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夋知道自己定然活不过今日，索性破罐破摔，大笑起来：“哈哈哈……都是混蛋，都是蠢货！”不过很快他便笑不出来了，因为萧奕辰命人如法炮制在他身上钉满了铁钉。谢夋的痛呼传入耳中，不同于谢倾城，他的内脏都被刺破，很快便没了声息。...
“禀国君，谢夋已逃至西北边陲。”士兵答得洪亮。
萧奕辰转身，眸色沉沉：“立即派人，捉拿谢夋。”
“是！”
将士们高声呼喊，气势如虹。
谢倾城身为南国的四公主，身份尊贵，回到南国，即便没有万千宠爱，也该安稳无虞地活着。
如今却以这样惨烈的姿态曝尸于此。
他要问问谢夋，到底是何原因，让他如此狠心地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北国士兵训练有素，很快便在边陲一个小镇里，找到了隐匿其中的谢夋，并带了回来。
经过连日逃亡，他的衣着已不复往日的光鲜，可毕竟是久居上位的帝王，他的神色初时虽有些恐慌，但也很快便镇定下来。
萧奕辰命人用木棍做了个十字形的架子，并让人用铁钉将他手脚钉在架上。
“啊！”
谢夋痛苦地呻吟着，直到彻底晕死过去。
萧奕辰命人将他泼醒。
谢夋恍恍惚惚睁眼，耳边便传来萧奕辰低沉的声音：0
“铁钉入骨的滋味如何？”
他立即明白过来，萧奕辰定然是已经见到谢倾城了。
谢夋嗤笑：“你这是在为她报仇？”
他讥诮的看着萧奕辰：“你这番模样，不明真相者还以为你有多爱她呢。”
萧奕辰并未理会他的阴阳怪气，执着地想为谢倾城要一个答案：“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这样的女儿，我多得数不清，她是最没用的一个。”
这话显然激怒了萧奕辰，他健步上前掐住谢夋的脖子，神色狠厉。
谢夋的脸瞬间憋得通红。
萧奕辰不愿意让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死去，很快便松了手。
“咳咳咳……”
谢夋心有余悸地缓了好一会，方才沙哑着嗓音重新开口：“罪魁祸首并不止我一个，她本有很多机会能活下来。”
看着萧奕辰茫然的神色，他蓦地又勾唇，挑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来：“第一次，我让她将你留在南国，她未能将你留住。第二次，我给她吃了致命的血丹，让她去杀了你，可她宁愿自己死也始终不愿意动手。”
谢夋一字一句道：“她应该告诉你了吧？血丹是一种剧毒，凡服用血丹者，情绪只要有波动，便会痛不欲生。若不服用解药，一年内便会暴毙而亡。”
他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我怎么生了个这样的蠢货，分明只要用你的命，便能换取解药。”
萧奕辰这才知道谢倾城那些日子居然忍受着这等痛苦。
谢夋知道自己定然活不过今日，索性破罐破摔，大笑起来：“哈哈哈……都是混蛋，都是蠢货！”
不过很快他便笑不出来了，因为萧奕辰命人如法炮制在他身上钉满了铁钉。
谢夋的痛呼传入耳中，不同于谢倾城，他的内脏都被刺破，很快便没了声息。
萧奕辰却并未有想象中的快意。
谢倾城的样子出现在他眼前，她当时一定也是这么痛苦的吧……
确认已经死透后，谢夋被草草扔到了乱葬岗。
“启禀国君，南国王室余孽如何处置？”
萧奕辰声音平淡：“都杀了。”
“是。”
此间事毕，萧奕辰将军队留在城外善后，自己则只带了寥寥几个亲卫，前往南国公主府。
这些日子以来，他几乎不眠不休，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憔悴。
但他不能停下来，谢倾城还在家里等他。
一刻不停行至四公主府外，他翻身下马，看着门口那落满尘埃的牌匾，一时有些情怯。谢倾城害怕孤独，素来喜欢热闹，故而将公主府选址在了闹市之中。四公主府外这条街，从前最是繁华，衣食铺子多得一整天都逛不完。...
