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控亓笙不能忍。三个渣男被她揍得服服帖帖,之后在酒会上再见面都会胆战心惊地贴墙走。“你能给多少?”亓笙似笑非笑。周富贵一听有戏,立即道:“一百两!我可以给您一百两!”...
亓笙翻指一弹,一抹银光划过,径直射向不远处的小树丛。
“唔!”
树丛后传来一声闷哼。
紧接着一抹气息由远及近,飞快朝亓笙的方向而来。
刚刚的银针没毒,亓笙只是警告一下那人。
没想到对方没有知难而退,反而想跟她正面硬刚?
亓笙换了根淬了剧毒的银针。正要出手,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嗓音急忙道:“是我!”
亓笙诧异回头,就看到风稚捂着肩膀,呲牙咧嘴地施展轻功来到她身边。
“你怎么在这儿?”亓笙感到奇怪,挑了挑眉,“跟踪我?”
风稚:“……”
他拔下银针,嘶了一声:“那你,你来这儿干嘛?这儿可是将军府。”
亓笙晃了晃她手中的追杀令。
风稚默。
差点儿忘了这一茬,云七可是暮夕阁杀手出身。
看着亓笙眼里明晃晃的“你呢?”,风稚顿了顿,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个牌子,将腰间的黑色“殷”字牌摘下,换上了新的——“暮夕阁”。
亓笙:“??”
“就允许你打双份工?”风稚哼唧,“我可是暮夕阁的甲级杀手呢!”
“所以你也是来完成任务的?”
“……昂!”
行叭。
夜府真是“人才济济”啊,不知是夜家的哪个倒霉蛋上了追杀令,还需要风稚这个甲级高手出手。
亓笙没再管他,继续完成自己的任务,然而这边的动静一不小心惊动了周富贵。
“来人啊!有刺客!”
周富贵一边大叫着一边跑,完全不顾刚刚还被他一口一个心肝宝贝儿调戏的丫鬟的死活。
亓笙瞪了眼风稚。
风稚无辜地摸了摸鼻子,两眼望天。
亓笙跃下墙头蹿了出去,不消片刻就追上了周富贵。周富贵很快明白了过来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眼瞧着逃跑无果,他一把抄起墙角的锄头,凶神恶煞地扭头应战。
结果刚转身,就对上了对方腰间明晃晃的暮夕阁腰牌。
周富贵:“!!”
“好汉,有话好好说!”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的环境,陪着笑脸拖延时间:“您不是需要钱吗?钱我有的是啊!您要多少?我给您双倍……不!三倍!”
亓笙捏着手里头的银针,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这周富贵长得也不怎么样么,比柳煙给她看的画像还丑。满脸横肉大闷痘,还长了个酒糟鼻,谄媚地笑着也遮掩不住骨碌碌转着的小眼睛里的坏水算计。
她最讨厌渣男了。
亓笙的姐姐作为亓家长女,总公司的执行总裁,无数豪门挤破了脑袋想要联姻。
然而姐姐的三任未婚夫……全他丫的是渣男。
第一任未婚夫,是亓笙带着保镖亲自捉奸在床的。第二任是个骗婚的gay。
第三任最奇葩,虽然是个白手起家的海归硕士,但却是个直男癌pua大师!要求她姐婚后做全职太太相夫教子孝顺公婆,凌晨就得起床,做完早饭还得去请安。甚至要求她姐带巨额的嫁妆,自己却扣扣搜索只肯出一点儿彩礼,还让她姐婚后全带回来!
姐控亓笙不能忍。
三个渣男被她揍得服服帖帖,之后在酒会上再见面都会胆战心惊地贴墙走。
“你能给多少?”亓笙似笑非笑。
周富贵一听有戏,立即道:“一百两!我可以给您一百两!”
亓笙诧异。
这周富贵再怎么说也只是个下人奴才,竟然这么有钱?
亓笙的沉默让周富贵以为她对这价格不满意。
“好汉,做人可不能太贪心。”
大概是看亓笙长得矮小,跟壮硕的周富贵一比,连对暮夕阁的恐惧都削减了不少。周富贵这话意味深长中,带了些许指责警告。
“嗤。”亓笙极轻地笑了一声,“拿来吧。”
周富贵一愣,没想到对方答应得这么突然,顿时觉得自个儿给钱给多了,心中暗暗后悔。但暮夕阁他可不想招惹,能破财免灾更好。
他连忙从怀中掏出几张皱皱巴巴的银票,又脱掉了鞋,从鞋里倒出几颗碎银。
他忍着心痛,将这些本来想去赌坊大展身手的赌资交给亓笙,“那好汉,那什么,我的那个追,追杀令,可以销了吧?”
“销?”亓笙笑,“暮夕阁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什么?”周富贵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可从没答应过你,会不杀你呀。”
周富贵大怒,“你特么的耍老子?”
他忍无可忍地抡起锄头,狠力朝亓笙砸去。
亓笙嫌弃地将那散发着独特气味的碎银用银票裹好揣进怀里,弯腰侧身,轻飘飘避开了对方的攻击。
寻了处最近的墙角蹲着吃瓜看戏的风稚:“好!”
