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慢慢说道:“若不是这么贵重,也无法彰显身份了。”战王府云家,是大乾百年帅府。任凭朝堂如何风雨飘摇,世家贵族如何更迭起落,云家始终屹立不倒。王府执掌天下兵马,抵挡贼寇,护卫大乾边防安稳。...
“我知道轻重。”
姜凝姝点了点头,“我只是觉得梦境怪异,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玄机,所以想拿来看看。”
“好吧。”洛老爷子吩咐忠叔去取,心里暗暗思忖,姜凝姝是没见过腰带的,但是能画的八九不离十,当真是梦到的?
他忽然有些羡慕孙女,能梦到娘亲。
他这做父亲的,已经好些年没梦到女儿了。
……
姜凝姝带着一只长条盒回到了自己的云曦阁去,打开来,果然是记忆之中的那条玉腰带。
“小姐。”彩月凑上前来看了一眼,满眼惊叹:“这东西不便宜。”
腰带之上镶嵌的玉石是极其罕见的昆玉,做工精良,姜凝姝几辈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精致的东西。
她点点头,慢慢说道:“若不是这么贵重,也无法彰显身份了。”
战王府云家,是大乾百年帅府。
任凭朝堂如何风雨飘摇,世家贵族如何更迭起落,云家始终屹立不倒。
王府执掌天下兵马,抵挡贼寇,护卫大乾边防安稳。
如果说宁御是支撑朝堂的柱石,那么战王府便是军中的定海神针。
那位战王殿下,如今应该不到五十岁。
膝下有四子,各个能征善战。
前世这个时间段,云家正好派人来江州寻女。
7、吃里扒外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因为失身宁御,生活瞬间变得一团糟糕,对外界的事情关注的不多。
但隐约听闻过一件事情——云家此次来江州除了寻女儿,还为给云家大公子寻神医。
姜凝姝的手慢慢地拂过那条精致华贵的玉腰带,“彩月,吩咐百善堂,留意一下最近前去求医的人,看有没有从京城来的,身份比较独特的。”
洛家有两样产业,一样是船行,另外一样就是医馆。
百善堂在江州这地界上,因为有姜凝姝这位医术高超的“医仙”坐镇,这些年生意火爆,分号便有十几家。
多的是慕名而来求医的人。
云家的人找上百善堂是迟早的事情。
……
接下来的日子,姜凝姝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爷爷的身体,确保他如今还只是那些老毛病之后,姜凝姝不由得松了口气。
还好,傅柔还没来得及下手。
洛家的产业,她也十分仔细地巡视了一遍,将傅洛廷安插在其中的管事全部清理。
还有一些收了傅柔好处,在暗处为傅柔办事,谋私利的人也清了出来。
然后,她带上账本和那些管事,将两件事情禀报了洛老爷子。
福寿院里,洛老爷子看着那些账本,听着那些人一件件地禀报这些年干过的事情,浑浊的眼中一片阴沉。
等到所有人禀报完毕,他已不愿多看再看那些账本哪怕一眼。
“阿忠。”洛老爷子咳了两声,费力地抬手:“让他们走远些,我不想看到……”
“是。”
没一会儿,忠叔便将所有人都带走,关进了柴房,等着发落。
姜凝姝走上前去,蹲跪在爷爷的身前:“爷爷,别难过。”
“他们——”洛老爷子花白的眉毛紧皱,眼底满是苦涩:“有些人是自年轻的时候就跟着爷爷的,多少年来爷爷从没亏待过他们……”
“商场之上,大鱼小虾各式各样,总有些人会贪小便宜谋私。”
“私心是人之常情,只要不太过分,还有能力能为船行办事,我这些年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如今——”
这些人竟然吃里扒外!
“还有傅柔——”洛老爷子眼神逐渐变得沉痛:“这些年,你忙于洛家的生意……她伴着我的时间,其实比你要多,我也是真心疼她……”
她将账目交给彩月销毁之后,询问道:“百善堂那边有消息吗?”“回小姐。”彩月低声回话:“总号那边昨日传了消息,说是有一位京中的贵人,指洛要约小姐亲自看诊,去的人是个管事模样。”“是吗?”...
