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梦薇看着他，良久，才点头。“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留声机播放着当下最热门的歌曲，咖啡馆中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面前的女人慢慢用勺子搅动着咖啡，面上只有从容。...
眼前女人带着陌生的眼神瞬间刺痛了方晋深，他上前紧紧抓住程梦薇的手臂就要往怀里带：“柚青，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你……”
程梦薇却是大力推开了他，一双秀丽地眉头紧紧皱起：“方团长你干什么！”
台下的宾客瞬间对着这一幕指指点点起来，程梦薇眼含愤怒地看着方晋深：“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得罪过方团长，团长要在我饭店的剪彩仪式上闹事。”
方晋深很快回过神来，听到台下的闲言碎语眼神一沉，一一扫过台下，台下的人立即禁声。
场面终于算是安静了下来，但气氛还是有几分奇怪。
方晋深掩去眸中的情绪，朝程梦薇伸出手：“抱歉，程梦薇同志与我一个故人长得实在是太像了，我们还是继续剪彩吧。”
程梦薇盯着他伸出的手，好一会儿后才伸手握住。
见状，司仪立马开始推动流程。
一个小时后，剪彩仪式结束。
程梦薇刚要离开，却是被方晋深挡住了去路。
她抬眼看他，只能从他的眼中看见不做掩饰的欢喜。
“程老板，我听他们都这样叫你，便也跟着叫了，你应该不介意吧？”
程梦薇没有回答，只是问：“方团长还有什么事？”
她冷淡的态度让方晋深一愣：“我想跟程老板聊聊。”5
程梦薇看着他，良久，才点头。
“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
留声机播放着当下最热门的歌曲，咖啡馆中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
面前的女人慢慢用勺子搅动着咖啡，面上只有从容。
优雅，落落大方，是方晋深对女人唯一的想法。
气氛居然有几分融洽。
方晋深掩去眼底的探究，语气轻缓：“程老板，我必须先为我在剪彩仪式上的失态道歉。”
程梦薇搅动咖啡的手一顿，然后温柔一笑：“没关系。”
方晋深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到她下一句话。
他喉结动了动，涩然开口：“难道程老板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话吗？”
程梦薇好像是被他的问题问懵了一瞬，脸上带上了疑惑：“我与方团长素未谋面，能问些什么？”
方晋深哽住，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黯然。
眼前这个人与陈柚青长得一模一样，他总是有种自己心爱的人就在自己眼前的错觉。
这种感觉太强烈，所以开口的时候，潜意识里他总是将她当成那个人。
见方晋深一直看着自己出神，程梦薇抬手在他眼前扬了扬：“方团长？”
“抱歉，”方晋深垂下眸子，神情中带着几分痛苦：“您与我已故的妻子实在太像了。”
程梦薇从善如流：“是吗？那可真是缘分。”
“看起来，您很爱您的妻子。”
方晋深抬眼，瞬间与程梦薇四目相对。
可那双与陈柚青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眼睛里，除了坦然，再没有其他。
方晋深从中看不出一点的慌乱。
“是，我很爱她。”
方晋深移开目光，声音里有着沉重。
或许他真的想错了，眼前这个人，真的不是陈柚青。
这时，从咖啡馆外走进来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身姿笔挺，剑眉星目。
他径直走到程梦薇身边：“梦薇，我来接你回家了。”
她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轻声道：“我从来没想过还会再见到他。”那次的火灾，她死里逃生。她觉得这是老天爷垂怜她，又一次给了她活下去的机会。但是，平沙，她是不能留在那里了。...
