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的眼神如此悲伤?!而她方才那一瞬又为何会突然觉得心痛?“噗嗤——”寒刃刺进血肉的声音响起。薄屹退了半步,肩胛处传来剜骨的痛,眉头却也只是微皱。...
薄屹呼吸一滞,执剑的手骤然收紧。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一身黑衣的女子,眼底愕然。
怎么会?怎么会是商娴!
她饮下钩吻之毒,消失于山崖之边,人人都觉她已尸骨无存。
可她此刻却出现在他面前,执剑相逼!
薄屹薄唇微启,欲出声时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然微哑。
“商娴……是你吗?”
然而黑衣女子却是只言未答,提剑复而逼近薄屹。
薄屹看着她的剑刃直直刺向自己,面若寒霜,眼眸中再无从前半分情愫,手中的剑倏地好似万斤重,如何都抬不起。
他不愿伤到商娴半分。
见薄屹不动,商娴怔愣一瞬。
她瞧向他,只见他一双黑眸宛如夜色,四目相对时她仿佛跌入深渊,剑锋竟不自觉偏了半分。
为什么他的眼神如此悲伤?!
而她方才那一瞬又为何会突然觉得心痛?
“噗嗤——”
寒刃刺进血肉的声音响起。
薄屹退了半步,肩胛处传来剜骨的痛,眉头却也只是微皱。
商娴冷冷地看着他:“为何不挡?”
她的嗓音比周遭的风雪更冷更淡,薄屹喉间一梗。
眼前的人,真的是商娴吗?
面容分明相同,可旁的却是大相径庭。
曾经的商娴从不会用如此冷漠的目光直视他,可如今,她看他赫然是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薄屹攥紧手,玉珠硌着掌心,眉心拧起。
“商娴,你不认得我了?”
商娴眸光冷漠:“灭我商家者,自是认得!”
言罢,她利落地将剑抽出。
下一瞬,她脚尖一点,便再次提剑直冲薄屹而去。
鲜红的血顺着剑刃滴落在纯白的雪地上,格外注目。
这次,商娴的剑锋对准了薄屹的心脏。
薄屹不知商娴为何好似变了一个人,但他看清她眼中的杀意,知晓她是真的要杀他!
凌冽的剑风扑面而来,他仍是不动未躲。
剑刃逼近。
然而就在商娴手中剑划破薄屹心口衣衫之时,另一把剑却将剑格挡开来。
商娴收剑,后退几步,眸色晦暗地看过去。
只见阿城脸色凝重地站在薄屹身侧:“王爷,您如何?”
薄屹的目光未曾离开商娴半分,
他捂着左肩伤口,缓缓摇头:“无事。”
阿城转而看向商娴:“大胆刺客,竟敢袭我家王爷……”
余下的话未说出口,因他在看清刺客面容时便浑身一僵,震惊不已,眼底一片愕然。
“你……?”
薄屹另一只手按住阿城肩膀。
他在阿城耳边沉声道:“将她带回去,切勿伤她。”
“是!”阿城迟疑一瞬,随即执剑而上。
商娴面无惧色迎剑而上。
铮鸣声声,两人过招,武功高强的阿城竟是逐渐占了下风。
在商娴使出全力重重一击之后,阿城竭力抵挡,但脚下已有支撑不住之意。
就在这时,一阵劲风倏地向商娴袭去。
商娴眉头一紧,偏眸看去,这才发现原本站在不远处的玄色身影不知何时消失了。
旋即,薄屹已经逼到身后。
他抬起手臂,一记手刀稳稳砍在商娴颈侧。
只见商娴粉唇轻启,似是要说什么,身子却先倒下。
“王爷?”阿城喘气,忧心看去。
薄屹一手揽住商娴的腰,咳了咳:“不妨事。”
寂静蔓延,周遭只剩下呼啸风声和跳动的火焰炸裂声。
祝明月从丞相府中走出,站定在薄屹身前。
“薄屹,未寻到商远道身影,怕是……跑了。”
薄屹的眼底划过一抹晦暗。
他看了眼怀中的商娴,声音低沉。
“将丞相府处置干净,至于商远道,发布通缉令。”
“你怎么受伤了?”那凝脂般的侧颜愈瞧愈熟悉,祝明月上前一步,终于看清那人面容。霎时,她怔在原地。祝明月愕然抬眸看向薄屹:“她……她是商娴?!”...
