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儿……”褚阮一怔,看向楮墨眸中星光点点,“墨儿这般会疼人,想来以后嫁给你的女子,定然是好福气的。”“二姐!”楮墨笑意收敛,眼神闪烁,“我答应大姐的,我是男子汉,要护着你的,至于娶妻的事情,我还小呢!”褚阮将楮墨反应看在心中,表面佯装明白:“哦~墨儿还小……”...
“二小姐……”吴姨娘语气立刻软了下来,“二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只是想弥补溪儿犯的错,就是搭上我所有,也是愿意的。”
语毕,又小心翼翼试探性看了褚阮一眼,见脸色没什么特别的变化,这才稍稍放下心。
是她多想了。
“褚阮!”褚老太太怒喝一声,后声音软了下来,“今日就算是你妹妹错了,那也不是你伤害妹妹的理由,快放了你妹妹,今日之事,我就当全都没发生过!”
“父亲。”褚阮并未回答,而是看向褚将军,“你觉得褚溪偷窃卖东西这样的事情,能算了吗?”
“母亲!”褚将军眉眼一冷,“这件事已经很清楚了,褚溪就是犯了错,若母亲还是包庇,传出去有损褚家颜面!”
褚老太太拐杖将地戳得砰砰响,怒不可遏:“我看褚家谁敢将这件事传出去!”
“祖母这是要包庇到底了?”褚阮皱着眉,声音冰冷,“我还真的不信,祖母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好了!”褚将军一声厉喝,也没了听下去的心思,“褚溪做错了事,家法处置,褚阮于情于理并未做错什么,母亲不可一再偏袒,今日褚溪只是偷了点东西卖,若不严加惩戒,恐怕以后……”
褚老太太还想说什么,对上褚将军厉眸,知道儿子是真的生气了,这才作罢。
只是一双浑浊的眸子,不甘心地看向褚阮。
褚阮见状,高昂着头与之对视,毫不怯懦。
接着她松开手,有意无意看了一眼褚溪的右胳膊。
浑身疼痛的褚溪并未察觉异常,只是有吴姨娘抱头痛哭:“呜呜呜……姨娘……”
“吵死了!”褚阮冷喝一声,“再哭拔了你的舌头!”
此话一出,被吓到的褚溪紧紧抿着嘴,房间算是安静了下来。
“父亲,剩下的交给你了。”褚阮满意地拍了拍手,“我累了,要沐浴休息了,还有褚溪,你最好老老实实受罚,若是让我知道你偷奸耍滑,明日整个皇城都会知道你是小偷的事情。”
这话,表情是威胁褚溪,实则也是在警告褚老太太,不要多管闲事!
说罢,头也不回大步离开,才不管身后人都是怎样的脸色。
累了一天,是时候洗洗干净,去除浑身的晦气了。
将军嫡女退婚丞相嫡子的事情,早已传遍皇城每个角落。
有心的人看门道,没心的人凑热闹。
褚阮两家的婚事,因为一个小妾身份告吹,也是成了不少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大部分人,还是欣赏褚阮的果断决绝,配得上将军嫡女的身份。
小部分人,最关心褚阮到底如何躲过三十鞭子和丞相家的怒火。
以上这些,如今泡在浴桶中的褚阮自然是无从得知。
此时的她眸子眯着,自重生后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脑海中也不由自主浮现起上一世尸体堆中浑身是血的云淮之,心又出现那种撕扯的痛,那种心疼与痛苦让她鼻尖泛酸。
最终,一滴清泪滑落,再睁眼,是宛如深潭的平静。
夏棋看出不对,小声道:”“二小姐,皇后娘娘刚刚传来懿旨,让您明日去宫里一趟。”
褚阮并不意外,声音平淡:“知道了。”
皇后是她的亲姑姑,褚容两家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让她进宫也在情理之中。
沐浴结束,褚阮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房子,压下心中感慨,出了门。
门外,楮墨指挥着下人,在院中摆放着什么。
“四弟。”褚阮看了一眼,略带着疑惑,“你这是在做什么?”
“二姐,好啦?”楮墨嘴角扯出笑,走近几步,“天气闷热蚊虫又多,这些是我花了好一番心思弄回来的花,可以驱蚊避虫的,本来打算送进容家几盆的,看来是不需要了。”
“墨儿……”褚阮一怔,看向楮墨眸中星光点点,“墨儿这般会疼人,想来以后嫁给你的女子,定然是好福气的。”
“二姐!”楮墨笑意收敛,眼神闪烁,“我答应大姐的,我是男子汉,要护着你的,至于娶妻的事情,我还小呢!”
褚阮将楮墨反应看在心中,表面佯装明白:“哦~墨儿还小……”
心中,早已想到四弟此时已经有一个心上人。
上一世褚家流放,那女孩抛弃一切远远跟着四弟,最后却落得被押送官兵侮辱而死的下场。
想到那时四弟冲向那群畜生,疯狂撕扯咬人,被活活打死的情景,褚阮的眼神又冷了下来。
即使最后那些押送官兵被云淮之当着她的面活剐,她依旧恨,无法纾解的恨。
归根结底,都是吴姨娘这颗老鼠屎!
