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一个纸盒就像点燃了卫行知心中炸弹的引线,炸裂的硝烟弥漫到了脑子里。“嘭”的一声,陈明震惊地看着散落在地的东西,又不可思议地看着伸手把纸盒掀翻的卫行知。他是疯了吗?...
卫行知瞳孔陡然紧缩,唇一颤,香烟掉了下去。
“我们为失去了……这位好同事感到难过,但也为她的勇敢骄傲……”
女主持人已经泣不成声,但仍旧努力地传达着关于裴裳的信息。
然而她之后的话全部被一只按下“关闭”键的手截断。
卫行知紧握着双拳,眼角火红如血,剧烈起伏的胸膛就像急需氧气的病人。
裴裳……死了!?
他死死瞪着车前窗淅沥沥滑下的雨水,咬紧的牙关忽地一松,带着似要冲天的怒火笑了出来。
下一刻,卫行知突然发动车子,挂上挡后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一路逆着风雨,卫行知硬生生把商务车开成了跑车。
广播大楼外,车子随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停了下来。
卫行知开了车门,淋着雨就冲进了楼中,朝呆住的前台小孟低吼:“叫裴裳出来!”
此刻的他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可浑身却散发着让人畏惧的寒意。
“先,先生,您冷静一下。”小孟试图安抚卫行知,但是一看到他的眼神,惊惧地收了声。
这时,陈明正好从电梯里出来,见卫行知在这,先是诧异了一会儿,而后也觉得理所应当。
裴裳出事了,卫行知作为丈夫或许是该来收拾她的遗物……
“顾先生。”陈明硬着头皮走过去,他还没忘记那天卫行知那杀人一样的眼神。
卫行知目光一凛:“你是谁?”
“……”陈明语凝,他抿了抿唇,走到前台去抱出一个纸盒走到卫行知身前。
他声音低了几分:“这些都是裴裳的遗物。”
小小的一个纸盒就像点燃了卫行知心中炸弹的引线,炸裂的硝烟弥漫到了脑子里。
“嘭”的一声,陈明震惊地看着散落在地的东西,又不可思议地看着伸手把纸盒掀翻的卫行知。
他是疯了吗?
卫行知一脚踩在一本手账本上:“我再说一次,叫裴裳出来。”
陈明气得脸通红:“你,你作为裴裳的丈夫,难道不知道她的死讯啊——”
一旁的小孟大惊,赶忙去扶陈明,看着卫行知指责道:“你怎么可以踢人啊!”
卫行知恍若回到了他高中,那个不计后果只会为了自己目的而打架的跋扈少年。
现在的目的只有一个:见到裴裳!
而所有阻止他见裴裳的人,他都不会手软。
小孟眼见卫行知想冲去播音室,心一急,报了警。
将近十二点,雨终于停了。
派出所。
小李同警官说完话后,忙去见卫行知。
“总裁。”他手里拿着新的外套,正要将它披上去,卫行知一把将他推开,直接走了出去。
小李一怔,却因为卫行知那阴沉的脸不敢多言。
他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这也是头一次见卫行知露出那么可怖的神情。
难道是因为裴裳吗……
卫行知面无表情地看着车,直到回到别墅,踢开大门,坐在沙发上才找回不知飘到何初的意识。
漆黑的大厅中,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
他掏出手机,翻到这几天不知看了多少遍的联系人:裴裳。
微颤的拇指按下拨出键,卫行知呼吸不觉放轻,生怕错过那头一声温柔的“深知”。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机械般的女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卫行知心底猛地一抽,手因为疼痛用力紧握,几乎要将手机给捏碎。他怔怔地看着手机中“裴裳”的名字,喃喃低语:“只是关机而已……”就像那几天一样,她不接电话,只是因为心情不好。...
机械般的女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卫行知心底猛地一抽,手因为疼痛用力紧握,几乎要将手机给捏碎。
他怔怔地看着手机中“裴裳”的名字,喃喃低语:“只是关机而已……”
就像那几天一样,她不接电话,只是因为心情不好。
而这样企图安慰自己的想法就像是鱼钩,勾出了卫行知更多关于裴裳的画面。
滂沱大雨中她狼狈的哀求和悲寂,还有那心如死灰的眼神,全都化作了钢刺扎进了他越渐疼痛的心里。
“砰”的一声,手机被扔在茶几上,卫行知双肘撑在膝上,掌心抚着满是细汗的额头。
黑暗中,他如星的眸子中淌着掩不住的痛意。
他不会相信,他绝对不会相信裴裳就这么死了!