亓笙:“……”
周富贵一击不成,再次挥动锄头,但这次亓笙不再躲避了。
只见她指尖一动,一根银针以极快的速度弹射出去,“噗”地刺入周富贵的颈侧。
这是根淬了毒的针。
……但周富贵皮太厚,亓笙预估错了力度,银针只是浅浅刺入皮肉,周富贵察觉到疼痛就立即将银针拔了出来。
啧。
笙笙叹气。
不是自己的身体就是不得劲儿。
她再次闪身躲过了周富贵的攻击,三根银针三连发——
噗噗噗!
深深地刺入了周富贵的太阳穴。
“好!”风稚再次喝彩。
周富贵眼神僵直,挥舞的锄头停在半空。
“砰!”
周富贵僵硬着身体缓缓倒下了。
“咳。”风稚意犹未尽,轻咳一声,“你这飞针,还挺帅。”
不愧是练过葵花宝典的。
亓笙扶额,“你这么大动静,不怕把夜府的人招来?”
风稚毫不在意,“招来又如何?”
亓笙默。
也是,风稚可是甲级杀手。
风稚想再说些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娇喝!
“什么人?!胆敢在我夜府撒野!”
亓笙回头望去,只见一名紫色衣裙的少女带着一众抄着棍棒的家丁侍卫,秀眉紧蹙。
而她自己则手执软剑,杏眸杀意迸现。
来人正是夜九枭的胞妹,夜晚霜。
亓笙不慌不忙,将手中的追杀令一甩,深深刺入倒地的周富贵的胸口。
阳光下,追杀令的花纹清晰可见。
“暮夕阁办事。”她淡淡开口,“闲人退散。”
为什么会有甲级杀手在???“我的目标不在这儿,夜大小姐不必紧张。”风稚冷哼一声,对亓笙道:“走了。”夜晚霜仗着自己武功高,家中又有免死金牌,所以行事嚣张、逮谁咬谁。风稚可不想招惹疯狗。...
虽然夜九枭这妹妹是个将门虎女,看上去娇里娇气,实则猛的一批。
而且她还带了这么多人。
但笙笙不怕。
笙笙后头有人。
暮夕阁的追杀令一出,夜晚霜带来的家丁皆面色大变,惊惧地后退。
但夜晚霜可不怕。这么低级的追杀令,杀手也强不到哪儿去。
而且死的人还是她的心腹周富贵——夜晚霜感觉自己的脸面被按在地上狠狠摩擦!她眸中划过一抹狠戾,正要让这胆大包天的低级杀手有来无回,却忽然看到又有一个黑衣人从墙头跳下来,站在那低级杀手身边。
夜晚霜一愣。
……甲级杀手!
她顿时警惕起来。
为什么会有甲级杀手在???
“我的目标不在这儿,夜大小姐不必紧张。”风稚冷哼一声,对亓笙道:“走了。”
夜晚霜仗着自己武功高,家中又有免死金牌,所以行事嚣张、逮谁咬谁。
风稚可不想招惹疯狗。
“你们暮夕阁欺人太甚!当我夜家死好欺负的么!”夜晚霜咬牙:“就不怕本小姐去找摄政王么!”
风稚面不改色心不跳,“摄政王可不管暮夕阁的事。”
亓笙:“……”
说罢,风稚不给夜晚霜再开口的机会,径直一把捞起亓笙,迅速掠过墙头,很快消失不见。
隔了老远,还能听到夜晚霜愤怒的咆哮。
爽了。
原主以前也没少被夜晚霜欺负。
“你的目标不在夜府,那你去夜府干嘛?”
“……我迷路了!迷路不行么??!”风稚恼羞成怒,“倒是你!你干嘛要收目标的钱?这可违反阁里的规矩!”
“谁说是我收了?”
“?”
风稚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好小子,没想到你细眉大眼的,还睁眼说瞎话!
他可亲眼瞧见揣怀里了!
亓笙:“那钱是给那人渣抛弃了的可怜姑娘的。”
害了人家一生,给点银子不过分吧。
应该够她赎身了……
风稚一路跟着亓笙回到暮夕阁,看着她将银子交给柳煙,让柳煙代自己交给那姑娘。
正好回到了暮夕阁,亓笙又接了几个划算的追杀令。
柳煙对亓笙的印象极好,还特地给她留了几个好干价格还高的。亓笙笑嘻嘻地放彩虹屁:“谢谢柳大美人,下回回来给柳大美人带好吃的。”
柳煙单手叉腰,笑骂她嘴甜。罢了,又看向一旁假装自己不存在的风稚。
“你还敢回来?多久没接任务了?舵主可说了,你再不接以后可不能给你月钱了!”
中低级杀手赚的钱只能是追杀令的分红。但是甲级高手不同——他们每个月都有无责底薪。
风稚脸色一变,赶紧在任务墙上挑了个易完成的任务。
“要不要脸?甲级杀手抢乙级杀手的活儿!”柳煙没好气,“换一个。”
风稚:“……”
风稚一脸幽怨,“你偏心,你刚刚对云七可不是这态度。”
柳煙哼了一声。
“你有人家嘴甜?有人家省心?有人家可爱?”
亓笙默。
嘴甜省心也就罢了……
可爱是什么鬼?