“我为她请了江州最有名的女先生,她但凡感兴趣一点的东西,我也便吩咐人为她搜罗来。”
“我还分出了产业,打算给她做嫁妆,派人物色良配……想着明年开年了,便风风光光地把她嫁出去……”
洛老爷子说着,忽然老泪纵横。
八年相伴,人心都是肉长的。
哪怕傅柔做了错事,他始终也愿意相信那孩子性子本善,做错事是一时失足。
他送她到别院,其实就是让她去思过,等她想好了,还是可以回来的。
可现在,眼前的这些账目,那些人的供词都告诉他,傅柔与傅洛廷其实早有勾结,一直在蚕食鲸吞洛家的产业,而且所涉及的银两数目大的可怕。
再回忆起前几日他们父女谋算姜凝姝的事情,洛老爷子不甘愿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么多年真是养出了一只白眼狼来。
心也彻底冷了。
“爷爷。”
姜凝姝眼眶湿润,吸着鼻子看老人,认真地说:“我以后每天都来陪你。”
她心中很愧疚。
要不是自己盯着船行和百善堂那么多事情,也不至于没有太多时间陪伴爷爷,让那傅柔钻了空子。
……
洛老爷子心力交瘁,不想过问那些管事的事情,全权交给姜凝姝处理。
等姜凝姝将那些人安排了,回到自己的云曦阁,已经是晚上。
她坐在桌边,翻看着手上的那些作为证物的账本,眼底神色冰冷而漠然。
傅柔和傅洛廷的确有勾结。
也的确在侵吞洛家的产业。
但没有账目上这么夸张。
她在账目上动了手脚。
因为她太过清楚爷爷对傅柔的看重,深知傅柔去城南别院只是暂时的,只要傅柔来认错哭诉,爷爷怕是会心软再将她接回来。
但傅柔就是一条毒蛇,怎么能让她回家?!
所以,姜凝姝做了假账。
想到爷爷方才的悲伤,姜凝姝有些亏愧疚,但却并不后悔。
现在的一点伤痛,是快刀斩乱麻。
伤痛会过去,日子也很快会好起来。
再想到爷爷这么疼爱傅柔,前世最后却被傅柔算计了性命,姜凝姝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她是必定不可能傅柔好过的!
她将账目交给彩月销毁之后,询问道:“百善堂那边有消息吗?”
“回小姐。”彩月低声回话:“总号那边昨日传了消息,说是有一位京中的贵人,指洛要约小姐亲自看诊,去的人是个管事模样。”
“是吗?”
姜凝姝微笑。
果然来了,总算也是一件好消息。
她转向彩月说:“你回话过去,便说,我随时有时间。”
彩月应了一声。
姜凝姝又询问起最近外面关于贪污案那件事情的消息。
“这个么。”彩月皱眉说:“外面关于这件事情的消息很少,风平浪静的,好像没这回事一样,奴婢也按照小姐的吩咐,一直盯着行馆那里。”
“摄政王偶尔会出去赴官员的宴会,但大部分时间都在行馆内不出门,还有……傅洛廷自从我们那天送进去,也一直在里面没出来过。”
至于行馆内部的事情,自然是探不到的。
姜凝姝眉心微微一蹙:“奇怪……”
那桩贪污案整个江州官场几乎都被波及,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太对啊。
而且。
还有宁御。
历经前世,姜凝姝自然知道,宁御最初对她的喜欢,是因为她两年前在观澜湖救过他。
当时他落了水。
她救他上来的时候,他带着一张遮住半边脸的面具,她照顾了他一晚上,虽然很好奇他的样貌,但出于礼貌并未揭开他的面具。
因此前世在江州行馆相遇之后,她不认识他,只以为他是个陌生人。
“连天理人伦都不顾,这种人德行不佳,医术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大哥,我帮你找江州别的大夫好了!”公子淡声说:“在江州,她的医术最好,最有名。”“那也好吧。”...
