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江精疲力尽地躺在地上,支棱着腿想起身,可疼得实在是起不来了。有个大块头扔给了纪晏深一瓶水,纪晏深抬手接了过来,拧开盖子往自己脸上倒,潦草地洗了洗脸上的血与汗,扔掉瓶子,坐在了台阶上。所有人走之后,偌大的拳击格斗场,只剩下了纪晏深和池江两个人。...
晚上十点多。
司念终于回到了家。
她将手指放在智能门锁上,叮的一声,门开。
进门换好鞋后,司念走向客厅,从抽屉里拿出瓶瓶罐罐的药,往手心里倒了一堆五颜六色的胶囊,喝水吞下。
然后,她精疲力尽地倒在沙发上,轻阖上眼,静静地休憩,享受这一刻的寂静。
角落里有一只丑丑的小狗,巴掌大,名叫“馒头”。
小馒头走路一瘸一拐的,安安静静地走到沙发旁,舔了舔司念垂落下来的小手。
司念回过神,看向小馒头。
她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它的小脑袋。
小馒头开心地摇着只剩下一半的小尾巴,小脑袋在司念手心里蹭啊蹭,最后把小肚皮露出来给她摸。
司念眉眼轻扬,摸着小馒头软软的小肚皮。
小馒头是街边的流浪狗。
它体格瘦小,长相不佳,两年前因为吃垃圾桶里的馊馒头,被几个调皮小孩捉住暴打。
他们揪着它的尾巴往树上摔,用小刀割断了它一半的尾巴,又拿着小棍往它嘴巴里狠狠地戳。
从那以后,它的声带毁掉了,叫声很难听。
后来,生平最害怕狗的司念,在路过的时候,赶走了那群残害小狗的孩子,收养了这只可怜的小狗。
逗了一会小馒头后,司念打开手机,看着锁屏上她与顾怀安的合照,用手轻轻摩挲着顾怀安的眉眼。
然后,渐渐用力攥紧手机。
司念眼角微微泛红,脸色惨白如纸,额头渐渐渗出虚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开始泛着疼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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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蔓缇山庄,拳击训练场。
有嘭嘭的打斗声,那种拳头狠劲打在身体上的声音,足以让听众感觉到攻击者的杀气与力度。
一年四季,除了工作的时候,纪晏深在闲暇时间喜欢来拳击场练会儿拳。
此刻,四方擂台上,被纪晏深打趴下的大块头已经七八个了,这些人都是一米八五以上的猛壮身材,满身腱子肉,是拳击格斗比赛中的佼佼者,论体格,这些大块头身上的腱子肉都比纪晏深多。
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
纪晏深平时都在丹希维尔集团大楼里办公,他明明只是个业余拳击手,可他的拳法出了名的诡而狠,硬劈硬进让人难防。
拳击比赛向来不讲情面只论输赢。
他们轮流上去拼了命地打纪晏深,可今天的纪晏深似乎没有休止的打算,满身是伤仍旧屹立在擂台上,精力愈发旺盛。
此刻,池江已经擂台上和纪晏深打了半小时了。
众所周知,池江是纪晏深手下最能打的下属,他跟在纪晏深身边很多年了。
池江曾是打败世界拳击格斗金腰带的人,出拳的手法在圈内顶格的威猛,力量十足,几乎拳拳致命,号称霹雳拳,被他打残过的拳击手数不胜数。
跟纪晏深打拳的时候,池江从不留情。
虽说池江是那种全身肌肉硬邦邦的魁梧大个子,他的胳膊和腿上也满是强壮的腱子肉,甚至手臂都比别人的大腿粗,但他的拳法就是没有纪晏深的诡谲,也从未打败过仅是业余拳击手的纪晏深。
格斗台上,纪晏深额头上的汗夹着血,顺着他俊朗的脸流了下来。
他调整着呼吸,因为常年健身,他全身的肌肉线条流畅又紧实,手臂沉稳有力,颀长健硕的体型简直堪称完美,看上去给人的第一感觉是高大,有力量。
他换了一双拳击手套,再次剧烈挥拳,犹如闪电般的速度。
纪晏深拳头带风,呼呼作响,一拳比一拳狠厉。
池江被揍得不轻,开始防守,防守一会儿后,池江猛攻出拳,一拳一拳地打向纪晏深的头,以及其他要害之处,拳头简直出神入化。
二人毫不留情地来回格斗。
整个擂台上到处都是两个人的汗,几个柱子都被他俩捶翻了。
擂台下的几个大块头喝着水。
