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浚生不知道,停在原地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一个答案来。‘叮铃铃——’下一堂课的上课铃声响起,谢浚生才猛地回神。他抿着唇,朝着吉普车的方向走过去。...
不仅谢浚生,连温岭舟也怔住了。
好在,下一秒温岭舟就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伸出手大方打招呼:“陆连长,我听文慧听说过你,久仰大名。”
看着两人亲密默契的样子,谢浚生神情肉眼可见暗沉。
而沈容梅也察觉到了这点。
她牵回温岭舟伸在外的手掌,明媚一笑:“岭舟,你不是要送我回宿舍吗?我们走吧。”
温岭舟探究着看着女人打乱的眸子。
“好,那陆连长,我们就先走了。”
他俊朗一笑,然后大手包裹住小手,温笑的和沈容梅转身离开。
直到都离开百来米,在转弯后,确定谢浚生看不到,沈容梅才洒脱的抽回自己的手。
接着,对一旁的男人止不住赞扬:“行啊小岭子,没想到你这么会接戏,看不出来啊,谢了啊!”
温岭舟快速收回空落的手掌,随后也跟着爽朗一笑。
“这么大个忙,你一句谢谢就打发我了?”
沈容梅摇头,撇了撇嘴道。
“啧啧啧,真该让大家来看看,平日里救死扶伤的温医生,私下里居然这样‘乘人之危’的。”
面对女人的打趣,温岭舟也不恼。
说着说着,沈容梅觉得没意思才没开玩笑。
最后,一咬牙说道:“行,请你去镇上吃饭。”
刚说完,就变了脸色,可怜自己那绵薄的工资,本想着给学生们买点文具,这下好了,自己真要啃馒头了。
瞧着女人低落的小脸,温岭舟噗嗤一笑。
“好了,逗你的。”
“你那点钱,留着给你的学生们买文具吧!”
说完,就笑着大步起身离开。
“你骗我,小岭子,你变坏了!”
反应过来的沈容梅嘟着嘴,有些生气追着前面的男人。
身后,不死心的谢浚生看着这一幕,幽深的眸子更添失落。
三年间,一千多个日夜里,他设想过无数种沈容梅不原谅自己的理由。
却唯独没有……
她会和别人走在一起,还是青梅竹马。
谢浚生垂在身侧的手掌捏成了拳。
要是沈容梅还在生他的气,还在责怪他,他都有信心追回她。
可现在,她的身边,已经有了新的人。
沈容梅,还需要自己吗?
谢浚生不知道,停在原地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一个答案来。
‘叮铃铃——’
下一堂课的上课铃声响起,谢浚生才猛地回神。
他抿着唇,朝着吉普车的方向走过去。
车里,看到父亲回来,陆敏敏立马开车门跳下了车,着急往男人身后使劲伸着脑袋看。
顷刻间,眼睛里的喜悦就熄灭了下去。
陆敏敏看着一脸失落的父亲,小小的身体抱住了男人。
“没事的阿爸,这次接不回阿妈,还有下次,下下次……”
听着女儿懂事的话,谢浚生一时心里五味杂陈。
他没办法告诉孩子,她的阿妈有了新的生活,好像真的不想回来了。
半响后,他才摸着女儿的头发,温柔的答:“好。”
是啊,他怎么能轻易放弃。
就算沈容梅狠心不想再和自己有纠缠,那两个孩子她也不会放弃的。
十月怀胎,母女连心。
这是怎么也解不开的亲情。
想到这,谢浚生双眸一亮,看着女儿说:“敏敏,明天阿爸带你去见阿妈。”
又是焦急的一问,才让女人回神,结结巴巴的说:“在……在医务室。”话音刚落,沈容梅就跑出食堂。她根本不敢想象车祸这样的事情会发生自己的孩子身上。更没想到,今天不仅谢浚生过来了,连女儿也过来了……...
听到能见阿妈,陆敏敏心情瞬间明朗。
她笑着看着谢浚生,激动的说:“那我们把弟弟也带上吧,阿妈一定也很想弟弟。”
“好。”
谢浚生点头答应,接着就抱着女儿上了车。
警卫员看着终于乌云散去的连长,也打心眼里ʝʂց为谢浚生感到高兴。
这些年来,他亲眼目睹谢浚生找了多少个地方,又经历了多少次失望而归。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连长夫人,终于找到了。
……
“阿嚏——”
这边,沈容梅正在批改学生的作业,没来由的连打了好几声咳嗽。
她看了看窗外的天。
“奇怪,今天也不冷啊?”