“二姐……二姐……”楮墨看着褚阮陡然冷下来的脸,忍不住担忧,“你怎么了二姐,可是哪里不舒服,我找大夫过来?”
“无妨。”褚阮淡笑,轻轻点了楮墨额头,“你忘记啦,我可是会医术的。”
“那也得找大夫。”楮墨一副无赖模样,手脚跟着比画起来,“不是都说医者不能自医吗,二姐可万万注意身体,我还想看二姐在竹溪院大杀四方呢,二姐你不知道,褚溪现在正在祠堂跪着呢,听说父亲要让她跪一夜!”
“你呀!”褚阮无奈摇头,“你这般喜形于色,被外人瞧着了,祖母又要不开心了。”
只罚跪一夜,看来祖母还是用了功夫的。
“我管她!”楮墨听到祖母二字,眸子顿显不屑,“那么偏心的祖母,我才不想要呢,我管她生不生气!我……”
“好了好了。”褚阮立马打断楮墨的话,“没什么事你早些休息,我明日还要进宫呢,皇后要见我。”
“今日之事,姑姑肯定是知道了”楮墨脸色一僵,立马开口,“二姐明日一定要小心!”
姐弟二人又闲聊几句,送走楮墨,褚阮躺在床上,心跟着沉了下来。
褚容两家的婚事是皇帝点头的,皇帝一向忌惮云淮之的实力,如今云淮之又要娶她这个将军嫡女。
换位思考,她若是皇帝,也不会轻易答应。
至于明日,也不知道皇后姑姑是替谁说话的了。
皇后闻言,眉头又微微蹙起:“你说的道理姑姑懂,相比于丞相家,燕王身份地位自是更高,只不过姑姑担心两件事,这才让你过来。”“姑姑。”褚阮恢复郑重模样,“不知道姑姑说的是哪两件事?”“皇上与燕王,远没有表面和谐。”皇后侧身,拉着褚阮的手,声音也低了下来,“你父亲身居将军之位,虽因为战场受伤不得不回来休养,但是手上还是有兵权,且在军中说话也是有些威慑力的,所以你嫁给燕王,皇上不会轻易...
翌日,大晋皇后寝殿栖梧宫。
一身明黄的皇后正端坐着,太医在一旁把脉。
褚阮垂眸,恭敬行了一礼,轻声开口:“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皇后揉了揉眉头,声音带着说不出的疲态,“你们都退下吧,太医也退下。”
“娘娘。”褚阮看了一眼,试探询问,“可是身子不舒服?”
“都是老毛病了,阮阮,过来这边坐。”皇后睁开眸子,朝着褚阮招了招手,“不必太过拘谨,这里没有外人,喊我姑姑便是。”
褚阮扯出笑,坐下后很是自然接了一句:“是,姑姑。”
眸底深处,是浓浓的担忧。
“阮阮。”皇后看了过来,眸中带着明显惊讶,“往常让你喊姑姑,你可是毕恭毕敬,满嘴大道理拒绝的,怎么今日这般爽快?”
“姑姑本来就是阮阮的姑姑呀。”褚阮起身,走到皇后身后笑意不减,“让阮阮给姑姑把把脉吧?”
皇后并未拒绝,直到褚阮把脉完脸色很难看,这才宽慰:“都是老毛病了,阮阮不用放在心上。”
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她又怎会指望侄女。
褚阮看向皇后,忍着心酸捏着皇后肩郑重道:“姑姑,我一定会找方法治好你的!”
上一世褚家流放,姑姑也被废了皇后之位,姑姑心气郁结的病愈加严重,最后整个肝脏都坏了。
只不过一切皆迟,她死后第七日,姑姑心中绝望加上病痛折磨也在冷宫自缢。
“唉……”肩颈处传来不轻不重的揉捏,皇后眉头逐渐舒展,“阮阮有那个心,姑姑已经很开心了。”
“姑姑,以前是阮阮不懂事。”褚阮回过神,手上力道微微加重,“不知道血浓于水,一荣俱荣这个道理,如今阮阮才明白,姑姑才是阮阮的靠山。”
皇后一怔,随后若有所思:“看来阮阮知道我今日为什么找你了,你真的要退丞相家的婚吗?”
“姑姑。”褚阮抬眸,眸中冰冷一闪而过,“相信姑姑已经知道燕王的态度了,良禽择木而栖,况且昨日丞相府就是在打我们褚家的脸,如果我依旧不管不顾嫁进去,只会让容家更看不起褚家,我褚阮并不是非他家儿子不可的!”
皇后闻言,眉头又微微蹙起:“你说的道理姑姑懂,相比于丞相家,燕王身份地位自是更高,只不过姑姑担心两件事,这才让你过来。”
“姑姑。”褚阮恢复郑重模样,“不知道姑姑说的是哪两件事?”