突然,才被扔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卫行知心跳忽地漏了一节拍,飞快地伸出手将它拿起,连来电人都没看清就接了。
“喂!”
“深知。”
快要叫出口的一声“裴裳”被郑琳甜腻的声音卡在了喉口,卫行知眼眸一暗,心里掠过一抹失落。
他紧绷的身子霎时松了下来,急切的语气也随之冰冷:“什么事?”
郑琳似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收敛了些许想要撒娇的心思:“明天邵源生日,晚上八点,‘寻梦湾’老地方。”
听着她这样轻松的语气,似乎一点也没有失去一个亲人的痛苦。
卫行知神色一沉,他忘了,郑琳是继女,和裴裳并没有血缘关系。
“深知?你怎么不说话?”
卫行知紧蹙着眉,淡淡地嗯了一声后就挂断了电话。
一切又回归了寂静。
卫行知身子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慢慢合上通红的眼睛。
次日一早。
久违的阳光铺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点点凉意从其中释放了出来。
“叩叩叩——”
大门被敲响的声音就像铜锣一般吵闹,卫行知意识未清醒,眉头先皱了起来。
小李一边敲着门一边喊:“总裁!”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都已经十点了,卫行知再不去公司就要耽误开会了。
直到五分钟后,门才被打开。
满是皱褶的白衬衫,略微凌乱的黑发,还有下眼睑的微青无不表示着卫行知没有睡好。
他抬起满是红血丝的眼:“什么事?”
小李道:“总裁,您忘了吗?今天十点半,您要开董事会的。”
卫行知揉着头的手一顿,眼神滞了片刻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转身跑了进去。
他拿起茶几上的手机。
然而下一刻,他的眸光如被一阵风熄灭了火的蜡烛,只剩下一缕孤寂的轻烟。
裴裳还是没有打电话来。
小李壮起胆子,又提醒了一句:“总裁,真的没时间了。”
卫行知烦躁地瞪了他一眼:“我知道!”
说完,他将手机放进口袋,上楼换衣服去了。
小李一看,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先将会议拖延。
只是看着心中还是替顾氏感到担忧,从前卫行知只是副总,他是他助理。
但是那副总也不过是个头衔而已,卫行知的心思根本不在公司上。
小李也不明白,顾老太爷怎么就把顾氏放心的交给卫行知了呢?
“看到王子在水中挣扎,善良的小人鱼游过去把王子救到了岸上……”“小人鱼爱上了王子,她用自己那海中最美丽的声音和海巫女做了交换,她喝下海巫女给的药水,变成了人……”“但是王子却和另一个公主在一起了,他以为是那位公主救了他……”...
收拾一番后,一身西装的卫行知又变成了那个意气风发的顾氏总裁。
车内,卫行知手里紧攥着手机,目光却落在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路景弋㦊。
小李瞥了眼后视镜的他,抿了抿唇,还是选择沉默。
“打开电台。”
忽然,卫行知冷不丁地吐出了四个字。
小李一愣,现在打开电台,难道他想裴裳了?可是哪怕裴裳还活着,现在也不是她节目播放的时间。
但小李还是没有多说,伸手打开电台。
一阵轻缓的音乐慢慢传出,紧接着是一个略显稚嫩的女孩声音。
“今天我们要讲的故事叫《海的女儿》。”
小李下意识地要换频道,却被卫行知冷冷一声“别动”给制止了。
他一头雾水,这明显是给小孩子听得童话故事,卫行知怎么想听这个了。
寂静中,卫行知靠在椅背上,手指摩挲着微微发烫的手机,静静的听着那女声讲着。
“很久很久以前,海底居住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小人鱼公主,她在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浮上了海面……”
“看到王子在水中挣扎,善良的小人鱼游过去把王子救到了岸上……”
“小人鱼爱上了王子,她用自己那海中最美丽的声音和海巫女做了交换,她喝下海巫女给的药水,变成了人……”
“但是王子却和另一个公主在一起了,他以为是那位公主救了他……”
“……小人鱼很难过,但她很爱王子,不舍得伤害他,小人鱼将匕首扔到了大海里,在太阳出现的那一刻,她变成了泡沫,飞向了天国……”
故事讲完了,又是一阵轻缓的音乐。
小李一边开着车,一边悄悄看了眼后视镜中的卫行知。
他神情一怔,险些把油门错踩成刹车。
后视镜一尘不染,他清楚地看到卫行知泛红的眼角一片晶莹。
高高在上的顾总裁居然被一个童话故事打动了吗?!