萧奕辰入了城，马蹄踏起尘土飞扬。
这里仍旧是空空荡荡，无丝毫生气。
一刻不停行至四公主府外，他翻身下马，看着门口那落满尘埃的牌匾，一时有些情怯。
谢倾城害怕孤独，素来喜欢热闹，故而将公主府选址在了闹市之中。
四公主府外这条街，从前最是繁华，衣食铺子多得一整天都逛不完。
谢倾城从前便最爱拉着他出门闲逛。
尤其是灯会，入夜整条街的花灯都被点亮。
“奕辰，以后每年你都陪我来逛好吗？”
谢倾城银铃般的笑声犹在耳边。
她站在喧闹的人群中，身后是绚烂的烟火，晶莹剔透的杏眼中，只有萧奕辰。
他当时是如何回答的？
萧奕辰眸子微动，想起当日，他因为不喜喧嚣，故而拒绝了她。
他不该如此的……
萧奕辰从未见这里如此安静过。
不知是谁家的招牌掉在地上，经逃难的百姓踩踏后埋入了尘土里。
还有对门那家酒楼，谢倾城最爱去吃，如今也已人去楼空。
这座城死了，和谢倾城一起。
萧奕辰有些艰难地提步进门，公主府内的陈设丝毫未动，仍旧是他住了三年的熟悉模样。2
与谢倾城一同生活的点点滴滴，如洪水一般向他奔涌而来。
萧奕辰仿佛又看见谢倾城笑意盈盈站在他面前，他情不自禁地跟随着这虚幻的影子走去。
她爱坐在假山后喂鱼，经她手喂出来的鱼儿们每一条肚子都圆圆鼓鼓的。
而如今鱼儿们没有人喂早已饿死，原本清澈见底的池塘如今也长满了水草。
“奕辰，你便让我一子嘛。”
凉亭传来谢倾城娇俏的抱怨声，萧奕辰转眼望去。
看到谢倾城正在与一人对弈，那是从前的自己。
谢倾城总喜欢拉着他一同下棋，每次将要输的时候，她都会这般撒娇。
可仔细想来，自己居然一次也未让过。
他缓缓提步朝凉亭走去，幻影在他踏入凉亭的那一刻骤然消散。
眼前只有一桌落满了灰尘的棋盘。
角落里，有颗棋子掉落在地，他弯腰拾起，紧紧捏在手中：“只要你回来，让多少子都可以。”
萧奕辰孤零零站在凉亭里，无人能答他。
他像是忽然失去支撑，身形猛地晃了晃。
谢倾城的冰棺被放置在她房内。
萧奕辰已有将近两年未踏足过这里，这里的陈设同之前他住过的时候一模一样。
博古架上摆满了二人一同逛街时买的小物件，兔子灯、老虎帽，她说这些将来都要留给他们的孩子。
萧奕辰看到不免怔愣，先前吵架时，他明明亲眼看到她气急将这些东西全都扔了，竟是又偷偷捡回来了吗。
萧奕辰捂着闷痛的心口，终于清晰明白过来，他从来都深爱着谢倾城。
可那些日子，他沉浸在回北国夺权的谋算中，只当她与谢夋沆瀣一气，要用这华美的公主府囚困住他。
使蛟龙困浅滩，不使蛟龙入海。
他不敢去相信，谢倾城是真心喜欢自己，故而将那些情感深深掩藏。
若当初，谢倾城来请他时，他能答应回房，哪怕一次，他是不是也能早一些看清，谢倾城对自己的真心？
可惜，一切都为时已晚。
谢倾城就躺在冰棺里，再也无法看到这一切了。
这时，亲卫小心翼翼在门外禀报：“国君，北国来信。”
萧奕辰接过信展开，上面催促着萧奕辰回北国主理朝纲。
“回朝。”
出发前，他去了趟公主府后花园。
这里最大的桃树下，有一坛桃花酿。
那是成婚后的第一个春天，他与谢倾城一起酿的。
萧奕辰亲手将土层挖开，他小心翼翼将酒坛捧起。
坛身贴着纸条，字迹有些模糊，上面写着【倾城与奕辰同饮】。
“嘘……”有士兵朝这边看了过来，二人匆匆结束了对话。抵达北国王宫，乌泱泱的朝臣等在了门前。“恭迎国君回宫！”为首的是当今宰相，海棠的亲爹，海晏。...