方晋深总感觉这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十分的不善。
心思百转，他开口：“这位就是你的丈夫吗？”
男人眼神一沉：“怎么了？”
男人眼神中的针对太过明显，方晋深总觉得事出蹊跷，刚要开口直接询问，程梦薇就站起了身子：“方团长，今天就聊到这里吧，我先走了。”
方晋深也只好起身：“今日的事情是我的错，我再次道歉。”
程梦薇只是点点头，拿着自己的包：“老陆，我们走吧。”
陆歧为原本看着方晋深阴沉的眼神在听到程梦薇的声音时瞬间软化：“好。”
他勾起手臂，程梦薇自然地挽住他，熟稔的态度就像是两人这么做过无数次。
方晋深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只觉得胸口闷得慌。
他跟着走出咖啡馆，冲守在外面的通讯员小于道：“查一查程梦薇。”
小于面上的疑惑一闪而过，团长从来不会利用职务之便去查探别人的消息，这次怎么……
虽然这么想，但小于也没有表现出来：“好的，团长。”
此时万里无云，方晋深却觉得自己心里乌云密布，疑窦丛生。2
程梦薇，与陈柚青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甚至听那些宾客们说，她的儿子，刚好四岁。
若是陈柚青真的没有在那场火灾中丧生，孩子也应该这么大了。
另一边，红旗轿车上。
陆歧为看程梦薇不断揉着太阳穴，关切道：“是不是方晋深为难你了？”
程梦薇摇头，紧锁的眉头却是一直都没有松开。
她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轻声道：“我从来没想过还会再见到他。”
那次的火灾，她死里逃生。
她觉得这是老天爷垂怜她，又一次给了她活下去的机会。
但是，平沙，她是不能留在那里了。
方静月一心想要害她，而方晋深也一直站在方静月那一边，她孤立无援，继续待在平沙，被方静月害死只是时间问题。
上辈子经历的事情让她知道，离婚那么丢脸的事情，方晋深不可能答应。
所以她只好离开。
陆歧为眼中快速地闪过一丝慌张，他将车子停在路边：“你现在对他……”
程梦薇盯着前方，好像失神了片刻才开口：“我对他已经没有了感情。”
从火场出来，她觉得自己是再一次的重生，那个爱着方晋深的陈柚青，已经死在了火中。
“就算他知道了我就是陈柚青过来死缠烂打，我也不会再回头。”
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程梦薇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
陆歧为脸色稍缓，但很快，他又轻轻皱起眉头：“要是，他知道果果就是他的儿子……”
程梦薇沉默。
陆歧为似乎是有点为难：“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直接帮你把果果的户口放在我名下了。”
当初程梦薇只身一人来找他，又怀有身孕。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帮她重新弄了个身份，孩子的事情，只说是刚离世的丈夫留下的。
“老陆，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要是真将果果户口放在你那里，你这一辈子恐怕都找不到老婆。”
程梦薇叹了口气：“要是方晋深真的查过来，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再跟他回去的。”
顿了一下，她才转头看着陆歧为：“老陆，能不能再麻烦你，查查这些年方晋深都做了些什么？”
程梦薇刚要说话，程果就窝在她怀里，闷闷地问：“妈妈，爸爸在哪里呀？”程梦薇心里一个咯噔，果果难道知道了什么？她强自按下心里的不安：“果果为什么这么问呀？”程果撅着嘴，不开心道：“其他小朋友都说我是没有爸爸的野种，果果也想有个爸爸。”...
陆歧为喉结滚了滚，涩然道：“好。”
五年了，这是程梦薇第一次说想知道方晋深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
陆歧为心中有些苦涩。
他以为，程梦薇真的不会再关注方晋深了……
这五年，他让程梦薇对他的称呼，从陆歧为同志，变成陆歧为，再到后来的歧为，最后到现在的老陆，他花费了很多心血。
他以为，走进程梦薇心里，只是时间问题。
陆歧为紧了紧方向盘，将车子重新启动。
一直到陆歧为将程梦薇送到家门口，车内都是沉默的。
程梦薇下了车，看着已经开始昏暗的天，突然开口：“老陆，这些年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帮忙，我和果果可能已经死了。”
陆歧为总觉得程梦薇说这话是为了离开，心里顿时一紧：“怎么突然这么说？”
“就是突然觉得你帮了我这么多，我实在报答不了你的恩情。”
