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技重施,他没揭穿她,无非还是想给她台阶下!洛暮吟转过脸,看他面色难看,忍不住说:“我不知道谁算计你了,但不是我干的。”他冷哼一声,“汤是你亲手递给我的。”洛暮吟估计跟他说也说不清,打算绕道去浴室给他放冷水,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拉到了身前。...
“啪”清脆的声响,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男人僵住,短暂的失神后,被她扇过的半边脸颊传来清晰的火辣感,不是很疼,但存在感极强。
泛着晕红的眼睛里情欲凝结,逐渐浮上寒意,他活了二十六年也没被打过耳光。
洛暮吟赶紧扯过浴袍,快速下了床。
“我跟你提过离婚了。”
离婚,离婚,又是离婚!
今天这一局,他已经够给她面子了,以往都是这样,每次他不答应秦家的条件,都是她来求他,用身体讨好他也不是没有过。
故技重施,他没揭穿她,无非还是想给她台阶下!
洛暮吟转过脸,看他面色难看,忍不住说:“我不知道谁算计你了,但不是我干的。”
他冷哼一声,“汤是你亲手递给我的。”
洛暮吟估计跟他说也说不清,打算绕道去浴室给他放冷水,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拉到了身前。
“放手!”
他眼里陡然聚起凉意,泠泠地看着她:“闹够了?”
“我闹?”洛暮吟微微睁大眼,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讲理。
“给我下药,奔着这种事来,事后再求我让利,不就是这点流程,你又在装什么!”
果然是一次一次的惯坏她了。
之前就该让她吃点苦,免得她在他这儿兴风作浪
洛暮吟闭了闭眼,“你做什么梦呢!”
她扯出手腕,说:“我没算计你,对你也没那个想法。项目的事,是你和老爷子的问题,别扯上我!你烦我,瞧不起我,我也已经提离婚了!你还要我怎么做?”
“嘴里说着离婚,求我来秦家的是谁?”他拧眉压制着火气,恶言相向,“没了我,你以为谁还把你放在眼里,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洛暮吟攥紧拳头,气得身体发抖。
如果不是担心老爷子干扰秦宸,就算老爷子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会求他。
人在屋檐下,她忍着脾气,哑声道:“我用不着谁把我放在眼里,但没了你,我肯定活得下去,这点不劳你操心。”
霍宴时脸色更加难看。
“我给你放洗澡水,今天的事真的不是我,你不信也没关系。”
她刚说完,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铃声在剑拔弩张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洛暮吟扫了一眼,清晰地看到屏幕上“江菀”两个大字。
果然,下一秒,不管他多生气,还是沉着脸起身去接了电话。
前后态度变化之大,像锋利的利刃一个劲儿戳着她的心口,让洛暮吟觉得自己就是个小丑,她只能别过脸去。
房间里安静片刻,电话里细细的哭声传来,女人不知道说了什么。
洛暮吟明显感受到了霍宴时的在意,随即完全没了应付她的兴趣,竟是快速去穿衣服。
“我现在过去。”说完,他挂了电话。
洛暮吟僵在一旁,直到他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她才拉住他,不敢置信,“你要走?”
现在是在秦家,他这么晚离开,让她怎么交代。
男人狠心地从她手里抽出手臂,口吻恶劣,“不是要跟我离婚吗?我去哪儿,跟你有关系吗?”
洛暮吟咬紧了牙。
他现在这个状态,去见江菀,会发生什么,根本不用思考。
她拒绝了他,所以他连去找别人,也是毫不犹豫。
不对,那人还是他的心上人,并且哭着求他去相见!
她喉中干涩发疼,点头,情急之下连离婚协议也不管了,颤声道:“行,那你给我一个准信吧,什么时候有空去离婚?”
“明天,上午十点。”她深呼吸一口气,竟然挤出了一丝微笑来。
“麻烦薄总你挤挤时间,我们把事情办了,也好不耽误你和心上人双宿双栖。”
……零零碎碎,从婚后,一直到一年前。一年前他频繁地接触江菀,她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他总说她拿离婚要挟他,实际上,前几次提离婚也是真心的。他不爱她,她怎么舍得拴住他。...
霍宴时看着她,面上寒霜密布,咬牙切齿,“洛暮吟。”
洛暮吟梗起脖子,和他对视。
“你别后悔。”冷到极致的四个字。
“我后不后悔是我的事,你不要迟到就行。”
短暂的沉寂之后。
男人没再看她,一把拉开了房间门。
匆匆的脚步声,在夜间的别墅里格外清晰。
洛暮吟站在门边,任由凉意侵袭身体,一个字都说不出。
对面房间门打开,秦承意缓缓走出,在寂静中,往楼下看了一眼,面色担心,“遥遥,怎么回事,你们吵架了吗?”