打斗间,快速的攻守转换,池江忽然占据了优势,狠烈得捶了一下纪晏深的头,池江的拳头比钢铁还钢,仿佛变成了一头猛兽,充满着杀气和威力。
纪晏深被那一拳打得脑部一晕。
池江所带来的打击力量,足以让他感受到肌肉和骨骼的震动。
但也就是瞬息之间,纪晏深咬紧牙,双眼注视着池江,以雷霆万钧之势,发起毁灭性的攻击,疾风劲草的诡异拳法,最后一拳把池江捶到了格斗台下。
这一场,又是纪晏深赢了。
他摘掉满是鲜血的手套,扔到一旁,看着台下的池江,关心了句:“我下手重tຊ了。”
“我没事的,先生。”
池江精疲力尽地躺在地上,支棱着腿想起身,可疼得实在是起不来了。
有个大块头扔给了纪晏深一瓶水,纪晏深抬手接了过来,拧开盖子往自己脸上倒,潦草地洗了洗脸上的血与汗,扔掉瓶子,坐在了台阶上。
所有人走之后,偌大的拳击格斗场,只剩下了纪晏深和池江两个人。
许久,池江终于爬了起来。
他知道先生的祖母去世了,先生是跟在祖母身边长大的,心情肯定很低落,才会这么不要命的打拳。
池江一瘸一拐地走到纪晏深身边,坐在旁边的台阶上,拧开一瓶水喝着,安慰地拍了拍先生的肩膀。
纪晏深脸上并没有过多表情。
他又拿了一瓶水,拧开,将冰凉的水倒在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掌上,冲刷掉上面的血渍。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池江擦了一把汗,想哄先生开心,他忽然想到之前他们在雪地里遇到的那个女孩子,先生当时似乎对她挺特殊的,思来想去,便试探着说:“先生,您稍等,我把那个叫司念的小孩儿给您抓过来。”
纪晏深看着手背上的伤痕。
气氛有些压抑。
男人思绪很悠远,沉默许久后,声音有些低沉:“你抓那孩子做什么。”
池江挠了挠头,他脑子虽然笨笨的,但是语气很诚恳:“先生,您很少有这样落寞的时候,两个月前遭遇劫匪那一次您就是这样不开心,但是遇到那个小孩之后您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我现在把她抓过来,您是不是就不难过了。”
“不用。”
“抱歉,是我多嘴了。”
纪晏深喝了一口水:“你去通知钟叔一声,让他去查查那个孩子最近怎么样了。”
“好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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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竟然是...两个月前,那个在雪地里救下她的叔叔,和他的手下阿江。那坚如磐石的厚重实木门竟然被池江那个大块头一脚轻而易举地踹塌了,木门砸落在地上又发出了一声滔天巨响。地毯上的灰尘刹那间四溢而起。...
三天后。
TL医学论坛峰会。
偌大的医学论坛,来参加会议的都是颇具名气的药学专家,临床医学教授和一些医学界的年轻学者。
本次会议的主题就是有关西国TL病毒以及抗生素的研究开发的探讨,论坛的亮点是李荣昌研究所研制的TL抗生素。
主讲人尼卡正在台下做演讲准备。
尼卡专门坐在了司念旁边。
今天的小姑娘难得不扎她那个万年不变的丸子头了,眉眼依旧动人,上半身穿着单排扣的白色衬衫,下半身是黑色的高腰阔腿裤,把衬衫收在了高腰阔腿裤里面,明明是很普通的通勤穿搭,可落在尼卡眼中就大为不同。
司念这腰身实在是太纤细诱人了。
因为后排有记者在拍,尼卡整理着自己的发言资料,凑近司念,压低声音说着:“今天就是第三天了哦,念念,论坛结束后我在房间等你。”
司念并没有理会他。
尼卡近距离看着小姑娘的皮肤,感叹司念的皮肤还真是白皙细腻,睫毛也是又长又卷,她的颈项修长漂亮,就像雪白的玉瓷,仪态也是这么静雅。
有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美。
她身上向来有淡淡的茉莉清香,这些年,她给人的感觉也始终是像茉莉花那般干净又舒服。
尼卡夸赞:“美,我的念念当真是美,不愧是我追的姑娘。”
司念面色不改。
见司念一直视他为空气,尼卡冷嗤一声:“TL抗生素这个项目万众瞩目,一定能拿到五年才举办一届的北萨尔青医金奖,司念,这可是学界主流青年医药学奖项,你还从没有得过这个奖,确定要放弃?”