那种程梦薇就要离开的感觉更加的重，陆歧为嘴唇紧抿：“梦薇，当初只是笔友地时候，我就说过我们是知己。”
“人生在世，知己难求。帮你，本来就是我自愿的，从来没想过要你报答。”
“这些年你也有捐钱做好事，难道你有想过要他们报答你吗？”
可是这不一样！7
程梦薇很想这么说，但是看着陆歧为深邃的眼睛，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歧为拍拍她的肩膀：“好了，不要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回去吧。”
程梦薇只好点头，转身离开。
陆歧为看着她进了门，才拿出大哥大拨了一个电话：“查一查这五年方晋深都做了些什么。”
那边应该是应了什么，陆歧为又吩咐了几句这才挂断。
透过窗户，陆歧为只能看到灯光印在窗户上的光影。
他站了许久才离开。
程梦薇一进门，程果就扑了过来：“妈妈！”
保姆刘妈见状笑眯眯道：“果果吵着要去找你，吵了好久呢。”
程梦薇刚要说话，程果就窝在她怀里，闷闷地问：“妈妈，爸爸在哪里呀？”
程梦薇心里一个咯噔，果果难道知道了什么？
她强自按下心里的不安：“果果为什么这么问呀？”
程果撅着嘴，不开心道：“其他小朋友都说我是没有爸爸的野种，果果也想有个爸爸。”
程梦薇心中一酸。
这几年她从来没有亏待过程果，就是怕他小小年纪又没有爸爸，会胡思乱想，但是总有人背后嚼舌根，程果难免听了去。
她什么都能给，唯独父爱，她没有办法。
刘妈见程梦薇神色有异，马上离开。
程梦薇将程果抱起，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常：“那果果告诉妈妈，果果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爸爸？”
程果歪着头想了想，然后摇头：“果果不知道。”
他露出为难的表情，肉嘟嘟的小手在自己的脸上挠了挠：“果果没见过爸爸，不知道爸爸是什么样子。”
程梦薇不免想起方晋深。
时过五年，再一次见到方晋深，他变了很多，更加的沉稳，更加让人移不开眼。
如果让他认回果果……
程梦薇瞬间又想起当年方晋深得知她怀孕的时候，为了方静月的想法，他并不想声张她怀孕的事情。
自己的妻子怀孕这是一个多么大的好事，但他脸上并没有高兴的神情。
这样的方晋深，就算知道果果是他的孩子，也不会爱果果的吧？
“妈妈，果果想要一个军人战士做爸爸。”
方静月就是一个疯子！要是方静月知道她在这里，一定会想尽办法害她，甚至要害她的儿子！程梦薇心头紊乱，一夜未眠。2第二天一大早，程梦薇将程果交给刘妈照看，就直接去了大学学校。...
程果突然软糯道，将程梦薇的思绪拉了回来。
但他的话让程梦薇心里一紧：“果果为什么想要一个军人爸爸？”
这一刻，程梦薇无比担心，是不是果果知道了什么。
程果挥了挥手中的木头手枪：“有了军人爸爸，就没有人敢再欺负妈妈和果果了。”
程梦薇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松口气，还是应该为程果的天真愿望难过。
他的爸爸确实是一个军人，但是他并没有保护好他们母子。
程梦薇哄着果果吃了晚饭，又玩了一会儿才睡觉。
可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
她没想过回平沙，就是为了不再见方晋深，但没想到方晋深会突然调到首都来，更没想到自己饭店的剪彩，会是他过来……
想到这里，程梦薇心里没有久别重逢的惊喜，只剩下担心。
方晋深来了首都，那方静月呢？
方静月就是一个疯子！
要是方静月知道她在这里，一定会想尽办法害她，甚至要害她的儿子！
程梦薇心头紊乱，一夜未眠。2
第二天一大早，程梦薇将程果交给刘妈照看，就直接去了大学学校。
陆歧为来到办公室见到程梦薇的时候明显一愣。
程梦薇很少来找他。
陆歧为倒了杯水给她，温声问：“怎么了？”
程梦薇心绪不宁，温水透过搪瓷缸，温度传递到手心，她才冷静了一点。
“方晋深那边的事情老陆你查得怎么样了？”
陆歧为眼底的暗沉一闪而过：“当年那场火灾发生之后，他们并没有找到你的尸体，方晋深对外只说你是失踪了，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
当年程梦薇过来找他的时候，他知道了她的处境，当时就派人抹掉了她的一切痕迹，否则按照方晋深的这个查找力度，早就找过来了。
“这五年他在平沙除了找你与军区的事情，他什么都没干。”
“也是最近，他才调来首都。”
程梦薇垂着眼睛：“方静月呢？”
相比起方晋深，她更在意的，是方静月的情况。
方静月对她和果果的威胁太大了。
“方静月？”陆歧为愣了一下，不过马上道：“火灾之后她被人指证蓄意纵火，方晋深又指证她伪造借条，指使人在饭店下毒，被关了。”
“不过算算时间，她应该也快出来了。”
程梦薇一颗心脏瞬间就提了起来。
似乎是知道程梦薇在担心什么，陆歧为安抚道：“梦薇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她伤害你和果果的。”