霍宴时连夜离开,根本瞒不住老爷子。
洛暮吟不能走,在房间里枯坐了一夜。
早上五点多,管家出了门,她才出门,让管家带话给老爷子。
“薄家宅子里有事,我得先回去准备。”
管家看似恭敬的应下。
洛暮吟走出老宅,却没一辆车送她,她心里有数,老爷子有意要敲打她。她无所谓吃苦,暂时稳住老爷子就行了。
沿着环山公路往下走,她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打到车。
约好十点离婚,她的时间不多了。
匆匆回到甄温柔的公寓,甄温柔一见她脸色,吓了一跳。
洛暮吟洗了把脸,让自己尽量精神点,说:“我没事,等会儿去离个婚。”
甄温柔愣住,没想到真到这一步了。
没人比她更清楚,洛暮吟对霍宴时那厮是怎样的鬼迷心窍。
嫁进薄家之前,她带着秦宸,在秦家艰难生活,不是被三叔家的姐姐欺负,就是被婶婶刻薄,可她照样能活得跟太阳似的。
进了薄家,到处委曲求全装鹌鹑,其实就是不想给霍宴时惹麻烦,担心他讨厌她。
每次不得已求他办事,她都能先自责得恨上自己。
闹了几年,还是离婚了。
她叹了口气,悄悄关上了房间门。
洛暮吟坐回梳妆桌前,拉开抽屉,却看到了那本花里胡哨的小日记本。
她心口一阵压抑,翻开几页。
——他今天没有回家,估计是不想看到我。
——哎,可惜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让他喜欢我。
——他今天生日,但是好像并不开心。
——他后妈很坏,也不知道他去港城会不会被暗算。
……
零零碎碎,从婚后,一直到一年前。
一年前他频繁地接触江菀,她没办法再自欺欺人。
他总说她拿离婚要挟他,实际上,前几次提离婚也是真心的。
他不爱她,她怎么舍得拴住他。
只不过,次次提离婚,只要露出一点风声,秦宸都会出点事。
她逐渐就明白了,她是离不起婚的。
不能离婚,又受制于秦家,所以每次老爷子要点什么,就是她在他面前最难堪的时候。
她知道,他瞧不起她蠢,觉得她利欲熏心,更不相信她喜欢他。
所以三年来,都是彼此折磨。
她打开了抽屉,从包裹严实的手帕里,拿出了那枚结婚戒指。
熠熠生辉的钻石,美轮美奂。
是当年婚礼上,他冷着脸戴到她手上的,她一直都很宝贝,只有正式场合才戴。
愣神间,她怔怔地想要再往手上套,忽然,一道铃声响起。
手上一抖,戒指滑落,只听见叮当落地的声音,低头的功夫就找不到了。
铃声也戛然而止。
她恍惚抬头,看到是个陌生号码。
估计是打错了,却阴差阳错,把她和霍宴时最后的联系也掩埋了。
她没有去找,化妆,穿上裙子,找甄温柔借了一双裸色的高跟鞋。
走出门时,她尽量挺直背脊,低头的瞬间又忍不住第一次见到霍宴时时他的样子,无论后来的霍宴时如何,她始终对心里那个他充满好感,她轻轻张口,嘴里喃道:“离婚快乐啊。”
洛暮吟愣了下,随即本能心里咯噔一下,“我是。”“你弟弟出了车祸,在市北院,请你立刻过来。”轰!洛暮吟唰一下站了起来,血液逆流冲向脚底,整个人都冻住了。...
九点多,空气清新,天色也温和,老天爷似乎都赞同今天离婚。
洛暮吟老远就下了计程车,一步一步往民政局的路上走。
越靠近,越发现,怨偶似乎比爱侣还多。
她又想起她和霍宴时的结婚证,领证当天,霍宴时根本没到场,她白等了一上午,最后接到电话,说是已经办好了。
后来才知道,他有多反感这场联姻。
她从包里拿出结婚证,合成的照片,霍宴时的就是证件照,冷得没有人味儿,她是学生照,乐得傻呵呵的。
本就不般配啊。
到民政局,已经是快九点。
她远远站着,四处张望,没有找到薄家的车。
她想了想,他现在大概还在江菀那儿,说不定,还在睡觉。
画面感到眼前,她觉得一阵反胃,编辑了一条消息过去。
“能别迟到吗?”