沈容梅摇了摇头,起身去开水房接了杯热水喝下,这才觉得暖和了些。
接着,有专心在试卷上。
很快,就到了中午,伸了伸懒腰,拿上饭盒,沈容梅起身去食堂打饭。
食堂里,沈容梅打好饭,就听到周围有人在聊天,本来想离开,可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就停下了脚步。
“你们听说了吗?早上来找方老师的那个军官,回去路上发生了车祸,车上好像还有个小女孩……”
“敏敏!”
‘砰——’手里的饭盒倏地掉落。
沈容梅心头一颤,紧张走过去问说话的女人:“他们现在在哪?”
女人被问得一愣。
“麻烦你告诉我!”
又是焦急的一问,才让女人回神,结结巴巴的说:“在……在医务室。”
话音刚落,沈容梅就跑出食堂。
她根本不敢想象车祸这样的事情会发生自己的孩子身上。
更没想到,今天不仅谢浚生过来了,连女儿也过来了……
怀揣着忐忑的心,沈容梅朝着医务室狂奔。
她冲进去,焦急的喊:“敏敏……”
沈容梅看着眼前这张清澈明媚的脸,越发长得像自己的女儿,明明担忧,可到了跟前,却突然没有勇气上前。
陆敏敏顾不上额头的痛,立马下床,扑进沈容梅的怀里:“阿妈……”
一声阿妈,让沈容梅强装的冷漠瞬间破防。
她浑身一僵,心疼的抱住女儿,哽咽道:“敏敏,你有没有事,哪里不舒服?”
陆敏敏懂事的摇头,一双小手抓着沈容梅不放。
“我没事,阿妈抱着我,我只是有点擦伤,只是阿爸他伤得比较严重……”
顺着女儿话,沈容梅抬头望着不远处床上手上打着石膏的男人,正紧盯着自己。
到底还是没忍住关心,上前问了句:“你没事吧?”
谢浚生心头有暖流划过。
沉沉的回:“本来想把儿子接过来和你团聚,没想到……”
听到这话,沈容梅紧张的心再度被提了起来,下意识的提高了嗓子:“女儿你就是这样照顾的,你还想把儿子带过来!”
“谢浚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成熟了!”
此话一出,病房内一阵唏嘘。
“方老师不是和温医生是一对吗?这怎么还多出来一个女儿?”
“就是啊,那这个受伤的男人,又和方老师是什么关系?”
议论声一阵高过一阵,沈容梅话才说完就后悔了。
可话已出口,也无法收回了。
看着女儿陆敏敏委屈的眼神,沈容梅心里一阵酸涩。
再怎么样是她和谢浚生之间的事,不能让女儿受委屈,更不能让温岭舟莫名被说。
想到这,她一咬牙,正要开口解释,这时,温岭舟却拦住了她抢先开口。
“是我喜欢方老师,我也知道她之前结过婚,但我依旧喜欢她!”
拿上换洗的衣服,就去了澡堂,这里环境简陋,过了九点澡堂就关门了,她得加快速度。洗完澡后,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站在那的一抹军绿色的身影。而男人的脚下,有着数不清的烟头。...
话落,在场的所有人当场都雅雀无声。
沈容梅虽知温岭舟说这些话是为了她不被人说闲话,可心里还是觉得愧疚。
她抿了抿唇,看着男人小声的说:“我知道你是为了给我出头,但你不用这样,我……”
“以后谁还敢在背后议论沈容梅,就是和我温岭舟过不去!”
可沈容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一顿告白拦住了。
这下,大家彻底不再讨论,低头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温岭舟回头看着满脸担忧的女人,安抚道:“放心,敏敏没事。”
沉默了会,又接着说:“你前夫也没事。”
听到这句打趣的声音,沈容梅才猛地回神。
她将女儿抱回床上,然后无所谓回道:“他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听到这话,两人四目相对,温岭舟宠溺一笑。
谢浚生将全程都看在了眼里,哪只没受伤的手渐渐攥紧。
那种心口被大石堵住的感觉,又回来了。
傍晚,警卫员先回去复命,将谢浚生受伤的消息带回去。
而谢浚生和陆敏敏则留了下来。
病房内,陆敏敏看着放空的父亲,轻手轻脚来到面前:“阿爸!”