“皇上与燕王,远没有表面和谐。”皇后侧身,拉着褚阮的手,声音也低了下来,“你父亲身居将军之位,虽因为战场受伤不得不回来休养,但是手上还是有兵权,且在军中说话也是有些威慑力的,所以你嫁给燕王,皇上不会轻易同意,这是其一。”
皇后顿了顿,继续说道:“其二,便是容家了,容家再不济也是丞相府,当场悔婚的行为,你已经打了容家脸一巴掌了,容丞相素来不是个大气的,如今燕王又横插一脚,对褚家并不算是件好事!”
“姑姑。”褚阮闻言并未反驳,“姑姑说的两个问题,其实只要解决一个人,就行了。”
褚阮话毕,皇后先是一愣,看向褚阮,四目相接,姑侄两人同时开口:“皇上!”
若皇上开口取消婚约,指婚燕王,容丞相就是再有意见,也不敢说什么。
“只是……”皇后垂眸,神情失落,“皇上怎么可能被轻易说服,昨日燕王走后,皇上可是在御书房砸了不少东西。”
“阮阮斗胆!”褚阮直接跪在皇后面前,神情严肃,“姑姑,我知道姑姑是真心为阮阮着想,所以阮阮想求证一件事,希望姑姑如实相告。”
“阮阮你这是做什么?”皇后先是一愣,随后立马将褚阮拉起来,“阮阮想知道什么,姑姑只要知道的都会告知!”
姑侄二人皆是聪明人,从几句对话,便互相明白彼此的心意。
褚阮长吸一口气,慎重开口:“侄女想知道,近几年边关战事吃紧,国库是否入不敷出?”
这个问题的答案,经历上一世的褚阮当然知道。
只不过这个答案必须借皇后的口说出来。
“的确,皇上一直很头疼这个问题。”皇后下意识应下,又猛然睁大眼睛,“阮阮如何知晓这些,皇上一直将这件事瞒得很死……”
“姑姑你忘啦?”褚阮俏皮一笑,“父亲可是将军,瞒得再严密,总是还有些蛛丝马迹的,不过侄女也是不确定,才问的姑姑呀。”
皇后闻言点点头:“阮阮这么问,可是有解决办法?如果这件事你能解决,婚约的事完全就是小事了,可是你一届女子,怎会解决这样的事,国库的事,就是把整个褚家卖了,也是填不上的。”
皇帝毕竟是皇帝,燕王的远虑与边关的近忧哪个重要,还是分得清楚的。
褚阮露出安抚的笑:“姑姑有你这句话,侄女便安心了,不过有些事现在不能告诉姑姑,望姑姑原谅。”
皇后目露欣慰,不再多问:“我家阮阮呀,也不过几日没见,看着懂事长大了不少,你放心,这件事姑姑也会帮你劝劝皇上。”
“不用了姑姑。”褚阮慌忙摇头,鼻子也开始发酸,“后宫不得干政,姑姑有这份心侄女心中清楚,阮阮很感恩,燕王就已经让皇上头疼了,姑姑若是再说,这件事恐怕会适得其反。”
姑姑向来是宠爱她的,即使昨日她犯了那么大的事,如今字字句句都是关心而不是责备。
这样的姑姑,她又怎么舍得再连累。
“阮阮……”皇后惊讶于侄女何时变得这般懂事,语气哽咽,“是姑姑没用,人老色衰……”
其余的话,不言而喻。
“姑姑,万不可这般想。”褚阮连忙摇头,“皇上的心思,谁都不能随意拿捏,这与宠爱无关,姑姑是皇后,其实对阮阮来说,就是最好的助力了。”
皇后闻言,脸色稍缓,目露宽慰。
姑侄两人聊了许久,又一起用完午膳,褚阮这才离开栖梧宫。
刚到一片荷塘旁边,迎面便走来一位粉衫少女。
四目相接,少女面露敌意,挑衅开口:“褚阮,你给本公主站住!”
“公主,臣女不知您是什么意思。”褚阮脸色如常,“是燕王要娶我,并不是我要上赶子嫁,请公主分清哦,公主若是不想燕王娶我,现在应该找的人,是燕王。”“你……”云舒语塞,不甘怒骂,“若不是你这个狐狸精勾引燕王,他怎会与父皇起争执?”...
“是!”褚阮垂眸,行了一礼,“见过公主,不知公主拦着臣女,所谓何事?”
语毕,眸中了然一闪而过。
七公主云舒,当今宠妃良妃所生。
如今如此怒气冲冲的模样,自是因为云舒心中那个见不得光的感情。
没错,云舒喜欢云淮之,喜欢到有些变态的程度。
这件事还是上一世她死后陪在云淮之身边才知道的,不过后来云舒并非皇帝亲生的事情暴露,皇帝暴怒,她与良妃下场也挺惨。
只不过云舒生父是谁,良妃至死都没有说出来。
“哼,没想到你这人心眼子还挺多。”云舒冷哼,面露不屑,“看不上容家,居然想着高攀燕王!”
“公主,臣女不知您是什么意思。”褚阮脸色如常,“是燕王要娶我,并不是我要上赶子嫁,请公主分清哦,公主若是不想燕王娶我,现在应该找的人,是燕王。”
“你……”云舒语塞,不甘怒骂,“若不是你这个狐狸精勾引燕王,他怎会与父皇起争执?”
