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过继仪式,陆婉芸病也好的差不多。
她给大皇子起名承德。
诏抚成师,武臣承德。武臣承德是指武将蒙受德泽,免于征战。这也是陆婉芸对他亲生父母的一丝歉意。
馨雪为她挑了一身暗红色绣金纹的吉服,陆婉芸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头梳高髻,很是端庄华贵。
馨雪一向对自家娘娘的容貌视为骄傲:“娘娘雍容华贵,不愧是***之仪。”
陆婉芸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大皇子那边可安排妥当了?”
提到大皇子,馨雪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陆婉芸心下了然,愠怒道,“去把大皇***里的人都押过来。”
馨雪一愣:“宫人向来见风使舵拜高踩低,娘娘若是这时候审问怕是来不及了......”
不,就是要趁此时!
陆婉芸心里清楚,就算大皇子凭借生辰优势占了嫡长子的名头,可到底那个孩子更得云胤耀疼爱。
今日如果不能给承德立威杀鸡儆猴,那些人将来根本不会把这个嫡长子放在眼里。
馨雪将人都带了上来,齐齐跪在坤宁宫殿前。
为首的那个嬷嬷,是太后派过来的人。
平日里便对陆婉芸这个这个皇后多有得罪,如今更是仗着云胤耀坐视不理,欺负到大皇子头上。
馨雪对这些人早就不满,只是一直碍于陆婉芸的吩咐才一直没有发作。
“娘娘,人都带来了,您要怎么处置?”
陆婉微微点头,唇角露出一丝冷笑:“自然是闹得越大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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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坤宁宫处置宫人的消息传到了后宫,惊动了云胤耀和太后。
在太后和云胤耀赶来之前,陆婉芸便下令将那些虐待欺负大皇子的宫人杖毙,并让六宫宫人必须到场观刑。
云胤耀大怒:“你这个毒妇!那些宫人的尸首现在还在御花园暴晒!”
“陛下何必动怒,不过是教训些不长眼的宫人罢了。”
陆婉芸一脸淡然,这些年她治理后宫的手段越发柔和,底下的宫人就忘了自己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善茬。
前世就是因为她妇人之仁,才叫别人磋磨了一辈子,欺负到了头上都不知道还手!
“纵然宫人有错,皇后你又何必在这大好的日子见血!再则宫人犯错自由慎刑司审问,皇后何必亲自动手。”
太后对陆婉芸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脸色难看的能滴出墨来。
云胤耀死死盯着面前的陆婉芸,眼底的凶光遮也遮不住。
仿佛就等着陆婉芸一步行差踏错,好将她打入死无葬身之地。
陆婉芸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的宫人,心中升起一丝冷意:“馨雪,你来告诉太后娘娘和陛下那些宫人都对大皇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是。”馨雪走上前来,跪在陆婉芸面前。
“那些宫人说,说大皇子不过是个不得陛下喜欢的野种......”
馨雪说完连忙磕头请罪。
陆婉芸起身扶住她,淡淡开口:“有些话馨雪不敢说,儿臣却不得不说。”
“那些宫人说陛下偏宠二皇子,是因为二皇子是陛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那些人还说,为了二皇子,陛下一定会杀了大皇子......”
陆婉芸一字一句皆是大不敬的话。
而太后和云胤耀在听到私生子这三个字时,俱是心神一震。
流言可畏,这话若是不小心传到宫外,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些乱嚼舌根的宫人,杀了便杀了吧。”
“大皇子二皇子皆是我朝功臣之子过继皇室,若再有此等腌臜传闻,哀家第一个饶不了她。”
太后到底是上一届的宫斗冠军,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她上前去拉住陆婉芸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这事是大皇子受了委屈,皇后处理的对。”
陆婉芸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出来,太后既然不再追究,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虽然误了吉时,好在过继祭礼一切顺利,承德也成了她真真正正的嫡子。
这孩子聪慧懂事,最重要的是生性纯粹。
不像初成......
