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不排你,我们剩下的几人轮流替你。”“我也出肉。”白宁开口道,她来这里不是来干活的。“我也出。”孙红英仰着头一脸不服输,“我才不要替你们干活,我过几天就去买肉。”剩下的几位知青眼睛都亮了,多干点活怎么了,有肉吃呀,没想到这次来的知青都这么有本事,不是自己强,就是家里有钱。...
“嘿嘿嘿,我看到小人儿了,他们在唱歌跳舞,嘻嘻嘻,我也要。”王爱国的媳妇突然踮起脚尖,在院子里转起了圈圈。
“爱国,爱国——”王志孝黑着脸叫自己的儿子。
王爱军则上前一把拉起狼狈跌坐的王爱国,“二哥,你喝醉了,回屋去吧。”
王志孝的大儿子王爱党和他媳妇也都是机灵的,一个给村里人致歉,说自家二弟结婚太高兴都失态了,另一个则去拉王爱国媳妇进屋。
见手青会让人产生幻觉,量越大影响越深,王爱国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脸色惨白,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王爱军一个人都拉不住他。
“放开我,放开我,我没害你,我可没害你,啊——”王爱国一把掀了就近的桌子,吓得这一桌人赶忙抢救菜。
最后王爱国是被大哥和小弟两人扛着进屋的。
好好的一场喜宴有了这么一个结尾,之后几日众人茶前饭后的谈资就是这对新人了,这份让人记一辈子的礼物应该不错吧,岑曦拿了一个馒头和属于自己的五斤肉,跟着人群涌出院子,往知青点去了。
“岑知青,你怎么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戏?”余玲玲双眼亮如璀璨的星星,整张脸都活力了些,那只青眼圈瞧着也更显眼了,整个人都更有特色了。
岑曦瞧着有些眼睛疼,从裤兜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小瓷瓶,“每日三次涂抹在你这只黑眼睛上。”
“这是啥?”
“好东西,别浪费,活血化瘀效果极好。”岑曦说道。
“其它地方能涂吗?”余玲玲紧紧握住瓷瓶问道。
岑曦点了点头,也不多问,反正给她了就是她的了。
“嘿,你是不是转移话题了,你还没回答戏的事呢?”
“回答什么,我知道啥,我是等着看闹洞房呢。”岑曦啧了声,把肉递给了余玲玲,让她瞬间又转移了注意力。
“明日早上咱们吃青菜肉粥吧,中午吃五花肉。”岑曦把肉安排的明明白白。
“再过半个月就要夏收了,要不还是做成腊肉到时候吃?”余玲玲非常中肯得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毕竟今晚已经吃了一顿好的了。
“肉要吃新鲜的,今晚酒席那道红烧肉做得不太行。”
余玲玲嘴角抽了抽,对方打定了主意,她改变不了,只能多问了一句,“给大家伙儿一起吃?”
岑曦闻言转头看去,知青们都眼底带着一丝期待,但又紧张,孙红英努了努嘴,不过没有任何话出来,肉谁不爱吃。
“一起吃吧,这样我轮空几次不做饭,那肉就当抵了,可行?”这话岑曦是看着姚超英说的。
“一个月不排你,我们剩下的几人轮流替你。”
“我也出肉。”白宁开口道,她来这里不是来干活的。
“我也出。”孙红英仰着头一脸不服输,“我才不要替你们干活,我过几天就去买肉。”
剩下的几位知青眼睛都亮了,多干点活怎么了,有肉吃呀,没想到这次来的知青都这么有本事,不是自己强,就是家里有钱。
夜幕降临,走在乡野小路上感受着一丝凉意,耳边是虫鸣蛙叫,即使光线昏暗,但人多走着也热闹。
“明日要上工,今晚大家都早点休息。”到了知青点,大家伙儿轮着洗漱,岑曦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自己单独的房间。
岑曦半夜惊醒,感受着右腿上的压力,往上一抬,直接把余玲玲伸过来的腿顶了回去,木箱得再去催催,有一只是一只,总能挡挡。
都醒了,就去趟茅房吧,轻手轻脚出了房间,屏着呼吸上了个茅房,刚从后院绕过来,一道黑影突然从知青点前头飞奔而过。
月明星稀,岑曦一眼认出跑过去的王栓,脚步急促。
想着他的一句提醒,岑曦跟了上去。
对方去的牛棚,岑曦看着人进去后,自己也走近了些。
“栓子你来了,秦叔他不太好。”章满谷红着眼,声音哽咽道。
“我拿了药来,退烧的。”王栓气喘吁吁得伸出自己的右手,从一个小纸袋子里拿出一颗白色药片。
“我这就给秦大哥喂点东西。”面容憔悴,身子有些打颤的中年男人惊喜的起身,他媳妇也笑着去烧火,此时牛棚内人的神情跟那日在打谷场上完全不同,都充斥着一股劲儿,当然除了躺在床上的那人。
“不能自己吞咽了吧。”
