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酌心中自问着,却也知回不去了。她不怪皇兄,也不怪盛惊澜。虽然她不懂,但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若说怪,她只怪自己没有能力让两人化干戈为玉帛,和平相处。...
收回视线,顾青酌转身将手中封好的书信和药丸交给驾车的侍卫。
“明日祭祀钟声敲响前,将这两样东西交到我皇兄手里,不准早一刻,也不准晚一刻,记住了吗?”
“是。”侍卫应声,驾车而去。
目送着马车走远,顾青酌才转过身,慢慢走进了义庄。
她这辈子最听皇兄的话,皇兄让她嫁给盛惊澜她便嫁,即使明知他不喜欢自己。
如今,既然皇兄想要她的命,那她给便是了。
只是自己已然命不久矣,没必要再让皇兄的手粘上鲜血。
义庄内,香烛袅袅。
中间一口棺黑沉沉的,压的人喘不过气。
顾青酌看着,恍然想起,当时父皇母后也是在这样一口口的棺椁中,离她而去。
喉间一阵血腥翻涌,和脑海里过往的画面交相翻涌。
她还记得,那时的皇兄还是个背着她到处跑的娃娃。
而盛惊澜也才刚加入锦衣卫,周身清冷,一双眼睛就像天上的月亮,皎洁明亮。
若一切,能回到过去该有多好?
顾青酌心中自问着,却也知回不去了。
她不怪皇兄,也不怪盛惊澜。
虽然她不懂,但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
若说怪,她只怪自己没有能力让两人化干戈为玉帛,和平相处。
时间缓缓流淌,月亮爬上正空。
顾青酌只觉得越来越累,甚至连站着都难。
又一次栽倒后,她强撑着爬起来,一点点翻进棺中。
躺下的那一刻,顾青酌不住的喘着粗气,满身虚汗,眼皮也越来越重。
就连怀中轻巧的画卷,此刻也像块石头般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也再没有力气,去将棺盖合上。
心口阵阵剧痛涌上来,很快就蔓延到全身。
顾青酌紧紧环抱着自己,试图去抵挡那疼。
可烛光逐渐变暗,黑暗瞬间吞噬了堂庙,可那痛楚却没有减少分毫!
只有鲜血不停地从唇边涌出,染红了衣襟和怀中的画卷……
翌日,太后忌日,举国哀悼。
盛惊澜回府接顾青酌前往皇陵祭拜,才发现卧房里却空无一人。
唯有桌案上的纸,随着吹进来的风不断作响。
他走上前拿起,上面的字映入眼帘,他心蓦然一沉。
盛惊澜捏着纸的手不断收紧,唤来小厮下令。
“来人,去找公主!”
他紧盯着那纸上的字,想到顾青酌之前说去往静心庵的事,便让人去询问守城侍卫。
得知她行踪后,立马带人赶了过去。
连自己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必须亲自护送唐熙丰的职责,都忘得一干二净!
而这时的皇陵。
唐熙丰只觉得手中的药沉甸甸的,如同一块大石头他压在心里。
而信纸上,顾青酌的字迹更让他的心沉了下去。
那是顾青酌的绝笔,信中说出了所有原因,以及她早已命不久矣的真相。
唐熙丰看着跪在身前的侍卫,语气带着几分慌乱:“公主去了何处?”
“义庄!”
而此时义庄,空荡荡的静寂。
盛惊澜站在门外,看着堂正中的那口黑棺,心倏然一空。
而后,便是无尽的恐慌席卷而来。
他一步步走上前,目光一点点掠过未合的棺盖,最后直直地定在躺在里面的人身上。
无声无息,面色苍白!
顾青酌就这样躺在那儿,衣襟上干涸的血映出大片大片的红。
盛惊澜怔怔看着,“娇娇……”却再也无人回应。
风吹来,带动着白皤,纸钱也随之纷飞着。
盛惊澜缓缓伸出手,想要去触碰。
可就在触到的那一刻——
‘嗡’的一声,城内丧钟长鸣!