萧奕辰仿佛又看到那年桃花盛开的景象，而谢倾城就蹲在他身边，双眼弯成月牙，笑着看他。
熟悉的钝痛感又涌上心头，萧奕辰握紧酒坛，仿佛这样做便能将回忆留住似的。
回朝途中。
浩浩荡荡的军队里，谢倾城的冰棺显得格外突兀。
海棠掀开马车的门帘，朝前望去，果然看到萧奕辰驾着马形影不离地跟在冰棺旁守着。
她已劝过多次，想让萧奕辰上马车来，可他根本不听。
海棠抿抿嘴唇，看前头的萧奕辰半点没有要回头的意思，最终还是讪讪放下了帘子。
一路上都是这般有些肃然的安静，只能听到马蹄声。
分明是打了胜仗，气氛却活像一支送葬的队伍。
还是给谢倾城送葬。
想到这，海棠胸口一堵，在马车里再也坐不住。
她改骑马，与萧奕辰并驾齐驱，她盯着萧奕辰瘦得愈发冷硬的下颌线，开口询问。
“奕辰，明日便要到达北国都城，你打算将她葬在何处？”
萧奕辰双眼直视前方，声调没有波澜：“孤要带她回宫。”
闻言，海棠瞪大了双眼，语调都不自觉升高：“为什么？将个死人摆在宫里，岂不是晦气？你我二人还如何成婚？”
萧奕辰终于看了她一眼，眸中泛着寒光，缓缓道：“那就不成。”
海棠不可置信之下拉住了缰绳，她怔怔望着萧奕辰的背影，扬声喊道：“我爹是不会同意的！”3
海棠的父亲海晏，乃北国当朝宰相，辅佐过三代国君的肱骨之臣，无论是在朝堂还是百姓中，威望都极高。
萧奕辰回国夺位之所以不费吹灰之力，也都是因为有了海家的暗中相助。
可海棠这一声喊出后却没有着落。
男人的身影越走越远，马蹄踏起阵阵尘烟。
……
大部队浩浩荡荡走进了北国都城，百姓们兴高采烈地在路两旁，夹道欢迎国君亲征凯旋归来。
欢呼的人群中偶尔有百姓在窃窃私语。
“怎么还有一口棺材？是什么大人物牺牲了吗？国君竟亲自在一旁护送。”
有消息灵通的，这时便得意起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啊，这里面是南国的四公主。”
另一人震惊道：“国君不是要娶宰相的女儿海棠姑娘吗？”
“嘘……”
有士兵朝这边看了过来，二人匆匆结束了对话。
抵达北国王宫，乌泱泱的朝臣等在了门前。
“恭迎国君回宫！”
为首的是当今宰相，海棠的亲爹，海晏。
萧奕辰朝他微微颔了颔首，海晏朝着骑在马上的萧奕辰虚虚一礼，而后开口：“国君，不祥之物入宫，恐会影响国运。”
这意有所指的“不祥之物”，明显便是在说冰棺中的谢倾城。
萧奕辰目光渐深，高高在上地睥睨他：“这是孤的妻子，并非宰相口中所说的‘不祥之物’。”
见萧奕辰这幅冥顽不灵的样子，海棠着急地上前，扯了扯海晏的衣袖。
后者安抚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给现场的大臣们递了个眼神。
大臣们立即会意，乌泱泱一片跪倒在地，正好挡住了入宫的路：“望国君三思！”
这明显是在给他这个刚登基的新君下马威。
萧奕辰眸中弥漫起森冷的怒意，他扫视着在场的朝臣，沉声道：“这北国，是萧家的。”
他声音不大，却足以令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谁也担不起一个谋反的罪名。
陆陆续续有朝臣站起身来，不一会便让开了一道入宫的路。
见状，海晏还欲上前阻拦，却被海棠拉住衣袖。
海棠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爹，不可硬来，女儿再好生劝劝，我相信国君一定能醒悟的。”
海晏看到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儿，如今竟遭受如此委屈，眼神阴鹜。
“孤一定会让她醒来，并封她为后。”
说完，萧奕辰也不管众人愕然的目光，便这么带着谢倾城，大摇大摆入了宫。
萧奕辰不耐烦地拧眉：“孤说得还不够明白吗？我不会娶你。”海棠的眼眶红了起来：“为了谢倾城？国君，你醒醒吧，她已经死了，永远不会活过来了！”萧奕辰眼中寒意凝结，他不想听到谢倾城不会活过来这样的话。...