祝明月颔首:“是。”
而这时,她才看到薄屹的伤和怀中之人。
“你怎么受伤了?”
那凝脂般的侧颜愈瞧愈熟悉,祝明月上前一步,终于看清那人面容。
霎时,她怔在原地。
祝明月愕然抬眸看向薄屹:“她……她是商娴?!”
薄屹神色复杂地点头。
阿城见他唇色发白,身子微晃,连忙上前扶住他:“王爷,先回去包扎伤口吧。”
“嗯,回王府。”
几人赶回煜王府,让府中大夫给薄屹左肩上的伤口清理包扎。
这一剑刺得很深,若是对准心口,怕是真的会要了他的性命。
阿城看得一阵后怕:“王爷,您为何不躲?”
沾着血迹的衣服被拿出去烧掉,薄屹一身素衣坐在木椅上。
“我不能伤她。”
闻言,祝明月一顿,侧眼看向躺于里屋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商娴。
阿城皱眉,犹豫再三,说:“王爷,您真的觉得她是王妃吗?或许只是与王妃长相相似,毕竟……王妃不会伤您。”
薄屹却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是她,我不会认错。”
“可是……”阿城还想再说什么。
被薄屹打断,他眉眼淡淡,却掠过一抹戾气。
“她伤我,不认识我,定是有原因,商远道必知晓。”
一年前商娴身中剧毒消失山崖上,始终未找到尸体,丞相府却挂起白布,如今想来总是蹊跷。
更何况,商娴喝下的毒药,就是商远道派人送去的。
片刻后,丫鬟走进,将一碗药放在薄屹面前。
薄屹像是闻不到那苦涩的药味,抬手便一饮而尽。
药碗搁下,他沉声开口:“明月,阿城,商娴回来之事,暂时不要让外人知道。”
两人点头:“是。”
片刻后,大夫从里屋走出,在薄屹面前跪下。
薄屹问:“她身子如何?”
大夫微蹙着眉,回想方才诊脉:“王妃脉象不稳,的确有中毒迹象,但……”
“什么?”薄屹眉心皱起。
“但是王妃所中之毒不像是钩吻,反而像是南疆的一种毒。”大夫缓声道。
薄屹顿了顿:“南疆?你可知是何毒,如何解?”
大夫叩首:“属下无能,需回去查医书。”
薄屹紧抿着唇。
“如此,你便退下,早日查出王妃所中何毒。”
“是。”
大夫跟着祝明月和阿城一齐离开。
屋内寂静,薄屹缓缓起身走到床榻边坐下,一瞬不瞬地看着双眼闭合的商娴。
想起她看着自己的冷漠眼神,薄屹的心猛地刺痛。
仿佛有一把利刃将他的心口剖开,鲜血淋漓。
薄屹缓缓伸手,轻轻覆上商娴的脸颊。
消失的这一年多,你都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天色逐渐大亮。
薄屹没有离开卧房,单手撑着下颌在木桌上小憩。
不知何时,他的耳边倏地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薄屹缓缓睁眼,突然想起商娴,猛地侧颈看去。
只见——商娴不知怎么从床榻上挪下了地,因为解不开手上束缚,她便一点点挪动身子,想要往屋外去。
薄屹顿了顿,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拎起,带回了榻上。
商娴逃跑不成,又挣脱不掉束缚,便冷着脸死死盯着薄屹。
“要杀要剐,痛快些。”
薄屹正披上外衣,闻言他手中动作一顿,须臾才理好衣襟,在商娴对面坐下。
他嗓音寡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商娴双眉紧锁,而后紧抿了唇,将头转向一边,闭口不言。
见状,薄屹几不可闻地轻叹了口气。
他瞧着她,心狠狠沉下,仿佛陷入沼泽。
半晌,薄屹蓦地起身向商娴走近。
商娴随即抬眸盯着他,眼中尽是防备。
却见薄屹一身伸入怀中,掏出了什么。
他将手掌在她眼前摊开,掌心中赫然一枚扇形玉珠。
薄屹声音低沉沙哑:“那你可认得这个?”