卫行知蹙着眉阖上眼,十七岁时的记忆被这一小段的童话故事给勾了出来。
那年他和老太爷吵架,赌气独自一人开快艇去海上,却不慎落入海里。
等他醒来时就在医院里了,老太爷说是郑琳救了他……
然而他落水的梦魇中,却总是能看到一个女孩奋力地朝他游过去,直觉告诉他,那不是郑琳。
“总裁?”小李小声地说,“到了。”
卫行知睁开眼,目光又回到了从前那般冷漠。
连市,琴江医院。
重症监护室外,顾凌风神情紧张地看着里面昏迷的裴裳,悬了几天的心还在不安。
接到医院的电话后他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只是没想到差点就和裴裳天人永隔。
一阵脚步声传来,顾凌风转过身,见是裴裳的主治医生廖勇,忙走上前问:“廖医生,她什么时候能醒?”
廖勇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以现在的情况看来还是很难说,伤者大脑受重创,可能……”
他顿了顿,又道:“还是看这两天的恢复吧。”
顾凌风闻言,心恍若都凉了半截。
廖勇即便说的够委婉了,但他也听得出,裴裳还徘徊在鬼门关外。
他哑声道:“那还是要请廖医生多多费心了。”銥誮
廖勇摆摆手:“这是我的职责,只是我多嘴一句,伤者的‘死讯’已经发了出去,可到时候出了差错……”
顾凌风一愣,而后正色道:“放心,我会担责的。”
郑琳脸一僵:“深知?”她诧异地看着对她有了丝疏离的卫行知,可发现他目光根本不在她身上。下一秒,卫行知抬腿就走,根本没有理她。郑琳眼神一狞,两手紧握成拳。...
听顾凌风这么说,廖勇这才放下心。
裴裳没有死,但死讯已经传给了她工作的地方,这也是顾凌风的意思。
他虽然不知道顾凌风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担心这样的行为会影响医院。
两人又说了几句,廖勇便回办公室了。
顾凌风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紧蹙的眉头又是一拧。
想必卫行知应该已经知道裴裳“死了”的消息了。
他眼底划过一抹嫌恶,如果卫行知不爱裴裳就算了,两人老死不相往来,他照顾裴裳。
海城市。
霓虹灯渲染着整个如墨的天空,最繁华之地莫过于寻梦湾。
黑色宾利准确地停在了大门口。
已经等了将近半个小时的郑琳见卫行知下车,脸上不耐的神情立刻被掩去。
“深知,你怎么才来啊?”她走了过去,亲昵地挽着卫行知的手,“邵源他们都等半天了。”
卫行知瞥了眼手臂上那缠绕如树藤的手,面色一沉。
“开会。”他抽出手,冷声回了两个字。
郑琳脸一僵:“深知?”
她诧异地看着对她有了丝疏离的卫行知,可发现他目光根本不在她身上。
下一秒,卫行知抬腿就走,根本没有理她。
郑琳眼神一狞,两手紧握成拳。
卫行知忽然疏远她,难不成是因为裴裳吗?
想到这儿,她心中不由暗骂了一句,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惦记的!
只是转念一想,裴裳还好在死前把顾氏的股份转让给她,不然她在卫行知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郑琳表情松了松,才跟了进去。
VIP包厢。
卫行知才踏进去,邵源几个就纷纷站了起来,桌上的酒瓶已经空了好几个了。
“顾总裁来了!”
闻言,卫行知眉头忽地皱起,一言不发地走过去坐下,抽出一根烟衔在唇间。
不知为何,他对这从前经常来的地方有了丝抗拒。
特别是充斥在整个包厢的音乐,像是刀刃在拨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见卫行知不说话,几人互看了眼,都不明所以。
直到郑琳进来,邵源才重新打开话匣子:“小琳!快来快来!今天我做东,不醉不归!”