“公主!请你注意说话态度!”褚阮面色一凝,语气重了几分,“你现在的脸色语气……燕王是你的小叔,这个辈分没错吧?”
褚阮语毕,又从上到下打量一眼,眸底深处一片清明。
“本公主需要你提醒?”云舒脸色一僵,高声掩饰心虚,“本公主就是觉得你这样的人配不上燕王,燕王天人之姿,岂是你能肖想的,劝你打消这个念头!”
“哦~”褚阮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原来公主让臣女停下,是想说这个?”
云舒秀眉微挑,语气霸道:“你要是有脑子,就照着本公主说的做!”
褚阮看向云舒,嘴角微扯:“呵呵呵……公主还真的是可爱……”
“褚阮!”云舒恼羞成怒,抬起手就要扇巴掌,“别怪本公主先礼后兵!”
褚阮一把抓住云舒手腕,稍一用力,看着越来越白的脸色:“公主,我已经说了,这件事你若是反对,那便去找燕王,而不是自认为我好拿捏就来找我,是他要娶我,懂?”
“褚阮!”云舒手腕使不上一点力气,她咬紧牙,满脸警告,“你居然敢反抗我!”
四目相对,即使云舒痛得额头出现薄汗,也毫不退让。
在场下人提心吊胆,一个是公主,一个是未来的王妃,哪一个都不敢拉。
“怎么了?”
云淮之冷漠的声音打断僵持的氛围,褚阮迅速松手。
“你来得正好。”褚阮与云舒拉开距离,看向云淮之,“你这侄女威胁我不要嫁给你。”
本来盛气凌人的云舒,在接触到云淮之淡漠眼神头瞬间低了下来:“淮……燕王。”
耳朵,也不可控制地红了起来。
对褚阮的,更是置若罔闻。
如此反应,倒是与上一世并无二致。
“云舒。”云淮之垂眸,满脸冷漠,“本王要与未来王妃说些体己的话,没什么事你退下吧。”
云舒不可置信抬头,惊讶:“燕王,我……”
云淮之蹙眉,不耐:“是听不懂?”
“好!”云舒咬着唇,狠狠瞪了褚阮一眼,“云舒告退!”
“王爷……”褚阮看着云舒离去背影,想到刚刚那眼神,忍不住苦笑,“你倒是挺会给我树敌的。”
未来王妃四个字,想来云舒今晚是睡不着了。
最重要的是,她褚阮以后肯定也没什么安生日子了。
“怎么?”云淮之神色缓和,看向褚阮,“想做本王的王妃,这一点小小的问题都解决不了?”
“相比于王爷遇到的问题。”褚阮毫不示弱,“阮阮这个问题倒并不大,有没有兴趣去一个地方,王爷?”
云淮之闻言深深看了褚阮一眼,一如往常的疏离:“本王没空。”
“王爷放心。”褚阮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我带你去的地方可不是想与你风花雪月的,这个地方说不定能帮你一把,解决目前的困境。”
云淮之:“……带路!”
有了云淮之在旁,出宫的路都快了不少,二人很快便坐在了出城的马车上。
马车中,褚阮看着双目紧闭的云淮之,小声喊了一句:“王爷……”
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又小声喊了两声,确定是真的睡着,这才小心翼翼靠近云淮之。
接着将头轻轻靠在他衣角边,闭上眼睛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她终于能真切感觉到他的温度,他的呼吸。
真好,他还活着。
马车摇晃,不久褚阮也逐渐睡了过去。
在她呼吸减缓之际,云淮之睁开了眼,垂眸看着轻轻挨着他的褚阮。
眸中,好似含了一汪幽潭。
褚阮猛地转头,睁开眸子,笑得肆意:“我就知道你没睡!”
猝不及防与她眸子相撞,下意识想挪开眼睛,却又被那种明媚的笑容吸引得挪不开目光。
两人就这么一个垂眸,一个躺着。
目光相撞,交缠,云淮之不可控制想到那日的亲密接触,眸光也挪向她嫣红的唇。
不对劲的气氛与眼神,褚阮笑意渐收,忙不迭爬了起来,眼神乱飘,热气从脸颊传向耳尖:“那个……那个……”
“现在知道害羞了?”云淮之心情突地变好起来,“之前让丫鬟回去,自己一个人毫不犹豫爬上我的马车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褚阮尬笑,接着挑衅:“这不是乘一辆马车省事嘛,再说了,我一个女子都不介意这个,王爷堂堂男子汉,难道还介意?”
语毕褚阮忍不住腹诽,这个云淮之,说爬上马车怎么说得像爬床一样……
云淮之深深看了一眼,并未回答,只是语气严肃了起来,“你带着我去那鬼森林做什么?”
城外鬼森林,里面危险重重,人迹罕至,他还真的想不到褚阮会带着他去那里。
如果说是约会,那褚阮的品味未免太独特一点了。
“暂时保密。”褚阮拿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灌了一口,眸中自信,“等到了你就知道了,我保证王爷不虚此行!”
