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医生叹了口气,又看着手中的片子,道:“贺太太这种情况非常少见,而头部的血肿正好压迫在很重要的神经处,手术的风险很大,我们不建议手术,只能看它能不能自己消散。”贺墨琛沉默了很久,他的目光落在了正茫然的听着他们说话的盛云娇身上。...
他看着盛云娇茫然的神色,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下一瞬,贺墨琛心中不好的预感成了真。
只听盛云娇开口问道:“你是谁?”
见她满脸警惕的神色,贺墨琛的心脏顿时沉入了海底。
半个小时后,病房中。
医生看了看盛云娇刚拍的CT,许久才放下,他皱着眉看向贺墨琛,道:“CT显示贺太太的头部有一处不明阴影,触摸过去,后脑勺也能摸到一处肿胀,应该是什么掉落砸到了脑袋,导致压迫到了大脑的神经,失去了记忆。”
贺墨琛闻言,脸色越发难看。
他沉默片刻,才说道:“那还会有什么危险吗?”
医生摇摇头:“暂时没有发现会对贺太太造成危险的情况,只是记忆恢复这块……很难说的准。”
“也学很快就能恢复,也或许……这辈子都无法恢复了。”
说完,医生叹了口气,又看着手中的片子,道:“贺太太这种情况非常少见,而头部的血肿正好压迫在很重要的神经处,手术的风险很大,我们不建议手术,只能看它能不能自己消散。”
贺墨琛沉默了很久,他的目光落在了正茫然的听着他们说话的盛云娇身上。
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眸,贺墨琛眸光沉沉,许久才应声道:“我明白了,谢谢医生。”
医生又为盛云娇做了个完整的体表检查,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就出了病房,并嘱咐有什么问题及时喊他。
病房中很快就只剩下了贺墨琛和盛云娇两个人。
沉默在病房中蔓延。
失去记忆的盛云娇似乎有些害怕正沉着脸的贺墨琛,她用一种自以为并不明显,可贺墨琛早就注意到了的眼神观察着她。
贺墨琛注意到盛云娇的目光,顿了顿。
他不动声色的呼出口气,让自己的表情放松下来。
在贺墨琛把自己的表情调整到柔和一点后,才整理了措辞,开口问道:“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盛云娇思考了半晌,才点点头:“云娇。”
贺墨琛眸光并不明显的一亮:“你记得?”
盛云娇又摇摇头,她小声说:“你说的。”
贺墨琛一怔,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她刚醒时叫了她的名字。
贺墨琛无声的叹了口气,说道:“你叫盛云娇,我是贺墨琛,我们是夫妻,我是你的先生,你是我的太太。”
他的话音落下,盛云娇的眉头却蓦然皱起。
她近乎抗拒地摇头,说道:“你不是我的先生。”
贺墨琛一愣,他的神色骤然沉了下来。
他下意识的皱眉,询问的话就要脱口而出。
可看着盛云娇骤然变得戒备的眼神,他动作一顿,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下。
贺墨琛缓缓吐出一口气,几乎是怕吓到盛云娇一般,轻声说道:“云娇,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你的丈夫。”
“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为什么认定我不是你的丈夫?”
盛云娇一怔,她自己似乎也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刚刚的话只是脱口而出。
意识到这一点后,贺墨琛面上不显,可心中的戾气却不断翻腾着。
不久前盛云娇说过的话似乎还在耳边。
“是的,我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
贺墨琛的眸色越发深沉,只觉得心底忽地冒出一股仿佛不受控制的怒火。
或许不只是怒火,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可贺墨琛分辨不出,也不愿分辨。
他只是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正皱眉思考着什么的盛云娇。
而在病床上的盛云娇却没有意识到这个,她正在努力回忆。
虽然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一直守在她的病床前,还告诉了她,她的名字。
再不济,家中失火这么久,难道一个发现情况不对劲的人都没有吗?盛云娇看着贺墨琛小心翼翼的将她的绷带揭开,露出了底下凹凸不平的肌肤,而后一瞬皱起的眉头。犹豫片刻,盛云娇还是没有将自己的疑问说出口。...