她低头瞅了眼自己穿着的黑色劲装——飒爽冷酷,跟可爱也不沾边儿啊。
风稚则是呆住了。惊疑不定地瞅了瞅风情万种的柳煙,又看了看长得像个小白脸的云七。
柳煙什么时候夸过一个人可爱??!
有点不对劲……
不确定,再看看。
风稚啃着指甲,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假如,假如是真的……他俩哪个在上啊?
亓笙收拾好新的追杀令,就准备离开了。风稚连忙随便划拉个甲级的揣怀里,柳煙这才勉勉强强放过他。
“等等!”风稚追上亓笙,“你接下来要去哪儿啊?”
亓笙感到疑惑,“你有点不对劲。”
黏着她干嘛?
他们有这么熟?
风稚表情一僵,嘴硬道:“好奇问一下嘛……你还要继续完成剩下的追杀令?”
“嗯哼。”
“……喔。那,那我也去了。”
亓笙看着风稚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
“哥哥!你快进宫去见女帝!暮夕阁简直欺人太甚!”
晚上的时候夜九枭刚回府,夜晚霜就立即迎了上去,怒气冲冲地跟他告状。
夜九枭并不意外。
见夜九枭神色平静,夜晚霜噘着嘴不满道:“哥哥,周富贵手脚麻利,做事利索……他死了我用谁?而且暮夕阁这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光天化日之下就明目张胆地闯进府中杀人!”
她的心腹他们竟然也敢杀!
“早就告诉过你周富贵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就死了,不许找暮夕阁的麻烦——你以为你惹得起暮夕阁?”夜九枭淡淡警告她。
被凶了的夜晚霜委屈地撇撇嘴。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哥哥,你不让我找暮夕阁的麻烦,是不是还没放下女帝?”
夜九枭大步离开的脚步一顿。
“你拿阮阮姐当替身?我还以为哥哥真的彻底放下了……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
夜九枭深吸一口气,没正面回答她的话,冷冷道:“你最近很闲?那从明日开始去军营操练。”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没能达成目的反而还被罚去军营操练,夜晚霜恨恨地跺了跺脚。
“小姐,今晚早点睡吧……”明日早上可就得天不亮就得起了。
夜晚霜瞪丫鬟一眼。
本来只是咽不下这口气,但是发现哥哥似乎还没对女帝死心,这让她很是焦躁。
不行,她得赶紧告诉阮阮姐……不,不对,不能告诉她!
夜晚霜来回踱步,沉默片刻,咬了咬牙:“秋月,备马,去摄政王府!”
*
亓笙又完成了一个追杀令。
直到晚上,她才去附近的茶馆休息一下。休息完了,确定身后没人跟着,亓笙拐进了一家不起眼的药铺。
上次买的药喝完了,但她还得再喝几天药巩固一下。
亓笙并没发现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悄无声息地闪进了药铺。
“大夫,刚刚那位公子,抓的什么药呀?”风稚将十两银子放在郎中跟前。
郎中看着眼前的银子,犹豫了一下,“是安胎药。”
“……???”
风稚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皲裂。
他极其小心谨慎地跟了云七一下午,好几次差点儿被发现。眼瞧着天黑了见云七鬼鬼祟祟地进了家药房,这才好奇地进来问问。
……结果没想到竟然是安胎药!
安谁的胎???
云七有媳妇儿了?
风稚一脸恍恍惚惚。
云七这小子年纪不大……成亲还挺早!
不过既然云七有媳妇儿了……那柳煙跟云七不是就没可能了?
等等。
云七不是练了葵花宝典么??!
风稚立即不纠结了。“是!”风稚离开不久,夜晚霜就来了。“夜大小姐?”风寻看了眼漆黑的天色。这么晚了,夜晚霜来王府干什么?...
风稚将今日的事都禀告给了风寻。
但是最后云七去抓安胎药的事,风稚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这好像是云七的个人私事。
私事就没必要告诉风寻大人浪费时间……吧?
他这么一犹豫,还没纠结出这事该不该禀报,风寻以为他已经说完了,“我没那么多时间,以后你多盯着些云七,有什么不对立即告诉我。”
风稚立即不纠结了。
“是!”
风稚离开不久,夜晚霜就来了。
“夜大小姐?”风寻看了眼漆黑的天色。
这么晚了,夜晚霜来王府干什么?
“夜大小姐说,有重要的事要见王爷。”
风寻拧眉,“王爷在沐浴。”
他以为那个那个没什么耐心的大小姐就会离开了,却不料夜晚霜竟要等。
“……呵。”风寻无语。
行。
既然愿意等,那就等吧。
*
亓笙回王府时差点儿撞上了夜晚霜。
王府太大,她懒得绕去后门了,寻了处偏僻的地儿翻墙进去。
“是我是我!自己人!”
守护王府的暗卫第一时间拔剑冒出来,亓笙赶紧亮出风寻给的身份牌。
“是你啊。”暗卫们过目不忘,对亓笙有印象。他们好奇,“你怎么翻墙进来了?”