“褚阮。”云淮之猛的凑近,抬手捏着褚阮的下巴,“为何本王觉得,你好像对什么都胸有成竹的样子,本王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但不是自作聪明的人,你懂吗?”
云淮之上前,将铁芒萁砍断,又把剑当做锄头直接挖了起来。褚阮则是警惕地看着云淮之周围。鬼森林平时蛇虫猛兽极多,他们一路走来很幸运并未碰到猛兽,但并不代表没有危险。这么多的铁芒萁,周围定然有毒蛇!...
“王爷误会了。”褚阮笑得淡淡,抬起清亮的眸子,“不是我胸有成竹,而是运气好些罢了。”
运气好些才会重生遇见你。
“王爷。”驾车的贴身护卫飞竹拉了一下马绳,面露担忧,“前面都是小路,马车走不了了。”
褚阮闻言侧眸,直勾勾看向云淮之:“王爷,你敢不敢独自随我进去?”
“褚阮。”云淮之对上她的目光,淡淡道:“你一个女子都敢,为何本王不敢?”
下了马车,褚阮抬眸看向前方。
鬼森林,树木郁葱遮天,还未靠近,温度都觉得降了不少。
褚阮毫不犹豫,抬脚走了进去,云淮之见状,示意下人们在这等着,也跟了进去。
褚阮走在前面,不断拨开挡路的荆棘,开口道:“王爷,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种草?”
云淮之看着褚阮手上瞬间多出的几道血痕,皱着眉将她推到身后,拔出剑砍草:“你在我身后!”
褚阮看着前面开路的云淮之,悄悄握着他带着凉意的左手,紧紧扣住。
云淮之浑身一僵,转头:“褚阮?”
褚阮垂眸,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解释:“我害怕……”
如果能选择,她更愿意躲在他宽大的怀中,而不是牵个手。
云淮之感受着她温软的小手,那种好似怕被他甩开的力道。
心里忽地划过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只能有些别扭道:“你说的是什么草?”
“问荆草。”褚阮声音软糯,“这是一种非常非常神奇的草。”
云淮之小心开路,随意询问:“有多神奇?”
“这种草……”褚阮拉长了语气,眸中波光潋滟,“这种草喜欢长在金矿上面。”
云淮之动作一顿,转头怔怔看向褚阮:“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褚阮莞尔一笑,“自然是带你去找金矿,愣着做什么,走呀!”
说完,拉着云淮之的手,朝着密林深处走去。
“褚阮。”云淮之松手转头看向周围,用剑在身边树上砍了一个缺口,“你为何知道这里会有金矿?”
褚阮停下脚步,看着他的动作:“我还以为王爷又会质疑我呢。”
她很喜欢这种被心爱之人信任的感觉。
“这里人迹罕至,极其容易迷路,且猛兽更多。”云淮之做好记号回头,“你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就这么冒险带着本王过来。”
金矿意味着什么,两人心中都门清。
“我自小学医,所以知道问荆草,更知道问荆草喜欢长在什么上面。”褚阮垂下眸子,似乎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当初我与姐姐逃跑,误入这里,便发现了一大片问津草。”
云淮之挑了挑眉头:“好几年前的事情,你到现在才说?”
褚阮回之淡淡一笑:“若不是没有办法,我会一直守着这个秘密,这是我姐姐用命换来的。”
褚阮说的句句是真心话,问荆草的确天生就喜欢长在金矿上面,那时候她还小,还是姐姐确定有金矿的。
本来她们姐妹想着躲过这一劫,便将这金矿上报,可以记褚家大功。
可最后姐姐没了,罪魁祸首还是她们的祖母,褚阮便赌气隐藏了这个秘密。
云淮之看着褚阮沉默良久,这是她第一次提姐姐的事情,她的脸上充满着痛苦与怨恨,他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你姐姐……”云淮之张着有些发干的唇,“逝者已矣,不要太难过。”
“王爷。”褚阮有些苦笑,“你说逝者已矣,不也是到现在还未放下,不然你为何一直不娶妻?”
褚阮的话如像巨锤重重砸在他心上。
他是放不下吗?
云淮之的表情让褚阮心跟着一揪,她甩了甩头,语气轻松:“不说这些了,快些走吧。”
老天让她重生到一切祸事还未开始的时候,她已经很感恩了。
他现在不爱又怎样,至少,她是爱的。
一路上,云淮之依旧用剑开路,褚阮拉着他的另一只手乖乖跟在身后,仔细想着那片问荆草具体位置。
不过因为过去好些年,还是会偶尔指错。
云淮之也不恼,只是转头又重新开路。
直到最后一棵树枝倒下,面前竟是出现一个小土坡。
土坡之上,是一大片叶子极长,比褚阮还高的绿色植物,这些草叶子蔓延生长交叠,入目皆是绿色。
云淮之看着褚阮并未继续让他走,开口询问:“这些就是问荆草?”
“不是,这些是铁芒萁。”褚阮皱着眉摇摇头,又蹲在地上扒开,“你来看,这些有点像蘑菇的才是问荆草。”
褚阮又抬眸,眸中隐隐担忧:“只是为何多出这么多铁芒萁?之前我与姐姐看到的时候,这些铁芒萁并不存在。”
云淮之顺着褚阮眼神看去,忍不住说道:“铁芒萁?”