可不知为何,盛云娇内心总是有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在不断告诉她,不要轻易相信贺墨琛,这个自称是她丈夫的男人。
如果她相信了他,那么一定会倒大霉的。
所以尽管男人说话很沉稳,也看不出任何撒谎的迹象,可是盛云娇却并没有相信他。
再说,贺墨琛说他是她的先生,可是盛云娇并不相信,因为她很确幸,她有先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只是无论她怎么想,也无法看见记忆中那个俊朗修长的身影的脸部究竟长什么样。
就在盛云娇还在努力思考的时候,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该换药了。”
盛云娇一怔。
仿佛现在才感觉到从四肢百骸传来的疼痛。
她懵然的低头看去,就见自己的四肢上都包上了白色的纱布。
如同针扎般的痛感传来,盛云娇低头看了自己很久,半晌,才抬起头来,茫然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盛云娇茫然的问出这句话后,就明显能感觉到病房内的气温一瞬冷凝。
贺墨琛的脸色在她问完那句话之后,就变得极为阴沉。
盛云娇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可看到贺墨琛难看的脸色,她却什么也不敢问。
病房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住,许久都没有人说话。
过了很久,贺墨琛才缓缓呼出一口气,压抑住自己内心不断翻腾的情绪。
看着神色惶惶的盛云娇,贺墨琛顿了顿,神色恢复了没有什么波澜的样子。
他淡淡说道:“家中的电路发生了问题,导致失火。我不在家,你一个人没来得及逃出去,这才导致受了伤。”
盛云娇闻言一愣。
半晌,她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对上贺墨琛平静的眼神,还是说道:“这样啊。”
盛云娇话音落下,便缓缓将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掀开,露出了几乎缠满满了整具身体的绷带。
可盛云娇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虽然失忆了,但也觉得自己是以前肯定不是个愚蠢的人,看这伤势应该是被火烧了很久,那她为什么没有来得及逃出去呢?就算逃不出去,也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
再不济,家中失火这么久,难道一个发现情况不对劲的人都没有吗?
盛云娇看着贺墨琛小心翼翼的将她的绷带揭开,露出了底下凹凸不平的肌肤,而后一瞬皱起的眉头。
犹豫片刻,盛云娇还是没有将自己的疑问说出口。
贺墨琛并没有察觉到她的纠结,他正小心翼翼的在盛云娇的伤口上敷着药。
灼热的痛感被清凉的药膏散去了些许,可仍然传来阵阵隐痛。
贺墨琛垂着眸,所以盛云娇没能看到他没有压抑自己后,眼中变得极为深沉的神色。
在那样猛烈的火势中,盛云娇的烧伤很严重,几乎全身没有一块好肉。
贺墨琛看着这些伤口,几乎能想到当时盛云娇是抱着怎样决绝的心态放的火。
心中骤然升铱椛起一股不明情绪,贺墨琛缓缓呼出一口气息,不让盛云娇发现他的异常。
而盛云娇也确实没有发现贺墨琛那一瞬的不对劲,在他轻柔的掀开自己的绷带后,盛云娇的全部心神就已经放到了自己的伤口身上。
只见她原本白皙光滑的肌肤已经全部变得通红狰狞,部分的血肉还在往外流着脓。
盛云娇自己看着都有些不适,可贺墨琛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熟练的帮她上着药,仿佛已经重复了成百上千次。
盛云娇见状,眸光闪了闪。
这样看来,在她失忆之前,他们的关系应该很好,就算不是丈夫,也应该是一种很亲密的关系。
这个病房并不像平常的病房,入眼满满都是白色,而是装潢精致,像是一个小房间,甚至可以在房间里有厨房,浴室,卧室等等地方。如果不是盛云娇周边都是仪器,又亲自出去做了个检查,她都会以为这并不是医院,而是谁家。观察到这,盛云娇又不禁看了一眼正认真地给她上着药的贺墨琛。...