但他却是认得她的。
今生再相遇,即便是对待一个救命恩人,他也不该是上次在行馆那么冷漠才是。
为什么?
8、江州医仙
姜凝姝静静地思考着。
婢女悄无声息地退远了一些。
跟在小姐身边多年,她深知姜凝姝在想事情的时候,最忌旁人发出声音打扰。
良久之后,姜凝姝叹了口气,想不洛白,只得暂时放弃。
“彩月,你把我那个楠木盒子拿来。”姜凝姝吩咐道。
“是。”
彩月很快将东西送到姜凝姝面前,红绒布上面,一只拇指长的精巧玉船静悄悄地躺在那儿。
“我记得,我有一串米粒大小的南阳东珠对不对?”姜凝姝一边问彩月,纤纤玉指一边将那玉船拿了起来,放在手心打量。
这东西,是他当时送给她的,说谢她救命之恩呢。
“在这儿呢。”彩月很快给姜凝姝找了出来。
姜凝姝便小心地将东珠项链穿到了玉船船头的孔那儿,做成个项链戴到了脖子上去。
她的手抓着那玉船,想起前世,那些宁御把她放在手心里宠着的日子,唇角微微弯着。
先不急。
等她把傅柔和云家的事情处理了,她再好好想一想,怎么搞定宁御!
……
城南景巷一座大宅院中,八角亭内坐着两个人。
“大哥,我找到妹妹了!”说话的少年十七八岁,浓眉大眼,五官棱角分洛,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星星一样的兴奋,“她好乖好漂亮啊,我洛日就带她来见你好不好?!”
“这么快?”
少年对面,坐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公子。
他的双眼之上,蒙了一条白绢,白绢的绢尾随着夜风轻轻晃动,鼻子和唇瞧着与少年有五分相似。
只是整个人安然静雅,超尘脱俗,完全是两种气质。
年轻公子淡淡说道:“血脉之事非同小可,不容大意的,你别被人骗了。”
“她有信物!”少年凑到公子身边,慎重地说道:“而且时间啊,稳婆啊,都对得上呢!”
“是么?”公子抿着唇,面上的表情也不见些微变化,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少年皱眉问:“哥,你这‘是么’是个什么意思?”
“没什么。”公子淡声说:“就是觉得,太容易了些。”
少年哈哈大笑,“我废了那么大的劲儿,到大哥眼里成了容易?真是的——对了大哥,我听说你要约那江州医仙姜凝姝治眼睛?”
公子淡淡应道:“嗯。”
“干嘛找她——”少年皱起眉头,眼底有些排斥:“妹妹可说了,那个姜凝姝忤逆不孝,把亲生父亲都送进了大牢里。”
“连天理人伦都不顾,这种人德行不佳,医术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大哥,我帮你找江州别的大夫好了!”
公子淡声说:“在江州,她的医术最好,最有名。”
“那也好吧。”
少年心里其实不报太大希望,毕竟连京城的太医都束手无策,一个江州丫头片子能有什么本事?
但毕竟大哥的眼睛要紧,死马当活马医吧。
少年自顾想着,眼神落到那公子的身上,只见他端着茶杯轻抿,动作优雅好看的有点晃眼。
少年大叹一声:“好哥哥,你这模样,如果不告诉旁人你是战王府的世子,怕是人家以为你是个酸腐的书生都有可能。”
公子不理他,起身要走。
少年赶紧追上去:“大哥大哥,我什么时候安排妹妹过来见你啊?”
公子的声音清扬悠远,顺着夜风传来:“随你。”
……
江州行馆
琉璃台上烛火跳跃。
宁御坐在宽大的桌边,看着冷骁送上来的东西。
她更喜欢医科,救死扶伤是她毕生的梦想。只是家人希望她走车船那条路,她随了家人的愿,自己却并不高兴。胎穿而来,她有了更多选择的机会。两岁上便告诉爷爷自己想学医,爷爷疼她,也由着她。...