差点儿误伤友军。
“嗐。刚接了个追杀令,杀了夜小姐的一个小厮,她这会儿在大门口呢。”
暗卫们顿时表示理解,“夜大小姐可记仇了,你得罪了她还是离她远点儿。”
亓笙点头,跟暗卫们寒暄两句就离开了。
她翻进来的地方是处小花园。亓笙一边走一边回忆自己的房间方向,不知不觉……
就迷路了。
亓笙:“……”
真的栓Q。
王府实在是太大。
而且府上下人本就少,一时半会儿没看到人影儿。
又走了半刻钟,忽然发现前方有个小凉亭。
月华如银纱,笼罩着那座被绿竹簇拥着的凉亭。亭中坐着一人,墨发未束,只穿了件单薄的里衣。他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月下,身上笼罩着层淡淡的孤寂。
亓笙看了会儿,摸了摸小腹。
你爹虽然虚,但长得是真养眼啊。
看样子崽的颜值非常有保证。
亓笙打算悄悄离去。刚走没两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
她诧异回头,就见那位月下美人痛苦地捂着胸口,苍白的唇瓣上洇出一抹鲜红的液体。
水墨画似的美人瞬间沾染上了艳丽的颜色,变得鲜活。
湿漉漉的长发垂顺下来,遮挡住半边人神共愤的容颜。他的身体微微发着颤,似是痛苦至极。
没过多久,咕咚一声栽倒在地,再无动静。
亓笙:“??”
这不仅仅是身子虚吧?这是发病了吧???
明明殷瑾煦身边一直都有暗卫在暗中保护的,但是现在不知为何,他从不对劲到现在晕倒已经过去了好几秒……却没有一个暗卫冒出来。
屏息感受了一下四周,周围也根本没人。
亓笙飞快掠进凉亭,反手摸上他的脉搏。
亓笙:“……”
她从未见过如此杂乱的脉象。
像是中了毒,但是又不太对劲。
亓笙只好暂且抽出几根没毒的银针封住他身上的几处穴位,暂且保住他的性命。
四处看了看,还是没有人。亓笙叹了口气,总不能见死不救,只好认命地将人抱了起来,赶紧找人求助。
“……咳咳!”不远处蹲在墙角的暗卫震惊极了。
主子竟然……
……竟然被公主抱了!!!
不过亓笙虽然不高,但殷瑾煦很瘦,单薄瘦削的美人被亓笙抱起来,看上去并不怎么突兀。
风寻也一脸复杂。
“风寻大人,咱们还,还不出去吗?”
都等了半天了。
刚刚主子吐血的时候他们就来了,但是风寻大人看到新来的那个云七,不知想到了什么,按捺住了没让他出去。
风寻低声道:“你去将大夫领去主子的卧房。”
说罢,便悄无声息地超亓笙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
亓笙一路抱着殷瑾煦。
他的脑袋靠在亓笙的颈窝里,身上隐约散发着一股夹杂着中药味的独特冷香。温热的喘息喷洒在她的颈边,酥酥痒痒的。
走动间他身体晃动,柔软的唇瓣偶尔擦过亓笙颈侧的肌肤。
她深吸一口气,将怀中的人往上颠了颠。
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还挺沉。
好在没走多久她就碰到了风寻,赶忙将人交给了他。风寻背着殷瑾煦,很快消失不见。
亓笙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手蓦地一顿。
等等……她好像忘记问路了。
亓笙茫然地看着这一大片陌生的花园。
她房间在哪个方向来着??
*
另一边——
夜晚霜在花厅等了许久也没见人过来。耐心告罄,夜晚霜叫来外面的丫鬟:“你们王爷什么时候来?”
丫鬟前去询问,不一会儿领着管家回来了。
“不好意思,夜大小姐。”管家歉意地躬身行礼,神色有些凝重,“我家王爷病发了,不便见客,夜大小姐改日再来吧!”
让她等了这么久,结果现在却让她走?
是真病发,还是假病发?
夜晚霜很怀疑管家的话。她压抑着火气,问:“你家王爷是不是还记恨着当年的事?”
管家滴水不漏:“王爷真的病发了。小姐此话何意,老朽听不明白。”
哈!
夜晚霜被气笑了。
装什么装?
她可不信这位看着殷瑾煦长大的老管家会不知道!
她跟殷瑾煦有过婚约,可是天下皆知的事!只是后来觉得实在不喜欢他,于是跟殷瑾煦退婚了……只是这时间赶得不好,正好是他出了事再也站不起来了之后。
人们都说她是嫌弃殷瑾煦成了残废。殷瑾煦大概也是如此想的,自那以后对她就一直冷淡疏离。
这不是记恨是什么?
甚至今日还故意让她等这么久!
“无聊!”夜晚霜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什么人嘛……真是的。”小丫鬟不满地噘嘴,嘀咕道:“真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管家看了她一眼,小丫鬟连忙低下头噤了声。
“你去问问,虞神医找到没。”管家叹了口气,忧心忡忡,“若没找到,赶紧多派几个人再去各家青楼去找!”
“那倒不是。”祝淮哥俩儿好地搭上亓笙的肩膀,“走走走,我今个儿也休息,我帮你望风儿!”亓笙有些惊讶,王府的人都是做五休二,不过休息时间都是岔开的,没想到祝淮也是今天休息。“哎哎,你知道昨个儿晚上摄政王出事了吗?”祝淮跟亓笙分享八卦。...