司念漫不经心地敛眸,轻声道:“好好看你发言稿吧,一会儿别念错行了。”
她的语气虽平淡,但能听出来里面夹带的嘲讽。
尼卡暗自咬牙,拍了拍她的肩膀,最后警告了她一句:“如果晚上你没有出现在酒店套房里,我会直接找人弄死顾怀安,你知道我的手段,不跟你开玩笑的。”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低气压。
司念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一些,攥紧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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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一点半,在一片震耳欲聋的掌声中,压轴出场的尼卡走上了讲台。
他将自己的PPT打开。
尼卡笔直得站在发言席,用手操控着遥控器,他表情优雅自然,开始TL抗生素研发细节的讲解。
就在大家聚精会神地听着尼卡发言的时候。
“嘭”的一声巨响——
在场坐着的所有人都被着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吓了一跳,纷纷转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后方。
司念也转头看向了门口。
仅一眼,她就怔住了。
来人竟然是...两个月前,那个在雪地里救下她的叔叔,和他的手下阿江。
那坚如磐石的厚重实木门竟然被池江那个大块头一脚轻而易举地踹塌了,木门砸落在地上又发出了一声滔天巨响。
地毯上的灰尘刹那间四溢而起。
雾气弥漫间。
纪晏深的五官渐渐清晰。
他穿着宽厚的黑色风衣,戴着一个黑色的口罩,靴子踏着木门,徐徐走了进来。
已是正午。
窗外一直明媚的阳光好像忽然间就黯淡了下去,四周的一切都为这个来势汹汹的男人让道。
他周身似乎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雾气,缥缈得不切实。
满屋哗然,惊炸四座。
纪晏深不发一语,像一个来自地狱的索命恶鬼。
发言席上,尼卡一脸懵,他认得这个男人的眼睛,虽然纪晏深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但是尼卡跟着父亲参加过丹希财团的年会,这个男人就是丹希财团的董事长,东国商联协会的总会长,纪晏深。
纪晏深一步一步走的极其缓慢,也不说话,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巨大压迫感。
他每靠近发言席一步。
尼卡就觉得自己周围的气息更沉重一分。
尼卡知道,丹希维尔集团是从上个世纪就存在的大财团,是他根本惹不起的势力,更别提集团董事长纪晏深了,最主要的是,他父亲是阿尔弗公爵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比他父亲高出了不止一个档次。
在这个男人离他只有三米距离的时候。
尼卡的额头上早已是冷汗,慌乱间,才想起打招呼:“您...您要做什么?”
奇怪的是。
竟然没有一个保安出现。
纪晏深走到第一排贵宾席的位置,瞥了一眼座位上的教授们。
老教授们齐齐起身。
他们竟然纷纷自觉地把位置让给这个气场全开的男人,李荣昌认出了戴着口罩的纪晏深,却不敢吱一声,也默默躲开了。
前三排的专家学者们全部都吓得跑开了。
有几个医疗界的领导认出了戴口罩的人就是丹希财团的董事长纪晏深。
他们对视一眼,却面面相觑,心照不宣地自动闭了嘴。
纪晏深坐在了贵宾席的中间位置,从容不迫地交叠起双腿,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大腿,凉凉的勾起唇,视线落在发言台上的尼卡身上。
池江脱了外套,直接走上了发言台。
尼卡看着池江满身的腱子肉,吓得就要跑,池江的手猛得抓住尼卡的脖颈。
他的动作出神入化的迅速,仅用一只手就轻而易举地将一米八五的尼卡拎了起来。
尼卡握着池江的手,扑腾着挣扎,压低声音乞求:“这可是在公众场合,给我个面子求你,求你,你跟纪董说一声,咱有什么误会私下里谈可以吗,我可以任他处置,求他三思!给我个面子,这么多人看着呢。”
池江忽然笑了起来。
尼卡呼吸不畅,眼睛都快凸出来了:“求......”
池江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他的手看起来那么苍劲有力,就像掐住了一只毫无抵抗之力的鸟儿的脆弱脖颈。
尼卡的脸色开始泛紫,他的腿拼命地扑腾。
可惜池江力气太大了,他浑身都是硬邦邦的肌肉,从小到大尼卡从未见过力气这么恐怖的男人。
慢慢的,尼卡濒临窒息,几乎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仍认为台下坐着的纪晏深毕竟是丹希财团的掌权人,是个公众人物,可能是有什么误会,但他应该不敢让手下当众杀人。
更何况丹希财团和父亲也算是有点交情。
从小到大,他从未这么狼狈过。尼卡颤抖着手臂捡起一个话筒,嘴角已经肿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他看向了司念,哭得悲痛欲绝,把自己压榨司念以及杀害其他同门的事情全部讲了出来。墙边,司念静静地站在李荣昌身旁,从始至终,一动未动。...
台下坐着的教授与学者们震惊得就像被雷劈了一样。
大多数人并不认得这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更不认得台上掐着尼卡的男人,纷纷猜测这两个人究竟是谁。
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打压北萨尔市长的独生子。
尼卡背景强大,手段卑鄙毒辣,这些年被他压榨死去的人不少,这个男人当众削尼卡的面子,就不怕被碎尸万段吗?
司念握紧了自己的手,力度大到骨节开始泛白。
就在尼卡濒临死去的时候,池江忽然放开了他,将他随意扔在了发言台中央。
“哐”当一声。
尼卡差点被摔死。
终于可以呼吸,尼卡狼狈地跪在地上咳嗽,大口大口地呼吸,心有余悸得看向台下的纪晏深。
纪晏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可他的眼神太过危险,既慵懒又有几分阴冷,尼卡感觉tຊ后背爬满了冰凉渗骨的毒蛇,四肢都是冷的,仿佛下一刻自己就会被毒蛇咬死。
尼卡吓得头皮发麻,爬到纪晏深身边。
他跪在纪晏深脚下,全身剧烈的颤抖,眸光大颤,却仍不敢大声跟纪晏深讲话,双手合十,低声卑微地求:“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求您明示我哪里做的不好,我可以解释的,给我一条活路,求您......”