北国近日发生了三件大事。
一是国君亲征已久，终于凯旋回朝。
二是国君带回了一具南国公主的尸体。
三是国君居然要将这尸体封为王后，并命人四处在寻起死回生之术。
朝堂乱成了一锅粥，朝臣们纷纷上奏。
劝诫的奏章堆成了一座小山，萧奕辰只当没看见。
“国君！国君！放我进去！我要见国君！”
御书房外传来一阵喧嚣，海棠的声音传了进来。
萧奕辰不堪其扰，对立在一旁的内侍略一颔首。
后者立即会意：“是。”
便走至门外，对侍卫道：“国君有令，放她进去。”
闻言，海棠眼中满是大喜过望。
自从萧奕辰说要立一具尸体为后，她日日都来这御书房外求见，可他从未准她进去过。
她想，国君的态度终于有所松动了。
海棠提起裙子，脚步轻快地进了御书房。6
萧奕辰正埋首案上。
“国君改变心意了吗？”海棠满含希冀的提问声响起。
萧奕辰抬头，黑眸沉沉地望着她：“如今你已不便再长居宫中，今日你便出宫回家去吧。”
海棠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收回，嘴角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僵硬地上扬着。
好半响她才重新找回自己声音：“国君，此话何意？”
萧奕辰不耐烦地拧眉：“孤说得还不够明白吗？我不会娶你。”
海棠的眼眶红了起来：“为了谢倾城？国君，你醒醒吧，她已经死了，永远不会活过来了！”
萧奕辰眼中寒意凝结，他不想听到谢倾城不会活过来这样的话。
他相信，谢倾城一定能再醒过来。
“出去！”他不想再听到她说任何话。
海棠看着萧奕辰冰冷的眼神，心缓缓沉入了谷底。
像是破釜沉舟般开了口：“你可还记得，如今这王位，是谁帮你坐上去的？”
萧奕辰狭长的眸子危险地眯起：“你这是在威胁孤？海家是有功，可孤已经给了你们海家应有的封赏，若嫌不够，孤可再赏你黄金万两。”
“可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些黄白之物！”她晓之以情：“你我二人青梅竹马，你明明知道的，我从小便仰慕你。奕辰，你不是答应过，待到拿回王位便娶我的吗？如今怎可轻易食言？”
此话好似有些打动了萧奕辰，他眸中寒意略有消散，但声音仍旧坚定：“是孤耽误了你，孤定会为你寻一个全天下最好的儿郎。”
“除了你，我谁都不嫁！”海棠的态度也十分坚定。
她屈身行礼以退为进：“即便你不愿娶我，但求国君成全，让我能随侍在你左右。”
萧奕辰见状，也无法再说出拒绝的话来，沉默着同意了她的请求。
海棠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她相信，只要时间够长，萧奕辰一定能忘记谢倾城，重新看到她。
满朝文武，乃至北国百姓，没有人会同意立一具尸体为后。
可她并未高兴多久，门外便传来禀报声。
“禀国君，派出去的人已有回音，说是已经发现了仙山的踪迹！”
萧奕辰猛然抬头，眼中光芒闪烁：“快宣进殿来！”
海棠心里咯噔一下，不可抑制地后退了两步，口中喃喃：“怎么可能……这世上怎么可能真有仙山。”
可信上却写得清清楚楚。
“于金海发现仙山踪影，有渔民亲眼看到，仙山云雾缭绕，还可移动，与《神物志》上所描述的仙山并无二致。”
《神物志》上说，仙山上有神药，可使已死之人死而复生。
可如今，即便是不小心将茶杯打翻，国君都能轻轻饶过。“起来吧，重新再倒一杯便是。”萧奕辰声音平静。战战兢兢跪着的内侍总管杨总管这才松了口气，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冰棺中躺着的那个女人，对国君到底有多重要，以至于能轻易左右国君的情绪。...
