不要脸。”
楚南星直起身,一声不吭。
算了,这个帆布包她不要了。
然而红发男却不打算放了楚南星,他一把扣住楚南星的肩膀,回头喊道,“哥儿几个,那不男不女的跳舞人妖有什么可看的,这里有个漂亮妞儿,纯得要死!”
在他身后不远处,几个装扮张扬的男人闻声看过来,见到楚南星皆是两眼发亮。
“操!这么乖的妹妹!”
“装的吧,真乖的怎么会来这儿啊!”
“不知道这妞儿在床上是什么风格,叫起来是浪啊还是纯啊......”
污言秽语传到楚南星的耳朵里,她心里有些慌乱,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镇定,冷声呵斥道:“放开我!”
红发男人转头啐了一口,神情愈发嚣张,靴子在楚南星的帆布包上碾了几下:“老子就不放,怎么着?”
楚南星不想和这些人纠缠,于是一脚踩上了红发男人的鞋面。
“草!你敢踩老子!”红发男人吃痛,松开了楚南星,他一脸狰狞,抬起一只拳头冲着楚南星砸来,嘴里骂道,“你他妈是谁的人,敢在你爷爷我面前拿乔!”
楚南星甚至能觉察到拳风已经贴面扑来,她条件反射地偏过头,但倏然间,一只坚实有力的大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腾空抱起,另一只手硬生生接住了红发男人砸过来的拳头。
待楚南星回过神来,她已经被护在了一个高大的身形之后。
她愕然抬眼望去,看见男人锋利的下颌线条,以及唇角勾起的一抹冷笑。
是秦时风。
“老子的人,在你面前拿乔怎么了,”秦时风一脸倨傲,下巴微微抬起,以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那群人,语气狂得不行,一字一顿地问,“有、意、见?”
红发男咬牙切齿地看着楚南星,认为来这种地方的女人肯定会狮子大开口,在他身上大捞一笔,算了,就当破财消灾了。“美女,这些够了吧?要是不够我给你开张支票,你有空了随时去取。”楚南星先是弯下腰,从帆布包里取出自己的钱包和学生证,再把沾上了黑色脚印的包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接着,她走回红发男面前,从他手里抽出一张红色钞票,再从自己的钱包中取出一张五十元和两个一元硬币。...
以红发男为首的几个男人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诧异。
妈的,只不过来酒吧找点乐子泡个妞,谁能料到竟然惹上这么一尊大佛啊!
红发男讪笑几声,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双手捧着递给秦时风:“二少爷,我不知道她是你的人......”
秦时风接过香烟,捻在两根修长手指间把玩着:“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红发男双掌合十,“二少爷,实在是对不住,这闹的,是我犯浑了,我太没眼力见,我的错我的错!”
秦时风轻哼一声,将香烟轻轻一抛,细长的烟砸在了红发男脸上。
红发男敢怒不敢言,恭恭敬敬地垂着头。
“我是说,”秦时风撩起眼皮,一双桃花眼里满是阴冷,“向她道歉。”
他单手揽着楚南星的腰,是一个宣告着绝对占有权的姿势。
在旁人看来,楚南星此时就是一只乖巧依人的小鸟,只有楚南星自己知道,秦时风揽在她腰间的手有多么用力,她几次暗暗发力想挣脱,秦时风偏偏不肯松劲儿。
红发男瞄了楚南星一眼,没有吭声。
让他在这么多兄弟面前和一个娘们儿道歉,太他妈丢人了!
“怎么?”秦时风脚尖缓缓碾了碾掉在地上的那根香烟,眼神犀利,“道个歉委屈你了?”
红发男咬了咬牙,好汉不吃眼前亏,谁叫这娘们儿有秦家二少爷撑腰呢?
整个晴丰市有谁敢惹秦家不痛快,更别说对面是秦家最纨绔的二少爷了!
红发男只好硬着头皮,对楚南星鞠了一躬:“对不起!”
“怎么样?”秦时风低下头,问楚南星,“舒坦了吗?”
楚南星走到红发男面前,伸出一只手掌,平静地说:“你踩坏了我的包,赔偿。”
红发男从裤兜里拿出钱包,看也不看就掏出一沓红色钞票,谄媚地说:“二少爷,你看这些够不够?”
