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婵长睫微微一颤。岑清辞对宫人吩咐道:“将皇室百余人全部入土。”“是。”过了一会儿,岑清辞没有急着出宫,往后宫走去。先帝的后宫妃子早就被他杀光了,唯独一人——罚入冷宫的丽妃,正是岑清辞的姑姑。...
岑清辞身子冰冷,他狂跳的心脏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缓缓起身,轻声自语:“死了?死了更好,这样你就走不了了。”
岑清辞攥紧了拳头,捏出了血痕。
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皇陵外的宫人们无人赶去叨扰他,深怕自己人头落地。
这时,杜月婵捂着腹部的伤走了过来,垂眉说道:“九千岁,大梁不能一日无君,还请尽早做打算。”
“不愧是神医,真是命大。”岑清辞背对她冷嘲道。
“妾身贱命还要为九千岁谋划。”杜月婵跪下说。
闻言,岑清辞转身了,他不想见杜月婵,径直离去。
擦肩而过之际,又听他说:“可惜脑子不好。”
杜月婵长睫微微一颤。
岑清辞对宫人吩咐道:“将皇室百余人全部入土。”
“是。”
过了一会儿,岑清辞没有急着出宫,往后宫走去。
先帝的后宫妃子早就被他杀光了,唯独一人——罚入冷宫的丽妃,正是岑清辞的姑姑。
现如今宫中唯一的太妃。
远远望去,只见一个俏丽的身影坐在亭中喂鱼。
岑清辞走近。4
“侄儿有何事?”太妃一边撒着鱼食一边开口问道。
可她未回身的样子,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了。
“长公主死了。”他说。
太妃淡淡:“哦?她能活到这个时候已经不易。”
闻言,岑清辞皱眉道:“皇陵一直由姑姑操办,为何没有入土?”
听到这句问话,太妃才稍稍有点反应,她瞥了他一眼,说:“他们没资格入土。”
岑清辞其实早就猜到了这个答案,但是听到之时心里还是一沉。
“怎么?”太妃转头看他,“你同情他们了?别忘了,我们岑家是被他们灭门的,一命换一命,合情合理。”
“不。”岑清辞否认道,“他们如何与我无关,我只在乎殿下。”
太妃嗤笑:“我岑家果然个个都是痴情种,可惜你不像我……”
她爱的卑微,被老皇帝伤的遍体鳞伤,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而岑清辞还没开始这份感情就已经结束了,哪有她疼。
“随你怎么做吧,明日宣告天下,你并非阉人,着手登基吧。”太妃说完这些话,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岑清辞颔首离去。
待他回到自己居住的府上后,一名老太监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岑清辞问。
老太监连忙说:“虚尘大师想为殿下入土诵经,特来请示提督。”
岑清辞摆手:“让他去吧。”
或许,虚尘大师诵经,千灵曦在下面会高兴一点。
至于他自己还是不要去了,免得她看得心烦。
当晚,岑清辞开壶喝了几斤的白酒,醉倒在床榻上。
脑海里全是千灵曦的影子。
他不经笑了:“我可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我也不开心……”
“想来,殿下也不喜臣吧。”
又灌了一口酒,醉意更浓。
“九千岁,该用药了。”门外传来宫女轻柔的声音。
岑清辞根本不想见杜月婵:“让她滚。”
宫女不敢离去,只能在门口候着。
岑清辞见状也不管了,自顾自得继续喝酒。
深夜十分。
“啪!”
一道剧烈的碰撞声响彻整个院子,随之是碎裂声。
门口打盹的宫女惊醒了,却又不敢喊岑清辞。
突然,大门被撞开,岑清辞一身寒气站在门口,双目通红,好似失去了理智。
宫女吓得尖叫一声,忙转身逃走,手里端着的药丸洒满一地。
“你必须要吃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岑清辞红着眼抬头,咬牙切齿道:“杜月婵,你休想再控制我……”杜月婵脸色一白:“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他猛jsg地抓起地上的药丸,一下子塞入杜月婵的口中,后者连忙挣扎。...
岑清辞知道因为自己没有按时吃药,逐渐失控了。
他想要去拔剑,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
一旦拿到剑,就会死人!
岑清辞用另一只手死死按住了右手,试图压制那个嗜血的念头。
他一步步控制自己,但是暴怒的情绪充斥在大脑,最终还是失控了。
他只能掐住脖子让自己逐渐失去力气。
杜月婵赶来的时候,就看到岑清辞一手掐着脖子,一手扣在青石板上,血淋淋一片。
“岑清辞!”