梁宣无声叹了口气,想着等回去后,再把这画还给他,也好有个表思的物事!而此时,回京的路上。怀中的身体已经逐渐冰冷,但是盛惊澜的身上却沁满了汗水,将他的衣衫层层浸透。盛惊澜从来没有像现在那么心慌过,除了三年前。...
盛惊澜从没有那么一刻,觉得那丧钟如此刺耳!
指尖传来的那凉意仿佛从心底滋生,席卷了全身。
他轻抚着顾青酌冰凉的面容,眼眶一阵发红。
“娇娇……”
盛惊澜轻唤着她的名字,想要得到回应,可那人却再也不会睁开眼!
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空了!
跟随而来的梁宣瞧见盛惊澜这副模样,心里一阵翻涌。
他跟在盛惊澜身边多年,从不知他对顾青酌是如此深情!
“指挥使……”
梁宣走上前,想要安慰几句。
盛惊澜却突然回过神来!
他俯身将顾青酌直接抱起,转身就走。
他不信,她会就这么死了!
当时顾青酌还想着离开,想着活着去静心庵,怎么会在这义庄了此一生!
他还没和她讲述一切真相!
他还没亲口对她说一句爱她!
盛惊澜心中嘶吼着,脚下步子愈来愈快。
而后上马绝骑而去,留给众人的只有马蹄带起的飞尘。
梁宣站在义庄门口,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慢慢握紧了手中的画卷。
那是他刚刚在棺中拿出来的,盛惊澜满心满眼只有顾青酌,竟未瞧见。
梁宣无声叹了口气,想着等回去后,再把这画还给他,也好有个表思的物事!
而此时,回京的路上。
怀中的身体已经逐渐冰冷,但是盛惊澜的身上却沁满了汗水,将他的衣衫层层浸透。
盛惊澜从来没有像现在那么心慌过,除了三年前。
那时是宫廷宴会,下了很大的雪,仿佛要将天地给淹没掉。
突然有刺客闯进来,刺杀唐熙丰未果,竟然掳走了顾青酌。
他顾不得其他,单枪匹马跑过去,打斗之时那人失手将顾青酌甩到山崖下。
这时突然陈冰言闯出来伸手想要拉住顾青酌,顾青酌因为太过于害怕手不停的往上抓竟然将她拉了下来。
盛惊澜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拼了命地抓住顾青酌,用尽全力才勉强将她带回皇宫。
最后,竟昏死在大殿之下。
醒来之后就被唐熙丰赐婚给公主,他甚是高兴。
但是又清楚地知道两人身份的差距。
况且自己满是危险,在没能根除危险之前,万不能耽误了她,更不能让她置于危险之中。
就这样,三年间他拼命办案,一个又一个功绩堆积成了他锦衣卫指挥使的高位。
就这样,他费尽心思花了三年布了这么一个大局。
现在终于成功了,但是顾青酌却到最后都没能等到他的解释。
刚到城门外。
盛惊澜就被挡住了去路,他定睛发现,来人竟然是唐熙丰。
“带公主回宫。”唐熙丰的声音不急不缓,语速刚刚好,但是眼眶的血红却在将他所有的心情暴露出来。
盛惊澜听后,抱着顾青酌的手更紧了。
“请指挥使大人将公主殿下交给臣。”眼前的御林军直直的看着他。
他的手动了动,直接将顾青酌护在了胸口。
“盛惊澜,将娇儿给朕!”他嘴唇微动,不怒自威。
盛惊澜闻言,下马跪了下来:“求皇上让臣带娇娇回家。”
“娇儿是公主,理应回皇陵。”
唐熙丰的心中顿时涌现层层苦涩,他的娇儿就这样走了吗?
盛惊澜拼命地摇着头:“娇娇是我妻子,她应当跟我回家。”
唐熙丰挥手让侍卫将顾青酌带到马车上,眼中的怒火仿佛瞬间可以将他燃烧殆尽:“你说她是你的妻子,你可有尽到做丈夫的职责?”