程梦薇心下一暖，这么多年，确实一直是陆歧为在帮助她，不然她不可能这么快坐到现在这个位置。
只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方静月真的有心，她和陆歧为再怎么防也是防不住的。
程梦薇喝了一口搪瓷缸中的水，整个人瞬间就暖了起来。
她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自己小心了。”
另一边，小于也将所有的调查结果都汇报给了方晋深。
“程梦薇是五年前来到首都的，根据她生产的时间，按照足月算的话，当时她是带着身孕来的首都，根据调查，她来的时候，就是一个寡妇。”
方晋深眉头立马皱了起来，眼眸也愈加深沉。
按照时间算，程梦薇出现在首都的时间与陈柚青在平沙消失的时间完全对得上！
只是，寡妇？
他有预感，陆歧为一定知道陈柚青在哪里！下午。还是这个咖啡馆。留声机的曲子换成了轻缓的钢琴曲，陆歧为看着眼前这个沉稳内敛的男人，脸上虽然带着和煦的笑，眼底却只有敌意。“方团长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方晋深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继续。”
小于点头，继续道：“程梦薇出生在南方一个小县城，因为家中受了灾只剩下她一个人，才来首都投靠了陆歧为。”
“最开始她在一个民营的饭店当经理，因为出色的能力，很快她就自己将饭店盘下，短短五年时间，已经在首都有了几处资产。”
“一路查下来，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不管他怎么查，程梦薇这个人除了脸跟陈柚青长得相同，人生的其他轨迹与陈柚青并无交集。
方晋深却是捕捉到了小于提及的陆歧为这个人，他记得，跟程梦薇在咖啡馆的时候，出现的那个男人，程梦薇管他叫老陆。
当时他还没有别的想法，但陆歧为这个名字，是他一直放在心里的。
陆歧为，就是以前陈柚青写信的那个笔友！
方晋深脸色沉的像是能滴出水来：“这个陆歧为，是什么人？”
小于脸上出现了为难的神色：“只知道他出身好，现在是大学校长，中间有几年，完全查不到他的信息。”
中间几年的信息查不到只有一个原因，陆歧为很有可能以前也是军区的人，而且军职不低！
方晋深眼中迸发出危险的光：“约陆歧为，我有事要与他谈。”
“我这就去。”
方晋深一拳捶在桌子上，心中的郁闷依旧无法宣泄。
他有预感，陆歧为一定知道陈柚青在哪里！
下午。
还是这个咖啡馆。
留声机的曲子换成了轻缓的钢琴曲，陆歧为看着眼前这个沉稳内敛的男人，脸上虽然带着和煦的笑，眼底却只有敌意。
“方团长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陆歧为只看了一眼桌上的咖啡，并没有动。
方晋深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陆歧为的表情，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找陆校长，自然是为了柚青的事情。”
“陈柚青同志？”
陆歧为适当露出惋惜的神情：“说起来我已经五年没有收到陈柚青同志的来信，当时打听才知道，她死在了火灾中。”
方晋深抿起嘴角，这个陆歧为，比他想象中还要难搞。
这种人，软硬不吃，根本就套不出话来。
这让方晋深心中有些烦躁：“陆校长知不知道，程梦薇长得跟陈柚青一模一样。”
“是吗？”陆歧为微挑眉头：“我跟陈柚青同志只是单纯的笔友，没有见过。”
方晋深一口气像是堵在了喉咙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并没有在陆歧为脸上找到半点破绽。
难道，程梦薇真的不是陈柚青，五年前的这个时间节点以及她们的长相，只是巧合？
方晋深不愿意相信。
他沉默着，倒是陆歧为再次开了口：“当年陈柚青同志写信给我，曾说过她有一个很优秀的丈夫，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说的方团长？”
柚青曾说他是优秀的丈夫？
方晋深一愣，心里顿时又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不，他并不是。
如果不是他，柚青也不用受那么多苦，受那么多委屈！
“我确实是她的丈夫。”
方晋深不敢承认优秀二字。
政委曾说他是优秀的军人，他并不觉得他担不起这两个字，但现在，他只觉得这两个字太过于沉重，他扛不起。
这一刻，方晋深不想再去试探陆歧为，只问：“柚青她，还说过我什么？”
为首的就是方晋深。程梦薇正在柜台清算一天的账单，抬头看见方晋深，下意识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方团长？”方晋深眼神微微一沉：“程老板看到我好像很惊讶。”...