纪晏深支肘侧头。
男人似笑非笑地俯视着胆怯的尼卡。
在众人眼中,这一幕,戴口罩的男人和尼卡之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纪晏深仿若一个睥睨万物、君临天下的神,在审判一个坏事做尽、卑贱如泥的恶人。
池江缓缓走到尼卡身边。
他俯身拎起他的衣领,啪的一声,狠狠扇了尼卡一个巴掌。
众目睽睽之下,仅一个巴掌,尼卡那胖得离谱的大块头,竟然飞出去三米远。
尼卡耳朵轰的一声鸣叫,右耳朵瞬间听不到声音了,然后就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右耳洞里流出来,他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尼卡看着手上的鲜血,吓得就要晕死过去。
仍旧是一个安保没有。
台下的人也没有帮忙的,平日里对他溜须拍马的那群人一个也不援助。
尼尔右半边的脸已经迅速肿胀起来,他嘴角渗出了鲜血,气得额角已经暴起青筋,脸剧烈的颤抖着,那频率甚至肉眼可见,可就是不敢发脾气。
尼卡实在怕惹怒纪晏深,父亲的职位很可能就没有了。
池江又走到尼卡身边,俯身,像拎小鸡崽子一样把尼卡拎了起来。
哐的一声,池江对着尼卡的脸挥了一拳。
尼卡又飞出去三米远,狠狠地摔在了播放着TL抗生素PPT的大屏幕上。
他满嘴汩汩的血,这一拳让他牙齿掉了一大半。
尼卡咳嗽着,被吓哭了。
他卑微地又爬到台下,跪在纪晏深脚下,向他磕头求饶:“别打我,别打我了,求您了,求您饶了我。”
纪晏深淡淡扫了一眼尼卡鼻青脸肿的样子。
他用脚尖缓缓勾起尼卡的下颚。
男人别有深意地盯着他,嗓音比索命的恶鬼还要瘆人:“一分钟,把你做的那些好事,全说出来。”
尼卡哭着摇头,因为没有牙齿,说话已经漏风了:“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纪晏深低笑了一声。
这个男人的笑声像是来自地狱,又仿佛来自更遥远,更可怕的苍穹,让人彻骨。
尼卡两手合十,不停地祈祷。
希望这个男人可以饶了他。
突然间,纪晏深一脚踹了过去,那一脚分外狠厉得踹在了尼卡胸口,直接把他踹出五米远。
尼卡肥硕的身体迅速后退,在地板上滑行了很长的距离,最终撞在了墙边,头狠狠地磕在了墙上。
尼尔噗的一声吐了一口血。
他开始不停地咳血,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感觉五脏六腑都被踹坏了,浑身上下剧痛无比,两手撑着地板想要站起来,可惜双臂竟然使不上一点点力气。
学者们吓得大惊失色,一瞬间全部都躲在墙角处。
尖叫声刹那间响起。
这个男人也太可怕了,他坐着竟然都能把人踹飞那么远,况且尼卡那么胖,这男人貌似轻而易举地把尼卡踹过去的,他的力气到底有多大啊?!
池江再次走到尼卡身边。
他擦了擦手背上的血,蹲在尼卡身边,最后一遍耐着性子说:“快点,你还有半分钟,别惹先生不悦。”
尼卡哭的泪眼模糊。
为了保命,在大家的唏嘘声下,尼卡苟延残喘地爬到台子上。
此刻,尼卡脸色已经泛青了,额头的鲜血止不住的流。
从小到大,他从未这么狼狈过。
尼卡颤抖着手臂捡起一个话筒,嘴角已经肿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他看向了司念,哭得悲痛欲绝,把自己压榨司念以及杀害其他同门的事情全部讲了出来。
墙边,司念静静地站在李荣昌身旁,从始至终,一动未动。
她轻轻垂着眸。
听着尼卡在前辈们面前跟她道歉,跟他残害过的所有人道歉。
他竟然还奸杀过人。
李荣昌看向身边的司念,下意识握住小姑娘的手腕,低声安抚她:“念念,别害怕,他今天逃不掉的。”
司念僵硬地勾起一个笑。
尼卡在诉说完自己的脏事后,看向了纪晏深。
他浑身痛得就要死掉了,意识也在渐渐模糊,用尽全部力气撑起身体,给纪晏深跪下,痛哭流涕。
纪晏深瞥了池江一眼。
池江会意地点点头。
然后在众人心惊胆战的凝视下,他走到台子上,单手揪起尼卡的衣服,拎着他走向了门外。
众人一动不敢动,看不到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偌大的会议室,忽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很快,池江回到了纪晏深身边:“先生,解决好了。”
他恭敬地蹲在纪晏深脚边,拿出手帕,擦了擦先生靴子上面的血渍,然后将手帕扔到垃圾桶。
纪晏深站起身,拍了拍风衣上的灰尘,镇定自若地带着池江离开了论坛。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司念一眼。
门口处,纪晏深瞥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声音淡淡,却是那么残忍无情:“通知钟叔,若有照片泄露出去,让他做好公关。”
“好的,先生。”
-
-二月底的时候。数九寒天,冰封千里,整个世界成了只大冰箱,万物得在颤抖,空气也似乎要凝固起来冰天雪地。北萨尔警局。“请问,重伤尼卡的那个凶手,你们抓到了吗?”...