阿城不自觉抬眼看向屋内,正对上商娴那决绝坚定的眼神,不禁一怔。这一霎那,他仿佛看见了当初那个为见薄屹一面,不惜迎上他剑刃的商娴。熟悉,却又陌生。刑部。...
商娴看着那玉珠,微微怔住,心底突然就涌上些许悲恸。
甚至,她竟有中想流泪的感觉。
可她分明是没有见过这颗玉珠的,为何会有这莫名的情绪?
商娴收回视线,冷冷地说:“没见过。”
话音落下,薄屹的眸中划过失望。
果然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他收起玉珠,还要说些什么时,阿城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王爷,祝将军带人抓到了几个昨夜从丞相府逃跑的下人,已经关在了刑部大牢,您要去审问吗?”
薄屹微顿,敛下神色:“去备马车。”
他望向商娴,却是四目相对。
只见她眸色晦暗,里面暗潮汹涌满是杀意。
薄屹喉间一涩。
伤她害她的是商家,可她如今浑然不知,还想着替商家报仇雪恨。
薄屹拿起佩剑推门而出,对阿城道:“派人看好王妃。”
“是。”
阿城不自觉抬眼看向屋内,正对上商娴那决绝坚定的眼神,不禁一怔。
这一霎那,他仿佛看见了当初那个为见薄屹一面,不惜迎上他剑刃的商娴。
熟悉,却又陌生。
刑部。
被祝明月抓到的人统共四个人,皆是在丞相府服侍十几年。
他们被关在一间大牢中,薄屹站在牢门前,声音凉淡:“商远道逃去哪儿了?”
话音落下,却是鸦雀无声。
几人个个都抱着双膝蜷在墙边不回答,连头都未抬。
牢中光线昏暗,薄屹眯起眼,一个个看过,脸色阴沉些许。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墙角那人身上。
“你,抬起头。”
那人闻言却是将头更低了些。
阿城打开牢门,抓着那人的胳膊便拉出来。
她的面容完全暴露在烛光下。
薄屹凝起眉:“商如雪?”
衣衫褴褛的商如雪浑身一颤,瘫跪在地上:“七王爷饶命!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她颤颤巍巍地趴伏于地,泣不成声。
薄屹看着她身上的丫鬟衣服,冷哧:“让下人替你去死,以为就能逃过一劫?”
商如雪哭着摇头:“我,我也没办法啊!七王爷,您明鉴,我从未伤过您一根汗毛,求您饶我一命吧!”
“饶你一命?”薄屹一双黑眸像是淬了毒,“那你告诉本王,商远道逃到哪儿去了?”
商如雪哽咽:“我,我不知道……”
闻言,薄屹冷哼一声,不掩眼底讥讽。
见他不信,商如雪狠狠地打了个冷颤,接连又磕了几个头:“王爷我真的不知道!我爹听到风声就逃了,根本没有管我,我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怎么会知道他的去向!”
薄屹脸色一沉,对商如雪的话完全不相信。
商如雪看出他神情不耐,呼吸一滞,声音都已然嘶哑:“王爷,我绝对没有骗你!我若知道我爹在哪儿,又如何会被抓住?王爷明鉴!”
言罢,薄屹却只是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没有说话。
“王爷,王爷!”商如雪慌乱地抓住他的大氅,“王爷,只要您饶我一命,让我做什么都行!”
“什么都能做?”薄屹挑了挑眉。
商如雪连连点头:“是,王爷,我什么都愿意做!”
薄屹漆黑的双眸一瞬不动地盯着她。
“那你告诉本王,商娴是怎么回事?”
听见商娴的名字,商如雪愣住。
她茫然地抬起头,眼底慌乱:“你,你见到她了?”
薄屹冷冷地看着她。
他眉眼间的狠厉让商如雪打了个寒颤。
商如雪突然想起一年前的薄屹,那时的他体弱多病,眼神中都仍存有威慑力。
如今他大病痊愈,身上气势更是压人。
商如雪移开视线,强压住心底的颤栗,缓缓开口。
“王爷您应该知晓,当初毒死商娴的那瓶钩吻是我爹派人送去的。我爹说,那夜煜王府必须死一个人,若不是王爷,那便是她。所以……商娴就选择了自己去死。”
“阿泽?”薄屹皱眉,唤出另一个心腹的名字。却没人回应。府中寂静得有些渗人,像是一片死寂。倏地,不知何处传来一阵诡异的萧声,紧接着,一声箭离弓的弦崩,三支利箭便刺破虚空,直直射向薄屹。...