“咚——”破陶罐掉落地上应声而碎,牛棚内四道视线全部看向门外。
牛棚破烂木质门框上岑曦倚靠着,似乎说得是一句非常稀疏平常的话。
“你,你怎么在这?”王栓手里的药都差点吓掉了。
岑曦没有回答反而大方走入,走到稻草铺成的床铺边上,自然坐下,伸手给已经没有意识的中年男人把脉。
“散脉!”岑曦叹了口气,浮而无根,脉之散也,有这样脉象的人多是抑郁不得志,心绪不佳,病之始也。
身子亏空也很大,如果今日她没有跟着来,明日牛棚内就该多一具尸体了。
岑曦掏出布卷,散开后全是银光闪闪的细针。
“你会医?”王栓此时见到这个惊喜万分。
“会一些。”岑曦动手脱中年男人的衣服,王栓见了忙上前帮着一起脱。
“你不仅没喝那酒,还让王爱国夫妻俩喝了,你知道里头下的是什么药?”王栓越说越激动,“你……”
“噤声!”岑曦转头皱眉看了一眼,王栓当即闭嘴了。
下针入神,明明是昏暗的牛棚内,岑曦却没有一丝犹豫的下针,足足在男人身上扎了十八根银针才停手。
“还是要做饭的,等他醒了得吃了东西才能服药。”岑曦站起身打了个哈欠提醒道。
“对,对。”中年夫妻俩想忙活起来,可看着地上破碎的陶罐,两人无从下手,犹如犯错的孩童般呆住了。
“我现在回去拿陶罐。”王栓当即跑了出去。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牛棚内的四人和岑曦。
“你不怕跟我们这样的人沾上关系?”章满谷看着岑曦,可看不透她。
“哪样的人?”岑曦突然笑了起来,“落跑知青章满谷?臭老/九秦木生、袁淮远、虞慧?”
“还是那些肆意欺辱人,又没有文化的村里人?”
“或是仗着有些权势就目中无人的小官小吏?”
“我跟谁来往,自己说了算!”
“秦大哥(秦叔)。”袁淮远和章满谷激动跑过去叫道。“省点力气,他可没精力跟你们说话聊天。”岑曦走过去拨开两人坐下,指着边上的煤油灯道,“来个人拎着,我需要看得清楚些。”章满谷年轻力壮,这样需要一直提着煤油灯的任务当然由他接最合适。...
牛棚,顾名思义是给牛居住的地儿,牛是干农活的好手,是农村的宝贝,都是娇待着。
所以这两间,牛自然住的是好的那间,这些所谓不好分子的人住的这间是屋顶破了个洞的。
屋内也很简陋,家徒四壁是真的,没有任何一件家具,唯一有些高度的是垒起来的土灶,别说床,就是炕都是没有的,干稻草打底铺上破烂的被褥就是几人的睡榻了。
此时秦木生裸着上半身昏迷不醒,瘦骨嶙峋的身上插着银晃晃的针,偶有风吹入那针轻微晃动,似乎要从身上脱落下来一般,看得人胆战心惊。
当然这些人里头不包括岑曦,她打着哈欠,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倚靠着,抵挡着瞌睡。
“嗯——”秦木生发出一声低浅的呻吟,牛棚内沉寂的气氛突然活了。
“秦大哥(秦叔)。”袁淮远和章满谷激动跑过去叫道。
“省点力气,他可没精力跟你们说话聊天。”岑曦走过去拨开两人坐下,指着边上的煤油灯道,“来个人拎着,我需要看得清楚些。”
章满谷年轻力壮,这样需要一直提着煤油灯的任务当然由他接最合适。
岑曦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底一片沉肃,给人那种仿佛看不到周围一般,恍如高僧入定。
右手大拇指、食指相勾,后头三指自然上翘,突然食指挣脱大拇指束缚,一股劲弹射而出直接触碰到插着的银针上,银针顺势旋转震动,仿佛又入了一些。
左手也是刚刚右手一样的姿势,这次弹射的是左手边的那根银针。
边上的三人看着这出奇的一幕眼底又惊又畏,不过全都统一的闭口不言,没想到接下去是更让人震惊的画面,只见岑曦左右手同时快速动作,秦木生身上插着的银针两根一组开始旋转震动,直至十八根全部受完力。
“拿走吧。”岑曦挥了挥手,章满谷把煤油灯放下了。
“唔——”秦木生又发出声音,这次连手指和眼皮都开始抖动,似乎要醒过来了。
“陶罐。”王栓一阵风般刮进牛棚,虞慧赶忙接过去煮东西了。
“岑知青,秦叔怎么样?”王栓急切问道。
“死不了。”岑曦如实回道,“也算是还了你在喜宴上对我的提醒了,虽然没什么必要。”
王栓尴尬摸头。
“栓子你又去给这些新来的知青提醒了!”章满谷皱起眉头,一脸不认同,“你多想想甜丫,王志孝虽然是你大伯,但是个什么东西你该最清楚,心狠起来侄子算得了什么。”
“我没被发现,做得很小心,何况这次来了岑知青,没想到还救了秦叔呢。”王栓笑着回道。
“对了岑知青,你要多加小心,王爱国是个小心眼,这次他出了这么大的丑,很可能会报复你。”王栓提醒岑曦道。
“哦,知道了。”岑曦抬眼看了王栓几眼,觉得这人不是个二流子,而是个傻子。
“还有,下回如果你还能打来野味,不要傻乎乎直接拖下山被人发现,那些拿去县城卖能得不少钱票。”
岑曦挑了挑眉,傻乎乎?