警笛声震耳欲聋。
尼卡死了。
他竟然死了!
有人问死亡原因,警方回答,死于自杀,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听说北萨尔市长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晕死了过去。
现在,会议室内已经遍布了警察。
所有参加这次论坛的专家教授和服务生志愿者们,无一例外全部被拘在了原地,记者们手中的摄像机全都被收走了,警察们连手机和手表都不放过,全部收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
司念再次看向窗外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夕阳西下了。
她咳嗽了几声,浑身冰凉,面容苍白,像是一张淡淡的白纸,没有一丝血色。
警察做好了记录,发话,大家可以离开了。
可能是会议室内的空气实在太沉闷了,沉闷到让人极度不舒服,甚至让人有些窒息,司念慢慢站起身,迈着漂浮的步子,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走了出去。
门外拉着警戒线。
有个警官还在写着什么。
刑侦大队长李昭北注意到了失魂落魄的司念,发现这个小姑娘脸上的血色已经消失殆尽,她瘦瘦弱弱的,像是经历了生离死别,让人看了不禁为其担心。
李昭北走到司念身边,关心道:“小姑娘,你没事吧?”
司念这才回过神。
“你是叫司念吧。”
李昭北看到了司念脖子里挂着的证件:“我听我师父说过你,师父说你是一个很厉害的小科研学者!没想到今天见到真人了。”
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小姑娘单薄的肩膀上,隆冬季节,她穿的实在太少了。
司念沉默着。
李昭北叮嘱她:“外面太冷了,你赶快回家吧,这里一会就要查封,今天吓坏了,先回家好好歇着。”
就在李昭北要离开的时候,司念似想起什么,有些慌乱地握住李昭北的衣服,心神不宁地问道:“尼卡真的死了吗?”
“嗯....几个小时之前,他就自杀了。”
司念冷笑。
尼卡那种贪生怕死的小人,怎么可能选择自杀:“凶手如果被抓到了,会怎么样?”
李昭北低咳一声,眼神有些闪躲,骗了她:“那个,重伤尼卡的凶手他跑了,我们正全力追捕。”
看来这个小姑娘没认出来那个男人的身份。
纪晏深连北萨尔市长的儿子都敢明目张胆的清理,要是把他抓到警局,警局不得被他掀翻天。
况且尼卡这种仗势欺人的畜生,残害了多少鲜活的生命,他早就犯了死刑,这些年警方实在是拿尼卡没办法,他父亲是市长,利用强权把尼卡取保候审多次了。
纪晏深这个人做事果然如传闻一般心狠手辣,绝不拖泥带水,怪不得丹希财团这些年发展更加迅猛。
司念眉眼透着一层伤感:“万一抓到那个叔叔,会怎么样?”
反正也不会抓,李昭北就随便胡诌了一句:“呃,判刑。”
司念垂眸,无力地松开了李昭北的胳膊,低声喃呢:“警官,他不是个坏人呢。”
“什么?”李昭北没听清。
“没什么。”
司念将外套脱了下来,双手递还给李昭北,微微鞠了一躬:“谢谢您,我回去了。”
-
次日一早,李荣昌药物研究所,办公大楼三楼饮水区。
司念去泡茶的时候,听到同事们在讨论尼卡的事情。
同事甲冲了一杯咖啡:“我跟你们说,尼卡昨天是撞了一个富豪的车,那个富豪直接开车把他撞死了,压成肉泥了,他是在路上被人压死的,千真万确!”
同事乙摇摇头,辩解:“才不是的,尼卡是被刀捅死的!我的消息才千真万确tຊ呢!”
同事丙泡了一杯提神醒脑的茶:“可我听人说,尼卡是自杀的,他跳楼了,跳楼之前已经得了精神病,他有精神分裂症。”
远处又凑过来一个接水的同事丁,百思不得其解:“我听我朋友说,尼卡的脖子被人拧断了,本来今天想看看新闻的,你们知道为什么今天连个新闻都看不到吗,尼卡死了,竟然连个热搜都没有!”
同事甲冷哼:“他死得好,我被他抢走了三个项目了,消息锁得很死,尼卡干的那些破事,估计他父亲也觉得不大体面,让他父亲把消息都锁死了。”
有个同事端着茶杯凑近司念,打听道:“念念,我们昨天没有去参加论坛,尼卡真是自杀的吗?我怎么感觉不可能呢,没有人比尼卡更怕死,我们实验室有什么危险的活动,他向来躲的远远的。”
“抱歉,我没注意看。”
司念目光不曾波动一下,接完水就走了。
同事们:“......”
同事甲看着司念的背影,啧啧称赞:“我觉得今年的北萨尔青医金奖一定是念念的,她的TL项目太厉害了。”
同事丙:“也就银奖吧,她才十六,还小着呢,你见过哪个金奖得主是十六岁的?她未来有的是机会,金奖可不是谁想拿就拿的,TL虽然很瞩目,但是五年一评的金奖哪有那么容易就拿到,不过银奖也很厉害了,司念确实有两把刷子。”
同事乙:“反正我觉得是金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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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底的时候。
数九寒天,冰封千里,整个世界成了只大冰箱,万物得在颤抖,空气也似乎要凝固起来冰天雪地。
北萨尔警局。
“请问,重伤尼卡的那个凶手,你们抓到了吗?”