闻言,薄屹浑身一震。
他只知是商远道送毒,却不知背后竟还有这样一回事。
商娴为护他平安,连自己的性命都弃之不顾!
而他都做了些什么?!
商如雪咽了下喉咙,继续说:“但其实我爹早就预料到商娴不会对你下手,所以送去的那瓶并不是钩吻,而是雷公藤。”
“雷公藤?”薄屹双眼微眯,掩在袖中的手却是缓缓攥紧。
商如雪点头:“对,是雷公藤,服用此毒之后会腹痛不止,肠胃绞痛,口吐黑血,看上去与钩吻相差无异,但并不会致命。”
“待商娴服下雷公藤之后,她身边的丫鬟素儿就将药瓶替换成钩吻,然后伺机将她带回丞相府。至于那蔓延到山崖上的黑血,都是作出的假象。”商如雪缓缓说完。
竟是如此。
怪不得那时商娴分明生死未卜,丞相府却挂起白绸,吊唁哀思。
薄屹眸色一沉。
“那为何她会不记得本王?”
商如雪迟疑地抬眸看向他。
“王爷……可曾听说过南疆秘术?”
薄屹拧起眉:“南疆秘术?”
寒风吹过,商如雪身上一颤,应声道:“是,传说南疆有一种秘术,可以将人的记忆全部消除。我爹想要商娴成为一把没有感情的刀,竟真的让他找到了南疆巫女,将商娴的记忆与对你的感情一同消除了。”
“现在的商娴……只会杀人。”
说完,薄屹怔愣一瞬。
商娴对他的……感情?
霎时间,曾经过往的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γβ付費獨家
商娴为何主动替商如雪嫁进王府,又为何违背商远道的命令对他始终没有下手,最后又为何宁愿自己喝下毒药都不肯伤他半分。
而商如雪瞧见薄屹目露疑惑,不禁有些愕然:“王爷……难道你,你不知晓商娴对你是如何痴情?”
薄屹紧抿着唇。
商如雪一字一顿道:“她嫁与你近一载,父亲几番命她对你下毒,她都不曾听命。宫宴上刺杀祝明月一事,亦是她上前挡剑。她如此执着于儿女私情,父亲才对她失望至极,以至于要对她施用南疆秘术。”
言罢,薄屹久久沉默。
半晌他欲开口,才发觉嗓子竟干涩发痛,好似砂砾磨过。
“那南疆秘术,可有破解之法?”
商如雪咽了下喉咙:“我不知晓……”
薄屹上前一把钳住她,语气中满是躁意:“你不知晓?!”
不知商如雪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薄屹的眼神,身上冷颤不止,说话都有些不利索:“那,那南疆秘术我丝毫不知,真的不知道是否有破解之法啊王爷。”
薄屹松开她,神色蒙上一层阴霾。
商如雪眼眶一红,直接叩首于地:“王爷,我如今死罪在身,若真知晓如何敢不告诉您?求您信我。”
半晌,薄屹转过身,冷声吩咐阿城:“把商如雪先关起来,其他人,直接斩杀。”
阿城颔首:“遵命,王爷。”
薄屹回到王府时,天色已晚。
刚踏进府门,他就察觉到一丝不安的气息。
空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越往里走,血腥味愈浓。
“阿泽?”薄屹皱眉,唤出另一个心腹的名字。
却没人回应。
府中寂静得有些渗人,像是一片死寂。
倏地,不知何处传来一阵诡异的萧声,
紧接着,一声箭离弓的弦崩,三支利箭便刺破虚空,直直射向薄屹。
薄屹眼疾手快,瞬时仰面折腰,堪堪避过!
一箭不中,又是几声弦崩。
薄屹抽出佩剑,将羽箭一一击落。
或许是见射不中他,那人没有再拉起弓,像是收手逃离。
薄屹没有停顿,直奔府内。
踏进庭院,他脚步一停,浑身血液似是被冻结。
只见他府中十个堪比御林军的暗卫,此刻竟尽数倒在血泊之中!