陆婉芸不动声色地沉下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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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留下皇上用晚膳,可初成却迟迟没有出现。
负责照看他的嬷嬷前来禀告,说二皇子突然病了。
太后和云胤耀一听,当下便宣了太医,心急火燎的朝偏殿赶去。
看着初成病恹恹的躺在床榻上,小脸布满泪痕,太后和云胤耀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一样难受,惊慌失措。
“怎么回事,午膳时都还好好的,你们是怎么照顾二皇子的?脑袋都不想要了吗?”
太后脸色发青朝宫人发作,唇线紧绷透出怒气。
云胤耀急忙上前握住初成那冰凉的有些不正常的小手,压着一股怒火:“定然是今日的事将成儿吓到了!皇后那个毒妇就是故意的!”
“娘亲,我要娘亲......娘亲,我的头好痛......”
初成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扑进云胤耀怀里,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可眼睛却偷偷地盯着皇帝和太后的反应。
“母后,成儿还小,到底还是需要生母在身边。”
云胤耀一边用手轻轻拍着初成的背哄着他,一边扭过头去和太后说话。
按照他的意思,应当即刻接孩子生母进宫。
“先让太医给孩子看看。”
太后先前爱孙心切急了眼,回过神来却觉得这病来的似有蹊跷。
但初成不过半大的孩子,哪来那么多心思,莫不是,云胤耀的主意?
太医奉旨在殿外候着,来请的宫人只说太后急召,原以为后宫出了什么大事。
直到这会召见,才知道原来是刚刚过继的二皇子病了。
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中有些忐忑的伸出手为初成把脉。
这二皇子当真是太后和陛下的宝贝,给二皇子看病定不能有任何差池。
“回太后、陛下,二皇子殿下应是落了水染了寒气,并无大碍。”
其实太医也有些疑惑,只是稍微受寒甚至没有发热,应该不至于难受到这种程度。
听完太医的诊断,云胤耀却大发雷霆:“若是普通风寒成儿怎会如此难受?来人,把这庸医拖出去斩了!”
“皇上恕罪!皇室恕罪!微臣所言句句属实,二殿下真的只是因为泡了水受凉啊!”
那太医听到云胤耀的话,连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好了,你们都先退下。云胤耀,哀家有话要说。”
太后揉了揉眉心,心下已经了然,挥了挥手阻止了这场闹剧。
等到宫人悉数退下,太后脸色瞬间一沉,低声呵斥道。
“皇帝,就算你迫不及待想要接他生母进宫,也不该拿孩子的身体当筹码!他这个年纪万一染上肺病,你负责得起吗?”
“儿臣不知母后何意?”云胤耀被太后当头一顿呵斥,脸色也不好。
“不是你让这孩子泡冷水装病吗?”
“母后您在胡说什么?分明是陆婉芸那个***今天当众杀人吓坏孩子!您怎么能污蔑您的亲孙,他还只是个孩子!”
云胤耀面上带了些愠怒,血气快速上涌。
“刚刚太医已经说了,这孩子之所以生病就是冷水所致。你若还是不信,去寻宫人问问他回来后可曾沐浴便知。”
“小小年纪心机如此深沉,定是他生母教导。”
太后提到那个人在宫外还能惹事生非的女人,眉眼又染上怒气,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初成似乎听到外面的动静,又哭的更大声了。
这次云胤耀没有再立刻冲进去安慰,反而眉头紧锁。
初成是他心里内定的储君,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做派,让他心里也不由认同太后的说法。
初成似乎被教的太小家子气了。
云胤耀不曾教导过孩子,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太后。
“依照哀家看,你不如将他也送到皇后宫里去。皇后这个人重礼教,若是两个孩子都在她膝下,她反而不会偏颇。”
“母后!这怎可——”
云胤耀下意识开口反驳,却不知想到什么,将话吞了回去。
即使心中万分不愿,当下也没更好的办法。
太后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将来初成生母入宫,一定不可让她接触孩子。
那女人无父无母,自小在秦楼楚馆里长大。
虽然卖艺不卖身,但是这样的出身终究上不得台面。
若不是英亲王,这样的女人是绝无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
未来储君,还得是***养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