陆歧为想了想，表情转为歉意：“很抱歉，陈柚青同志一般只跟我说工作和学习，很少提及感情。”
“毕竟那是你们的隐私，我想我也不应该知道。”
他话里话外，都在说他与陈柚青只是笔友的关系，并没有暧昧。
方晋深只感到一阵难堪，陆歧为的话就好像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火辣辣的疼。
当年方静月告诉他陈柚青有一个笔友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质疑陈柚青。
现在想来，每一次，他总是在怀疑她，从来没有相信过她。
也难怪柚青要离开。
方晋深失神地站起：“谢谢陆校长，打扰了。”
说完，方晋深就大跨步离开。
陆歧为只是看着方晋深的背影，眼中晦暗不明。
程梦薇并不知道方晋深跟陆歧为私下已经见过面。
饭店新开张，有很多事情要忙，她根本没有精力再去管其他。
大概在晚上八点钟，饭店已经没有多少客人，几个军人却是从外面走了进来。
为首的就是方晋深。
程梦薇正在柜台清算一天的账单，抬头看见方晋深，下意识愣了一下。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方团长？”
方晋深眼神微微一沉：“程老板看到我好像很惊讶。”
程梦薇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军人一般都会在军区吃饭，今天方团长带着战友过来给我捧场，我真是受宠若惊。”
不管是从她的表情还是语气，方晋深都找不到漏洞。
他扬唇笑了笑，眼神并没有从程梦薇脸上离开：“麻烦了。”
“开饭店本来就是做生意的，不麻烦，”程梦薇客气道，扬声将服务员叫了过来：“小杨，好些招待这几个军官。”
说完，她又略带歉意地看着方晋深：“方团长不好意思，我这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失陪。”
方晋深随意扫了一眼，柜台上放着好几本账本，还有一些文件，看上去程梦薇确实抽不出时间。
他只好回到自己的几个战友身边。
程梦薇并不知道方晋深来这里吃饭的目的是什么，但少跟他接触总归没错。
方晋深那一桌总是传来一些笑声，打乱程梦薇的思绪，不过账单这些东西她早就烂熟于心，处理起来速度很快。
战友们不知道哪里听说方晋深对这饭店的老板有点意思，特意给他留了一个正对着柜台的位置。
方晋深一抬头，就能看见柜台那边程梦薇坐得端正，拨动算盘的动作十分的娴熟，看起来颇有吸引力。
眼前这幅场景跟多年以前的记忆重合。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参军，陈柚青也刚坐上经理的位置。
为了尽快的熟悉国营饭店的事宜，陈柚青几乎事事亲力亲为。
那个时候，陈柚青就经常一个人在柜台的灯下，因为还不熟练，算账到半夜。
他担心她太晚回家不安全，他每天都会去等她下班。
现在再回想起来，方晋深才发现那个时候他和陈柚青都很快乐。
“晋深，你在笑什么？”
旁边的战友推了一下方晋深，方晋深瞬间从失神中清醒过来：“没什么。”
战友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然后意味深长哦了一声：“我说呢，原来是在看美人啊？”
他的声音很大，方晋深下意识看着程梦薇，想知道她听到了这句话会是什么反应。
就见程梦薇抬起头，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看着这边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笑容。
方晋深的心脏立马快速地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