他并未学习过医术,褚阮口中这些奇怪的草名字他还真的不认识。
“嗯!”褚阮向前一步,垂眸惊呼,“居然还有洛阳花,王爷,我说的三种草都是喜欢长在金矿之上,如此规模,实在罕见。”
云淮之上前,将铁芒萁砍断,又把剑当做锄头直接挖了起来。
褚阮则是警惕地看着云淮之周围。
鬼森林平时蛇虫猛兽极多,他们一路走来很幸运并未碰到猛兽,但并不代表没有危险。
这么多的铁芒萁,周围定然有毒蛇!
眨眼之间,云淮之挖出一个并不算大的坑,随着一道响声,他停了下来。
“怎么了?”褚阮见状,上前看了一眼,“可有受伤?”
云淮之低着头,明显语气都颤抖起来:“褚阮,这里真的有很多金子,尤其是居然还有不小的狗头金!”
语毕,便抬起身子,露出手中之物。
褚阮这才看清云淮之手上巴掌大的黄色块状物,坑中,更是大大小小黄色如石头般散落在铁芒萁根周围。
褚阮一喜,从云淮之手中接过,忍不住叹道:“我知道这里有金子,但没想到竟是有这般大的!”
云淮之看了远处一眼,提剑就朝里面走。
等褚阮回过神,看到云淮之已经走到铁芒萁中。
褚阮带着惊恐呵了一句:“云淮之,别往里面走,快退回来!!”
对上清亮甚至带着些许哀求的眸子,云淮之心忍不住一软,手也下意识松了。褚阮脸色一喜,又抓着云淮之的手,低头吮吸毒血,一口一口吐出黑色的血,直到血液变得鲜红,这才随手扯下铁芒萁的叶子,忍着苦嚼烂,敷在伤口之上。“万物相生相克。”褚阮撕开裙角,细心包扎好,“有毒蛇的地方必有解药。”...
褚阮这话还是喊得晚了一些,话音未落,云淮之手中剑便跌落在草上。
褚阮冲上前担忧询问:“淮之,你没事吧?”
“无妨。”云淮之看了手一眼,拿起剑往回走,“刚刚被一条绿色的蛇咬了,你别过来。”
两人都不曾注意到,褚阮称呼的变化。
褚阮急得都快哭了,上前一把抓着云淮之的手,看着上面血洞,“怪我,这里这么多铁芒萁,肯定是有毒蛇的,刚刚我就该提醒你。”
说完,毫不犹豫撕下布条扎紧将他手腕处扎紧,低头张嘴就要吸出毒血。
“你……”手上湿润触感让云淮之浑身一僵,抬手推开褚阮,“你不要命了,都说是毒蛇!”
他虽不懂医术,但也知道用嘴直接吸毒血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他真的没想到,褚阮竟是一点都没犹豫。
毒血还未全部吸出,褚阮眼角都跟着红了,着急道:“你让我把毒血都吸出来!”
说完,更是要上手去抓。
“褚阮!!”云淮之抓着褚阮的手腕,看着她眸子忍不住语气软化,“真的很危险的。”
“我有把握!”褚阮手动不了,眼神坚定,“我懂医术,肯定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信我!”
对上清亮甚至带着些许哀求的眸子,云淮之心忍不住一软,手也下意识松了。
褚阮脸色一喜,又抓着云淮之的手,低头吮吸毒血,一口一口吐出黑色的血,直到血液变得鲜红,这才随手扯下铁芒萁的叶子,忍着苦嚼烂,敷在伤口之上。
“万物相生相克。”褚阮撕开裙角,细心包扎好,“有毒蛇的地方必有解药。”
云淮之安静静看着,在褚阮最后一步开口:“褚阮,金矿你既然早就知道,你完全可以用这金矿与皇帝交换,取消与容佑安的婚约,完全不需要本王的帮助。”
“很好奇是吗?”褚阮抬眸,坦然对上云淮之审视的目光,“因为我心悦你呀,就想带你过来,然后让你感动,再心甘情愿娶我。”
云淮之眸子幽深:“好好说话!”
这个褚阮,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油嘴滑舌,甚至让他有些摸不清了。
她若是真的心悦自己,又怎会同意与容佑安成婚?
总不能是大婚拜堂前,突然开了窍吧?
褚阮嘴角勾起笑,忽地感觉眼前阵阵发黑,顺势倒在云淮之腿上:“我好像中了蛇毒,头晕,脚疼,浑身疼……”
云淮之看着她娇嗔模样,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只能挪开眸子,淡淡道:“真猜不透你。”
褚阮看着云淮之冷淡禁欲的模样,压着心底的失落,又带着几分撒娇的口气:“我是因为救你才不舒服的,你得抱着我去……”
话还未说完,人就晕了过去。
褚阮从无尽黑暗睁开眼,入目,是摇曳的火光。
“你醒了……”云淮之的声音传来,语气带着不曾察觉的关心,“还嘴硬说自己有把握,还不是晕倒了?”