杜月婵连忙取出药丸,跑过去。
岑清辞瞥到身旁的药丸,刚要张嘴,就被自己一掌打落在地。
“滚!”他怒吼道。
“你必须要吃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岑清辞红着眼抬头,咬牙切齿道:“杜月婵,你休想再控制我……”
杜月婵脸色一白:“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
他猛jsg地抓起地上的药丸,一下子塞入杜月婵的口中,后者连忙挣扎。
可是杜月婵哪里比得过岑清辞的力气,最终还是把药吞了进去。4
岑清辞觉得自己慢慢恢复了一点,他缓缓站起身。
“这药,有成瘾性吧。”
他戏谑地看着杜月婵跪在地上干呕:“你吐出来一个,我就让人喂你一个,让你也尝尝这番滋味。”
闻言,杜月婵面露惊恐:“不,这药真的可以治你的病!你已健康之躯服用三年的太监药,阴阳不调,不吃药会死的!”
“你觉得我会怕死?”岑清辞冷笑。
杜月婵怔住。
对岑清辞来说,岑家仇已报,最爱的女人也死了。
是生是死已然无所谓。
要不是还有太妃的存在,说不定岑清辞真的会丢下混乱的大梁,一走了之。
数天后。
岑清辞改朝换代,取大庆为号,建立新政权。
立前朝长公主千灵曦为先皇后。
朝堂之上,无人有异议。
两年后,赵家村。
“阿娘阿娘!”
院中妇人放下手里的活,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姑娘手里拿着一串野果,蹦蹦跳跳进了土院子:“阿娘,我在山上摘了好多红果子!可甜了!”
妇人点点头,伸手整了整自家姑娘的衣襟说:“知道了,快去洗手,今天你兄长要回来了,娘准备了好吃的。”
“嗯嗯。”那姑娘乖巧点头,进了屋。
妇人轻叹了一声。
赵家村一共有百来户人,算是大村子了。
妇人正是村中的赵桂玲,育有一儿一女,可惜女儿赵嫣曦是个傻子。
好在儿子赵墨阳还算争气,年仅十九就过了乡试,成了百里内唯一一个举人老爷。
赵嫣曦洗完手又要往外跑:“我要去接兄长!”
赵桂玲刚要阻拦,就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了,无奈摇摇头。
到了村口,赵嫣曦远远就看到了赵墨阳的身影,脸上挂上灿烂的笑容跑上前。
“兄长!”
身后看到此景的村民会心一笑。
只有一个老婆子多嘴了一句:“那女娃还真以为自己是举人老爷的妹妹吗?”
“不过是举人老爷见她长得标志,捡回来的填房而已。”
过了半个月,赵墨阳无奈道:“小曦,兄长要读书了,自己去玩好吗?”赵丫头不满地嘟了嘟嘴。但是赵桂玲说了不能打扰兄长读书,她只好又干起了以前爱做的事情。——爬到山里头摘果子。...
赵丫头没有听到这句话,她跑到赵墨阳的身前帮他提包裹。
“小曦,你慢点。”赵墨阳自知抢不过,便老实地递过去。
两兄妹并肩回到家里。
赵桂玲一见到儿子就忍不住哭出声。
赵墨阳安抚道:“娘,儿子功成名就,你应该高兴才是。”
“是啊。”赵桂玲摸了摸眼泪。
“阿娘为什么要哭啊?”赵丫头傻乎乎的,什么也不懂。
“阿娘是高兴。”赵墨阳说。
“高兴要哭,那伤心是不是要笑啊。”
赵桂玲破涕而笑,指了指赵丫头的脑袋说:“哪有这种说法。”
“可是可是……”
“好了,我给小曦买了新衣裳,去试试吧。”赵墨阳从衣服里拿出新衣给她。
赵丫头一见新衣服,就把方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回屋穿上了新衣服,一出来就听到赵墨阳和赵桂玲正在说着路上的事情。
“……当今圣上重科考,儿子也算是生在好时代,考取举人。现在就盼着能进国子监,那说不定会还能更上一步。”
赵丫头安静地凑过来,听到好些复杂的词汇。
她歪着脑袋问:“什么是‘圣上’啊?”
“圣上是皇帝,如今大庆的皇帝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忍辱负重多年,终成大业。”7
“哦。”
赵丫头听不懂,她一遇到难题就低头玩衣衫上的线头。
赵桂玲见状气恼道:“嗨呀,你这衣服穿的乱七八糟的,来,让阿娘帮你整理整理。”
说着,她就把女儿拽回了屋内。
赵丫头也不反抗,任她摆布。
赵桂玲重新脱下她的衣服,抖了抖。
回头准备让女儿重新穿上的时候,看到了她腹部的疤痕,目光一暗。
她心疼的抚了抚那疤痕问:“丫头,可还疼?”