“恩。”谢浚生心不在焉的回。
见没有下文,才把头看过去,柔声的问,“敏敏,怎么了?”
陆敏敏像个小大人般,一本正经的教育着他。
“你就这么放弃了吗?”
“就算温医生喜欢阿妈,但阿妈也不一定喜欢他啊!”
“阿爸,你在怕什么!你是一军的连长,是阿妈曾经喜欢过的男人,我们和阿妈才是一家人!”
听着女儿的话,谢浚生眸光暗沉。
他沉默着,没有说一句话。
从前,他一直认为沈容梅任性、刁蛮、有时甚至还特别不讲道理。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居然走进了他心里,再也拔不出来。
回想结婚的那几年,他其实做得也有许多不对的地方。
作为军人,一声军装保卫祖国,却好像从来没有守护好家庭,他忘了,家庭是需要两个人共同守护的。
现在想想,好像给予沈容梅的关注,并不是很多。
如果真的还能够有机会,谢浚生想:“我想要好好弥补。”
……
夜空点点繁星,上完晚自习的沈容梅回到了宿舍。
拿上换洗的衣服,就去了澡堂,这里环境简陋,过了九点澡堂就关门了,她得加快速度。
洗完澡后,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站在那的一抹军绿色的身影。
而男人的脚下,有着数不清的烟头。
沈容梅愣了愣,两辈子的记忆来,谢浚生根本就不抽烟的。
她想问他从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可张开嘴,才想起来,自己早就和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关系的。
沉默了会,她装作没有看见般拿出钥匙开门。
门刚打开,谢浚生就抓着她进去,锁门,单手揽住她的腰,眉宇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我很想你。”
沈容梅怔怔看着他,震惊的一时不知该作何言语。
直到头发有水滴低落,她才回神的推开男人。
轻咳了身后,一百年擦拭着头发,一边开口:“你还早点回去,被别人看到了又该说闲言碎语了。”
谢浚生站在原地,看着把自己推开的女人,心中挫败。
可一想到着一千多个日夜来的思念,强压下心头的翻涌,走上前,沉声问:“文慧,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那一次,不善言谈的谢浚生,陪她在炎炎夏日里看了一晚上了星ʝʂց星,赶了一晚上的蚊子。回忆到这里,沈容梅苦涩一笑。她抬头看了看男人,轻声一笑:“我现在不喜欢看星星了。”...
男人通红的眼眸是近乎卑微的恳求。
他真的不能忍受没有沈容梅陪在身边的自己,他只知道一定要追回她。
谢浚生沉重的说道,“你走后,我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以前我总觉得我们的婚姻里,都是你刁蛮任性,无理取闹。”
“可这三年,我找你都快找疯了,你就这么突然的离开,我真的受不了。”
男人抱着女人,一句句诉说着这些年的思念。
沈容梅感觉肩膀温润了一片,但胸口却堵得慌。
如果三年前,谢浚生能够对她信任哪怕一点点,她又何至于会不辞而别,是因为真的心死了,才会孤身一人来到这里。
重新开始?
从哪里开始?要怎么开始?两辈子的重重纠纷,难道真的能够一一抹去吗?
“算了,谢浚生。”
冷静下来的沈容梅,轻拍着男人结实的后背,“回不去了。”
谢浚生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身体随之一僵。
整双眼眸黯淡了下去,他慢慢地松开了沈容梅,两只手垂在身侧,整个人又散发出一股寒冷的气场。
沈容梅没说话,继续擦着头发。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
直到窗外知了的声响起,沈容梅率先打破出声打破沉默。
“回去吧,敏敏还需要你照顾。”
却没想到是一句驱逐。
谢浚生气压很低:“你连孩子也不要了吗?”
话落,沈容梅眼眸一颤。
但很快就恢复平静的说:“孩子跟着你,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听着女人狠心又绝情的话,谢浚生一颗心堵得慌。
沈容梅好像真的变了。
她不想之前一样追在他身后期盼他的信任,祈求他能够看到她的改变,更不会试图求得他的原谅。
现在的沈容梅,独立、自信、强大。
刹那间,谢浚生感觉自己的很落败。
“沈容梅。”沉默许久的谢浚生突然开口,神情淡定。
他说:“你想不想看星星?”
