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雪花钻进了领口,宋雪滢狠狠打了个颤。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这样难听的词会是谢危楼说给她的。眼睛忽然疼了下,不知道是滴到了雪水,还是有泪意涌动。宋雪滢以为眨一眨就不会再痛。可过后才发现,疼得是自己的心。太疼了,谢危楼的每句话,每个厌恶的眼神都让她想逃。...
当街斩首!
这四个字从谢危楼口中说出来,比尖刀还利,狠狠刺进心脏。
谢危楼不仅想让她死,甚至都等不到明天!
心里有什么在顷刻间坍塌,泪意冲上眼眶,宋雪滢什么也看不清了。
八年前谢危楼死的那天,她曾以为这世间再没什么再能让自己痛苦。
结果她错了。
不知道谢危楼是何时离开的。
偏殿里。
宋雪滢见到了段序呈,他眼里都是同情。
他说:“朕会让人把牢里的死囚扮作你的模样,游街示众当街斩首。日后你再不能暴露身份。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离开隐居?”
宋雪滢没看他,只是望着青石砖上太阳的余晖,脑海里全是过去这八年的种种。
也越来越觉得自己可笑。
“段序呈,我怎么也没想到谢危楼他竟然想我死!”
“他骗了我整整八年,这八年来我刀尖舔血,过的生不如死,他却避世娶妻生子,好不快活!”
宋雪滢抬头望着段序呈:“如果换做是你是我,你会甘心就这么离开吗?”
她不想知道段序呈的回答,因为……
“我不甘心。”
听到她的话,段序呈微微拧眉:“你想干什么?”
宋雪滢没说话。
直到段序呈有事离开,她也没能给出一个答案。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
宋雪滢让宫人找了件黑斗篷,将自己遮了个严实便往宫外走。
到谢危楼那座山间竹屋时已过晌午。
这次见到,谢危楼脸上没再露出错愕的神情。
他那么聪明,一定猜得到段序呈和自己是一伙的。
他问:“宋雪滢,你到底想做什么?”
宋雪滢。
从前他从不叫她全名,都是跟着家里人一声声喊“妤妤”,“妤妤”。
那时宋雪滢日日缠着他,不是叫他带自己去买糖葫芦,就是撒娇让他给自己剥瓜子。
他回回都说好,眉眼带着温柔的笑意和宠溺。
如今却只有满眼的冷漠。
心脏像被千万根针扎进来似的疼,宋雪滢攥紧手吐出两个字:“娶我。”
八年前他就该娶她,八年前她就该是他的妻子。
现在,她只是想要回本该属于我的!
然而谢危楼却皱起眉,丝毫不掩饰他眼里对她的厌恶。
“宋雪滢,八年前的你我都不想娶,你凭什么觉得我现在会要一个残花败柳的你?”
残花败柳……
好像有雪花钻进了领口,宋雪滢狠狠打了个颤。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这样难听的词会是谢危楼说给她的。
眼睛忽然疼了下,不知道是滴到了雪水,还是有泪意涌动。
宋雪滢以为眨一眨就不会再痛。
可过后才发现,疼得是自己的心。
太疼了,谢危楼的每句话,每个厌恶的眼神都让她想逃。
于是宋雪滢跑了。
雪越来越大,她不知摔了多少次,依旧往前跑着。
直到进了京城,听着摊贩叫卖的声音,她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
再抬头,却发现自己竟走到了萧府外。
奇怪的是刚过晌午,门外竟无人看守。
怕出事,宋雪滢连忙走进去。
不想刚进前院,却听见正厅里传出萧父威严的声音:“延儿平安出宫了?”
“出宫了。”萧母叹了口气,“还好那妖女今日处斩,等她一死,咱们延儿假死欺君这事就永远是个秘密了。”
听见这话,宋雪滢狠狠一震。
原来……骗她的、想她死的不是谢危楼一个人,而是整个萧府!
那他们曾经对自己的那些好算什么?
宋雪滢有些喘不上气,转身大步离开萧府,在路边抢了匹马就往城外飞奔。
她要问问谢危楼,他们一家人合伙欺瞒她到底是为什么?!两家十几年的交情,到底是输给了什么?!
宋雪滢不断挥动着马鞭子,让马快点,更快点。
终于又回到那间小屋,她翻身从马上摔下来,顾不上疼一把推开那扇没关紧的门——
“谢危楼!”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屋外的风雪声。
屋内竟什么都没有,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