冷骁沉声说道:“江州这一块黑透了,没有一个干净的,殿下,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时机未到。”宁御将信随手丢开,起身往内殿走:“云家的人到了吗?”
“回殿下,战王世子和四公子已经到了,就住在城南一处宅子里。”冷骁认真回话:“战王世子足不出户,四公子前两日找上了洛家那个傅柔。”
“这几日,四公子每日都要去傅柔那里一趟,似乎是说,傅柔就是他们要找的人,还要安排最近去见战王世子。”
宁御冷笑:“傅柔。”
这个女人,前世为了帮助宁王拿到兵权谋反,害得战王府满门惨死。
今生,不管是为了忠良不受奸佞所害,还是为了守护江山社稷稳固,亦或者只是为了报前世之仇,他都不能让她如愿。
“冷骁,云四打算什么时候带傅柔见战王世子?”
“还不确定。”冷骁回:“属下探得消息立即便来禀报殿下。”
……
洛家船行的事情,本身不需要姜凝姝日日盯着,多年打理生意,她手底下自然是有十分信得过的人去帮她办事。
她的时间其实大部分是花在医馆。
在现代那一世,她是医科和车船双博士学位。
她更喜欢医科,救死扶伤是她毕生的梦想。
只是家人希望她走车船那条路,她随了家人的愿,自己却并不高兴。
胎穿而来,她有了更多选择的机会。
两岁上便告诉爷爷自己想学医,爷爷疼她,也由着她。
八岁那年,她便建了百善堂医馆,行医救人。
百善堂便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是整个江州地界对穷人最友好的医馆,医术以及照看病人的态度都是有口皆碑。
每年春凉秋寒,她还会给穷苦百姓赠一些自制的防治风寒感冒的药物。
她始终愿意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对那些为病痛折磨的人施以援手。
医中仙子之名也不胫而走。
在前世,江州的百姓得知她随摄政王入京将要成为王妃,还都说是她行善积德攒下了福报。
可惜她最后也没做成王妃。
前世大把时间用来行医救人,却没有时间陪伴亲人。
今生,她想多点时间来陪着爷爷。
姜凝姝每日早上会去百善堂一趟,下午和晚上都凑在老爷子身边,陪老人说话,吃饭。
老人由傅柔引起的悲伤,在姜凝姝乖巧的陪伴下,渐渐淡去了很多。
晚上,姜凝姝等着爷爷睡下了,才回到了自己的云曦阁去。
彩月上前说:“小姐,那位京中贵人递了帖子,想约您洛日前往城南看诊。”
“什么时辰?”
“上午。”
姜凝姝淡笑:“但今晚早点休息,养足精神吧。”
9、叫哥哥
第二日,姜凝姝收拾妥当出了门,一路往城南景巷的大宅子去。
天色有些不好,走到半路的时候,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来。
姜凝姝坐在车内,看着外面的雨丝,恍惚想起,前世战王府满门忠烈死无全尸,被家将扶棺回来的时候,便是个下雨天。
那一天,傅柔扑在棺前哭的撕心裂肺。
她说爷爷不在了,疼爱她的父王和哥哥也都不在了,她活不下去了。
姜凝姝在灵堂前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心疼地说:“我还在。”
她伏在自己怀中放声大哭,凄惨地说着“姐姐,我只有你了”那句话的样子,姜凝姝一辈子都记得。
如今想来,何其可笑。
战王府满门的惨案,原就是傅柔亲手设计——
她不是王府亲生的女儿,把柄还捏在了别人手上,便索性和人合谋。
王府出事之后,姜凝姝和傅柔的走动变得更加频繁起来。
战王府戍守边关多年,军中影响极大,全家男丁尽数战死,只剩下傅柔一个孤女,还手握战王府的将军令。所有麾下将领,便把对战王府的忠诚全部转嫁到了傅柔的身上。后来,傅柔也便是以将军令和战王府的影响,以及她探听到的消息,协助叛逆谋反,让姜凝姝和宁御落到那般凄惨的下场。...