沈容梅听到他的话猛地回头望着他,谢浚生颓废的眼神映入眼帘,恍惚间,她想起刚怀上敏敏的那会。
她孕反强,睡不着觉。
那时候,谢浚生又忙,却还是会每日抽出时间来陪她。
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突然间,谢浚生给她披上外套,对她说:“今晚星星很亮。”
那一次,不善言谈的谢浚生,陪她在炎炎夏日里看了一晚上了星ʝʂց星,赶了一晚上的蚊子。
回忆到这里,沈容梅苦涩一笑。
她抬头看了看男人,轻声一笑:“我现在不喜欢看星星了。”
她知道要是自己今天要是不拒绝,就会有明天、后天、大后天……
谢浚生都会有一百种理由。
既如此,长痛不如短痛。
沈容梅走到门边,将门打开,再一次下了逐客令:“走吧。”
风,吹动着门,一开一合,最红,彻底关上。
再后来,窗外再也没了声音,沈容梅才卸下全部的伪装,倚靠在门边。
“往事不回首,余生不将就。”
既然都过去了,就不应该再留恋,因为也无法改变。
夜,渐渐沉寂。
灯,彻底熄灭。
……
第二天,当阳光洒进房间时,沈容梅睁开了双眼。
正准备去医院和女儿告别,不管怎样大人之间的事都不能耽误女儿的学习。
路上就遇到有同事跟她打招呼,经过昨日温岭舟的那番解释,大家也知晓了三人之间的关系。
到底是受过教育的人,也就没再多嘴了。
艾老师看着她往医务室走,善意的提醒道:“方老师,听说陆连长昨晚上就带着女儿回去了。”
当晚,下起了倾盆大雨。沈容梅穿着病号服,替谢浚生挡下的那刀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她走得又急,雨水灌进伤口里,立马变成了血水流了出来。可沈容梅都没有停下一步。她害怕再次承受前世失去的痛苦,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确定他的安全。...
“回去了?”
沈容梅不可置信的问,问完,又觉得自己可笑。
人家回去有错吗?
她昨晚说了那么多狠心的话,像谢浚生自尊心强的男人,怎么忍得下。
她苦涩一笑:“回去了也好。”
沈容梅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是该回去的,明明三年前就断了的,有什么好难过的。
可她不明白,为什么心口却像被针扎了小孔般,隐隐的疼。
谢浚生就这样走了,三年前不信任的要和她离婚,三年后转身就大步离开……
一瞬间,沈容梅觉得呼吸都困难了,靠着木桩才勉强站稳。
这时,温岭舟走了过来,见她难受的样子,连忙上前:“文慧,你怎么样了?”
说完,这才发现沈容梅脸色苍白如纸。
他眉头惊慌:“是不是伤口又疼了,我带你去医务室。”
话落,抱起沈容梅就走。
心口的疼痛越来越强烈,模模糊糊间,沈容梅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个雨夜。
那天,她从医院醒来,不见谢浚生的身影。
又恍惚听见,警卫员说过,谢浚生此次任务非常凶险,如果一周时间还敢不回来,就有可能被敌人发现的危险。
不知怎么的,突然间胸口就莫名不安。
她忍着痛,从医院回了家,没见到谢浚生,又赶去军区。
她知道他还在生自己的气,但是没关系,她只想见他一面,知道他平安的消息就好。
当晚,下起了倾盆大雨。
沈容梅穿着病号服,替谢浚生挡下的那刀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她走得又急,雨水灌进伤口里,立马变成了血水流了出来。
可沈容梅都没有停下一步。
她害怕再次承受前世失去的痛苦,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确定他的安全。
终于,在半个小时之后,敢到了医院。
去找谢浚生之前,沈容梅设想过和他对峙的可能,也准备好了解释的话,可都不及在门缝里听到的那段对话。
“连长,夫人那边,您真的不打算去看了一下了吗?”