“娇儿为何会突然提出要去静心庵?又为何会身中剧毒?”
身中剧毒?顾青酌为什么会中毒?
这不可能,他每日派人暗中保护她,绝对不可能!
盛惊澜呆坐在原地,任由唐熙丰将顾青酌带走。
是他对不起她。
祈轩殿。
唐熙丰将顾青酌带回她之前的寝殿,这里的陈设还跟之前一样。
他唤来之前帮他研制假死药的神医。
虽然他已经知晓顾青酌的情况,但是还是想搏一搏,看看能不能挣得一丝希望。
“神医,一定要救回公主!”
神医看了一眼顾青酌,叹了口气:“臣一定尽力而为。”
不过在他的手触碰到顾青酌的手腕时,整个人又惊又喜。
随后立刻将顾青酌的眼睛掰开,嘴边撑开,看完之后又摸了摸她的脉搏。
脸上竟然露出了微笑,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快拿热水。”
唐熙丰对着身边站着不动的丫鬟喊道:“还不快去?”
随后,他将神医拉到一旁:“神医,如何?”
神医眼中都是惊喜:“公主确实身中剧毒,或许是因为她体制的原因,这毒竟然没有要了她的命,尚有一线生机。”
盛惊澜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你不怕我杀了你?”她笑了笑,缓缓道:“你不会。”见盛惊澜不说话,她接着说:“若杀你早就杀了,不会等到现在。”盛惊澜手上的力度又紧了紧:“我有的办法是让你生不如死!”...
“神医,此话当真。”唐熙丰当然希望这是真的,但是却又怕神医哄骗自己。
神医一笑:“自然。”
唐熙丰心底澎湃成一片,他一步一步走向顾青酌,手在触碰到她的一瞬间,立刻弹了回来。
冰冷的触觉让他倒退了两步,整个人差点没站稳。
“神医,这就是你说的没要她的命?”
这触觉分明跟死人无异。
神医立刻上前扶住他:“皇上放心,公主只是现在血脉不顺,待臣给她开几副药服下,缓缓就好了。”
唐熙丰一直守在窗前,四周暖炉燃烧,烧的他的心格外暖。
指挥府。
盛惊澜坐在书房仔细的摩挲着桌子上梁宣送来的画卷,上面还有顾青酌的血,正好映在画中的衣衫上,添上一抹亮色。
画上她不施粉黛,照样美艳动人;嘴角含笑,令人如沐春风。
盛惊澜好久没有看到过她这般笑,每次见她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盛惊澜不知道,在顾青酌还没嫁给他之前,可是最爱笑的。
“指挥使大人,那女人说要见你。”门外突然有人通报。
盛惊澜抬眼,随后将画卷收起来放进衣袖中。
“怎么,她招了?”
那人摇了摇头:“还没……”
“嗯?”他的眼神凌冽的吓人。
那人连忙低下头:“她说要亲口告诉大人。”
“走!”
盛惊澜现在只想知道究竟是何人给顾青酌下毒,之前都没事,陈冰言来了之后就出事了,此事肯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也怪自己太心急,怕她惊觉之后逃跑,所以才会将她带回家。
除掉他们这件事,看来是不能再拖了。
大牢内。
陈冰言浑身是伤,嘴角却是含着笑。
“北城,你来了……”
“说!”盛惊澜没有看她,冷冷道。
“说什么?你可是有段时间没有来看我了,之前你可是日日都会来看我的。”
她伸出手,想要摸盛惊澜的脸,但是由于铁链的束缚只能停在半空中。
“你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他咬牙切齿,一字銥誮一字道。
“没有。”陈冰言回答很是干脆。
盛惊澜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你不怕我杀了你?”
她笑了笑,缓缓道:“你不会。”
见盛惊澜不说话,她接着说:“若杀你早就杀了,不会等到现在。”
盛惊澜手上的力度又紧了紧:“我有的办法是让你生不如死!”