正当盛云娇在脑中头脑风暴的时候,贺墨琛已经将她小腿和大腿上班部分的伤口处理完毕,涂着药膏的棉签已经到了她的大腿内侧。
盛云娇下意识的躲了躲,可贺墨琛却只是垂眸,看着因为她的乱动而有些裂开伤口,皱起了眉,沉声严厉道:“别动!”
盛云娇下意识的停住了动作。
就见贺墨琛认真的在她的大腿内侧给她上药,明明是很暧昧的地方,可在贺墨琛的动作下,却没有半分旖旎的意思。
尽管如此,盛云娇白皙的脸颊上还是浮现出几缕红晕。
她觉得有些害羞,于是不再去看,转眼打量起了病房。
这个病房并不像平常的病房,入眼满满都是白色,而是装潢精致,像是一个小房间,甚至可以在房间里有厨房,浴室,卧室等等地方。
如果不是盛云娇周边都是仪器,又亲自出去做了个检查,她都会以为这并不是医院,而是谁家。
观察到这,盛云娇又不禁看了一眼正认真地给她上着药的贺墨琛。
虽然能看得出来他气势不凡,可真正观察着这个病房,盛云娇才意识到,贺墨琛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等到贺墨琛细致的给盛云娇上完药后,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贺墨琛将最后一块伤口包上纱布,将清理伤口的东西都整理好,随后进了浴室后洗了手,出来就见盛云娇正定定的望着他。
贺墨琛擦手的动作顿了顿,问道:“怎么了?”
盛云娇有些欲言又止。
贺墨琛眉头皱起:“有哪里不舒服吗?”
盛云娇摇摇头,犹豫片刻,才问道:“我昏迷了几天了”
贺墨琛想也没想的回答道:“一周。”
盛云娇看着贺墨琛眼下的乌青,皱眉说道:“这一周都是你在照顾我吗?”
贺墨琛似乎没想到盛云娇会问这个问题,他怔愣了一瞬,随后点了点头。
盛云娇的眉头皱得更紧:“什么事都是你亲力亲为?”
贺墨琛轻描淡写道:“别人做我不放心。”
盛云娇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人触碰了一瞬。
可不知为何,同时心中也升起一股酸涩的情绪。
她看着脸色憔悴的贺墨琛,神情中带了些许不赞同,说道:“你的脸色很不好看,应该好好休息。”
贺墨琛怔了一瞬,随后,他深沉的目光骤然柔和起来。
他轻声说道:“没关系的,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盛云娇张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可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却打断了她未说出口的话。
——她肚子叫了。
盛云娇的脸一瞬变得通红,她捂着自己的肚子,一时没了言语。
“呵。”
一声轻柔的低笑传来。
盛云娇一愣,循声望去。
就见她醒来后,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贺墨琛竟然勾起唇角,难得的笑了起来。
虽然弧度并不是很大,但盛云娇很确定,那就是一个笑容。
贺墨琛的面容深邃俊美,嘴唇总是抿成紧紧的一条直线,所以带给人一种严肃正经的感觉,可一但他笑起来,这种感觉便消失怠尽。
宛如初春,被破开湖面薄冰的湖水,寒冷散去,只余柔和的波澜。
盛云娇知道贺墨琛是因为她肚子叫了而笑的,她本应该觉得羞怯,可看着贺墨琛的笑容,她竟是出了神。
“肚子饿了,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吧。”
贺墨琛有些低哑的声音响起,盛云娇这才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看着贺墨琛的笑容失了神,盛云娇本就羞愤,而此事过后,整张脸更是变得通红。
她别过眼去,不去看贺墨琛,只是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我从前总认为你们那些被媒体夸赞的感情只是演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总给我一种在演戏的感觉。”“可人们总说患难见真情。现在贺太太受伤了,看到贺先生你这么用心照顾贺太太的样子,我不得不承认是我以前被蒙蔽了眼睛。”“贺先生,贺太太,你们真的很相爱。”...