褚阮尴尬咳嗽几声,抬头看了一眼周围:“这是哪里?”
“山洞。”云淮之坐在火堆旁,摆弄手上的烤肉,“马上就可以吃了。”
褚阮看着火中烤的油亮的兔子肉,有些好奇:“我晕倒多久了,怎么不直接出去?”
“一个时辰吧。”云淮之抬眸,看了褚阮一眼,“你晕倒后不久便下起了小雨,暂时进来躲雨。”
褚阮起身,朝着云淮之靠近了几分,脸色依旧苍白,眼神真诚:“王爷,这个金矿交给你,随便你怎么处置,如何?”
云淮之手上动作一顿,垂眸对上她的眸子:“你当真对这些一点都不在意,你可知道若是你将这金矿交给皇上,你想要什么,想来皇上都会满足,即使是王妃的位置。”
刚刚随意挖个坑就能有那么大的金块,可想而知这些埋藏在底下的金子,多到什么程度。
这样的一条矿脉,如若皇帝下旨让他娶她,他身为王爷也做不到抗旨。
可眼前的褚阮,却说全交给他?
难道褚阮真的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褚阮想到昏迷前想说话的,脸颊又开始红了起来:“我要的皇上给不了。”
“哦?”云淮之好奇起来,“皇上天下之主,还有他不能给的?”
褚阮长呼吸一口,转身凝视着心爱之人,小声嘟囔:“我心悦的是王爷,又不是皇上,我想对王爷好。”
因为上一世,淮之对阮阮更好。
只是这样的话,她永远无法说出口。
云淮之笑意还未达嘴角,整个人却是一僵。
这个褚阮,怎么毁婚后,就把心悦他三个字挂在嘴边,隔三差五就要提一下。
可恶的是,他居然越来越不抵触了!
看着褚阮额间凌乱的头发,云淮之抬起手,又放下。
对自己这般扭捏作态,又有些不爽。
“褚阮。”云淮之逼着自己转开眸子,收回烤得焦黄流油的兔子,语气冷了下来,“你若是真的能将我的病治好,治好之日,我们便和离,我还你自由。”
说到这,云淮之又补了一句:“你不必对我这般,容家的确是难缠,但是这些我答应了自会解决好。”
“王爷……”褚阮知道云淮之这是误会了,微微失落又笑了起来,“没关系,若是王爷病好真的要和离,我会答应的。”
云淮之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而是扯了一只兔腿递了过来,又继续烤着。
褚阮一口咬下,外焦里嫩,让她胃口大开,满足叹谓:“王爷的手艺真的好,阮阮真的是好福气,能有这么会烤肉的未来夫君。”
‘夫君’二字咬的极重,加上褚阮含情带水的眸子,云淮之有些别扭的转开目光。
这个褚阮,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害臊!
只是云淮之耳尖那微微红起的样子,却是完全落入褚阮的眼中。
褚阮嘴角扯出笑。
他一害羞耳朵就会红的毛病,居然一点都没变。
褚阮默默挪动身体,靠近了云淮之几分,看着火上的兔肉,声音酥软:“王爷,你……”
云淮之心口一紧,心口好似什么要蹦出来,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云淮之恢复清冷模样,漫不经心:“原来,前面说的心悦我只不过是虚言,现在才是主要目的。”此话说完,带着几分冷淡抬眸,却是正好看到褚阮眸中不加掩饰的恨与杀意。云淮之讥讽的话堵在喉咙,沉声:“哪三件事?”...
看着云淮之紧张的模样,褚阮忍不住噗嗤一笑:“王爷,你的烤肉快着火了!”
云淮之这才注意到,焦黄的兔肉不知何时糊了。
“天色晚了。”云淮之看了不远处洞口一眼,有些懊恼,“这里面可不适合过夜。”
褚阮低声哦了一句,拍了拍手:“王爷,不知道这条金矿,能不能让你助我办一事?”
云淮之恢复清冷模样,漫不经心:“原来,前面说的心悦我只不过是虚言,现在才是主要目的。”
此话说完,带着几分冷淡抬眸,却是正好看到褚阮眸中不加掩饰的恨与杀意。
云淮之讥讽的话堵在喉咙,沉声:“哪三件事?”
褚阮恨意不减:“第一件事,我想让王爷助我杀人!”
“杀人?”
“对,我要杀了容佑安!”
云淮之一怔,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褚阮喜欢容佑安宁愿反抗父母也要嫁他这件事,他是知晓的。
难道就是因为大婚冒出来一个贱婢,就想杀了他?
褚阮好似看透云淮之:“王爷无需多想,只要告诉我,答不答应就行。”
云淮之笑得意味深长:“我就算不答应,你也会自己去做,不是吗?”