陈冰言的脸逐渐泛红,就快要喘不过气。
但是她并没有求饶,只是紧紧地看着盛惊澜,嘴角含笑。
盛惊澜狠狠地将手放下,巨大的冲击将她一下子甩到地上,她坐在那里大口喘着粗气。
“我劝你早点开口,以免遭受皮肉之苦。”盛惊澜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嫌恶。
陈冰言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前几天还跟自己甜言蜜语的男人现在竟然如同仇人般看着她,恨不得她赶紧去死。
“皮肉之苦?”她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这对于我来说跟瘙痒一样……”
锦衣卫的刑罚最可怕,凡是到了这里的人,想死都是奢望,没想到她竟然这样说。
“你可知我是什么人?”她突然朝盛惊澜靠近。
盛惊澜只是冷冷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她将自己的衣襟打开,里面清清楚楚的烙着一个月牙形状的烧伤印。
盛惊澜的眼睛顿时亮了,里面满是不可思议:“你是新月派的人?”
“娇儿,我是皇兄啊……”顾青酌不停地拍打着他伸出的手:“别碰我,不要靠近我……”“娇儿,娇儿……”唐熙丰将她抱在怀里,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顾青酌嘴里仍旧念念有词,只是不再抗拒。...
她笑着,里面满是苦涩:“所以你们对我用刑,根本没用。”
新月派人都会受九九八十一条刑罚,且都是世上最为狠毒的刑罚,为的就是不再有任何软肋。
能全都受下来的少之又少,大多数人都会在这个阶段死掉。
只要能受过这些的,接下来还会被灌各种毒药,随后放到一个四面都是墙的房间里。三天后再放出来,这时还能活着的人可谓没有弱点。
但是他们忽略了,他们的弱点还有感情。
若不是对盛惊澜动了情,陈冰言根本就不会输。
“好了,我现在没用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陈冰言知道,这是她唯一的砝码。
她将自己的身份告诉盛惊澜不仅在他这里没了要挟,而且新月派的人也断不会饶了她。
祈轩殿。
唐熙丰守了顾青酌两天两夜了,由于太过劳累,他趴在床边就睡着了。
顾青酌的体温已经回升,面颊也有了血色。
“吭……”顾青酌这时突然睁开眼,刚想动,但是身上压的东西由于太重,让她发出了一声闷哼。
她的动作惊醒了床边的唐熙丰。
唐熙丰又惊又喜,忙喊老太医进来。
老太医查看后,诊断已无大碍。
唐熙丰将他拉到一旁,叮嘱道:“此事不得告诉任何人。”
老太医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顾青酌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现在又算怎么回事?
“娇儿……”唐熙丰满怀关切地走近她,伸手想要为她整理凌乱的发丝。
她突然想起皇兄之前冰冷的面容,立刻向后撤了撤。
唐熙丰的眼眶突然被什么充满了,苦涩直接蔓延到心底。
“娇儿,我是皇兄啊……”
顾青酌不停地拍打着他伸出的手:“别碰我,不要靠近我……”
“娇儿,娇儿……”唐熙丰将她抱在怀里,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
顾青酌嘴里仍旧念念有词,只是不再抗拒。
突然,她不再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唐熙丰:“皇兄。”
“娇儿……”唐熙丰小心地试探着。
她突然一笑:“皇兄,你要我的命,我给你了。”
唐熙丰的眼泪立刻夺眶而出,那时的顾青酌该有多么绝望!
“娇儿,皇兄怎么会要你的性命……”
一个奴才拼命地在地上磕头:“皇上请恕罪,我不能眼看着公主误会你。”随后爬到顾青酌床边:“公主,皇上那天给你的根本不是毒药,而是假死药。”
假死药?三个字重重地敲打着顾青酌的心。
“皇上只是想让你自由、快乐。”
顾青酌满脸震惊地看着唐熙丰,突然抱着他大哭了起来。
这么多天,她经历的太多了,她以为自己最亲的人要致自己于死地。
突然,她想到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现在不仅活了,还好端端地在皇宫里躺着,莫非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这不可能,因为一切都那么真实清晰。
短短时间,她心里想过无数种可能,最终开口道:“是皇兄救了我?”
