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可以做到。”没想到我还能醒过来,竟是回到了二十年前,回到了与他成婚的前一年!我跟他的婚约来得并不光彩。不过是我落水,他相救,迫于世情压力,他才求娶于我。否则我一届孤女,如何能嫁给堂堂侯府世子?!...
我拒绝了侯府世子的提亲。
“我不求多么显赫的身份,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原本喧闹的游园会顿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我这句话算得上是刁难。
凭侯府世子的身份,不可能不纳妾。我的心思也是如此,
重生一回,我不愿再像上辈子一样,一个人孤寂的老死在后宅里,只能羡慕他与其他女人郎情妾意。
可没想到,他思索片刻,却是说,
“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可以做到。”
没想到我还能醒过来,竟是回到了二十年前,回到了与他成婚的前一年!
我跟他的婚约来得并不光彩。
不过是我落水,他相救,迫于世情压力,他才求娶于我。
否则我一届孤女,如何能嫁给堂堂侯府世子?!
这次,面对他的体面求娶,我终于下定决心-
“世子多想了,我只是不想你我因流言而轻率绑在一起,我并不奢求什么煊赫的世子夫人身份,只求能找到两情相悦之人,余生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话我说得真切,也希望借此能让他死心。
毕竟以他的身份,不纳妾简直不可能。
可他的反应又一次出乎我的预料。
他沉思半响,却是定定望着我道:“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可以做到。”承诺一出。
我心口微滞,前世用尽一生都不敢奢求的诺言,此刻听他说出口,如同在我心口猛地投下一块巨石!
我久久无言。 隔天。
我收到了他的小厮送来的红枫叶。
我心里知道,这是代表“一片丹心”。而后一段时间。
他更是时不时会亲自来我院子里,给我带新兴玩意儿。
我始终竭力想让让自己保持冷静。
直到这天,他拿出了一枚玉佩送给我。
“这是我母亲临终前留下的龙凤玉佩,
上我将另一半交给心爱之人,这个给你。”
看着那晶莹剔透的玉佩。
我眼眸发烫,情绪翻涌而至。
他一时怔住,向来冷静自持的模样竟显出了慌乱:“我不勉强你,你若不想收,我······”
话没说完。
我却伸手接过,目光灼灼看着他:“我要的。”
前世,我爱了他一辈子,今生面对这样的他,我又如何能做到不动心?
本已死的心在此刻再度鲜活跳动。
就在我满怀期待,险些以为真的要与他走上与前世不同的结局时。
他却从外带回来一个女人。
我认得那个女人,上辈子她就是他的妾室。
他最珍重,最爱的女人。
我站在侯府人群中。
听见他目光坚定的宣布—
“从今日起,她会在侯府住下。”
我想质问他,可话到嘴边,我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有些争执,我前世已经说得够多了。
今生,我只问:“你对我承诺过的话,可还记得?”
他微拧眉,但还是点头:“自然,我此生只会有你一人,你放心,我对她不过是报恩师之情,并无男女之情。”
我深深看他:“好,你记住你所说的”
几日后。
是盛京一年一度的靶场马球赛。
像我们这种闺阁女子难得也能去观看。靶场上,他鲜衣怒马,队伍以他为首,
绕圈一周,似有所感,他远远朝我看了一眼。
隔着人群相望,我心口涌现说不出的甜意。
谁料这时,场上一匹马突然受惊,朝我们的方向撞过来。
他神色一变,当即疾驰赶来。可下一秒。
我眼看着他毫不犹豫一把将我身边的女人捞上马!
那失控的马匹便朝我迎面冲来!
我虽反应迅速躲过去,可还是重重摔在了地上,马蹄从我身上跨过去。
周围很吵,可我却听见了清楚的玉碎声。
我低头看去。
只见他送我的定情玉佩已经被马蹄踩裂成几块。
我再抬头看见他们同乘一马。这一幕刺眼夺目。
我的心好似跟着玉佩一同裂了。
他匆匆下马,赶过来:“你没事吧?”
我没回答,只将那碎裂的玉佩攥在手里。。
他也意识过来,主动解释:“她是恩师所托,我不能见死不救,最重要的是以当时的方位,救她是最顺手的。”
他的解释挑不出错来。
我却冷冷打断:“我没事。”
我将那碎玉掩在手心,起身离开。看着我孤身远去的背影。
不知为何,他莫名心乱,他冲上前拉住我:“明日我们去祖母跟前交换庚帖,订下婚契吧。”
我眸子微颤。
对上他墨黑的瞳仁,我心头一滞,最终还是同意:“好。”
次日,如他所言,他带我去了老夫人面前,一切进行得顺利。
订盟当日,我一大早莫名心有不安。
但满府喜色,一切都顺理成章,没有什么别的。
偏偏吉时到,正要开始时。
一下人突然冲进来:“世子!不好了!姑娘不见了!只在房中留下这封书信!”他接过书信。
只见上方只有寥寥一句:世子不必寻我,此去一别,后会无期。
她这时机寻得如此巧。
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我们订盟吉时走。
这心思昭然若揭。
可偏偏他却甘愿入套。
大庭广众,他要弃我而去。
我低哑嗓音,挤出声音来:“你要敢走,我们这婚就不必订了。”
可他却拧眉冷声道:“莫要无理取闹,你这是不拿人命当回事!”