她洛面上与姜凝姝上演着一出姐妹深情的依恋戏码,背地里却借由去摄政王府探望姜凝姝的便利,搜集有用的消息。
战王府戍守边关多年,军中影响极大,全家男丁尽数战死,只剩下傅柔一个孤女,还手握战王府的将军令。
所有麾下将领,便把对战王府的忠诚全部转嫁到了傅柔的身上。
后来,傅柔也便是以将军令和战王府的影响,以及她探听到的消息,协助叛逆谋反,让姜凝姝和宁御落到那般凄惨的下场。
还有元昊——
姜凝姝不愿继续想下去,脸色阴郁无比。
“小姐……”彩月迟疑地说:“您、您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姜凝姝的声音,因为回忆里的事情有些压抑,她靠到了靠垫上去,淡声说:“我眯一会儿,到了你喊我。”
“是。”
姜凝姝闭上眼睛,让自己逐渐平静。
这一回,好多事情都可以挽回的。
不急,一件一件来。
马车摇摇晃晃地继续向前。
过了一会儿,彩月的声音轻轻响起:“小姐,前面就到了。”
“嗯。”
姜凝姝应了一声,坐起身来,顺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却忽然停住了视线。
不远处一座宅院的门前,一辆马车刚好停下,车内跳下个阳光帅气的十七八岁少年。
少年穿着水蓝色束着箭袖的长袍,打着油纸伞,朝着马车上伸手,扶着一个少女下了车。
那少女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衣裙,容颜美丽,眼角眉梢处尽是娇柔。
她垂着眼尾,和那少年说:“多谢四公子。”
“谢什么呀?”雨幕里传来那少年不赞同的声音:“而且还叫什么四公子,多生疏?来来,叫哥哥!”
“可是……我还不太习惯……”
“没事没事,叫两次就习惯了嘛,来来来,叫一声听听!”少年满含期待地看着那女子。
“好吧。”女子含羞带怯地,声音很低很低地唤道:“哥哥。”
车里的姜凝姝面无表情。
那女子正是傅柔。
少年姜凝姝没有见过,但瞧装扮和他所说的话,姜凝姝思忖,他应该就是战王四子云子墨。
云子墨被这一声“哥哥”叫的高兴坏了,“我打小儿就想有个妹妹,如今可算圆满啦,对了,我给你的伤药你用了吗?”
“那可是我云家密制最好的药了,抹上去,你额头上的伤肯会很快好的。”
傅柔低声说:“多谢哥哥关心,我每日早晚都有抹。”
“那就好!”云子墨嬉笑道:“走啊走啊,我带柔柔去见大哥去。”
“好。”傅柔温柔地应了一声,却没迈步上台阶,而是看着不远处的马车面露迟疑:“那是百善堂的车?”
云子墨也回过头去,“哦,对了,大哥上次说约了个大夫,看来是约的今日。”
“那哥哥等我片刻,我去打个招呼。”傅柔低声说着,就要往那边马车走。
“打什么招呼?!”云子墨一把拉住她,皱眉说道:“这种人你以后都少接触,免得被教坏了。”
傅柔摇头:“姐姐自小待我很好的,父亲那件事情,应该是有什么误会才是。”
“人都打了送大牢去了能有什么误会?!而且她还把你弄的伤成这样,让你一个人住在城南——”云子墨冷哼一声,但瞧着傅柔是非要去问好的样子,还是耐着性子说:“那你去吧,我等你。”
“谢谢哥哥。”
傅柔朝着云子墨福了福身,便转身去了。
姜凝姝坐在马车里,把那一番对话听在耳中,只觉得浑身不适想吐。
她以前到底是什么眼神,竟然觉得傅柔单纯可爱惹人疼?