几日的担忧让唐熙丰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听到顾青酌的话,他眉眼间逐渐被伤感笼罩:“是皇兄没有保护好你。”
顾青酌想到之前的人生,眼中强忍着泪水,不住地摇头。
是她自己的选择,怪不得皇兄。
“皇兄以为盛惊澜能保护好你,毕竟那次他为了救你也曾拼尽全力……”
唐熙丰说着,带有深深的自责。
这场婚姻是他所赐,顾青酌受到如此伤害,自己脱不了干系。
顾青酌生怕皇兄要对盛惊澜问罪,连忙道:“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顾青酌并没有撒手,还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求皇兄不要告诉他我还活着……”唐熙丰微诧,但是很快明白,他点了带头,转身对身后所有人说道:“所有人不得将此事透露半分,否则格杀勿论!”他本来就不想让盛惊澜知道顾青酌还活着,这样正遂了他的意。...
“那你告诉我,你为何会中毒?”
一句话问的顾青酌丽嘉哑口无言。
见她不说话,唐熙丰接着道:“在指挥府,能给你下毒的,除了指挥使大人还会有谁?”
“不是的皇兄,不是他!”顾青酌连连摇头。
“娇娇,到现在了,你还护着他吗?”
唐熙丰紧紧盯着她,眼中满是心疼。
在顾青酌告诉他要去静心庵时,他就知道一定是盛惊澜对不起她。
所以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既能让顾青酌自由,又能惩治一番。
毕竟盛惊澜功绩赫赫,根本没有理由治罪于他。
唯有迫害公主,才能让朝臣信服。
但是当他收到顾青酌的信之后,他才知道事情竟然跟自己设想的一般无二,而顾青酌竟然还在为他脱罪。
顾青酌眼角划过一丝伤感:“皇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这都是我的命,我不怪他。”
唐熙丰冷笑:“你不怪他,不代表朕不怪他。他如此对你,朕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顾青酌顾不得身体的虚弱,慌忙下床,跪在地上。
“皇兄,我求你放过他,他对你是忠心的……”
唐熙丰连忙将她扶起来,心中五味杂陈。
盛惊澜对他的确忠心不二,只要自己有危险,他总是能及时赶到。
无论多么棘手的案子到了他的手里,总能很快解决。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升职如此快,朝堂之上竟还无一人说闲话。
自己也不会如此信任他,以至于最后差点葬送了自己妹妹的生命!
“娇儿,究竟是为什么?”
顾青酌笑了笑,只是这笑容现在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格格不入:“他不是坏人,只是心中没有我罢了……”
“皇上,锦衣卫指挥使贺大人求见。”
太监的一声通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唐熙丰刚要起身,顾青酌立刻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眉毛微皱:“放心,朕不会为难他。”
顾青酌并没有撒手,还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求皇兄不要告诉他我还活着……”
唐熙丰微诧,但是很快明白,他点了带头,转身对身后所有人说道:“所有人不得将此事透露半分,否则格杀勿论!”
他本来就不想让盛惊澜知道顾青酌还活着,这样正遂了他的意。
顾青酌呆愣着坐在床上,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几天前她还躺在棺材里等死,现在却好好的躺在这里。
皇兄依旧如过去那般疼她爱她,好像她的人生也没有那么遭。
永乐殿。
唐熙丰端坐在主位上,神情冰冷:“贺大人深夜到此,可是有什么要事?”
盛惊澜坐在侧位,紧皱的眉头看起来很是焦急,但是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平静:“请皇上让臣见公主最后一面。”
唐熙丰眼睛微缩,随后道:“不必了,娇儿已经走了,明日便会下葬。”
唐熙丰转身刚要走,只听得“嘭”的一声,盛惊澜竟然跪下了。
“指挥使这是何意?”唐熙丰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盛惊澜竭力咽下泪水,眼眶腥红,但声音却无比坚决:“请皇上让臣见娇娇最后一面!”