“不是不能买卖?”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正常不能卖,但有其它法子。”王栓低声道,“我有路子,以后我可以帮你代售,就当感谢你今日出手。”
岑曦双眸上上下下打量,这人似乎有些长处。
“你放心,帮你售卖,我不会拿回扣的。”王栓错会了岑曦的意思,赶忙解释道。
“该拿还是要拿的。”岑曦啧了声,“不然以为我们关系多好似的。”
“我听说你妹子是个瞎子?”
章满谷脸上涌现气愤,“你这人怎么能往人伤口上撒盐呢?”
这是个冲动的,岑曦对章满谷有了初步认知。
“你,你,你……”王栓似乎听明白岑曦的意思了,激动得说不出话,“你,你能治?”
章满谷的神情跟变脸一般,欢喜道,“你能治甜丫?”
“我都还没看到人呢,得看是什么问题。”岑曦不想理这俩人,掐着时间,差不多了,开始给秦木生拔针。
等岑曦把银针收起来后,秦木生完全睁开了眼,“我还没死啊。”
似乎夹杂着一丝失望,这让袁淮远几人顿时红了眼眶,“秦大哥,你别放弃,肯定会好的,这次你大难不死,以后大有福气的。”
“是啊,秦大哥,你想想你的孩子们,你就不想有朝一日能跟他们重聚吗,你家那些都是有良心的,不像我们家的那些白眼狼。”虞慧哽咽道。
“还是先让秦叔吃点东西好服药。”王栓打断道,“岑知青,秦叔吃这药可好?”
岑曦拿起一颗药片闻了闻,不知道成分,她是中医呀,哪里懂这个时代的什么西医,算了,救人救到底。
“用这个吧。”岑曦拿出一个陶瓷瓶子,心里肉疼极了,迟迟不肯放手,还是王栓马大哈一样直接上手来拿,岑曦才悻悻然放手。
“这个怎么用?”王栓迫不及待问道。
“一天一颗。”岑曦回道,“你们几个也可以用,很调养身子,这药,很珍贵。”
后面三个字岑曦一字一字咬牙着重提醒,“不许浪费一颗。”
她的荣养丸,所需的药材虽然普通,却至少需要花费一年的时间才能炼制成一瓶,因为每一次出药率极低,相反效果极佳。
她空间内也就只剩下两瓶了,给出去就只有一瓶了,这可是她跟着岑老头跑遍各个山头自己采药,在药田玉内栽种培养,然后慢慢炼制而成,妥妥药田玉独家出产,她上辈子死之前就只炼制出了这两瓶。
“明白。”或许是岑曦的目光过于凶狠,牛棚内的五人,连带着还躺着的秦木生都认真回答了岑曦,做下了保证。
“我走了。”岑曦回了知青点,因为花费了精力,后半夜这觉睡得特别香甜。
“铛铛铛——”
岑曦是在敲锣声中醒来的,边上两人已经开始穿衣了。
“快起来,第三遍锣敲响的时候得在打谷场了,上工不能迟到,我先去做早饭。”余玲玲催促岑曦。
“今日我们大概率会被分配去除草,也有可能是割猪草,割猪草轻松些,但工分少,你们到时自己认领活计。”姚超英跟新知青说着自己的经验之谈。“红英,你今日做什么?”陆乐乐问道。“具体做什么还是等大队分配安排呗,就算我现在想割猪草,万一人家不给分配,我也做不成啊。”孙红英回道,她可不能跟旁人说,表姨可是说了,这种事得埋在肚子里,哎,她憋得好难受。...
东北的夏收一般是在五月底到六月中旬,把小麦全部收割完毕,然后翻土要在夏收后的田地上种植要秋收的产物。
从夏收到秋收结束,这段日子是比较辛苦的,离夏收之前的活计算得上轻省,多是除草之类的小活,然后就是常规的一些规整。
岑曦吃过早饭跟着知青们一起前往打谷场,路上不少村里人也都是去上工的,今日村里人都在笑着咬耳朵,倒是没有跟知青套近乎,毕竟现在比起他们,还是大队长家的事有说头。
“今日我们大概率会被分配去除草,也有可能是割猪草,割猪草轻松些,但工分少,你们到时自己认领活计。”姚超英跟新知青说着自己的经验之谈。
“红英,你今日做什么?”陆乐乐问道。
“具体做什么还是等大队分配安排呗,就算我现在想割猪草,万一人家不给分配,我也做不成啊。”孙红英回道,她可不能跟旁人说,表姨可是说了,这种事得埋在肚子里,哎,她憋得好难受。
一行十人到打谷场的时候,一条长龙直接从打谷场最左侧的那间房开始几乎延续到打谷场外头。
排队等分配然后领相应的农具,知青们来得不早不晚,排了一刻钟就轮到了。
岑曦发现大队的记分员是王爱军,王大队长的小儿子,今日他穿着白衬衫和蓝裤子,即使坐着,也能看到伸出桌子外头的那双穿在脚上的新胶鞋,
“知青点的几位今日是除草,孙知青和岑知青两位同志则是割猪草。”王爱军给安排活计,然后指着后头一溜墙根处摆放着的农具让知青们自行挑选。
“同志,我也想打猪草可以吗?”陆乐乐突然开口小声问道。
软绵绵跟羊羔一样的女同志开口,一般人都会动恻隐之心,不过王爱军却是笑着婉拒道,“如果陆知青割猪草的话,可能到秋收后都还不上大队里的借粮。”
此话一出陆乐乐一脸泫然欲泣,幽幽道,“那红英和岑曦怎么可以去?”