薄屹目眦尽裂。是何人所为?!竟能杀他府中暗卫!等等,商娴呢?!薄屹来不及多想,一脚踩进血泊,直奔卧房而去。推开门,里面一片漆黑,空无一人!...
薄屹目眦尽裂。
是何人所为?!竟能杀他府中暗卫!
等等,商娴呢?!
薄屹来不及多想,一脚踩进血泊,直奔卧房而去。
推开门,里面一片漆黑,空无一人!
薄屹的心骤然缩紧,寒意从脚底升起,爬上背脊,让他险些连剑都握不住。
这时,那诡异的萧声再次响起。
薄屹转身向门外看去,眼前却突现一人,手执长剑直冲他额间而去!
他反手挡住,也由此借着月光看清来人。
正是不见踪影的商娴!
商娴一剑未伤,不给薄屹半点喘息机会,再次攻来。
因见是她,薄屹怔愣一瞬。
饶是回过神来迅疾躲避,还是被商娴在手臂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薄屹闪避间看向商娴,却见她眼中无光,面无表情。
就好像一个傀儡!
商娴攻势极猛,薄屹不想伤她,只能用剑极力格挡她的招式。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院中。
他阴森冷笑,好似夜半鬼魅:“薄屹,这份商家送给你的礼物,你可还喜欢?”
不是旁人,正是逃出丞相府的商远道。
薄屹冷冷瞥他一眼,却无瑕顾及。
商远道负手站在树下,手中一把玉箫,方才那诡异的萧声正是出自他口。
阿城从刑部回到王府时,薄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加起来足有十多处。
他的力气也将被消耗殆尽,然而商娴却像是感觉不到累,攻势一如最初猛烈。
阿城愕然,上前替薄屹挡住一剑。
“王爷,您没事吧?”
薄屹踉跄退后一步,剑刃插在地上,整个人勉强撑着不倒。
然而商娴却并不与阿城交手,剑锋一转又冲向薄屹。
薄屹顿了顿,咬牙拔出剑挡住这一击。
阿城对只想着杀薄屹的商娴束手无策,只能转而上前一把钳住商远道,怒道:“你使了什么龌龊手段,快让她停下!”
刀架在脖子上,商远道面上却毫无惧色。
他冷冷一笑:“薄屹不死,她是不会停下的。”
“什么?!”阿城惊惶愕然地看向正躲避的薄屹,“王爷!”
不知是因为听到商远道的话,还是因为身上的伤口刺痛,薄屹速度更慢,已经不敌商娴。
阿城再顾不得其他,拔剑便冲到商娴面前,连连挡下她的剑锋。
然就连阿城都不敌商娴,手上渐渐脱力。
她的力气为何丝毫不减?
像是看出阿城的疑惑,商远道缓缓道:“现在的商娴根本感觉不到疲惫,只有杀了薄屹,她才会收手。或者你也可以等到她耗尽力气,竭力而死。”
闻言,薄屹眸色一沉,眼露阴戾。
商娴抓住阿城怔愣的时机,一个转身攻向薄屹。
这一次,薄屹没有再躲。
他身形挺拔地站在原地,任由商娴将那把长剑刺进了他的腹中。
温热的血从薄屹身体里涌出,迸溅在了商娴的脖颈和衣衫上。
她身上衣衫是黑色,血很快隐进去不见,但她雪白脖颈上的血滴就像是一颗颗石榴石,格外注目。
眼前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薄屹想起一年前宫宴那天,商娴中剑倒在他怀中。
谁也未曾想过,有一天刺向他的剑,会有她的那一把。
而所有人都没看见,商娴在刺中薄屹的那一瞬间,眉心倏地皱了一瞬。
也只是一瞬,随后她就赶紧利落地抽出长剑。
腹中传来剧烈疼痛,薄屹踉跄一步,险些跪倒。
阿城瞳孔紧缩,连忙上前扶住他:“王爷!”
许是见了血,商娴抽出剑后没有再动作,只是僵硬麻木地站在原地。
商远道见商娴停下,双眉紧皱,拿起玉箫还要吹。
薄屹的声音仿佛结了冰,戾气集中:“阿城,去夺了他手中的萧!”
阿城犹豫一瞬,随即咬牙离开薄屹,两步就到了商远道身前,反手打落玉箫,将商远道钳至身下:“该死!”