萧奕辰站起身来，接过信看了又看，连道三声好：“待寻到神药，孤重重有赏！”
海棠看着他激动的模样，攥紧了拳头，指甲都几乎要将手掌戳破。
自从谢倾城死后，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萧奕辰脸上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也是她第一次看到，向来冷静自持的萧奕辰如此失态。
夜幕悄悄降临。
北国王宫一向是安静的，一入夜更是死寂。
毕竟国君寝殿内摆着一具尸体，冰棺好似散发着寒意，让内侍女官们都不敢靠近。
萧奕辰今日得了好消息，今日早早便回到殿中。
冰棺中的谢倾城容貌丝毫未变。
他将脸贴在冰棺上，对着谢倾城的耳畔温柔呢喃：“倾城，你再等等，过不了多久你便能醒来了。”
国君每日都会对着一具尸体喃喃自语的事情，北国王宫人尽皆知。
但无人敢多说半句，自从萧奕辰回国执政，以雷霆手段肃清了朝纲。
对于他的决定，满朝上下，群臣无一不服，百姓皆奉他为明君。
只除了一件事，那就是立谢倾城为后。
朝臣们的意见很明确，一具尸体，显然无法为王室开枝散叶。
若国君无法拥有自己的后代，那江山社稷，恐有忧患。
海棠默默地站在萧奕辰寝殿门口，看着他此刻的模样，眸光闪了闪，默默地在心中盘算着什么。
国君近日心情极好。
北国王宫上上下下都能感受到。
往常总是冷冰冰的俊脸，瞧着都和煦极了。
萧奕辰平日虽然并不轻易责罚宫人，但仅凭他那阴沉沉的脸色，就足以让他们胆战心惊。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惹怒他，脑袋不保。
可如今，即便是不小心将茶杯打翻，国君都能轻轻饶过。
“起来吧，重新再倒一杯便是。”萧奕辰声音平静。
战战兢兢跪着的内侍总管杨总管这才松了口气，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冰棺中躺着的那个女人，对国君到底有多重要，以至于能轻易左右国君的情绪。
此刻他无比希望，找寻神药的进程能够更顺利一些，这样他的日子也会像这样好过许多。
杨总管起身将桌子擦干净，吩咐人赶紧再送一杯来。
静谧的午后，有人匆匆跑到御书房。
“国君，大事不好！南国公主不见了！！”
“啪！”
萧奕辰刚端起的茶盏瞬间掉落，碎了一地，茶水将他衣裳都溅湿。
这声音吓得杨总管都连忙跪在了地上，他的心几乎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
杨总管不敢抬头，只感觉到萧奕辰的衣角从他头顶匆匆拂过。
他站起身来，连忙亦步亦趋跟上国君的脚步。
萧奕辰步伐极快，御书房离他的寝殿并不远，但他今日却觉得这路无比漫长。
寝殿中一如往常一般寂静，冰棺安静地摆在里面。
但棺盖被人打开，棺中空空荡荡，原本躺在里面的谢倾城，已然没了踪迹。
“找！”
萧奕辰暴怒的声音如同受伤的狮吼，隐秘的暗藏着一丝颤抖。
杨总管立马吩咐宫人去寻找。
萧奕辰站在冰棺旁，周身萦绕着风雨欲来的阴沉。
谢倾城的身体全靠冰棺才能不腐，如今离开了冰棺，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给我查，有谁进过这里！”
究竟是谁，能从王宫里，在众目睽睽之下，偷走谢倾城。
很快便有人进来回禀：“禀国君，今日进入过寝殿的，除您之外，只有海棠姑娘一人。”
“走水啦！走水啦！”殿外有人高声呼喊。
萧奕辰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他迅速朝着火光处走去。
这是宫中一处偏殿，大火熊熊燃烧，冒着滚滚浓烟。
海棠站在偏殿前，拿着火把。
萧奕辰感觉自己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掐住，他看着海棠，目眦欲裂：“倾城呢？！”
海棠指着身后已被大火吞噬的偏殿。
“喏，在那呢。”
整个北国王宫，只有这处偏殿，附近没有水源。萧奕辰脸色阴沉，他眼神冰冷地看着海棠：“你为何要这么做？”海棠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现：“因为只要谢倾城还存在在这世上，哪怕只是她的尸首，你便永远都无法看得见我。”...