秦时风轻笑一声,下巴扬了扬:“她的包,你问她。”
红发男咬牙切齿地看着楚南星,认为来这种地方的女人肯定会狮子大开口,在他身上大捞一笔,算了,就当破财消灾了。
“美女,这些够了吧?要是不够我给你开张支票,你有空了随时去取。”
楚南星先是弯下腰,从帆布包里取出自己的钱包和学生证,再把沾上了黑色脚印的包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接着,她走回红发男面前,从他手里抽出一张红色钞票,再从自己的钱包中取出一张五十元和两个一元硬币。
“我的包四十八块,找你五十二。”楚南星将钱塞进红发男掌心,全程一脸淡然。
红发男错愕地张着嘴,今天出门前没看黄历,别是撞邪了吧?
先是在天赐酒吧这种地方遇见一个相貌穿着都无比干净的乖乖女,接着又遇上一桩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场面——诨名在外的秦二少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出头?
再就是这个乖乖女找他索要赔偿,赔偿金额不是几十万,也不是几万,竟然是......四十八?
红发男那伙人傻眼了,一时间摸不清楚秦二少的这位新宠是什么性子。
秦时风剥了一颗薄荷糖扔进嘴里,饶有兴味地看着楚南星扔包、取钱、找钱,愉快地笑出了声。
·
红发男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五十二块零钱,咽了口唾沫:“二少爷,那今儿这事,就翻篇了?”
秦时风嘴里含着薄荷糖,一侧脸颊鼓起,吊儿郎当的模样:“问她。”
“美女,”红发男看向楚南星,“今儿是我有眼无珠,得罪了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也别和哥几个计较了,成吗?”
楚南星并不答话,收拾好自己的钱包证件后,转身走到秦时风身前,认真地说:“谢谢你。”
秦时风垂下眼睫,声音里染着笑意:“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楚南星知道秦时风这又是故意耍他,心底升起些淡淡的恼怒,但今天确实多亏了秦时风帮她解围,她轻轻呼了一口气,再次说道:“我刚刚说,谢谢。”
“谢谢谁?”秦时风双手插着口袋,稍稍俯下身,“没听见啊......”
凛冽的艾草味道将楚南星整个圈住,楚南星耳根一红,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她深吸一口气,仰起头,清晰地说道:“谢谢你,秦时风。”
“不客气,”秦时风弯起唇角,对楚南星眨了眨眼,“不过,一句口头上的谢谢就完了?”
楚南星脸颊发烫,秦时风怎么比那几个混混还要难缠,非要在这时候臊她?
她佯装认真,思索片刻后,从口袋里重新拿出钱包:“他赔偿我四十八,我分你二十四,感谢费。”
秦时风再次低笑出声,弯腰和楚南星平视:“又想打发我,嗯?”
·
被晾在一边的红发男几人摸不着头脑,秦二少和这个乖乖女干嘛呢?调情也不是这么调的啊?秦二少爷别不是撞鬼了吧,竟然在天赐酒吧这种声色场所搞起纯爱了?
“那他们几个呢?就这么算了?”秦时风问。
楚南星连眼神都不想分给红发男他们,点了点头:“嗯。”
秦时风直起身,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对着红发男冷淡地说:“她说算了,那就算了,都滚吧,少他妈碍眼。”
红发男几个人就和得到了赦令似的,纷纷松了一口气,赶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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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风心情大好:“学姐,来找我的?”
“不是,”楚南星实话实说,抬脚朝着里边人群最拥挤的地方走,“我找别人。”
秦时风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抬手扣住楚南星的手臂:“你是来找他的?”
“嗯,”楚南星点头,扭了扭手腕,“你松手。”
秦时风垂下眼眸,眼神有些阴鸷:“学姐,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有什么好的?”
楚南星皱起眉头:“你别这么说他。”
秦时风朝着楚南星逼近一步,不知为何,心底陡然生出了一股烦躁。
“刚才谢谢你帮了我,我欠你一个人情,”楚南星冷静地说,“现在,请你松手。”
秦时风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收紧五指:“你不是要找他吗?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