贺墨琛将盛云娇的一切小动作都收入眼中,他一连沉重了一周的心情总算因为盛云娇的反应而放松了些许。
可为了不让害羞得头上仿佛已经冒出烟了的铱椛盛云娇更加羞愤,贺墨琛还是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现的样子。
他不动声色地掩住了自己脸上的笑意,轻声咳了咳嗽,说了句“那我去做饭”后,便转身走向厨房。
可在贺墨琛没有看到的是,在他转身的那一瞬,盛云娇脸上的红晕便消散了些许。
她转回头来,看着贺墨琛的背影,眸光不断摇曳着。
盛云娇刚开始的害羞不是装的,可不知为何心中除了害羞的心情之外,还有一股极为苦涩的情绪,这股情绪让她很快就从害羞之中脱离开来。
看着贺墨琛的背影消失在厨房之中,盛云娇府上自己隐隐作痛的心脏,皱眉的不解想。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看着贺墨琛的笑容后,她的心会这么痛?
可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盛云娇垂眸,看着自己仔细被包起来的双手,眸中闪过一丝坚决的光芒。
她一定要弄清楚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
可是不知为何,盛云娇的心中却仿佛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喊:“不要去调查,失去了记忆也许也很好,如果真的回忆起了,才会真的让她痛苦!”
可这声音太过渺小,很快就淹没在了盛云娇复杂的心绪中。
等到贺墨琛做完饭出来后,他们安静的吃完了一顿饭,便各自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盛云娇继续观察着房间,而同时,也用余光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正在一旁的小沙发上,拿着平板,处理着工作事物的贺墨琛。
贺墨琛带着一副平光眼镜,正带着耳机,好像正在进行会议。
对面好像说了些什么,贺墨琛开口说了一句:“Theplandoesnotwork,Redo.”
是很纯正优雅的伦敦腔。
贺墨琛的声音很好听,低沉磁性,带着些许的沙哑。
落到盛云娇耳边,给她的耳朵带来了一阵酥麻。
她一时忘记掩饰自己的视线。
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贺墨琛转过头来看着她,用口型问了一句:“怎么了?”
盛云娇红着耳朵,摇了摇头。
她转过头去,所以没有看到男人在看到她通红的耳朵后,骤然深沉,可是又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的动作。
到了晚上,医生过来查房。
医生看着被仔细处理好的盛云娇的伤口,神色难得有些动容,他感叹道:“贺先生和贺太太的感情真的很好,不怕冒犯贺先生和贺太太。”
“我从前总认为你们那些被媒体夸赞的感情只是演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总给我一种在演戏的感觉。”
“可人们总说患难见真情。现在贺太太受伤了,看到贺先生你这么用心照顾贺太太的样子,我不得不承认是我以前被蒙蔽了眼睛。”
“贺先生,贺太太,你们真的很相爱。”
“抱歉,贺先生、贺太太,希望你们能原谅我之前短浅的目光。”
盛云娇仔细的听着医生的话,表情格外严肃。
她现在迫切地想要找回以前的记忆,所以她将医生说的每一个字,甚至每一个标点符号都牢牢记住心中。
医生的话音落下,贺墨琛便神色平静的开口说道:“没关系,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盛云娇闻言一愣,转头看向贺墨琛。
就见贺墨琛也正望着她。
似乎是见她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贺墨琛顿了顿,随后一字一句道。
“我和云娇一直都非常相爱。”
她没有防备,一瞬摔倒在了地上。浑身的伤口都重重的接触到了地面,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盛云娇痛的忍不住尖叫了一声。短短片刻后,病房的大门便被打开。...