熊熊火光将天际都烧得通红一片。
萧奕辰耳边轰的一声，他看着疯狂的海棠：“你疯了！”
随后便要不管不顾冲进火场。
“国君不可！”
杨总管眼疾手快扑上去抱住萧奕辰双腿，一边劝一边对着在场其他人大吼：“快灭火啊！”
内侍宫女们闻声而动，四散开来，纷纷去找水灭火。
可是，海棠特意选在此处纵火，便是仗着她对北国王宫极为了解。
整个北国王宫，只有这处偏殿，附近没有水源。
萧奕辰脸色阴沉，他眼神冰冷地看着海棠：“你为何要这么做？”
海棠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现：“因为只要谢倾城还存在在这世上，哪怕只是她的尸首，你便永远都无法看得见我。”
萧奕辰眉心厌恶地皱起：“疯子。”
海棠含泪笑起来：“我自小的愿望便是嫁你为妻，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我才是与你一同长大，为你委身青楼，帮你回北国夺位的人，可你为什么偏偏爱上了谢倾城。”
萧奕辰早已不再看她，他神色紧张地紧紧盯着燃烧的房屋。
眼看着大火迟迟没有停歇的迹象。
萧奕辰再也等不下去，他紧盯着正在燃烧的房屋，咬牙切齿对着杨总管道：“放开！”
话语中的威压，让杨总管不自觉地便松开了手。
只一瞬，萧奕辰就冲了进去。
海棠看着萧奕辰决绝的背影，脸上胜券在握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龟裂的痕迹。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萧奕辰居然为了谢倾城，连命都不要了。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萧奕辰不能死。
火舌肆意地蔓延，耳边充斥着木材燃烧的噼噼啪啪的声响。
萧奕辰只觉得自己胸口被浓烟充斥着，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艰难地在屋内寻找着，终于在倒塌的屏风下看到了谢倾城。
她看起来完好无损，火势暂时还没有烧过来。
萧奕辰略微松了口气，上前想抬起压在谢倾城身上的屏风。
可这屏风原本便极重，再加上火场空气稀薄，无论他怎么推，屏风都丝毫未动。
萧奕辰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也快跟着燃烧起来，他的眼睛越来越模糊。
忽然他感觉身后有人在用力拉拽自己。
是海棠叫人进来，将萧奕辰强行带了出去。
萧奕辰眼睁睁看着自己离谢倾城越来越远，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砰！”
就在他们出来的瞬间，屋门口的横梁被烧得猛然断裂。
正好将进屋唯一的路堵住。
“咳咳咳……”
萧奕辰剧烈地咳嗽着，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眼眶都红成一片。
内侍们找了水来，可为时已晚，火势已然无法控制。
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整座屋子被烧得只剩下一堆漆黑的木炭。
萧奕辰在杨总管的搀扶下艰难站起，他的衣摆都沾染上了黑灰，素来矜贵的人，如今是罕见的狼狈模样。
萧奕辰控制不住地往前走着。
“谢倾城已经被烧成灰烬了。”海棠伸手拉他。
正如海棠所希望的那样，至此，谢倾城永远地从这世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