没有回应。
她对着屏幕皱眉,想想这几年,几乎都是这样,她殷殷期盼,他一个字都不回。
周围逐渐忙起来,队伍也变得冗长。
眼看着时间快要靠近。
忽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洛暮吟以为是霍宴时那边的,赶紧接了,他迟到她也忍了,今天把婚离了就行。
“喂?”
“是秦宸的姐姐吗?”
洛暮吟愣了下,随即本能心里咯噔一下,“我是。”
“你弟弟出了车祸,在市北院,请你立刻过来。”
轰!
洛暮吟唰一下站了起来,血液逆流冲向脚底,整个人都冻住了。
车祸……
血淋淋的画面闪到眼前,她瞪大了眼睛,电话里一再叫她,她才反应过来。
小宸!
她什么心思都没了,拎着包就跌跌撞撞出了民政局。
匆匆赶到医院,只在急诊室看到秦宸一眼。
十八、九岁的少年,浑身是血躺在病床上,旁边只有一个吓傻了的胖男生。
洛暮吟刚到,还没来得及询问情况,一中年男子就冲了上来,猛地一把抓住她,要她偿命!
现场一片混乱,医生们拉不住,还是那胖男生不怕事地莽上来,一把将男人撞开,这才护住她。
洛暮吟稳住心神,听那男生哭着说情况。
他和秦宸是正常上学,路上遇到摩托党了,对方撞了秦宸,自己也撞上了绿化带,秦宸重伤,车主当场死亡!
洛暮吟嘴唇都在发抖,“八点多你们才上学?”
男生脸色更加难看,“我们逃课了……”
洛暮吟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闭了闭眼,随即冷静下来,听护士的吩咐,签字,交钱,立马先做手术。
“预缴八万。”
“好!”
洛暮吟没犹豫,把自己的卡递了过去。
“卡里没钱了。”工作人员有些烦躁地把卡丢还给她,高声说:“后面的,动作快一点!”
洛暮吟愣住,“不可能!”
“我还能骗你?”
洛暮吟被堵回来,只能站到一旁,查询卡内余额。
果然,没钱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外婆去世前,医院有过好几次缴费,她当时心神麻木,没有在意数额。
“姐姐,你没有钱吗?”跟着来的男生试探着问了一句。
洛暮吟喉中一涩,摇了摇头,忽然想起来,快速从包中掏出一张特殊的卡,仿佛握住了救命稻草,递了过去。
收银员拿过卡,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么年轻,看着又不像富二代,一个女孩子,上哪儿能搞到这种卡。
洛暮吟看出这眼神的含意,火气也大,忍不住说:“麻烦你动作快一点!”
收银员撇嘴,将卡在机器上刷了刷,连续滴滴滴的几声后,她皱眉把卡丢还给洛暮吟,没好气道:
“女士,卡主人难道没有通知你吗?你这张卡被冻结了!”
“有事?”隔着屏幕,洛暮吟也能想象到他那欠揍的表情。“昨天离婚是我有事临时走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再去一趟?”对面,男人不悦道:“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把握。”...
洛暮吟呼吸窒住,她不傻,这张卡是霍宴时的,除了他开口,谁也没那个本事冻结他的卡。
救命稻草被扯走,她没心情再去理会收银员的眼神,艰难地拿出手机,刚打开,就看到屏幕上五六通未接来电,全是霍宴时打的。
她赶紧回拨过去,却已经是无人接听。
拿下手机,又看到两条信息。
——洛暮吟,你人呢!
——耍我一次,很高兴?
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到他的生气。
洛暮吟闭了闭眼,想要回复他,却停下了编辑动作。她真蠢,这种时候还想着跟他解释,有什么意义呢。
她快速关掉页面,还是给甄温柔打电话。
甄温柔二话不说,直接划了十万到她卡上,还保证尽快到她身边。
总算缴费成功,洛暮吟又重新跑去急诊室,在医生指挥下各处签字。
秦宸很快就进了手术室。
经过一夜抢救,总算脱离了危险。
洛暮吟熬了一夜,人几乎没瘫了。
天光大亮,她在医院的长廊上醒来,头晕目眩。
去病房查看了一下秦宸的情况,一切稳定,她才松了口气。
到了中午,甄温柔来了,提到离婚的事,她才想起来,应该联系霍宴时。
走到楼梯间,她打了电话过去,第一通没接,一直到第三通,才大爷似的接听了。
“有事?”
隔着屏幕,洛暮吟也能想象到他那欠揍的表情。
“昨天离婚是我有事临时走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再去一趟?”
对面,男人不悦道:“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把握。”
“我临时有事……”
“我等了你半小时。”对面打断她。
洛暮吟按了按眉心,有些怀疑,“你什么时候到的?”