赵丫头摇头,她摸了摸胸口说:“这里的疼。”
掀开肚兜,只见左胸的位置有个刺穿伤痕,但是已经愈合。
赵桂玲心疼的揉了揉,说:“明天给你喝点糖水,就不疼了。”
“好啊好啊,有糖水!”赵丫头最喜欢喝糖水,只要有这个什么都不疼了。
次日,赵丫头不光有糖水吃,还有赵墨阳带回来的卤菜。
这玩意儿油水足,让他们一家子吃的满嘴是油。
因为赵墨阳总是给她带来好东西,赵丫头特别喜欢赵墨阳,再加上村里的人都不喜欢她这个傻子,她几乎天天粘着他。
过了半个月,赵墨阳无奈道:“小曦,兄长要读书了,自己去玩好吗?”
赵丫头不满地嘟了嘟嘴。
但是赵桂玲说了不能打扰兄长读书,她只好又干起了以前爱做的事情。
——爬到山里头摘果子。
好在附近的山林常有人上去,没有大虫豺狼的。
小半天赵丫头就满载而归。
她一边吃果子一边往回走,一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
赵丫头疑惑地低头一看,发现居然是个人躺在地上!
她蹲下身子摇了摇他,说:“阿娘说不能在地上睡觉,你快起来。”
那人闷哼了一声,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
赵丫头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她放下果子,把那人翻了一个身。
一块牌子从衣襟处掉了出来。
赵丫头好奇地拿起那个金色牌子,上面写着字。
但是她不认识。
“对了,兄长认识字!”说着,她连人都没管,拿着牌子直接跑下了山。
躺着的那人迷迷糊糊醒来,看有人拿走了自己的牌子,伸手想抓住她,却无能为力。
回到家中,赵丫头把牌子给了赵墨阳。
赵墨阳接过牌子,脸色变得煞白——
“东厂提督!”
说着,他将剑收回剑鞘,不过手依旧放在剑柄上。“好的……”这副状态,赵墨阳只能答应,虽然他一开始的目的也是这个。三人一同下了山。“下去后你可要给我买糖葫芦!”赵丫头围在男人身边絮絮叨叨。...
“你在哪儿见到的这个人?!”赵墨阳连忙询问。
赵丫头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道:“山上啊,他躺在那儿我怕他着凉,给他盖了大叶子……”
赵墨阳眼皮一跳,无奈道:“小曦,咱们去找他。”
“为什么呀,咱们又不认识他。”
“他有钱,你救了他可以向他要糖葫芦。”赵墨阳半骗半哄地说。
果然,一提到糖葫芦赵丫头就来劲了。
二话不说冲到了最前面。
赵墨阳虽然是文人,但是为了几天几夜的科考也锻炼过身子。
虽然追不上精神旺盛的赵丫头,但不至于跟丢了。
可是,没过一会儿,赵丫头迷路了。
她记得上山路,从来不记下山路,因为只要看一眼村子在哪儿,她就往哪儿走。
“兄长,丫头的糖葫芦会不会没有了?”赵丫头有点想哭,但是又不明白悲伤是什么,只能生闷气。
赵墨阳看了一眼快要黑的天,想着晚上山里很危险,决定还是带着赵丫头先回去。
不能因为救一个陌生的权贵,害自家人出事。
下山之时,赵丫头突然踩到了一地果子,她想起来这里就是之前那人躺着的地方。
“兄长!兄长!就是这里!”赵丫头连忙挥手喊停了前方的赵墨阳,说,“你看我还做了标记!”9
赵墨阳走回来一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是小花猫做的标记?”
赵丫头在山里走一遭,脸上就花的不行,每次都被赵墨阳调侃。
随后,二人四周张望,也没有知道之前昏迷的人。
“糖葫芦自己走了?”赵丫头沮丧。
“可能吧。”赵墨阳叹息了一声,“走吧,咱们回家。”
“嗯嗯。”
就在二人准备离去之时,上方突然传来破空声,一道黑色的人影落在了赵墨阳身后。
剑光一闪,冰冷的剑刃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赵丫头惊讶回头:“啊,糖葫芦!”
赵墨阳可不像妹妹那么天真,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危险,连忙说道:“这位大人,在下是赵家村的举人赵墨阳,我们兄妹二人并非你的敌人!”
黑袍男人眼神迷离,但是脚下站的很稳,一看功夫就不低。
“举人?”