第二日一早,亓笙练了一个时辰的剑。
换了衣裳正打算出门,被祝淮堵在了门口。
“云弟!你休息了都不来找我!”祝淮做出西子捧心的受伤模样,眼中写满了谴责。
“抱歉,这两天在忙着把那些追杀令解决了。有几个快到期限了。”亓笙手里拎着昨晚翠屏交给她的几张帕子,打算待会儿拿出去卖,“祝兄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那倒不是。”
祝淮哥俩儿好地搭上亓笙的肩膀,“走走走,我今个儿也休息,我帮你望风儿!”
亓笙有些惊讶,王府的人都是做五休二,不过休息时间都是岔开的,没想到祝淮也是今天休息。
“哎哎,你知道昨个儿晚上摄政王出事了吗?”祝淮跟亓笙分享八卦。
亓笙耳朵竖起来,“嗯。”
祝淮压低嗓音:“听说昨晚发病可严重了,到现在还没醒来……看来传言可能是真的,摄政王大概真的没几年了。”
亓笙顿了顿,忍不住问:“摄政王是怎么了?中毒了吗?”
昨晚她匆忙间把了下脉,那脉象实在是太奇怪了。
“不是中毒——三年前女帝刚登基不久,摄政王殿下被反贼给绑票了……”
对方挟持了殷瑾煦,试图敲诈殷国皇室。但即便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却还是没敢轻易放了武功高强的殷瑾煦,生怕一放人就追上报复。
所以他们敲碎了殷瑾煦的腿骨,挑断了筋络,还给他喂了数十种剧毒。
殷瑾煦自小就练就了副百毒不侵的本事,但也难以承受得住数十种致命的剧毒。
待殷国皇室找到他的时候,他躺在血泊里,出气多进气少,身体都凉了半截。
亓笙听完之后,心情有些复杂。
她的弟弟也被绑架过。不过那群歹徒不要钱,只是单纯的想抓住她爸唯一的儿子报复泄愤。
说起来殷瑾煦跟她弟弟还挺像。
都柔弱易碎,惹人怜爱。
“有传言说是女帝干的……”祝淮声音更低了,“毕竟摄政王跟小王爷都同是太后所出,在有两位嫡皇子的情况下登基,难度可不是一星半点儿。一直都有许多朝臣推崇摄政王殿下当皇帝,到现在还有不少人并不服女帝呢!”
祝淮知道不少事,这些也并不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辛。
他一路跟亓笙讲了许多,最终只化为一声叹息:“皇室,着实复杂。”
“比话本里讲的还精彩。”
*
殷瑾煦的状况似乎不怎么好。
新的一天,亓笙回到殷瑾煦身边蹲房梁,传说中的那位来自药王谷的神医虞寂渊仍旧一脸凝重。
“唔……”
苍白的手捂着嘴。移开的时候,帕子上都是血。
“我真服了!”虞寂渊看上去只有三十岁,长得很是俊俏。他抓了抓头发,有些崩溃:“你是不是没按时吃药!”
靠在床边的男人垂着眼眸,唇瓣微抿,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他轻声道:“吃了。”
“吃了怎么会……”
“主子,孟先生来了。”暗卫的禀报打断了虞寂渊的话。
殷瑾煦唰得抬起眼睛,看向虞寂渊,抿了抿唇:“虞舅舅……”
虞寂渊:“……”
虞寂渊捂脸。
低声骂了句,粗暴地将扎在殷瑾煦胳膊上的银针一根根拔下来。
“我真是欠你们殷家的……手给我!”
殷瑾煦听话地将手递过去,任对方再次把脉。
“初儿!”动作间,孟重已经大步走了进来。他满脸担忧,“你晕倒了,怎么不告诉老师呢!”
孟重责备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而看向虞寂渊,“虞神医,初儿他怎么样?”
虞寂渊看了殷瑾煦一眼。
“没什么大事……我再开些药,多养着吧。”
孟重一顿,但也没说什么。看着人走了,孟重坐在殷瑾煦的床边,皱眉道:“虞神医可是出自药王谷,这世上没有人比他医术更好了。他怎么会治不好你呢?”
“可能因为我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吧。”
“怎么可能!”孟重欲言又止,他似是思索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初儿,我听说前几日虞神医进了宫。陛下……跟虞神医来往很密切吗?”
见殷瑾煦露出不解的神色,孟重深吸一口气,“老师这两天有事离开了京都,赶回来晚了些。但是我得知你晕倒之后,第一时间透露给了女帝陛下……可到现在为止,女帝那边却还是静悄悄的,一点儿关心的意思都没有!”
殷瑾煦捧着药碗,指尖摩挲着碗沿。
“罢了,不说那些伤心事了。”孟重拍了拍殷瑾煦的肩膀,“这么多年我早已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保重好身体,按时吃药!”
殷瑾煦一一应下。
有点乖巧。
亓笙蹲在不惹人注意的角落,默默感慨。
“云七。”亓笙忽然被cue。
她一个激灵,连忙跳下来。
孟重已经走了,此刻屋中只剩下她跟殷瑾煦,以及暗处的同僚。
“听风寻说,前日晚上,是你用针及时封住了本王的脉?”
亓笙诧异。
风寻怎么知道,她施针的时候可没人看见。
难道是刚刚那位神医发现殷瑾煦的脉象被封过,风寻猜测的?