“九点。”
“我一直等到九点半,也没有看到你。”
“那我就是九点三十一到的。”
洛暮吟:“……”
她闭了闭眼,咬牙道:“你根本没去吧?”
“我说去了,就是去了。”
洛暮吟气死,懂他的想法,还是觉得她不可能离婚,所以根本就没去,还笃定地发消息指责她。关键是,还让他蒙对了。
早知道,她也直接指责他,让他无路可走。
她舒了口气,“我是真心要跟你离婚,不信你可以去查,我确实去了。”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闲?”
“那你想怎么样?”洛暮吟急了,“你不会不想离了吧?”
她想了下,又觉得不可能,“你要是担心离婚会影响薄、秦两家的合作,我们可以悄悄离,过段时间再公开,给你解决麻烦的缓冲时间。”
“你倒是贴心。”
“我已经这么贴心了,麻烦你也上点道儿!”
“谁知道你背后打的什么主意?”
洛暮吟闭上眼,真的想土拨鼠尖叫。
她能打什么主意!
她原地踱步,想着怎么说服他,烦躁地忍不住往楼下走。
正要开口,眼神一瞥,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紧接着,倒抽一口凉气。
拐角处,一人摔在轮椅旁,身边满是鲜血。
洛暮吟惊呼了一声。
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整个人毫无生气。他还没开口,不远处,宽慰妇人的男人给他使了个眼色,俩人一前一后去了走廊。男人是港城裴家的二公子裴劭霆,和霍宴时颇有交情。霍宴时往里看了一眼,问:“裴祁怎么样?”...
大脑短暂空白一秒,洛暮吟快速放下手机,毫不犹豫转身跑去护士台。
“快来人,有人自杀!!!”
她大喊一声,附近的医生和护士立刻聚了过来。
一群人冲进楼道里,洛暮吟跑在最前面,领着人回到了楼梯拐角。
退到一旁,她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样。
男子,二十出头,生了一副绝好的皮囊,苍白之下,也带着玫瑰凋零的美感,仿佛没了魂魄的美神。血液从他的腕口涓涓涌出,泅染出一小片血色的花,蔓延到身下,看着惊心又诡异。
医护七手八脚将人抬上担架,洛暮吟注意到他另一只手垂落下来,担心撞到栏杆,忍不住上前,想把他的手放好。
意识早已不清的人却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手指拨动之际,勾住了她手上的珠链。
洛暮吟来不及反应,担架移动,那人手死死不放,生生拽断了链子。
叮叮当当,琉璃珠四散掉落,从楼梯上一路往下滑。
“都让开!急救!”
上方医护人员在喊话。
洛暮吟没动弹,站在原地,看着白大褂们把人抬了上去。
她往后看了一眼,满地的鲜红尤为刺目。
记忆深处的画面一闪而过,她心脏突突地跳,赶紧收回了视线,心虚压抑地扶着栏杆往上走。
靠在门上缓和过来,这才想起来看手机。
电话已经挂断了。
她想再打过去,眼睛花得连键盘都看不清,只好放弃。
算了,再找机会吧。
她回到了秦宸病房门口守着,甄温柔给她带了饭菜,俩人就在角落里吃。
医院人来人往,不多时,自杀那位的情况就传遍了。
甄温柔打听回来,叹了口气,“听说是VIP楼的太子爷,有抑郁症,趁着没人跑出来了,正在发病期,估计没控制住自己。”
洛暮吟想想里面的秦宸,以己度人,也替无名的人在心里祈祷。
大概到了下午,又有小道消息传来,说是人抢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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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点多,霍宴时到医院时,病房门口还聚着一群人,上了年纪的贵妇人还是靠在儿子怀里哭。
众人给他让路,他走进去透过窗户看了一眼里面的人。
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整个人毫无生气。
他还没开口,不远处,宽慰妇人的男人给他使了个眼色,俩人一前一后去了走廊。
男人是港城裴家的二公子裴劭霆,和霍宴时颇有交情。
霍宴时往里看了一眼,问:“裴祁怎么样?”
