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回府便得知我罚了宋娇娇的事,连朝服也未来得及换气冲冲的寻我。
彼时,我正在母亲的灵位前烧香。
「兰芝,你这是为何?」
眸子对上父亲眼中的愤然,我则侧身露出母亲的灵位。
原本的愠色瞬间化为乌有,可曾经眼神里对母亲的敬意也荡然无存,更多的是胆怯。
「宋娇娇偷拿了我及笄时母亲送我的发簪,难道不该罚吗?」
「兰芝,娇娇她从小过的日子苦,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宋娇娇的日子苦吗?女儿记得她进门那日,身上的青罗绸缎可是要百两一匹。」
「父亲家不是商贾之家吗,想必不会缺衣少食吧。」
父亲的谎言被我轻而易举地拆穿,语气也强硬了许多。
「兰芝,娇娇是我的孩子,她理应是……」
可似乎是因为对着母亲的灵位,紧抿双唇,脸色铁青,他说不出来那句程府的小姐。
父亲家是商贾之家,依本朝制度,商人是不可以参加科举的,若想入世便要走举荐这条路。
父亲拿着行策卷叩门,高门大户拒之不见。
父亲心灰意冷,想寻一僻静之处就此了断,却不想被路过的母亲救下。
母亲出身京城豪门程氏。
程家家学渊源,祖祖辈辈世代为官,男出丞相女出皇后,父亲算是搭上了一根线。
不过,是母亲的红线。
父亲成了程家的东床姣婿,并于当年参加科举应试,连中三榜,成了太子太傅。
可无论如今多大出息,这府门的匾额,只能刻着程字。
我和弟弟程玉树两人随母姓,父亲虽无言却别有心思。
无论如何,是赘婿就会被人瞧不起,连同驸马一样。
所以,和父亲同姓的宋娇娇变成了他唯一的精神寄托。
「父亲,母亲在天上看着呢。」
我眉目舒展,淡淡地说。
倘若母亲的在天之灵知道宋娇娇造的孽,也不会放过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