“早上的肉粥喂了狗了!”岑曦看着陆乐乐小白花的模样有点不耐烦,“那头野猪给我算工分,二百五啊你忘记了?我缺那一两个工分?”
岑曦说得霸气,陆乐乐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一句话,只能转头看向孙红英,眼底带着一丝期许。
“乐乐你忘记了,我表姨在兰岗大队,真不够粮食吃了,我也能去表姨家对付一口。”孙红英这话是在陆乐乐耳边说的。
“有个当官的亲戚在真好!”陆乐乐说了一句酸话,然后扭身就去领工具,都没看孙红英一眼直接走了。
“诶——”孙红英显得有些失落,只能背上背篓跟上岑曦。
打猪草的多是姑娘家或是年纪小一点的男娃,一天下来做得好也能得个四五个工分。
山脚下、池塘边等地势低的地方已经围了不少人在打猪草,岑曦没多停留直接选择上山,她还能趁机摘些草药进药田玉,昨儿那瓶荣养丸给出去她现在还在心疼,得想法子再炼制几瓶。
“你走慢点。”孙红英气喘吁吁跟在后头。
多了这么个尾巴真是放不开手脚,岑曦叹了口气,但还是稍微慢了点步调,谁让她喝过人家的热水呢,得想法子弄个那劳什子暖瓶来。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孙红英虽然有自己的一点优越感,说话直来直去,可本性不坏,人也算大方,岑曦高兴了还愿意迁就一二。
在大树背阴处找到一片茂密的猪草,岑曦带头过去开始干活,孙红英也跟着过来忙活了,不过才打了小半篓子就开始呼累。
岑曦现在体力好,倒是不累,但一直重复做一件事她有些烦,采草药是她喜欢做的事,再累都无所谓,可这活真是……
突然长在树根底部的一小朵紫色小瓣印入岑曦眼帘,顿时扫除了她内心的燥意,紫灵芝,虽然还小,但她药田玉里灵芝正缺少,而且这也是荣养丸炼制不可或缺的重要药材之一。
“啊——”孙红英兴高采烈跳脚着凑过来,“岑曦你看,你看,那是不是蛋?”
顺着孙红英指着的方向看去,在不远处浓密矮树丛下赫然有一个窝,几枚绿色的小蛋就在窝里。
“野鸡蛋。”岑曦挑了挑眉,“既然是你发现的,就去捡了回去开小灶呗。”
“我是那种自己吃独食的人吗?跟你一样的觉悟我还是有的。”孙红英翻了个白眼,“我用野鸡蛋抵做饭的活,肉就能少割点了。”
趁着孙红英高兴捡蛋,岑曦把发现的紫灵芝移植到药田玉空间,然后在附近仔细寻找,又找到了两朵小的,这还只是在山的外围,就有这样珍贵的药材,等有机会她得再深入进去采草药。
一个上午两人就只打了一背篓,但都各有其它收获。
中午岑曦吃到了软嫩的红烧肉,余玲玲做饭的手艺比那喜宴的大厨要好些,早上的肉粥也是鲜香,岑曦吃得开心,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再去搞点野味来,让王栓卖了换些家养猪肉来。
孙红英拿出自己上午捡到的十二个野鸡蛋,让姚超英记一下,这些抵一部分活。
“还是打猪草好,能捡到野鸡蛋,虽然比除草的工分少了些,但如果有鸡蛋捡,谁不想去打猪草。”陆乐乐略显幽怨道。
“捡野外的东西那是需要运气的。”白宁皱着眉头睨了陆乐乐一眼道。
这种人她最看不上眼,上辈子孙红英就是因为陆乐乐才开始凄惨的人生,本来不关她的事不想多嘴,但现在有岑曦这个变故,白宁难得多说了两句。
“我记得孙知青对陆知青多有助益,最不该嫉妒孙知青的该是陆知青你才对啊。”白宁故作不解道,“昨儿在屋里你可吃了人家半瓶黄桃罐头呢。”
“我哪里是嫉妒,我是羡慕。”陆乐乐红着眼睛低语道,“我家里条件不好,红英才关照多一些,我只是想跟在红英身边,她去打猪草我也想一起去,不想跟她分开而已,因为从来没有对我这么好的人。”
岑曦看着陆乐乐虚伪做作的神情,然后孙红英大受感动的模样,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替你大爷。”岑曦右脚踏地发力,左脚高高扬起,空中半旋身一脚踢向李光辉,李光辉出手阻挡,但整个人依旧被踹得离地,斜着飞出去,倒回了田埂上。“呼——”周围看热闹的村里人不少都变了脸色,他们不少人没有亲眼见过岑曦打野猪下山的场景,只以为有几分蛮力,但今日对付李光辉的这几下一看就是有些底子的,知青点来了个硬茬呀。...