商远道的脸紧贴地面,却还是冷冷一笑:“薄屹,你竟然心甘情愿被商娴杀,也不肯动她一下,你对她动了心吧?”
薄屹喘了几口气,缓缓走到他面前,眸中是渗人的怒意。
“告诉本王,那南疆秘术如何破解?!”
王爷,是真的动了情动了心。包扎好伤口,太医离开,薄屹的额上布满细汗。阿城去打了些水,打湿脸帕,帮他擦拭去。“王爷,王妃……您打算怎么办?”...
商远道闻言,一顿,而后笑声疯癫:“薄屹,南疆秘术是无法破解的!”
话音未落,薄屹提剑刺进他的手背,直接贯穿。
一声惨叫在煜王府中回荡。
薄屹盯着商远道,一双黑眸仿佛深渊。
“商远道,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若你交代,我还能让你死的痛快一些!”
商远道看着他,嘴角挑起一抹讥讽:“我费尽心思将她送去南疆,消除她所有记忆,就是为了用她杀了你,怎么可能告诉你破解之法?”
薄屹的眸底闪过一抹晦暗,狠狠地掐住了商远道的脖子。
“你是不肯说了?”
商远道呼吸不畅,脸上很快一片赤红。
“薄屹,我已是强弓末弩,难逃一死,虽今日没能杀死你,但只要你留商娴在身边一日,就终会死在她手上!胜王败寇,我在十八层地狱等你!”
薄屹怒从心生,加重力道。
他那双黑眸里似乎闪烁着带着血腥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半晌,薄屹松开手,冷冷道:“将他送到刑部,严刑拷打,但不能让他死,直到他说出破解南疆秘术为止!”
阿城应声,却犹豫道:“王爷,那您的伤……”
“无妨。”
阿城只能先一步押着商远道离开。
看着那佝偻的背影,薄屹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眼神凝聚着微凉的深意。
胜王败寇,便是如此。
γβ付費獨家
须臾,薄屹捂着腹上伤口,一步步缓缓走到了商娴面前。
她眼眸中依旧黯淡,他看着,心脏突然像是被扯着,一下一下,痛的呼吸都是不稳的。
“商娴……商娴……”
薄屹轻声唤她,眼底蒙上一层悲恸。
但面前人仍是毫无反应。
薄屹咽下喉间腥甜,伸出没沾血的那只手,慢慢覆上她的脸颊。
一片冰冷。
那个曾经跟在他身后,默默为他披上大氅的那个姑娘,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吗?
薄屹深吸了一口气,手臂无力垂下。
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记起曾经?
阿城将商远道送到刑部,吩咐好一切,又带着太医马不停蹄地跑回王府。
庭院中不见两人身影,便向卧房去。
刚到门前,便看见商娴不知什么时候昏迷过去,而薄屹正忍着身上几处伤口将她打横抱起,小心地放在了床榻上。
“王爷!”阿城急匆匆上前扶住他,不禁埋怨,“您还记得自己受了伤吗?!”
薄屹松开商娴,缓缓在塌边坐下,呼出长长一口气。
他的嗓音已然嘶哑,却说:“伤口不深,不碍事。”
阿城连忙让太医去给薄屹包扎伤口。
那个在万人大战中都没有受伤的七王爷,一天一夜之间,只因商娴,就搞得浑身伤痕。
他看向薄屹,却见薄屹的视线竟落在商娴身上,哪怕是疼痛都未能让他移开半分。
王爷,是真的动了情动了心。
包扎好伤口,太医离开,薄屹的额上布满细汗。
阿城去打了些水,打湿脸帕,帮他擦拭去。
“王爷,王妃……您打算怎么办?”
薄屹靠在木椅中,轻阖上眼,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他薄唇轻启,说出口的话只剩气声:“留在身边,去寻南疆巫女,定有办法破解那秘术。”
阿城听完,面露迟疑。
“王爷,恕属下直言,今日之王妃已非曾经之王妃。从前的她万不会伤害您,可如今……她只想要您的命。”
薄屹缓缓睁开眼,双目盯着虚空晃神。
“若不是为保我安危,她不会喝下那毒药,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这是我欠她的。”
阿城闻言狠狠一怔,他慌张上前:“王爷你这是何意?难不成还真要让王妃杀了您?”
薄屹却没再说话。
夜,已经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