门口执勤的警察不耐烦地抬眸看了一眼。
又是司念。
她穿的简直像个企鹅。
厚厚的羽绒服,带着一个毛绒绒的厚帽子,针织围巾把她自己的脸裹了起来。
“没抓到。”
执勤警察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继续在电脑上打字,有些烦躁:“这才几天,你已经来了五六次了,抓到会通知你的行吗?请你别再过来问了,我之前留你号码了,你这样一直来问一直来问很打扰我办公。”
司念眉梢有微微的笑意:“好的。”
她心情似乎也舒展了许多,转身离开警局大厅,看着火红的朝阳,松了一口气。
裴承江轻笑:“我可以告诉你有关顾怀安的一个重要消息,而且这个消息只有我知道,但作为交换,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说。”“我会给李荣昌发一封调令函,你以后就不要去他的研究所了,来军区的研究院上班。而且,你得了青金奖,按照教育部的规定,你不需要再去学校上课了,博士学位到时候会直接授予给你。”...
知道司念来警局了之后,李昭北挂掉内线电话,迅速从办公室跑了出去,如此寒冬,他连外套都忘了穿,冻得鼻尖都红了。
办公室的刑警们都笑了起来。
大家开始探讨李队这次能不能约上心爱的姑娘,听说那个小姑娘刚成年,但是已经快博士毕业了。
竟然还得了北萨尔青医金奖。
俩字,牛逼。
北萨尔青医金奖是五十岁以下的科研学者之间的神仙之战,五年一届,每届只选五名卓越的科研学者或者科研团队入围,以往金奖、银奖的历届获奖者基本都是三四十岁的医药科学家。
司念是第一个没有成年就站到如此高位的一名小科研家。
那盛大的颁奖典礼都过去一周了,现在热搜上还挂着有关她的新闻。
#十七岁少女司念凭借TL斩获青金
#TL项目
#司念缺席青金颁奖晚会的原因
#北萨尔青医金奖开幕式
#司念未成年即将博士毕业等热搜。
“司念,你等一下!”
李昭北跑到司念身边。
他挠了挠头,眸中满是欢喜雀跃:“我上周看新闻了,你竟然得了青金奖哎!那个奖的含金量可太高太高了,但是颁奖典礼你怎么没去呀?我全程在看直播,一直没有等到你出现。还有,你今天是不是有空了,可以一起吃午饭吗?我请客,庆祝你得奖!”
此刻,瑰丽的朝阳冉冉升起,彩霞像缕缕金丝浮游中天。
李昭北安静地等待司念回复。
司念站在他身边,金色的朝阳洒在她身上,仿佛万千光束集于她一身,她耀眼的就像天边的旭日一般。
李昭北从未见过像司念这样清朗宁静的小姑娘。
司念默默往后退了半步。
她微微垂眸,用围巾把自己裹得更紧了,语气平静:“抱歉,李队长,我今天没有空。”
她低着头,李昭北只好蹲了下去,仰视她。
他笑得阳光又开朗,说:“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呀,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一起吃一顿饭。”
司念往左走,李昭北往左堵。
李昭北搓了搓手臂,笑着说:“你看,我那么喜欢你,为了见到你,我都没有穿外套,司念,你就当可怜我一下我,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好不?”
他的笑声很纯粹,眼眸也很清澈,如同温暖的阳光,似乎可以照亮周围的每个人。
司念被迫与李昭北眼神对视着。
李昭北觉得司念很漂亮,是那种舒服干净的漂亮,她虽有一种与世隔绝的冷与清,但似乎又能从她的双眸中看出令人无法抗拒的温与柔。
司念移开视线,又往后退了一步,态度依然决绝:“抱歉,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话落,小姑娘就跑远了。
李昭北看着司念的背影,神情黯淡下去。
他呆立在原地,长长叹了一口气,心里空落落的,仿佛被抛弃的孤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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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南湖湾的路上,司念去了最喜欢的甜品店。
十字路口的这家甜品店用料干净,口味醇正,客流向来火爆,她每次去都要排好久的队,才能买到心心念念的甜品和糕点。
司念正在等红绿灯。
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年轻男子叫住了司念,走到她身边,站姿如松,礼貌有加地说:“是裴司念,裴小姐吗?首长请您移步。”
司念眸色瞬间阴沉下去:“我不去。”
年轻男子左右为难。
司念视若无睹,绿灯亮了就直接过了马路,也没去买甜品,两手放在羽绒服口袋里,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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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司念刚煮完面条,就听到门铃声响了起来,走到玄关处,看向显示屏,她垂了眸,没打算开门。
司念坐回餐桌,拿起筷子准备吃饭,手机振动了一下,短信声响了起来。
她瞥向手机屏幕。
【裴承江:念念,你可以不开门,但是关于顾怀安的消息,你确定不想知道吗?】
司念将筷子放在餐桌上。
她走到门口,拉开了门:“裴承江,从我出生你就没有抱过我,为什么现在执着于让我回家。”
门外站着的正是北萨尔军区总首长。
裴承江。
他五十出头的年纪,难掩相貌堂堂的英姿,脸上的纹理清晰,棱角分明,眉眼间散发着一股军区老首长的威严,虽上了年纪,但他的身材依旧高大伟岸,如琼枝一树,栽于黑山白水间。
裴承江提着司念最喜欢吃的甜点,眉目为她放得很柔和:“以前是爸爸的错,念念,对不起,还是不想请爸爸进去坐一坐吗?”