下午打猪草的知青人员壮大了,陆乐乐和余玲玲也被安排去打猪草了,陆乐乐走得孙红英表姨的路子,余玲玲则是因为老知青本就有工分,他们能有相对选择权。
人多了,就分散开去,陆乐乐挽着孙红英在前头欢喜走着,专门挑矮丛走为了找野鸡蛋;岑曦目的是为了顺便找草药就往背阴处去,余玲玲紧跟着岑曦,自从岑曦展示了大力士的能力就格外想亲近她。
下午岑曦看到的草药多是普通的,不过她也挑选了几样放到药田玉内,猪草又打了两背篓,算是不错的收获了。
等她们下山的时候,日头还没西斜,但上山的人都陆陆续续下来了。
岑曦和余玲玲背着一个背篓,提着一个背篓,跟着稀拉的人流从兰山下来,山下田里一些村里人也结束了一天的劳作,背着农具去打谷场归还。
“哟,这不是余知青嘛。”
岑曦发现余玲玲整个人顿住了,然后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脸色发白,但强忍着不后退一步。
余玲玲没有回头,岑曦倒是回头看去了,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壮硕男人正从边上的田埂走上来,蓝色的粗布衣裤,裤腿还挽起到小腿,嘴里叼着一根杂草,一张还算周正的脸上满是嘲意。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高瘦的女子,颧骨凸起,两颊削瘦,一双眼眸低垂,身上灰色的衣服几乎挂不住,瘦的有些脱相,但她却背着两把锄头。
壮硕男人在看到岑曦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不着调地吹了声口哨,“咻——这位一定是新来的知青了,长得可真好看,如果知道会来这么好看的,我急着娶什么婆娘。”
“岑知青你先回知青点,我等会儿就来。”余玲玲动了,伸手推搡岑曦让她快走,脸上急得像是要哭了一样。
“余知青,你这就不地道了,不仅爱管我跟小麦的家里事,还要管新知青的事。”
小麦?夏小麦!
岑曦知道眼前的两人是谁了,应该就是从大樟树下听来的老知青夏小麦和她嫁的男人李光辉,那个会计李光明的哥哥,这般瞧着虽然身形有差,但那张脸有两三分相像。
“啪!”
“咚——”
突然传来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然后是人倒地的沉闷声。
岑曦和余玲玲两人回头的时候,李光辉还保持着挥完巴掌的动作,地上夏小麦半边脸上明显的五指印,人也蜷缩起来发着抖。
“晦气!”李光辉呸了声,然后抬脚就冲着地上的夏小麦踢了过去,一连踹了两下。
余玲玲红着眼直接冲了过去挡在了夏小麦的身前。
“哟,余知青又要帮着我这婆娘挨打了,你这人虽然长得丑,但还是蛮心善的。”李光辉“嘿嘿”笑了起来,一脚直接朝着余玲玲的肩头踹去。
余玲玲害怕得闭起了眼,但本该降临的疼痛迟迟没有落下,周围人还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余玲玲慢慢睁开眼睛。
只见一只纤细的腿横亘在自己身前,那穿着破洞黑色布鞋的脚直接阻挡下了李光辉踹过来的腿。
岑曦稍稍使了点力,直接踹飞了李光辉的腿,他整个人单脚站立原地旋转了一周半才踉跄停下。
“谁给你的胆敢打我们知青点的人。”岑曦嘴角一勾冷笑着。
“没想到来了个有胆量的。”李光辉微微黑了脸,人也狰狞了起来,“你这贱人也想替她们挨打!”