贺墨琛的语气郑重到好像不只是说给医生听。
盛云娇愣愣的看着贺墨琛,似乎被他眼中某些深沉又炙热的情绪给烫到了一般,猛的移开了视线。
盛云娇的心脏“砰砰”的剧烈跳个不。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贺墨琛的这些话,好像是说给她听的。
这样想着,盛云娇的心中本来坚决的想法有了一些动摇。
难道贺墨琛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是她的丈夫?
在她没有失忆之前,他们真的是人人艳羡的、相爱的一对吗?
盛云娇不知道,可却又不敢询问贺墨琛。
她只能假装没有听懂贺墨琛的意思,垂眸,不去看他眸色复杂的眼睛。
医生在简单检查了盛云娇的身体状况之后,又询问了她几个问题。
确认盛云娇身体状况良好后,他就离开了病房。
等到医生离开病房,陷入寂静,盛云娇才发现贺墨琛不知何时已经从房间中离开。
诺大的病房只剩下盛云娇一个人。
不知为何,明明白天还很正常,可当夜晚来临的时候,诺大的病房却给人一种极为孤独寂寞的感觉。
盛云娇心中也变得空落落的。
病房中的一切仿佛都在她眼中旋转,她头脑眩晕了起来。
装潢精致的病房忽的变成了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下一瞬,仿佛就要将她吞入肚中。
盛云娇瞳孔骤然放大,在剧烈的恐慌之下,她顾不上别的,掀开被子,便想要下床离开这里。
可在双脚落地的一瞬间,盛云娇的左脚顿时传来一阵无力感。
她没有防备,一瞬摔倒在了地上。
浑身的伤口都重重的接触到了地面,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盛云娇痛的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短短片刻后,病房的大门便被打开。
一道修长的身影猛地闯进,见盛云娇满脸痛苦的趴在地上,贺墨琛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了一瞬。
他几乎是冲到了盛云娇面前,将她从地上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摔到地上了?”
贺墨琛焦急的询问声响起,可盛云娇已经痛到无法回答贺墨琛的话。
她的耳中传来阵阵嗡鸣,剧烈的痛苦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
盛云娇浑身不住的颤抖着,只感觉到一双温暖宽大的手掌小心的扶在了她仅剩不多的没有受伤的肌肤上,随后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云娇,忍一下。”
盛云娇迷迷糊糊的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自己被抱着腾空而起。
背上和腿上的伤口一瞬被撕扯,钻心的疼痛传来,盛云娇痛得头脑一片空白,想要痛呼出声,却只是张了张口,发出了一声微弱的气声。
——她已经痛到发不出声音了。
可这声连盛云娇自己都很难听清的声音似乎却被贺墨琛听到了。
男人下颌线崩得紧紧的,动作尽量快速又温柔的将盛云娇放到了床上,随后便按下了紧急呼叫铃。
刺耳的铃声一瞬响彻了整间病房。
盛云娇本就因为痛楚而变得眩晕的脑袋,在听到这样的声响后,更是感觉天旋地转了起来。
她在恍惚间,觉得自己仿佛被塞入了滚筒洗衣机中,胃中一阵翻腾,她真的很想吐。
就在盛云娇快要被这些铃声闹到崩溃的时候,耳边嘈杂的铃声顿时变得很小了很多。
——是贺墨琛伸手遮住了她的耳朵,隔绝了一些声音。
也许是从盛云娇痛苦的表情中窥见了丝毫,贺墨琛发现了她没有说出口的难受,并用自己的方式为她减轻了痛苦。
好在医生在听到铃声后很快就赶过来,在听到了贺墨琛沉稳、简短、而又清晰的说完事情发生的经过后,脸色也骤然变得严肃。
因为长久站立,他的双腿已经麻木。再次动起来的时候,双腿的刺痛感一瞬传来,让贺墨琛不由得一个踉跄。可他却咬牙强忍着那股如同针扎般的疼痛,步伐匆忙的走到被打开的手术室门前。睡在床上的盛云娇被推了出来。...