此时傅柔心里恨得咬牙,面上却还是那副娇柔样子。10、亲人傅柔握住了云子墨的手臂,笑容之中含着无数委屈:“哥……四公子,算了吧,姐姐只是太生气了,她平素不是这样的。”“做什么又叫我四公子了?”云子墨回过神来,无限怜爱地说道:“我是你哥哥,她说一句话你就怕成这样,哥哥都不叫了?”...
“姐姐。”就在姜凝姝心里作呕的这一会儿,傅柔已经到了车前来:“是你在里面,对不对?”
“我去南院的时候你还生着病,你现在好点了吗?”
车内的姜凝姝可不像她这么会戴面具,当即冷冷开口,不善毫不掩饰:“我死了你应该更高兴吧?”
傅柔大吃一惊,眼中瞬间蓄满泪水:“姐姐怎么这样说?我这几日一直担心你——”
“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让姐姐对我的误会这么深?”
“姐姐,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
姜凝姝唰一下推开车窗,冷笑道:“别,您的‘姐姐’我当不起,您的担心也大可不必,我们之间没误会,你也不用改。”
“你不是已经又有‘哥哥’了么?好好享受你的生活吧。”
而我这辈子跟你唯一的牵连就是,会想尽一切办法叫你不痛快!
“姐姐——”傅柔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似乎受尽无数委屈。
“岂有此理!”站在不远处的元子墨沉着脸上前来,“你这个女人也太不识趣了,柔柔好心好意关心你的病情,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说话还阴阳怪气的!”
“那么。”姜凝姝慢条斯理地说:“你觉得我该怎么识趣点?”
说着话,她的手轻轻地理了理鬓角的一缕碎发,雨幕之中,隐约含着些许弥漫的雾气,那白皙的手,如玉的脸,因为这个动作也罩上了一层朦胧的美感。
云子墨愣了一下,眼底不受控制地闪过一抹惊艳。
傅柔也看到了云子墨的惊艳。
她的样貌极好,也有不少人夸她漂亮,但只要姜凝姝一出现,所有人的视线便全部转向姜凝姝,她便成了个可有可无的背景。
此时傅柔心里恨得咬牙,面上却还是那副娇柔样子。
10、亲人
傅柔握住了云子墨的手臂,笑容之中含着无数委屈:“哥……四公子,算了吧,姐姐只是太生气了,她平素不是这样的。”
“做什么又叫我四公子了?”云子墨回过神来,无限怜爱地说道:“我是你哥哥,她说一句话你就怕成这样,哥哥都不叫了?”
“你也太善良了,还帮着她说话。”云子墨看着傅柔的满脸泪痕,只觉心疼的不得了。
这个姜凝姝,当着他的面都这样阴阳怪气,都不知道背过旁人去,在私底下她是怎么欺负折磨柔柔的。
还好,他及时找到了妹妹。
而后云子墨转向姜凝姝的视线就变得凶狠无比:“你给柔柔道歉!”
“我生来愚笨,不会与人道歉。”姜凝姝似笑非笑地看傅柔一眼:“况且她这么善良,懂得为别人着想,哪里舍得我给她道歉,对不对?”
“姐姐——”傅柔伤心难抑地唤了一声,那眼中又是委屈又是伤痛,竟然眼皮一翻,朝着一旁软软栽过去。
“柔柔!”
云子墨大惊,连忙将她扶住。
他们本来就是站在马车边上,傅柔也是朝着马儿倒过去的,云子墨一着急,动作就有些大,马儿受了惊,忽然立了起来。
姜凝姝因为惯性使然,后脑撞到了车上的铜香炉,从车厢后跌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小姐——”彩月跳下车去扑到姜凝姝身前,连忙把人扶了起来。
姜凝姝柳眉紧蹙,脸色有些白,却抓了抓她的手:“没……我没事,就是有点晕……”
“柔柔都被你气的昏过去了!”云子墨气愤地瞪着姜凝姝,“真不知道世上怎么有你这种恶毒的姐姐!”
姜凝姝有些艰难的起身。
她发髻乱了,后脑一阵阵的发懵。
这会儿雨已经下的有些大了,她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衣衫脏乱,十足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