还没等郑琳走过来坐下,另一个满脸通红的男人笑问:“总裁夫人呢?她怎么没来?”
卫行知眼神一暗,夹着烟的两指一紧,香烟竟瘪了下去。
郑琳确当没听见一般,心中却满是不屑。
这些纨绔子弟只知道花天酒地,自然是不知道裴裳死了的事情。
“那什么,我听说……”一个醉醺醺的陪酒女打了个嗝,吞吞吐吐地说,“那个电台主持人,出车祸了……死了!”
“嘭——!”
卫行知突然将面前的桌子踹翻,酒水食物洒了一地,包厢顿时变得狼藉。
除了郑琳稍稍镇定些许外,其他人都一脸惊惧地望着目光似要杀人的卫行知。
卫行知一把扼住那个陪酒女的下颚:“再说一个字我就撕烂你的嘴!”
陪酒女被这么一吓,酒都醒了,战战兢兢地点点头。
卫行知重重地甩开手,转身大步离开了包厢。
侍者都知道他的身份,哪怕被撞了也不敢多说什么。
一路走到会所外,卫行知才停下了脚步,目光中的狠戾才慢慢褪下。
他深吸了口气,胸口翻腾的怒火却未下去。
他听不得裴裳和死这一个字扯上关系!
海城市。郑琳坐在沙发上,双臂环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自然。“深知,股份转让书什么时候给我啊?”她强扯着嘴角,故作漫不经心。烟雾缭绕,卫行知抖了抖烟灰,头也不抬:“等不及想进入顾氏了?”...
连市,深夜。
寂静的医院走廊,只有值夜班护士脚步声和重症监护室中大型医疗仪器运作的声音。
裴裳还没睁眼,就听见耳边“嘀嘀嘀”的机械声。
她眉头一蹙,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
茶白色的天花板上嵌着温和的灯光,不刺眼却让她有些难受。
她……还活着?
裴裳试图挪动僵硬的身子,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她全身上下几乎都被各种管子绷带束缚了。
护士正好走到窗边,见裴裳头微微晃着,立刻去叫了廖勇。
廖勇立刻赶了过来。
“别乱动。”
他刚进门就见裴裳想翻身,忙轻轻按住她的肩膀。
裴裳强睁着有些干涩的眼,见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医生,她张了张嘴。
“呃咔……”
她眼眸一怔,自己居然说不了话,是因为昏迷了吗?
廖勇戴好听诊器,也察觉到裴裳的不对劲,他道:“先别着急,得慢慢恢复。”
说完,他沉下心认真的为她做着检查。
裴裳喘了几口气粗气,还是抵不过倦意昏睡了过去。
不一会儿,顾凌风赶了过来,廖勇见他来了,忙关上门走了上去。
“廖医生,裴裳怎么样了?”
顾凌风朝窗内望去,见裴裳还在昏睡着,顿时皱起了眉。
廖勇回道:“别担心,她没什么大问题,只是……”
他面露难色,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中:“声带神经受损严重,恐怕以后难恢复。”
顾凌风一愣:“什么意思?”
“就是说她可能再也说不了话了。”廖勇叹了口气。
“……”
顾凌风神情一滞,耳畔竟仿佛听到裴裳那温柔清亮的声音。
她再也不能说话了吗?
“顾先生?”
“嗯?”顾凌风缓和了一下情绪,沉声道,“我知道了。”
或许他该庆幸,裴裳还能捡回一条命,只是……
顾凌风站在窗边,望着裴裳苍白的脸,心疼不已。
海城市。
郑琳坐在沙发上,双臂环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自然。
“深知,股份转让书什么时候给我啊?”她强扯着嘴角,故作漫不经心。
烟雾缭绕,卫行知抖了抖烟灰,头也不抬:“等不及想进入顾氏了?”
郑琳干笑道:“我想快点和你一起工作啊,况且……”
她站起身,走到卫行知身旁坐下,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们不是要结婚吗?”