警卫员看着男人凝重的神色,小心的说,“夫人毕竟是为您受的伤……”
谢浚生揉着眉尖,沉声打断:“要不是她,小超就不会有事,那一刀是她的报应。”
报应……
他说这是她的报应。
那一刻,沈容梅觉得此刻自己就像个笑话。
里面的对话声还在继续,谢浚生不耐的催促:“打离婚报告的事,你去催催,尽快落实。”
“多一天,我就夜不能寐一天。”
什么是杀人诛心,此刻,沈容梅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她狼狈的转身,落荒而逃的像个小丑。
雨,越下越大。
可她已经不觉得伤口痛了,因为都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当再次看到医院的标志时,沈容梅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直直的倒了下去。
……
“文慧,你感觉怎么样?”
再次睁开眼,正好是同在那家医院当值的温岭舟,后来,她才知道是温岭舟发现昏迷的她,及时送进了抢救室。
那一整晚,进进出出的,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单。
而谢浚生的电话,一次都没有打通过。
最后,是温岭舟以青梅竹马的身份签了字,并用自己医生的职业下了保证。
她沈容梅,才抢救回来一条命。
“学校那边,我会去给你请假,有事给我打电话。”沈容梅点头,一股倦意涌上心头,睡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道焦急的声音叫醒了她。沈容梅睁开眼,看着一脸焦急的谢浚生,有些茫然。...
一双温暖的手探过女人的额头。
“刀伤后遗症引发的高烧,伤口也发炎了。”
听到这句无数次听到的话,沈容梅才从记忆中抽离。
“早跟你说了,你要仔细照顾自己,不可以动气,不可以太劳累,你就是不听。”
温岭舟带着责怪关心的语气还在继续,可沈容梅却像个失了魂样不发一言。
男人看在眼里,也疼在心里。
如果可以,温岭舟一直都希望自己有机会能够陪着沈容梅,成为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
可他也明白,有些事,不是自己出场顺序在前就能够有优先的权利。
这时,门外有护士来找男人,温岭舟敛去情绪,给沈容梅盖好被子,又细心嘱咐。
“你好好睡一觉,烧退了才能好。”
“学校那边,我会去给你请假,有事给我打电话。”
沈容梅点头,一股倦意涌上心头,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道焦急的声音叫醒了她。
沈容梅睁开眼,看着一脸焦急的谢浚生,有些茫然。
他不是回去了,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容梅。”
“嗯。”
看她意识清醒了,谢浚生悬着的心也松了下来。
他来的时候听到大家说沈容梅晕倒了,他就立马赶来病房,一直守在她身边。
“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
听到这个问题,沈容梅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她眨了眨眼睛,这一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感觉睡得很沉。
她起身坐了起来,谢浚生给她背后垫了一个枕头。
见她依旧没打算回自己,他微微皱了皱眉:“又不说话?”
“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没……”沈容梅下意识的回,只是刚出口,声音沙哑的不行。
她看着男人紧张的样子,又和三年前冷漠的样子重叠,让她一瞬间分不清真与假。
于是,干脆憋开眼不去看,声音微如细蚊:“我想喝水。”
听着沈容梅的声音很哑,看得出来她还很虚弱,谢浚生抿了抿唇,收起了关心,起身倒了杯温开水递给她。
一杯水入喉,沈容梅才觉得自己的喉咙不像火烧般难受。
谢浚生盯着他看,又问:“想不想吃点什么?”
昏迷了一整天,睡了一整天,这个点食堂估计早就关门了,这边疆地带,也买不到啥。
她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见状,谢浚生紧紧的皱起了眉头:“点头又摇头又是什么意思?”
“是想吃还是不想吃?”
沈容梅愣了一下。
有很多疑问想问,却不知从哪里说出口,不知怎的,突然很想喝皮蛋瘦肉粥。
她下意识就说:“想喝皮蛋瘦肉粥。”
话刚出口,两人都沉默了。
在两辈子的记忆中,谢浚生只在沈容梅怀孕的时下过厨,煲过汤,熬过粥。
而其中,她最喜欢喝的就是皮蛋瘦肉粥。
可能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沈容梅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如果是梦,那就希望这个梦是美梦。
如果是现实,那也希望……
沈容梅看着男人,眼底染上一抹希翼。
她暗暗告诫自己,就任性一次,当一个需要被疼爱的女人,一次就好。
下一秒,谢浚生起身,放下水杯,轻声说:“好,等我,我去给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