“正是。”赵墨阳解释道,“吾妹捡到了大人的牌子,她不识字便带了回来,然后在下知道大人遇难,上山来寻你。”
男人迟疑了一瞬,他看向赵丫头,但是因为天色已晚,见不清她的面容。
赵丫头疑惑道:“兄长,糖葫芦手里的不是糖葫芦啊。”
男人目光一凝,手中更握紧了剑柄。
剑刃微微刺破赵墨阳的皮肤,他紧张地解释:“吾妹脑子不行,还请大人宽恕。在下使用哄骗的方式才让她来带路的。”
男人没有那么容易信任兄妹二人,他冷声道:“行,我不杀人,带我去你们家中,我需要养伤。”
说着,他将剑收回剑鞘,不过手依旧放在剑柄上。
“好的……”
这副状态,赵墨阳只能答应,虽然他一开始的目的也是这个。
三人一同下了山。
“下去后你可要给我买糖葫芦!”赵丫头围在男人身边絮絮叨叨。
男人嫌她烦,只好回了句“知道了。”
赵墨阳扶着男人说:“小曦天性如此,还请大人不要计较。”
“我不至于和一jsg个傻子计较。”
赵墨阳讪笑。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妹妹被人骂傻子,他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等回到了院内,赵墨阳看到赵桂玲的房间亮着烛火,立刻带着他们二人从后门进了里屋。
烛火点亮。
男人倏然睁大了眼,他一把抓住了赵丫头的手,震惊道:“千灵曦?!”
赵丫头在山上疯玩回来,就去洗脸了。被擦干的脸露在外面,岑清辞拿药的手都忍不住一抖。昨晚许是火烛不够亮,再加上赵丫头脸上全是泥灰,看不真切。如今一见,赵丫头何止是长得像。...
男人——也就是岑清辞猛地回过神来。
千灵曦已经死了,这农女不可能是她。
他恍然松开手。
但是方才那一惊一乍已经吓到了赵丫头。
她顿时小脸一皱,哭喊道:“糖葫芦凶我!”
赵墨阳连忙去哄,两兄妹闹起来吵到了赵桂玲。
“儿子,你和丫头吵什么呢?”
“没事没事,我……”
“阿娘——”赵丫头连忙推门跑出去,“兄长说有糖葫芦,但是我现在也没吃到。”
岑清辞从腰带里取出一锭银子给赵丫头,说:“这个给你买糖葫芦。”
给这钱,其一,他的确要在这里养伤,其二,是这个农女和千灵曦长得如此像,他有了一点私心。
赵桂玲见到陌生黑袍人手里有一把剑,吓得脸色苍白。
赵墨阳连忙拉过母亲,二人走到边上絮絮叨叨起来。
唯有赵丫头拿到钱一脸欢喜,她扬起脏兮兮的小脸感谢道:“谢谢糖葫芦!”
岑清辞一默:“我叫岑清辞。”
“我知道了,糖葫芦。”
岑清辞目光微沉,最终什么也没说。
这样也好,他的名字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过了一会儿,岑清辞对赵墨阳说:“这段时间我在你这里疗伤,不可将此事传出去。”
“我省的,大人。”
赵墨阳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岑清辞。
赵桂玲就把她的房间让给儿子,自己跑去和赵丫头住一屋。
次日,赵墨阳去县里买了糖葫芦和伤药,药钱是岑清辞自己出的。
赵丫头在山上疯玩回来,就去洗脸了。
被擦干的脸露在外面,岑清辞拿药的手都忍不住一抖。
昨晚许是火烛不够亮,再加上赵丫头脸上全是泥灰,看不真切。
如今一见,赵丫头何止是长得像。
她和千灵曦就是长得一模一样!
岑清辞再想起千灵曦曾经也疯傻过,心里猛地一跳,一丝暗藏的期盼慢慢开始啃食他的欲望。
赵丫头舔着糖葫芦看向岑清辞,她突然问道:“糖葫芦也要吃糖葫芦吗?”
岑清辞一愣,被她的话绕了一圈。
“糖葫芦是指我?”他问。
“嗯呐。”赵丫头应道。
忽然,岑清辞想起了小时候。
宫中长公主矜贵,岑清辞再给太子做陪读的时候见过。
第一次见到千灵曦的时候,她指着他说:“这个小先生是谁啊?”