卫行知眸光一暗,掐灭了烟,伸手将郑琳推开:“看我心情。”
郑琳闻言,笑容顿时僵住了。
好几天了,她无论是故意还是无意提起这两件事,卫行知要么就是装作没听见,要么就是说看他心情,哪怕她是个傻子,也听得出卫行知不想将股份转让书给她。
“深知……”郑琳放软了语气。
“出去。”卫行知瞥了她一眼,声音冷淡。
“……”
郑琳咬咬牙,虽然不甘心,也明白不能惹怒他,只能先离开。
偌大的别墅,只剩下了卫行知。
他双肩一松,像是卸下了什么重物,靠在了沙发背上。
远处的人车的喧嚣透过窗户的缝隙传进厅中,卫行知有些烦躁。
他拿起手机,看着手机中裴裳的号码,墨眸底下的眷恋一闪而过。
他到底怎么回事?居然还在等电话!
卫行知眼神一凛,将手机甩到了一边。
“叩叩叩——”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片寂静。
他看着微微晃动的贝壳,眼神渐渐迷茫。父母早亡,是老太爷将他抚养长大的,可是他性格乖张,和他还有顾凌风的关系都不好,从十岁起就没过过生日,他也早忘了自己生日是什么时候。可是裴裳怎么记得?...
卫行知眉头一蹙,过了一会儿才站起来去开了门。
是一个快递员。
“请问您是卫行知先生吗?”快递员抬起头,却被卫行知阴沉的脸吓了一抖。
卫行知看了眼他手里的包裹:“嗯。”
“那,那个,这是您的包裹,麻烦……麻烦签收。”快递员颤颤巍巍地将包裹递了过去。
卫行知怔了怔。
可见寄件人写着裴裳的名字时,他心猛地一颤。
裴裳寄给他的?!
卫行知像是没有意识一样签了字,将那包裹接了过来,发现并不重。
他一手拿着包裹,一手将门关上后坐回了沙发上。
拆开一看是一个包的很精致的礼盒,再一打开礼盒,一串精致的贝壳风铃躺在盒中。
卫行知愣了,手却率先一步将它拿了起来,一张巴掌大的粉色卡片也随着掉了出来。
——深知,生日快乐!——
卫行知瞳眸一怔,短短六字,竟然像是把刀一样捅进他的胸口。
今天……是他生日?
他看着微微晃动的贝壳,眼神渐渐迷茫。
父母早亡,是老太爷将他抚养长大的,可是他性格乖张,和他还有顾凌风的关系都不好,从十岁起就没过过生日,他也早忘了自己生日是什么时候。
可是裴裳怎么记得?
卫行知俯身将卡片捡了起来,神色一沉,更觉心尖儿上的疼痛明显。
忽然间,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慌乱地拿起包裹盒,仔细看着寄出地址。
然而上面竟写着裴裳工作的地方,那也就是说她很早就准备好了,只是在这一点寄到而已?
一瞬间,才点燃的希望之火似乎又被一阵狂风给吹灭了。
卫行知眼底划过几许失落,手不觉又紧了几分。
一个月后,连市。
才转到普通病房的裴裳已经想起身走走了,她躺了一个多月,感觉骨头都躺化了。
“裴裳!”
一声惊讶还带着害怕的惊呼,让正要站起来的裴裳吓了一跳。
顾凌风扔下东西,几步就跨了过来扶着她坐下。
“你不要乱动,你的伤还没好全。”他看了眼裴裳手背上的针头,确认没事才浅浅松了口气。
裴裳又躺了回去,皱了皱眉:“呃……”
她想说“我没事”,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咽声。
裴裳眸光暗了下去,紧抿着唇。
她还是不能说话,顾凌风说她伤了声带,休息一段时间就好,可是从她醒来都已经一个月了,她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难道变成了哑巴了吗……
顾凌风见她表情失落,也明白了两三分,然而他也只能安慰道:“你不要心急,等伤好全了,会慢慢恢复的。”
裴裳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强扯出个让他放心的笑容。
她应该高兴的,高兴她还活着,或许是在天上的父母不扔心她那么快就去陪伴他们。
顾凌风抿了抿唇,笑着将话题转移了:“对了,我给你买了你喜欢的水果罐头。”
说着,他坐了下来,拿出个水果罐头打开,将一小口黄桃凑到裴裳唇边。
黄桃的甜味并没有让裴裳心中的沉闷散去,她摇了摇头。
“怎么了?”顾凌风不解地看着她。
裴裳伸出手,拿过桌上的纸笔写着。
顾凌风愣了愣,纸上只写着“海城”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