“你把顾怀安怎么了?”
“你很关心这个男人。”
司念见裴承江没有直接说的意思,就要关上门。
裴承江抬手握住门,他没有进门,叹了一口气后,质问道:“缺席青金颁奖典礼,是因为什么?”
“你很喜欢绕弯子以及明知故问。”
裴承江轻笑:“我可以告诉你有关顾怀安的一个重要消息,而且这个消息只有我知道,但作为交换,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
“我会给李荣昌发一封调令函,你以后就不要去他的研究所了,来军区的研究院上班。而且,你得了青金奖,按照教育部的规定,你不需要再去学校上课了,博士学位到时候会直接授予给你。”
司念神情极淡:“我不去。”
“不着急,爸爸相信你会答应的。”
男人笃定的口吻。
话落,裴承江将为女儿买的甜品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她身边的柜子上,而后慈眉善目地凝视着司念:“念念,你妈妈不敢来见你,她当年不是故意弄丢的你,心结始终解不开。”
她静默不语。
裴承江向来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
这个孩子像听了一件漠不关己的事情,裴承江胸口隐隐作痛,无计可奈地说:“那是你母亲。”
“嗯,我知道。”
“裴司念,”裴承江严肃了语气,线条分明的脸庞紧绷着,“你一个姑娘家,整天住在外面算什么。”
司念的表情略显淡然。
小姑娘将甜品袋子还给了他,然后关上了门。
裴承江在门口怔愣了许久。
男人看着紧紧关闭的房门,握紧拳头,漆黑的眸底闪过幽暗的光芒,走进电梯,离开了南湖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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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念三岁被人贩子拐走。
顾怀安带着她来北萨尔的第二天,也就是她六岁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她是他的女儿。
无奈这些年司念因为之前被人贩子折磨的悲惨遭遇,性格一直有些病态的孤僻,孤僻到她的世界只剩下了顾怀安一个人,孤僻到除了顾怀安她谁也不爱,谁也不搭理。
他的私人心理tຊ医生诊断过司念的这种情况。
心理医生告诫他,顾怀安把司念从三岁养大,对这个孩子有养育之恩,司念对顾怀安有很严重的依赖症状,不能强制着他们分离。
那心理医生曾言。
“司念这个孩子,表面看起来很正常,但若有一天顾怀安真的出了事,对她来说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无异于直接摧毁她的灵魂支柱,她是绝对承受不住顾怀安有什么闪失的,那后果不堪设想。”
可残酷的现实是。
那个男人早已病入膏肓,已经濒临死亡。
裴承江依稀记得很多年前,小小的司念威胁着警告他:“裴承江,你要是敢让别人知道我是你的女儿,敢让我和顾怀安分开,我就直接死给你看,绝不虚言,反正你从小就不喜欢我,正好当没我这个女儿。”
怕她真的寻短见,所以这些年,他也只能在她身份上动了手脚。
隐瞒了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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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司念合上资料夹,拿起胸口袋里夹着的签字笔,在笔记本上写着:“看了你的几组实验数据,其实我觉得你可以尝试一下28mg/kg治疗剂量的S198抗生素,试一下能不能延长平均存活时间。”“是我的用药剂量不对吗?”...
生物2号实验室。
一个穿着无菌服的实习研究员,何知许,被李荣昌狠狠批评了。
她坐在角落里,偷偷抹泪。
踢了一脚门口的垃圾桶,打了一圈电话求助,可是大家手上都有项目,最近李老师催得紧,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
她无助地走在走廊。
忽然看到了远处3号实验室门口有几个师姐在聊天,何知许立马跑过去,破涕为笑,这几个师姐平时对她倒是很热情。
“师姐们好!”
几个闲聊的女研究员看向了这个走后门进来的实习生。
何知许走到平时对她最好的周师姐身边:“周师姐,你有空吗,我的实验出了点问题,可以麻烦你帮我看看我哪里做错了吗?”