说完,重重磕了个头。
唐熙丰却没有丝毫的动容,只留下了两个字:“不必!”
眼瞧着唐熙丰即将离去,而他也将失去唯一可以见到顾青酌的机会,他紧紧闭上眼睛,说道:“臣知道公主身上的毒是谁所下。”
“那次的刺客正是新月派的人。”盛惊澜的话听到唐熙丰不是很明白:“指挥使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的意思是新月派给娇儿下的毒?”“正是。”盛惊澜回答的斩钉截铁。唐熙丰感觉很可笑,为了摆脱自己的罪名,盛惊澜竟然能编造出如此荒唐的理由!...
这是盛惊澜第一次在没有证据、没有把握的时候这样脱口而出一件事,并且还是对皇帝。
唐熙丰心中冷笑,转过身来,问道:“是谁?”
“皇上可还记得新月派?”
唐熙丰很奇怪,这只是一个江湖组织,他不知道为什么盛惊澜会突然提起,但还是回答道:“听过。”
“可还记得三年前的刺杀案?”
“当然记得。”
那一次顾青酌被贼人掳走,差点丧命。
也是那一次,他决定给顾青酌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才将她嫁给了盛惊澜。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次的刺客正是新月派的人。”
盛惊澜的话听到唐熙丰不是很明白:“指挥使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的意思是新月派给娇儿下的毒?”
“正是。”盛惊澜回答的斩钉截铁。
唐熙丰感觉很可笑,为了摆脱自己的罪名,盛惊澜竟然能编造出如此荒唐的理由!
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府内层层守卫,而顾青酌几乎每日待在府内,倘若出去也都有人跟随,怎么可能会被这样的江湖人士下毒?
“证据呢?”
盛惊澜瞳孔微缩,语气也逐渐没了底气:“臣……臣还在审问。”
“那就等审问出来再来告诉朕。”唐熙丰说完,拂袖而去。
“皇上……”
盛惊澜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却没有说出口,整个人就像没了支撑般,瘫坐在地。
他想求皇上让他再看顾青酌一眼,但是也知道皇上对他的憎恨。
他听说皇上是在祭祀时看了顾青酌留下的信,才匆匆赶到义庄。现在皇上并没有降罪于自己,恐怕是顾青酌在信里求了情。
想到这里,他更加自责。
这时,突然听到了唐熙丰的声音:“明日来送娇儿一程吧……”
他猛地抬起头,唐熙丰已经没了踪迹。他朝着那个方向重重地磕了个头,眼泪却不听使唤地落了下来。
“多谢皇上!”
唐熙丰只是想让他死心,只有让他亲眼瞧见顾青酌下葬,他才会相信顾青酌已经死了。
而顾青酌也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翎朝,永泰十年春,长公主顾青酌薨,举国同哀。
皇陵。
顾青酌的葬礼格外隆重,朝堂上下皆来送行。
什么都有,只是没有公主的尸骨。
盛惊澜站在人群前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唇干涸仿佛一张口就会渗血,整个人显得格外憔悴。
他仿佛失了魂一般,随着葬礼的流程一步步跟随,只是眼睛直直地盯着棺材,从未又一刻离开。
当棺材即将落土时,盛惊澜突然冲了出来:“等一下。”
说着就要冲上前,还好御林军反应快,将他给拦了下来。
唐熙丰抬起双眼,冷冷道:“还请指挥使自重。”
“还请皇上让我再看一眼公主。”他重重的给唐熙丰磕了个头。
“将他拉下去!”唐熙丰的脸瞬间阴了下来,就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同僚们也都慌忙拉住他,跪下了向唐熙丰求情:“还请皇上恕罪,念在指挥使丧失爱妻,心痛难忍,故而才会有此出格的举动的份上原谅他。”
葬礼顺利结束,盛惊澜走到唐熙丰的面前,给他磕了个头,因为刚才太过激动,声音有些沙哑:“多谢皇上。”
唐熙丰没有理睬,起身上了轿子。
盛惊澜就那样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