裴劭霆抽了口烟,长舒一口气,“差点儿就没了,草,这小子,真够狠的,一刀下去,一点儿生路没给自己留,幸好让医院里的路人给发现了。”
霍宴时皱眉,一时无言。
裴祁的母亲是他表姐,父亲是裴劭霆的大哥。
虽然俩人相差没几岁,可幼年时,裴祁没少跟在他后面,一口一个小舅的叫。
裴劭霆道:“自从他妈去世,他自己出了车祸,手脚都没用了,人也就废了。本来让他来帝都,是觉得这是他妈的故乡,想图他好来着,没想到反倒是催命了。”
话音刚落,走廊里有人来喊,“小少爷醒了。”
霍宴时和裴劭霆闻言,同时按灭了烟,往病房走去。
裴祁已经清醒了,回过神来自己做了什么,看着一群人神色麻木复杂。
裴劭霆说话,他也没回应。
霍宴时看了一眼,视线蓦然注意到他床头的那颗琉璃珠子——
呵,小样,我治不了霍宴时,还治不了你这几个狗腿子?她转身回去,简单吃了早餐,又拜托甄温柔看着一点秦宸,这才出门。霍宴时常去的高尔夫球场消费极高,对会员的审核也很严格,洛暮吟并没有会员卡。...
一旁的护士见他盯着看,忙解释道:“那是裴少一直握在手里的,抢救的时候也没放开。”
霍宴时拿了起来,莫名觉得有些眼熟,还是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什么重要的人留下的?”
裴祁麻木的眼睛里忽然透出一丝亮,挣扎着,想要伸手。
霍宴时把珠子放在了他掌心。
裴劭霆有意调解气氛,对裴祁道:“不会是那个发现你的姑娘留下的吧?”
裴祁抿了抿苍白的唇,半晌后,应了一声。
众人诧异。
霍宴时见他有反应,挑了挑眉:“想见她?”
裴祁恍惚一阵,觉得那仿佛是一个梦,梦里,有一张女人模糊焦急的脸。
他发病时割了腕,可是快要失去意志前,却又短暂的清醒了过来。
有求生的意志,却没了求生的能力。
她从楼上走下来,突然出现,又消失不见……
霍宴时拍了拍他的肩:“想见谁都不难,你好起来,小舅帮你把人找到。”
裴劭霆忙附和,“对,你得先好起来。”
裴祁握紧了珠子,许久后,艰难张口:“不了,我自己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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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时分,秦宸终于彻底脱险,转入了普通病房。
洛暮吟大大地松了口气,和甄温柔挤在陪护床上。
“你两天没回去,霍宴时都没一个电话?”
“要他打电话干嘛,请我回去干家务吗?”
甄温柔撇撇嘴。
俩人头靠头,仗着下午睡过,兴奋地问候薄家除老太太以外的所有人。
一骂就骂到深夜,直到水杯空了三次,俩人终于清了清嗓子,进入了梦乡。
次日,洛暮吟还是决定先找霍宴时谈离婚。
打了个电话给许政安,对方打着哈哈,“薄总约了人谈事,今天恐怕没时间见您?”
洛暮吟想了下霍宴时约人谈事的几个场合,说:“高尔夫球场,还是在会议室?”
许政安担心她闹事,脸不红气不喘地鬼扯:“当然是在会议室。”
“哦,那就是在高尔夫球场。”
许政安:???
“许秘书,我劝你把区号告诉我,我安安静静地进去找人,要不然,我大声嚷嚷着找薄总,画面可能不是很好看。”
“太太……”
“我挂了,房间号发我手机。”
说完,她直接挂了。
呵,小样,我治不了霍宴时,还治不了你这几个狗腿子?
她转身回去,简单吃了早餐,又拜托甄温柔看着一点秦宸,这才出门。
霍宴时常去的高尔夫球场消费极高,对会员的审核也很严格,洛暮吟并没有会员卡。
洛暮吟到了门口,本想让许政安来接她,结果那狗腿子发了房间号给她,然后就不回消息了。
这是笃定她进不去。
她也不着急,坐在车里等机会。
不多时,十几辆顶级豪车停在了门口,车上走下来十几位富家公子哥儿。
洛暮吟瞅准时机,快速下车,跟在了这行人后面。
她懒散地看着手机,仿佛是掉队的成员,到了门口,侍者看了她一眼,还犹豫着要不要拦,她已经挺直背脊走进去了。
一进门,她前面的一群人忽然就停下了脚步,因为领头的人往后看了过来。
洛暮吟不慌不忙地接住对方的视线,顺便打量对方。
男人很年轻,穿着一身休闲服,戴着墨镜,懒散地抄着手,往她这边看着,唇角勾出弧度,“蹭到我头上了?”
洛暮吟也不见外,略一鞠躬,“江湖救急,多谢。”
说完,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往里走。
她身后,顾西城摘了墨镜,挑了挑眉,问一群人,“她谁啊?”
众人也不认识。
只有一人,悄悄走出来,说:“哥,你这几年不在国内,不认识她,她就是霍宴时娶的老婆。”
顾西城闻言,脸上冷了一下,随即倏地笑出声,饶有兴味道:“有点儿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