“替你大爷。”岑曦右脚踏地发力,左脚高高扬起,空中半旋身一脚踢向李光辉,李光辉出手阻挡,但整个人依旧被踹得离地,斜着飞出去,倒回了田埂上。
“呼——”
周围看热闹的村里人不少都变了脸色,他们不少人没有亲眼见过岑曦打野猪下山的场景,只以为有几分蛮力,但今日对付李光辉的这几下一看就是有些底子的,知青点来了个硬茬呀。
李光辉被一个女的踢飞,被下了脸子,狠厉起身,右手挥拳朝着岑曦冲了过来。
侧身躲开,岑曦一记右勾拳直接朝着李光辉的下巴由下往上挥去,把人再次揍翻在地。
李光辉捂着下巴痛吟出声,一时之间起不了身,但一双眼眸底下的毒辣越发明显。
“啧。”岑曦看着这人一下子散发出了杀意,对于这种狠辣不知悔改的,死是最好的结局,不然以后总会有人在暗地里盯着,这让人多不爽。
可这个年代不能杀人,会犯法,真让人苦恼。
岑曦看着对方颤巍巍站起身,决定了,一脚直接踹在对方的肚子上,把人踹弯了腰,紧接着又是出拳又是出脚的把人狠狠揍了一顿。
既然杀不了,那就打到他怕为止吧。
“别打了,别打了。”
场面局势一边倒,李光辉被岑曦揍得毫无还手之力,这个人蜷缩在地上护着头,在岑曦一脚一脚的狠踹下发出痛呼,周围看热闹的人忙上前拉架。
岑曦没有顾别人,只是看着地上的李光辉,在他睁开眼的瞬间看他心底的想法,等那双眸子出现了畏惧的神情,她终于停下了,晃了晃手脚,第一次用这具身子打架,还有些弱,得加快锻炼把身子练起来。
“岑知青你怎么能打人呢!”不少村里人都赶过来查看李光辉的情况,然后指责岑曦。
“我总不能站着让他打吧,他技不如人,还好意思怪我。”岑曦浑不在意道。
“那你也不能打得这么狠。”
“嘿,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二百五的大野猪我都敢直接插爆了它的脑袋,这个人他没有野猪壮吧,你瞧,你瞧,他还能站起来呢。”岑曦看着在村里人搀扶下能勉强起身的李光辉一副就是如此的神情。
“岑知青,人家李光辉跟她媳妇夏小麦夫妻俩的家事,你作为外人随意插手,还打人,我们得对你做出教育。”大队妇联主任刘兰赶过来紧皱着眉头道。
“刘主任啊。”岑曦凑近笑道,“你这刚来没看清始末,是李光辉同志要打我们知青,还想让我替她媳妇挨打。”
“刘主任还是对李光辉同志进行教育吧,现在女子能顶半边天,不是旧社会里三从四德,随意能被男人欺辱殴打,跟个归属摆件一样的了,归根究底来说是他这个人觉悟思想没有跟上时代啊。”
余玲玲从来没有这么大声说话过,此时她挺直了腰杆,指着李光辉趾高气昂,一番阔论,李光辉捏紧了拳头,却不敢再往余玲玲身上挥。“好了,既然没什么事就散开去吧,还要还工具,晚饭总得吃吧。”姗姗来迟的王志孝做了个和事佬,结束了今日的这场闹剧。岑曦活动了筋骨,正要提起被放置在一边的背篓,结果有一双手更快,打眼看去,余玲玲胸前、背后都背了背篓,然后一手提了一个,这是把她那份也给揽过去了。...
岑曦能灵活运用这个年代富含特色的言词,也多亏了原主功课做得好,让她现在能为自己及女子力争,义正言辞的点出李光辉存在的问题,让周围看热闹的村里人一下子无法反驳。
“我也是脾气好,想着自己没吃大亏,现在又都在兰岗大队,闹僵裂了总归不太好,不然我去县城派出所告他,没准他都得进牛棚呢。”岑曦再接再厉道,“我们知青可是响应国家号召下乡的,结果却被下乡地方的社员欺负,到时不说李光辉了,就连刘主任和王大队长可能都要吃挂落。”
“刘主任,你们可得做好思想教育,万不能被这样的玩意儿给影响了。”岑曦一副痛心疾首为对方考虑的神情,看得刘兰气又上头了。
“那你就算是自卫反击,也不能把人打得这么惨,这把人打坏了,看病吃药也需要不少钱。”刘兰只能忍着气,从后果出发说教岑曦,“这钱你给出吗?”
岑曦眨巴着眼睛笑了,“刘主任,我可能没有把自己介绍清楚,我小叔是军医,我这些招数都是跟他学的,你尽管让医生给李光辉同志检查,最多一些皮外伤,根本不会伤筋动骨。”
“我最擅长揍了人不留下任何伤害的手法了,既能教训人,又不会真的伤到对方,只是给那些不知所谓的人一些教训,长长记性。”
李光辉可不信,又是掀衣服又是扒拉裤腿的,结果腿上、身上挨揍最多的地方愣是一个淤青都没有,只有自己倒地跟地摩擦的地方有些起皮和小血痕,其余什么都没有。
“所以真逼得我揍人了,那一顿对方也是白挨。”岑曦笑吟吟得看着李光辉,眼底冷意一闪而过,吓得李光辉后退了两步。
李光辉对付不了岑曦只能转身伸脚要踹夏小麦。