他在迅速检查完盛云娇身上的伤口后,转过头,果断的叫身边的护士去做好手术的准备,随后又语速很快的对一旁脸色很难看的贺墨琛说道:“贺太太身上好不容易长好的伤口裂开了,可能要重新进行修复手术。”
闻言,贺墨琛的眸光一瞬沉了下来。
他转头看向脸色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盛云娇,语气沉沉的应了一声。
盛云娇很快被推进了手术室。
贺墨琛站在手术室外,看着“手术中”的红灯亮起。
虽然站在灯光下,可贺墨琛那双深沉的眼眸却仿佛是黑色的无底洞一般,所有的光线都无法照入他的眼中,只剩下一片无光的黑色。
现在已是深夜,走廊上已经没有了什么人。
贺墨琛寂寥的影子在空旷的医院走廊上待了很久很久。
直到“手术中”的灯被熄灭,宛如雕像一般站立的贺墨琛才终于有了动作。
因为长久站立,他的双腿已经麻木。
再次动起来的时候,双腿的刺痛感一瞬传来,让贺墨琛不由得一个踉跄。
可他却咬牙强忍着那股如同针扎般的疼痛,步伐匆忙的走到被打开的手术室门前。
睡在床上的盛云娇被推了出来。
她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嘴唇上都没有了一丝血色。
贺墨琛见盛云娇这副样子,双手一瞬攥成拳。
他抬眼,声音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而变得低哑,向医生问道:“情况怎么样?”
手术做了足足两个小时,医生的眼中也满是疲惫。
他叹了口气,说道:“贺太太裂开的伤口已经被重新缝上,可贺太太的伤本来就严重,又遭遇二次创伤,可能会留下一些后遗症,再加上她的腿……”
说到这里,医生有些欲言又止。
贺墨琛心中骤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的眸色已经深沉到了极致。
“她的腿怎么了?”
半晌,贺墨琛才沉声问道。
医生又沉沉地叹了口气,他说:“贺太太的腿的就因为六年前的事情遭遇了重大的损伤,再加上这一个月以来……她的腿好像又受到了伤害。”
“本来就面临着截肢的危险,被烧伤后又再次挫伤,在经历了多次伤害后,可能……”
说到这里,医生顿了顿,眼中染上几分怜悯:“真的要截肢了。”
医生的话如同利刃,从贺墨琛的心上一片片的割下肉,让他一颗心变得鲜血淋漓起来。
贺墨琛沉默了很久很久,他攥成拳的双手的掌心已经被修剪圆润的指甲狠狠刺入,鲜血从他握紧的掌心的指缝中流下。
贺墨琛的声音已经嘶哑得如同年久失修的旧音箱:“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了吗?”
医生从前都是见贺墨琛意气风发的出现在报纸上、新闻上,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个贺先生露出如此颓丧的表情。
医生的眼神骤然变得有些不忍,他说:“我们会尽全力,只是……还请贺先生做好最坏的准备。”
闻言,贺墨琛瞳仁骤然颤抖了一瞬。
他垂眸,眼神落到了盛云娇身上
他的眸光极尽摇曳,长长的眼睫掩饰住了他眼中那极为难得一见的脆弱和悲伤。
云娇,我该拿你怎么办?
贺墨琛从小养尊处优,又从少年时期开始就开始接触家中的事业,说句天之骄子,一点也不过分。
他习惯将一切事情都掌握在手中,可是盛云娇的出现,却让事情逐渐开始超出他的掌控之中。
贺墨琛只觉心中迷茫,身为掌控着贺家的人,他不知经历过多少事情,可这么多年来,唯一让他产生“迷茫”这种情绪的,竟然是为盛云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