褚阮不置可否。
“容佑安的一条命,并不值一条金矿,我再许你两件事。”
如此回答,云淮之便是应下了。
二人吃完刚起身准备走,却听到洞口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粗重的呼吸声。
“不好!”云淮之脸色一变,拉着褚阮闪身躲在不远处竖立的石柱后面。
接着一把捂住褚阮的嘴,示意不要说话。
石柱后空间狭窄,两人几乎是面对面贴在了一起,褚阮顺势揽着云淮之的腰。
云淮之浑身一僵。
这个褚阮,这时候了还……莫不是脑子不好了?
云淮之腹诽几句,揽过褚阮,看向洞口压低了声音,“是老虎!”
“老!!”褚阮瞪大眸子同时察觉到有什么走了进来。
微微侧头看去,却见火光映照下,一只老虎就这么走了进来,许是惧怕火光,甩掉身上雨水后,便趴着,眼睛死死盯着火堆。
褚阮心跟着狂跳起来。
之前还说他们运气好,在这鬼森林没碰到猛兽。
如今不仅遇到,还是百兽之王。
“它有些害怕火。”云淮之贴在褚阮耳边,声音极低,“我去用火吸引它的注意力,你出洞口放了这信号弹就藏好,飞竹他们看到,会过来的。”
语毕,将硬硬的东西塞入褚阮手中。
褚阮果断摇头。
云淮之这分明就是用自己的性命在吸引老虎的注意力,她如何放心?
他已经为她死过一次了,她绝对不允许有第二次。
腰间力道很重,云淮之有些无奈:“褚阮,听话!”
二人动作不大,却依旧引起老虎的警觉,只见它忽地站了起来,警惕地四下嗅着什么,想越过火堆,又被这火焰吓得缩回爪子。
“褚阮,你听我的。”云淮之附在褚阮耳边,“这火不会一直烧着,现在不出去,到火熄灭我们绝对会暴露,不如赌一把。”
“可是……”褚阮心脏紧张得好似揪在了一起,“这样你会很危险。”
云淮之眸子不敢从老虎身上挪动分毫,“乖,照我的说的做,你相信我。”
褚阮也知道现在并不是矫情的时候,但上一世云淮之惨死的模样还在眼前,她真的不想他冒一点风险。
沉吟间,眸色一沉,竟是主动松开云淮之,毫不犹豫冲了出去,左手抓住燃烧的火把,右手捡起地上的长剑。
老虎没想到突地冒出一个人来,反应过来张嘴想冲过来:“吼!!!!”
褚阮将手中火把扔向老虎,高声喊了一句:“王爷,你去放信号弹!”
云淮之意根本没想到褚阮会做到这般地步,不过还是果断跑了出去。
褚阮看着云淮之离去,同时听到‘砰’的一声,这才稍稍放下心,对上老虎瘆人的眼神,她又扔了一根火棍,往后退去。
老虎天性畏惧火,不过看到褚阮后退的方向,却是像疯了一般飞扑过来。
褚阮见状,连忙躲开,火把应声落地,一人一虎相隔不过一丈对峙起来。
褚阮左脚腕被抓伤鲜血瞬间浸透衣服,右手只剩一把长剑,退无可退,她眸色冰冷,若是老虎冲过来,她不介意放手一搏。
“吼!!!”
血腥味刺激的老虎有些癫狂地叫了一声,再一次扑了过来。
“褚阮!!”云淮之担忧的呼声由远及近,“快躲开!”
褚阮看着云淮之冲了过来,朝着老虎就狠狠一脚。
老虎吃痛,却未挪动分毫,愤怒到顶点的它转身将云淮之狠狠按在身下。
千钧一发,云淮之看到剑尖从老虎胸口处漏出,又被拔出。
一剑穿心,鲜血喷溅一声,老虎轰然倒下。
“王爷!”褚阮扔掉剑冲上前,“你没事吧?”
此时的云淮之浑身是血,像极了上一世的他,褚阮心跟着揪在了一起,害怕到声音都颤抖起来。
“没事。”云淮之摇摇头,看着死透的老虎,“果真是会医的,老虎都能一击毙命。”
“呜呜呜……”
褚阮还想说什么,二人被一道细小呜咽的声音吸引,转头却见一只小白团子在死去老虎身上拱着,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是小老虎。”褚阮一惊,忽地恍然大悟,“怪不得刚刚我往后退的时候,这老虎冒着火也要冲过来,原来是她的崽在这里。”
“白虎?”云淮之看着与大虎完全不相同的颜色,微微皱起眉,“没想到这鬼森林竟有如此稀有的动物。”
“王爷怎么办?”褚阮有些不忍再看,“原来这个洞是它的家,是我们擅闯了。”
“怎么?”云淮之看向褚阮,“后悔杀了大虎了?”
“那倒是没有。”褚阮极其郑重,“就是知道小白虎的存在,再来一次,我依旧会杀。”
因为大虎已经威胁到他们的生命。
云淮之闻言,转身将还在喝奶的小白虎提了起来,检查后开口:“这小白虎看着并未满月,你杀了它的母亲,就你负责养它吧,丢在这里,死了倒是可惜。”
“啊?”褚阮看着不断挣扎的小白虎,下意识走上前接过,却是脚一软呼痛,“嘶……”
看出不对,云淮之立马把小白虎扔在地上,担忧询问:“你哪里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