“……是。”
“会医术?”
“略懂皮毛。”
殷瑾煦看着她,笑,“药太苦了。给我倒杯茶吧。”
殷瑾煦笑起来很好看,那双清澈的琉璃色眼眸也温柔了许多,隐约间似有光华流转。
亓笙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她走到桌边倒了杯茶,目光扫过旁边的几个糕点水果盘子的时候,动作一顿。
她从中挑了几颗果脯,一并递给殷瑾煦。
【跟阿镜一样怕苦。】
殷瑾煦接过茶杯:“?”
阿镜是谁?
【吃了果脯就不会感到苦啦。】
【以前这样哄阿镜很管用的。】
心音的声音轻快又可爱,仿佛把他当成小孩子在哄。
殷瑾煦看着那几颗果脯,半晌,轻轻拿起了一颗。
御厨做的果脯,味道自是没话说。酸甜可口,清香怡人。
入口的瞬间,酸甜直击天灵盖,口中残留的淡淡药味立即无影无踪,全部被酸甜取代。
但殷瑾煦还是被这果脯酸的一个激灵。
忙喝了口茶压一压,口中酸味减缓。他抬起眼眸,“你……”
话刚出口,就顿住了。
面前的少年安静地看着他。
但是对方的目光里,似乎好像,隐约有点……
慈爱??
“劳烦通禀一下,夜家嫡女前来拜访摄政王殿下。”大门外,一个丫鬟规规矩矩地向门房递拜帖。而她的不远处,夜晚霜冷酷地抱臂等着。亓笙:“……”晦气。...
但是再仔细看去,少年的眼中似乎什么都没有,刚刚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容宁郡主找到了吗?”
“……”亓笙面不改色,“暂时还没找到任何线索。”
非常不错的进展~
“嗯。”殷瑾煦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喝了药,困顿很快席卷而来。
亓笙替他放下薄纱幔帐,看了眼床上美人安静的睡颜,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暗处。
虞神医的药中似乎有安神的成分,殷瑾煦一觉睡到下午。
一只手撩起半边幔帐,光线仍旧昏暗。侧耳细听,外面隐约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王爷醒了?”管家悄悄推门进来,手上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粥,轻声道:“小王爷来看您了,在外面等着呢。现在让小王爷进来吗?”
殷瑾煦捏了捏胀痛的太阳穴,撑着身子坐起来。
动作间衣襟支起,露出半边精致如玉的锁骨,以及白皙的胸膛。
亓笙蹲在房梁上,这角度极好,甚至因为俯视的角度还能看清更深一些的地方……
她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让他进来吧。”
“欸!”
管家放下粥,连忙出去请人。
不一会儿,一个少年像个小旋风似的,嗖地冲了进来:“哥!你没事吧哥!”
小王爷一个滑铲蹿到床前,被床边的脚踏绊了一跤,整个人一个趔趄,差点儿一头栽到殷瑾煦的怀里。
落后一步进来的管家吓得脸都白了:“小王爷!祖宗欸——王爷可经不起折腾啊!”
小王爷虽然只有十三岁,但一看就强壮皮实,真撞上了怕不是能给他哥撞吐血。
好在小王爷及时刹住了,屁股一扭,顺着力度坐到了床上。
“什么嘛,传话的说你病得可严重了,描绘得像是马上要嗝儿屁了……这不还好好的!”殷年年仔细打量了一下殷瑾煦,见他还能坐起来吃粥,顿时往床上一倒:“嘁,浪费我感情!”
“担心我?”
“谁担心?我才不担心呢……哼,我还巴不得没人管我……嗷!”殷年年捂着耳朵跳起来,炸了毛:“你谋杀啊你!”
殷瑾煦淡淡道:“一身汗别上我床。”
殷年年:“……”
他一噎,噘着嘴嘀咕:“我刚上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殷瑾煦淡定喝粥。
管家擦着汗,连忙搬了个凳子到床边:“王爷这次的确是很严重,连虞……”
殷瑾煦看了他一眼,管家立即噤了声。
“于什么?”殷年年大大咧咧地坐上凳子,并没放在心上,“哦对了,阿姐最近可忙了!每天只能睡一两个时辰,没空出宫,这才让我来看看你。”
殷瑾煦舀粥的手一顿。抿了抿唇,不知在想什么。
“……哦虞!是虞舅舅吗?”殷年年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面色一变,“虞舅舅说什么了?”
殷瑾煦神色平静,“让我多养着。”
殷年年狐疑地盯着殷瑾煦的表情,盯了半晌,没发现任何破绽,这才稍稍放心。
“唉,你这么虚,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侄子呢……”
一只碗嗖地朝殷年年打过去,殷年年灵巧躲避,稳稳地接住了碗。
“啧哥,你咋还恼羞成怒了呢!”
“残害手足!你这是残害手足!”
“嗷!”
被桌边的一枚果脯核打到了膝盖,殷年年捂着腿泪眼婆娑。
终于消停了。
熊孩子还挺闹腾。
亓笙看戏。
确定是同一个妈生的吗?怎么人家摄政王那么柔弱安静,小王爷却上蹿下跳的……
“云七。”殷瑾煦忽然开口。
亓笙立即跳下来。
腿有点蹲麻了。
嘶。
有点酸爽。
亓笙有些好奇……暗卫们都是悄无声息一待待好久,万一遇到突发情况,会不会因为腿麻影响发挥啊?