岑清辞长得又嫩又白,做起事来板板正正,就像教书先生一样。
在没人的地方,千灵曦就会叫他小先生。
往事回忆,甜中带着苦涩。
岑清辞看道红色糖块黏在赵丫头的嘴边,好似那吐出的鲜血,都带着温度。
他别开眼,不敢再看。
这两年来,他第一次压下了自己的脾气,默认了这个称呼。
“丫头,过来帮忙!”赵桂玲喊了一声,把一箩筐果子给她,“来,把这个送给隔壁家去,和他们换点鸡蛋回来。”
这活赵丫头熟悉,她二话不说的去了。
岑清辞坐在门边看着她走远,就算她身影消失,也没有动弹。
突然,赵丫头从隔壁院跑了出来,脸上带了惊慌。
岑清辞微蹙眉,站直了身子看去。
只听她大喊道:“阿娘——癞子回来了!癞子回来了!”
赵桂玲手中箩筐掉在了地上。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一个长相怪异的男人从屋里追了出来。
“你这个臭婆娘躲什么?!”
赵桂玲连忙把女儿护在身后,怒气冲冲道:“你这个无赖想做什么?”
那癞子理所当然地斥道:“她又不是你女儿!你这么护着干嘛?”
“只要能给你儿子生娃,给我玩玩怎么了!”
赵丫头摇摇头,她只是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要出现了,但是抓不到。然后就觉得自己身上好疼。她下意识揉着自己关节,扑到赵桂玲怀里说:“阿娘,我好疼。”赵桂玲连忙帮她揉了揉说:“阿娘揉了就不疼了啊。”...
此话一出,气得赵桂玲全身颤抖,脸色涨红。
她指着他怒骂道:“无耻之徒!”
“你们除了这些词还会说什么?”癞子不以为然,“赵墨阳送我进牢的仇,我还没报呢,正好把他通房给我玩一下,我就原谅他了!”
说着,他就伸手去抓赵丫头。
突然一只手狠狠钳住了癞子的手。
还没等癞子反应过来,那手用力一别,直接卸掉了他的胳膊。
“啊——”癞子发出了凄惨的惨叫声。
“你说要做什么?!”
癞子疼得面红耳赤,他恶狠狠地抬头,举起拳头冲了过去:“你他妈——”
岑清辞一脚揣倒他,随即用力踩在脱臼处。
“再问一遍,你要做什么?”
癞子再也反抗不了,只能无助的惨叫。
村里附近的人连忙伸头来看,发现是癞子被揍,一个个满不在乎。
“大哥大哥——我说错了话了——饶了我!”
岑清辞冷哼一声。
按照以前他的惯例,早就拔剑砍人了。
但是方才这癞子说的话让他有几分在意。
就在他思考之时,一个年迈的老人走了过来,求饶道:“这位公子,求你放过我儿子吧。”
岑清辞一皱眉,心里不是滋味。
这儿子这般讨嫌,母亲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求情,真不知她心里是作何想法。
“糖葫芦……”赵丫头怯怯地看过来,“这样子很疼的。”
岑清辞微愣,下意识松开了脚。
“抱歉。”他向她道歉。
赵丫头摇摇头,她只是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要出现了,但是抓不到。
然后就觉得自己身上好疼。
她下意识揉着自己关节,扑到赵桂玲怀里说:“阿娘,我好疼。”
赵桂玲连忙帮她揉了揉说:“阿娘揉了就不疼了啊。”
在母女俩柔声安慰的时候,癞子被自己母亲拉了回去,再也不敢过来。
岑清辞走过来,询问:“她是有什么旧疾吗?”
“不是的。”赵桂玲摇头,“她总是身子痛,但是大夫也查看不出情况来,说她身体其实很好,这疼也没法解释。”
听完这些话,岑清辞神色不明。
他又问:“方才我听那人说,她不是你的女儿?”
赵桂玲无奈叹气道:“是啊,她是捡回来的。”
“阿娘阿娘,什么是捡回来的啊。”赵丫头突然开口询问。
“哎呦,当然是咱家的野果是捡回来的啊,还是丫头捡回来的!”
赵丫头顿时扬了扬下巴说:“当然了,我最喜欢吃野果子,家里的份都是我捡过来的。”
有了赵丫头插话,岑清辞不好再问。
只是他忽然想到——
“这桑葚来得新鲜,是本宫的最爱,特邀小先生来尝尝。”千灵曦坐在亭中,一边品茶一边对他说。
岑清辞随之坐下。
其实他并没有吃多少,一直坐在那里看千灵曦吃,几乎都进了她的肚子。
桑葚染红了她白玉般的指尖,让他蠢蠢欲动。
那时候,他不过十三。
就像现在。
赵丫头含着红果子,吃的满嘴都是汁水。
他怎么可能认不出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