被唤作周师姐的研究员摇摇头:“抱歉啊知许,我还有实验报告没弄完呢,李老师催得紧。”
何知许问了一大圈。
在场的几个人竟然没有一个愿意抽空帮一下她的。
她只好转身离开。
角落处。
何知许回头看去,那几个师姐们又在嬉笑打闹,闲聊着八卦。
她们哪像很忙的样子。
周师姐第一个嘲讽了起来:“破走后门的,才刚读研就能进研究所,就算何家有几个钱又怎么样,臭苍蝇一样,嗡嗡的叫,你们不知道,她满身的小大姐脾气。”
另一个师姐也骂了起来。
“谁不说呢,估计跟司念一样,喜欢装成柔柔弱弱的模样,真是,我看到她还有那个一组的那个司念就来气。”
“一组的所有人都很虚伪,吃尽了红利。”
“是啊,一组赚够了项目基金,没个好东西,好项目都是他们的,我超级讨厌他们,特别是那个司念,凭什么青医金奖是她的,她竟然能拿到那么高的奖,肯定有背景,不然哪轮得到她啊,气死我了。”
谢师姐:“不知道被谁包养了。”
周师姐:“还能有谁?被大佬包养了呗。”
一个不合群的师姐叹了口气,顶了句嘴:“其实TL项目得奖也在意料之内,可当时西国传染病那么严重,患病的人也是不计其数,司念年纪小,那段时间不顾生命危险经常在西国调研与实验,回来的时候人都快瘦成杆子了,她得金奖也无可厚非。”
“知许?”
周师姐看着怒气冲冲走过来的何知许,她怎么又回来了?
何知许走到她们身边。
她一把抓住那个骂人的谢师姐的头发,面无表情地薅着她,在走廊走了两步,把谢师姐的脸摁在垃圾桶上。
谢师姐哀嚎出声:“何知许!你做什么?!”
何知许一贯好脾气的脸庞此刻阴郁至极,语气都冷了几分:“你说我做什么?当然是耍大小姐脾气,收拾你啊。”
“你放开我!”
周师姐跑了过来,准备拉架,“知许,走廊有监控,被老师看到就——”
“啊——”
“啪”的一声。
随着周师姐的尖声嘶叫,何知许扇了她一个巴掌,讥笑:“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帮忙就算了,骂谁苍蝇呢你?监控怎么了?我偏在监控底下打她,凭什么无缘无故泼司念师姐的脏水,被打了?委屈了?你们几个碎嘴子赶快去找老师,去找北萨尔大学的校长,找警察局,把你们能找的人全都找了。”
周师姐捂着自己被扇红的脸,眼中弥漫起雾气,根本不敢得罪何家的这个娇生惯养的千金。
另外几个说闲话的研究员面面相觑,立马散伙了。
收拾完人后,何知许还是气的牙痒痒,迫于李荣昌下的最后通牒,她思来想去,最后给一组的组长司念师姐打了电话。
电话拨通后,司念接了。
“师姐,很抱歉打扰你了,我是九组的知许,我实验的那几个小白鼠都死了。”
何知许平时很少接触一组的人。
但司念在研究所的名声最大,她是李荣昌经常挂在嘴边夸赞的榜样学生,其实私下里她也主动接触过司念几次,无奈司念从不闲聊,后来还是她死皮赖脸的留了司念师姐的联系方式,以防后续有用得着的地方。
在整个研究所,一组的人是实力最强的,他们都是科研团队里的佼佼者,是李荣昌最喜欢的学生们,可一组的科研任务也是最紧的,估计司念师姐也不会同意帮她,她只能等着死翘翘了。
另一个实验室里。
司念正在用显微镜观察最新培植的菌种,将摇菌管放在一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备注:“你分了几组,都死了吗?”
何知许哽咽道:“分了五个组,全都死光了。”
“嗯,等我。”
“好。”
司念到2号实验室的时候,就看到眼睛已经肿成核桃的一个实习生,她的肩膀还在一抽一抽的。
看样子李荣昌对她发了大火,小丫头目前还受不住这样的谩骂,司念走到何知许身边:“用过抗生素后,平均存活时间相较于上次有什么变化?”
“没有延长,反而缩短了。”
“那五组小白鼠你分别注射了多少稀释度的病毒液?还有,它们的病理学检查报告出来了吗?”
“出来了。”
何知许迅速将所有资料全部递给司念:“我脑袋太笨了。”
司念垂眸。
一丝不苟地检查着师妹的报告。
何知许不停地擦泪,眼睛哭的比兔子还红。
很快,司念合上资料夹,拿起胸口袋里夹着的签字笔,在笔记本上写着:“看了你的几组实验数据,其实我觉得你可以尝试一下28mg/kg治疗剂量的S198抗生素,试一下能不能延长平均存活时间。”
“是我的用药剂量不对吗?”
“还不知道,别气馁,重新再来一次,观察好它们染病毒后的临床症状,然后再试一下我说的这个治药剂量,可能会降低小鼠死亡率,减轻病变。”
“好的。”
“另外,实验室的温度一定要控制好,不然这些小白鼠很容易伤风感冒,也会影响你的实验结果。”
“好的!”
司念最后在笔记本上写了详细的实验流程,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烦。
何知许哭着说:“司念师姐,谢谢你,我问了好多人,他们根本顾不上我,谢谢你这么忙还能来帮我,谢谢你!”
“不客气。”
司念将写好的几页细则撕下来递给小师妹,耐心叮嘱道:“慢慢来,没有人从一开始就什么都娴熟。”
“我想请你吃个饭,可以吗?”
“不用了。”
司念将签字笔放回口袋。
她神情虽温和,但语气却颇为清寂:“我还有事要忙,你这边有情况可以随时联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