少年若无其事地翘了翘小jio,自以为动作隐秘,实际上却并没有逃过殷瑾煦的眼睛。
他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并未拆穿,“云七,去把桌子上的密函拿来。”
亓笙翘起的jio jio一顿。
老管家不是就在旁边么,干嘛还要叫她去……不过在看到桌子上的密函的时候,她默了默,明白了。
“嗯?怎么没见过他,新人?”殷年年好奇地打量着亓笙,然后就看到亓笙从外间回来……抱回来足足有一米高的密函。
老管家年纪大了,抱这么多密函怕不是会闪到腰。
殷年年:“……”
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身后响起了他哥的恶魔低语:“既然你这么闲,这些密函你都批了吧。”
殷年年:“???”
“按住他。”殷瑾煦不愧是殷年年的兄长,准确地预判了殷年年的动作。
于是在殷年年跑路之前,被亓笙一把按在了原地。
殷瑾煦看着一动不动的殷年年,有些诧异,“你竟能制住他?”
殷年年自小习武,为了逃课不挨打练就了一副炉火纯青的轻功本事,连甲级杀手一时半会儿都奈何不了他。
可面前的这个丙级的中级杀手竟然能将他一招制住?
亓笙眨了眨眼睛,无辜.jpg
“小王爷武功高强,属下自知按不住,所以用银针封住了小王爷的穴。”
就是发现打不过。
然后选择玩儿阴的。
殷瑾煦:“……”
殷年年:“……”
他说他怎么动不了了!
殷瑾煦笑起来,他发现这云七是越发地合他的胃口了:“陈叔,去把密函给小王爷装上带走。”
“哎!”管家笑眯眯地领着亓笙去将这些密函装车。
好在一出门就有殷年年的暗卫将密函接了过去,不用亓笙抱那么远。本来她可以直接回去的,但亓笙腿还有点麻,就撑着伞溜达溜达,跟着他们一道儿护送着密函离开。
只是很快,亓笙就顿时后悔了这个决定——
“劳烦通禀一下,夜家嫡女前来拜访摄政王殿下。”大门外,一个丫鬟规规矩矩地向门房递拜帖。而她的不远处,夜晚霜冷酷地抱臂等着。
亓笙:“……”
晦气。
“怎么了?”暗卫见亓笙停下,好奇地问。
“唔,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护送密函的暗卫很多,而且门外就是小王爷的马车,她这时候离开并没有什么问题。
也不是惹不起,但夜晚霜不讲理。
亓笙选择离夜晚霜那个疯狗远一点。
猥琐发育,不能浪!
刚转身,身后突然传来夜晚霜的声音:“嗯?那男的怎么有点儿眼熟?”
殷瑾煦看着面前淡定的少年,勾了勾唇。“陈叔,就说本王已经睡下了,不见。”*管家听到了屋内的对话,他原模原样回复了夜晚霜。...
隔着薄薄的雨幕,夜晚霜注意到了门内的亓笙。
正要上前几步去看看,却被管家拦住了去路:“夜大小姐,请稍等,我得去请示一下王爷。”
夜晚霜死死盯着亓笙的背影,“那人是谁?”
“是王府的暗卫。”
“暗卫?不是暮夕阁的杀手吗?”
管家微微一笑,“夜大小姐糊涂了,皇室是皇室,暮夕阁是暮夕阁。”
夜晚霜直觉不对。
虽然只看到了个侧脸……但跟那个去他们夜家撒野的杀手太像了!
对方很快转过影壁,再不见了踪影。
夜晚霜眯了眯眼睛,只得压下心头的疑惑,深吸一口气,道:“那就劳烦管家通禀了。”
*
亓笙回去时,小王爷已经离开了。
殷瑾煦垂眸把玩着一枚银针。
一抹银光在苍白的指间灵活穿梭转动,游刃有余,十分养眼。见亓笙回来,他将银针还给了她。
【可惜了这么好看的柔弱美人,要被夜晚霜那母老虎纠缠。】
殷瑾煦:“?”
【今日应该就会见她了吧?】
【也不知道摄政王跟夜晚霜关系怎么样……不能为了讨美人欢心,就把我送去给夜晚霜发落了吧?】
偶然相碰的指尖一触即分。
刚刚回来的时候,亓笙从路过的丫鬟口中偶然得知了夜晚霜跟摄政王的一些八卦——
有关于二人已经解除了的婚约的,有关于二人的爱恨情仇的……
千言万语,最终总结成了丫鬟的一句感叹:“天意弄人啊!”
按照丫鬟的意思,若是殷瑾煦没有断了腿成了残废,现在二人的孩子都三年抱俩了。
与此同时,外面也响起了管家的敲门声:“王爷,夜家嫡女递了拜帖来访,您要见吗?”
殷瑾煦看向亓笙,“你觉得,要不要见?”
“?”亓笙愣了愣。
为什么要问她?