“诶,停脚停脚。”岑曦说得声音不大,但李光辉伸到一半的腿愣是收了回来。
“玲玲姐,你是不是把我给你的药给了夏小麦呀?”岑曦转头看向大张着嘴仿佛还能塞下一只鸡蛋的余玲玲问话。
余玲玲“啊”了一声,岑曦又重复问了一遍,余玲玲不好意思得低了头,“我,我是给小麦了,她比我更需要。”
“给你了就是你的了。”岑曦不在意这些,之前就想到了,“就是我这药很珍贵的,被用在这种地方,我一闻到味就心疼,然后就有些控制不住想找造成这些伤害的人。”
“夏小麦是你媳妇,按理她如果不介意被你打,我更加没有意见。”岑曦的话让一直僵直着身子的夏小麦抬起了头,她的眼底有些迷茫、紧张和惧怕。
“但你打玲玲姐就不行,她可是知青点的人。”
“她自己要来挨打……”
李光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岑曦打断了,“你这手脚是自己的,打人都能打错不成?你就是故意的呗。”
“玲玲姐心善护着自己朋友,如果她身上有被你打的痕迹,我就替她找打回来。”岑曦含笑说着混混话。
“哎,夏小麦也真是太懦弱了些,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如果她有拿刀宰人的气势,还能被这么个玩意儿打成现在这副模样。”岑曦摇着头道,“就算打不过还能用其它方法,找国家保护啊,是不是啊刘主任。”
“妇联不就是保护妇女同志,维护她们的利益,促进男女平等嘛。”
岑曦就差指着鼻头骂刘兰你工作没有做到位了,气得刘兰脸都黑了。
“岑曦你说得太好了。”余玲玲士气高涨,指着李光辉说道,“以后小麦身上但凡有一点伤,让我闻到一点药味,我就找刘主任来教育你,如果你不听,我就去公社、去县城,找更高层的妇联组织来制裁你,你给我做好准备,我每天都去你家,如果你敢打我,我就叫岑曦来为我们知青做主。”
余玲玲从来没有这么大声说话过,此时她挺直了腰杆,指着李光辉趾高气昂,一番阔论,李光辉捏紧了拳头,却不敢再往余玲玲身上挥。
“好了,既然没什么事就散开去吧,还要还工具,晚饭总得吃吧。”姗姗来迟的王志孝做了个和事佬,结束了今日的这场闹剧。
岑曦活动了筋骨,正要提起被放置在一边的背篓,结果有一双手更快,打眼看去,余玲玲胸前、背后都背了背篓,然后一手提了一个,这是把她那份也给揽过去了。
“岑曦,这些小活我来做就好。”余玲玲一脸谄媚,笑得鸡贼,不过神情真实自然,倒是比平时让人瞧着更顺眼了些。
“你自己可有伤到?那个李光辉皮糙肉厚的。”余玲玲凑近低语关切道,一双眸子也是在岑曦身上仔细看。
岑曦笑着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事,惹到我,有事的是别人。”
余玲玲一双眸子亮了,紧跟着岑曦一脸与有荣焉道,“岑曦你来了真好,咱们知青终于有人撑腰了。”
说到这余玲玲一双眸子莫名红了。
岑曦天生反骨,吃软不吃硬,余玲玲强势的时候她还能反驳几句,现在只能拍了拍对方的肩头安慰一下。
不过她的大力气也让余玲玲往前踉跄了几步。
这身子还没适应好啊,不过比上辈子的她更有力量,岑曦笑着大步往前,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子。
身后余玲玲小徒弟一般紧紧跟随,两人往打谷场去。
岑曦暴揍李光辉,厉害无赖如李光辉都只能吃了哑巴亏,这个消息在兰岗大队不胫而走,等岑曦和余玲玲回到知青点的时候,就见到了神情各异的知青们。
白宁神情虽淡定,但眼底迸发得那抹亮光能看得出她的心情很好;新知青不明就里只是觉得岑曦厉害,但也有撇嘴不屑和带有畏惧的。
老知青姚超英和金大勇神情就有些复杂,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想法,至少岑曦目前没有看透。
晚饭依旧有红烧肉,中午吃剩下的热了热,旁人都是红薯高粱饭,就岑曦的面前摆放了一碗纯白米饭。
“岑曦,你吃,这是我自己的口粮,今儿太谢谢你了。”余玲玲满眼感激,还用干净的筷子给她夹红烧肉,又倒了些汤汁给她拌饭。
“这不是建国的字。”秦木生双手抖动了起来,眼眶也红了,“不是他的字,不是他的字……”章满谷脸上阴云密布,咬着牙愤恨道,“一定是李光明,那个挨千刀的,他那双手怎么不废了。”愤恨过后是浓浓的愧疚,“秦叔,是我疏忽大义了,我没想到李光明还想对付你们,明明你们都已经在牛棚了。”...
