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本次状元，刑部新上任的侍郎，上官珞，自然饱读诗书，文武双全。”华睿帝面上也有些不虞，显然是不满她直接将和离的事说出来，只是他自己下的旨，也不好直接反驳，只好冷声道，“朕是特意请他进宫调查豫王所言，你如今到底还没和豫王和离，就依旧是我皇家中人，说话行事要处处谨慎，不得无礼。”司墨想起之前豫王嚷嚷着自己打他的时候，华睿帝的确是说过这件事。不过，当时她并没放在心上，毕竟她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要豫王疼痛难忍，外表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不过小菜一碟。只是此时见到这个上官珞，她才觉得，这件事怕是没表面看来这么简单。因为这个上官珞的眼神，带着一股隐隐的凌厉，深邃得仿佛对视稍久就会被他洞悉一切。豫王疑似被扇巴掌，又不是太子当街被刺，用得着这样的一个人来调查吗？“这些糖虽然不难，可有些材料也要时间准备，只有一样是现下立时可以做的。皇上和大人若想试试，就请稍等片刻，民女这就去准备。”思绪电闪，司墨表面却依旧不动声色，对华睿帝的暗暗警告也没任何反应，只是中规中矩行了礼，便告退了出去。“琳琅，璎珞，还不快跟着伺候？”刚一出了偏殿，身后便立刻传来周嬷嬷的声音。接着，两个宫女便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对司墨恭敬行礼。“多谢太后关心了。”司墨看了她俩一眼，也懒得拒绝了，干脆对周嬷嬷道。她本来不带着华睿帝送的那几个宫女，也不是怕人偷学了什么秘方，只不过懒得费心思教她们，毕竟中药材需要一定门槛，不是一两天教得明白的。不过太后这人都塞到眼前了，要拒绝恐怕更麻烦。司墨带着人干脆回到小厨房，这两人一直静静站在她身后，虽然不说话，却一直跟着。“药罐子先前洗好了正晾着，你去取过来擦干了。你是琳琅？你来帮我磨这些药材。”司墨看她俩杵着，也不是回事，干脆吩咐下来。“奴婢是琳琅，是这两只药罐吧？王妃放心，奴婢必定做好。”瓜子脸先被叫到名字的宫女笑道。“叫我‘小姐’或者‘姑娘’都可以，如果再有口误，我会直接去回了太后，送你回去。”司墨看了她一眼，冷声道，又转向另外一个眼睛圆圆的，年纪看着小些的，“那你是璎珞了？可磨过药材？”“奴婢没有。不过奴婢可以学！”璎珞连忙道。“肯学就好。”司墨给她示范。这小宫女倒是聪慧，看着不过十一二岁，手上力气却是不小，很快将司墨理好的药材磨了出来。司墨过去检查了，果然细致得很。“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药罐子早擦干了，看司墨一直没理会自己，那叫琳琅的宫女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低声问道。“不急。你先去将面粉和糖拿过来备着。再等片刻，我的嬷嬷去取泉水了，应该很快就到。”只要她别踩自己底线，司墨也不跟她摆脸色，淡声道，目光依旧看着璎珞的手上。药材很快整理好，省去了亲自磨粉这一步骤，速度也快了不少。中药糖的研制重要的是比例，具体的药材制作其实和糕点有些相像，操作并不复杂，不过司墨却不怕她们在旁边偷学了去。“姑娘这是做什么？”眼见得糖果已经快要成型了，司墨却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只荷包，朝着盘子里洒去，琳琅忙问。“我的秘方。”司墨手上动作不停，很快完成，收好了荷包。“姑娘可能不知道，宫里的规矩，但凡是娘娘入口的东西……”琳琅皱眉还想说什么，却被司墨一个目光吓得当即吞了回去。这条规矩司墨进宫这么久，早知道了，她此时提起，显然就是故意为之了。只是不知道背后究竟是谁。“璎珞，端上甜点，跟去见太后。琳琅，你看如此细心，厨房里这些东西就交由你收拾了。”司墨吩咐，扫了眼药罐子，“药渣记得清洗干净晾好，免得耽误了下次。”“是。姑娘放心，奴婢一定全部做好。”琳琅立刻道。本来她看司墨只带璎珞去送甜点，还当是对自己起了疑心，谁知道却听司墨这最后一句，心头一松，这才放了心。果然主子说的不错，这司徒家的假千金不过是徒有其表，看着似乎精明，却将药渣留给自己。带着璎珞走出门去，司墨只觉得璎珞似乎有些不对劲，张口闭口又止好几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姑娘等等。”眼看着已经到了太后寝殿外，璎珞忽然小声道。“终于打算说了？”司墨回头看她。“这甜点全是姑娘的功劳，奴婢不敢冒领，不若还是请姑娘自己进给太后吧？奴婢回去小厨房帮忙琳琅，免得事情太多，她一人忙不过来，有个闪失。”璎珞低声道，将托盘往司墨面前送了送。“已经过去一刻钟了，你回去若是要帮我，只怕来不及了。”司墨看着面前的托盘，没有动，只是抬眼看她，又问了一句，“不过，你若还是觉得不愿跟着我，依旧想回去小厨房做点别的事，我不拦你。你想好了，我不会再给你第三次机会。”璎珞瞳孔巨震，忙低头掩饰自己的情绪。司墨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看着她。好一会，璎珞终于抬头，脸上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这甜点的确太沉，奴婢还是先陪姑娘进去吧。”“行。我没看错，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司墨并不惊讶，只是赞许地拍拍她的肩膀。不知道为什么，璎珞只觉得被她握着的肩膀微微有些发烫，不过还不等她回头去看，司墨的手已经离开，转身进了寝殿：“进来吧。”璎珞忙回神，抬脚紧接着她跟了进去。两人进去寝殿后，走廊拐角走出了两个人来。其中一个若是司墨看到了，必定要立刻紧张提防，毕竟上次见到这人，气氛可不算和谐。“主子，奴才是看错了吗？司徒家那姑娘，刚才是不是对那宫女做了什么？”他身后的人有些不确定地问。刚才他和自家主子一起来看望太后，也是听说了刑部上官珞奉召入宫，有些担心太后情形。没想到刚走过来，却见到了门口这一幕，不由得暗暗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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