他的背影自我眼里消失。
我耳边嗡鸣一片,似乎什么都离我很远了去。
望着梳妆台上被拼凑放置的那枚碎玉,心尖泛着苦涩。
前世教训不够,非要今生又撞一次南墙。
如今不过是自讨苦吃。
他这一去,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他是带着女人回来的。
她的身上甚至还亲密地披着他的外衣。我就这么看着他对她关怀备至,叫人送回。
待安顿完她。
他似乎才记起我这个未婚妻,到我面前准备解释。
然我已经不想再多听他一个字。
我先开了口:“世子,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
“你我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干。”
嘉安五十三年,冬。
汤裳初在嫁入侯府的第二十年病故了。
临终之时,府中上下在她病榻前跪了一地。
汤裳初膝下无儿无女,但这些年她操持侯府,深得人心,余家三儿两女虽皆出自于唐润羽的四名妾室,却也待她极为敬重。
汤裳初面容枯槁,撑着最后一口气望着门口。
她在等,等自己爱了一辈子的那个男人回来,见最后一面。
门口脚步声起,她眸中微亮。
进来的却是匆匆回来的仆人。
“夫人,侯爷尚在处理公事,让你再等上一等。”
汤裳初眼中微光霎时黯淡了下来。
等……
还要等……
唐润羽,我等了你一辈子,这次,我实在是等不了了……
汤裳初苦笑,一滴热泪随着合上的眼角流下。
最后那口气终究咽不下,却也没再吐出来。
“夫人!!”
侯府哀嚎哭成一片。
汤裳初意识再次醒来,是耳边传来熟悉的喊声——
“梦儿?梦儿醒醒!”
听见姑姑的声音。
汤裳初回过神,恍惚看清眼前一张国色天香的芙蓉面,眼眶一下湿润了:“姑姑,您是来接我入黄泉的吗?”
她自幼父母双亡,是姑姑将她拉扯大,甚至嫁入昌远侯府做续弦时,也带着她入了侯府。
哪料这话一出,却换来齐玉婵嗔怪一眼:“你这丫头,睡昏头了吧,快起来,今日要去商议你和世子的婚事了。”
汤裳初一下怔住。
侯府议婚,那不是二十年前的事吗?!
一个惊人猜想升起,汤裳初声音无比嘶哑:“姑姑,如今是何年何月?”
“嘉安三十二年。”
轰然一下!
汤裳初身形僵住。
自己竟是回到了二十年前,回到了与唐润羽成婚的前一年!
她跟唐润羽的婚约来得并不光彩。
不过是她落水,唐润羽相救,迫于世情压力,唐润羽才求娶于她。
否则她一届孤女,如何能嫁给堂堂侯府世子?!
正因为如此,前世她在订婚后,过得如履薄冰,不敢出一丝差错,生怕叫侯府嫌弃了去。
可今生……
正想着。
手背传来暖意,齐玉婵握住了她的手安抚:“你莫要紧张,有姑姑在,自会护着你。”
汤裳初心中倏然一酸。
经历一世她才明白,全世界真心真意对她好的,不过姑姑一人而已。
到达侯府前厅。
齐玉婵气势汹汹朝里走去,迎面却正撞见一个男子走出。
唐润羽披着玄色狐裘,身形颀长,一派光风霁月。
见了齐玉婵,他立即拱手行礼:“母亲。”
前世魂牵梦萦,临死也没见到的人,就这么猝然出现。
齐玉婵回礼间,汤裳初完全失了神,竟险些被门槛绊住摔倒。
直到一双有力的手扶住她。
“小心些。”
清冷的熟悉男声传来,汤裳初猛然回神,她触电般收回手,站稳身子。
她垂下眼眸,“多谢世子。”
那避他如蛇蝎的动作,让唐润羽不禁一怔。
他看着汤裳初纤弱背影,有那么一刻,竟觉得今日的汤裳初和前些天的她判若两人。
侯府正厅。
此刻聚全了余家所有女眷,如同审判般看着走来的姑侄二人。
才踏入厅门。
汤裳初便听见余老夫人朝齐玉婵冷声呵斥:“跪下!”
这样的场景,汤裳初前世便经历过一次。
“姑姑……”她伸手想拉住齐玉婵。
可齐玉婵却是推开了她,径直跪了下去。
周遭立即传来无数奚落。
“哟,这姑侄俩,大的做狐狸精,小的也不要脸!”
“当初就不该收留她,无父无母果然毫无教养!”
前世场景再度上演。
汤裳初看见齐玉婵的手一攥,却还是忍了下来,只看着余老夫人道:“母亲,梦儿与世子的婚事还请您给我个说法。”
老夫人厌恶地瞥了汤裳初一眼,冷笑道:“她三岁丧父丧母,命背天煞孤星,哪里配得上世子?非要名分,也只配做侧室!”
又是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对话。
汤裳初心口愈发沉重,知道若是再这样下去,接下来的发展就是姑姑以死相逼,替她强求来了一个正妻名分!
可姑姑不知道的是。
她嫁进来了,却也宁愿自己从未嫁给那人!
因此,眼见齐玉婵要有动作。
“姑姑!”
汤裳初急忙拉住了她,先一步跪了下来,迎着所有人的注目。
她挺直腰板,郑重开口——
“老夫人,我齐家虽不是什么名门大户,但历代男不为奴女不为妾!”
“这场婚事不如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