兰岗大队东北角,刘兰家,王大队长此时也在这儿用饭,刘兰殷勤得给王志孝倒酒,刘兰的男人王兴中不善打交道,只能说让王大队长多吃菜这些话。
“大队长,你说岑知青会不会真去派出所、县里或是知青办告我们妇联工作做得不到位?”刘兰现在对自己能不能坐稳位子最为关心。
“岑知青是个硬茬。”王志孝抿了口酒,脑中转动良多,知青有文化,只要有胆子、有能力,他们还真不好动,因为名不正言不顺。
但是这么多年,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知青当中,王志孝是第一次遇到像岑曦这样的知青,刚来两天就做了那么多事,从打野猪,让自家算计落空还害老二在结婚这样的大日子丢人,到今天把李光辉一顿胖揍,是一刻不得消停,可他们还拿不住对方一点错处。
“得让她安静些了。”
刘兰听了有些犯怵,“大队长,岑知青家里的情况你可清楚?按照她的说法有个当军医的小叔,那家庭可不一般,万一出了啥事,她家里人来计较,咱们交代不了,那……”
“所以先顺着。”王志孝说道,“顺着了,她就没有话了,就安静了。”
“对,顺着好,先顺着。”刘兰不停点头附和,还不忘跟自己那口子交代,“明日先把岑知青的那两口箱子打出来,直接给人送去。”
王兴中点了点头应声。
“大队长,我外甥女那事?”刘兰笑着为孙红英谋划,有亲戚关系是其一,其二是那日孙红英拎过来的一网兜东西,她那位表妹自家条件好,嫁得也好,这次孙红英来兰岗大队下乡,她占了不少好处,只要人好好在她这儿,好处只会源源不断,所以孙红英她得护好了。
“既然是刘主任的外甥女,在咱们大队那就跟在家是一样的。”王志孝看着刘兰笑得颇有深意。
“谢谢大队长。”刘兰的这声谢当然不止是局限于口头上的,在王志孝离开后她特地给拿了两瓶好酒送上。
这天夜里,岑曦睡到半夜又醒了,理由是一样样儿的,踢开余玲玲的腿,她也起身了,还是去复诊一下吧。
岑曦穿戴齐整走出知青点往牛棚走去,等走到后看着关起来的门愣了一下,她傻了,人家不用睡觉吗?昨儿是特殊情况。
“谁?”
岑曦正想走人,突然一声低哑的声音警惕问道。
“章满谷。”岑曦开口叫人,破败的牛棚门应声而开。
“岑知青。”章满谷看到岑曦双眸发亮。
岑曦挑了挑眉,看来秦木生恢复的不错。
“快请进,请进。”
牛棚内的其他人看到岑曦进来全都露出了笑意,秦木生也已经能坐起身,脸色好了不少。
“伸手。”岑曦坐到秦木生边上,给他把脉。
脉象有所好转,但依旧很虚。
“继续用药。”岑曦叮嘱道,“但你的病主要是心病,多思多虑不好,我能治好你的病痛,却医不好你的心,你得自己看开了才能完全康复。”
“其实也不能怪秦大哥,前几日秦大哥收到了一封信,他的家人出事了,他一急才直接病倒了。”
“信?”岑曦有些意外,“你们还能收信?”
袁淮远听到这话有些失落,“一般有紧急事能收到,但信到我们手上前会被几番查看,大队里也会看好后才给我们送来。”
“我能看看信吗?”岑曦鬼使神差说道,她突然想到了白宁之前跟她说过的话,模仿。
秦木生沉默了一瞬就从稻草枕头底下拿出来一个黄信封,递给了岑曦。
岑曦打开抽出里头的信纸,刚一入手她就笑了,“你们不都是学究,先不说字,这信纸你们就没看出异样?”
虽然底部有褶皱痕迹,但这是新造成的,想也知道是秦木生留下的,但其余地方就能看出异样了。
“异样?”袁淮远提着灯凑近,学着岑曦的样子摸了摸信纸,随即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这信纸似乎太新了点。”
“秦大哥你瞧,这信纸太新了,按照对我们几番查看,这信纸不可能这么崭新干净。”袁淮远激动道,“这信很可能不是你儿子寄来的。”
“可这字……”秦木生拿过信想说这字是自己儿子的字迹,可他细看了几眼却发现了问题,落款那个“秦”字他原本没在意,现在一看发现了不同,他儿子习惯性上面三横只写两横,可这封信上是三横。
“这不是建国的字。”秦木生双手抖动了起来,眼眶也红了,“不是他的字,不是他的字……”
章满谷脸上阴云密布,咬着牙愤恨道,“一定是李光明,那个挨千刀的,他那双手怎么不废了。”
愤恨过后是浓浓的愧疚,“秦叔,是我疏忽大义了,我没想到李光明还想对付你们,明明你们都已经在牛棚了。”
“或许是因为我,是我带累了你们。”章满谷低垂了头,双手死死握紧,青筋颤动。
岑曦不关心他们的私事,不过看着四个低落的人,没办法太狠心,“我过几日要去趟县城,你们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可以跟我说。”
秦木生一双眸子抖动了下,他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岑知青,能帮忙打个电话吗?你不用说你是谁,你就帮我问一下我儿子秦建国他,他还活着吗?”
岑曦点了点头。
“这个电话是我好友的,建国的情况他比我知道。”秦建国在信的背面用炭笔写了一串数字,然后在自己睡觉的稻草底下一阵挖翻,从泥里挖出一个小油纸封,“我没有钱,这是我唯一留下的东西,虽然现在没什么用,但以后,或许……”
秦木生手慢慢垂下,他没有信心接着说下去。
岑曦啧了声,拿过小油纸封打开,一只玉扳指,上等羊脂玉,让岑曦有些意外。
“倒也不用给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过你留着也是祸害,我暂时替你保管一下好了。”岑曦揣进口袋,实则放到药田玉里的那间屋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