殷瑾煦一脸认真,似乎只是遇到了难题随口问问身旁的人意见,参考一下。
她斟酌道:“倘若极重要的人,王爷若是想见就见。但若是无关紧要的人……王爷身体要紧,虞神医说您现在需要静养。”
亓笙这张易容面具其实很平常,她特地挑了个没什么特点的大众脸。但她身上并不大众的气质以及灵动的眼睛,让这份普通都变得独特起来。
她安静地垂眸“分析”,额角碎发自然垂落。
有几缕乌丝遮挡住她的眉眼,殷瑾煦伸出手,将碎发掖到耳后。
亓笙:“?”
她呼吸一滞,下意识躲了一下。
但短暂的接触,还是让她内心并不如表面那样平静的心声一览无余——
【夜晚霜对于摄政王来说应该不重要吧?】
【别见别见……不然我得找理由出去躲躲了】
【而且夜晚霜跟摄政王也不配啊……这么柔弱不能自理,会被夜晚霜欺负死吧?】
殷瑾煦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柔弱不能自理”……说的是他。
殷瑾煦:“?”
亓笙还在心中哀叹了一声。
尾音拖长,撒娇似的。
冰凉的指尖还残留着亓笙脸颊上的温度,殷瑾煦手指微收,指腹摩挲了一下。
“可是本王刚刚见了小王爷。”
殷年年这时候离开,肯定能碰到夜晚霜。
亓笙一本正经:“您也说了,那是小王爷。”
摄政王可以拖着病体见亲弟弟,可没必要强打精神见个无关紧要的人。
殷瑾煦对云七越发好奇了。
云七明显在藏拙——他的真实能力不止是丙级。
而且不知为何,云七还躲他。
殷瑾煦看着面前淡定的少年,勾了勾唇。
“陈叔,就说本王已经睡下了,不见。”
*
管家听到了屋内的对话,他原模原样回复了夜晚霜。
夜晚霜恼了,“你们摄政王分明是故意的!呵……没想到被朝臣赞颂品德高洁的摄政王殿下,竟是如此小肚鸡肠之人!”
管家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也从未见过脸皮如此之厚的人,还敢骂他们王爷!
管家正要开口,一道夹杂着怒气的低喝突然传来。
“夜晚霜!”
夜晚霜一僵。
夜九枭翻身下马,几步上了台阶,“扬手给了夜晚霜一巴掌。
“啪!”
夜晚霜被打懵了,愣愣地站在原地。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可以让你撒野?”夜九枭脸色冷若冰霜。他发现夜晚霜偷偷离开了军营,就猜到了她会来王府。一看,果然!
夜久枭冷冷道:“你不想要脑袋,别连累夜家九族!”
夜晚霜的眼泪唰地下来了,“你打我?你为了那个女……”
为了那个女人的弟弟,打你的亲妹妹?
但夜晚霜的话还没说完,夜九枭抬手又是一巴掌,将她大逆不道的话打断。
“捂着她的嘴,把小姐带走!”
暗卫们立即上前,将夜晚霜带走。
但刚刚夜晚霜的话,还是让管家听到了一些,并猜了个大概。管家凉凉地看着夜九枭,向来慈祥的脸看上去颇为冷漠。
“夜将军。”管家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祸从口出啊。”
夜九枭眉心紧蹙,脸色难看至极。
他冷着脸回到夜府,看着被暗卫按着不断挣扎的夜晚霜。
“啪!”
这一巴掌,前所未有的狠。
夜晚霜嘴角洇出了点点鲜红。她感觉那边的耳朵都有些耳鸣了,极致的麻过后,是汹涌而至的剧痛。
“我早就跟母亲说过别太宠你,你这性子早晚会惹出事。”夜九枭看着夜晚霜,冷冷道:“你可知错?”
夜晚霜死死咬着牙,“我没错!”
夜九枭怒极反笑。
“你以为退了婚之后,摄政王殿下还会像以前那样对你万般容忍?”
“可笑至极!”
“以前是把你当做未来的摄政王妃,陛下跟摄政王才对你诸多忍耐——现在在他眼里算是个什么东西?还敢在王府门口撒野?”
“你以为陛下是什么人,可以供你随便挂在嘴上那样称呼?”
看来跟他一起上战场这几年,夜晚霜没有丝毫长进,反而还愈加愚蠢……连尊卑规矩都忘了!
夜九枭的话在夜晚霜的耳中却是完全变了一番滋味——
夜家可还有免死金牌呢……哥哥何时这般怕事了!
说到底不还是维护女帝,不满她对女帝不敬!
但她对上夜九枭的视线,目光一颤,什么也不敢说了。
“你去祠堂领家法去。一个月不许出门,给我抄家规家训三百遍!”
*
城门外。
一匹骏马破开雨幕,朝着京都城飞驰。
“世子,容宁郡主已经死了,您骑再快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先找个客栈歇息一下,躲躲雨吧?”
骏马后面的人叫苦不迭。
他尽力地挥舞着鞭子让自己的马加快速度,跟上前面的世子的汗血宝马。
被称作世子的男子却没有丝毫犹豫。
“夜家在哪儿?”
“舆图上画着,好像离北城门近……”
他们从南城门进来的,得跨过整整一座京都城呢。
本想再劝两句,不料世子却再度加快了速度,很快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