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是薛朗的第二世。第一世,他受伤退伍返乡,也在这个冬天碰到了落难的姜蜜。那时姜蜜饿得已经走不动了,薛朗若不肯收留她,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况且,一个流浪女若得不到庇佑,就会像野母猫一样,成为男人们的玩物。...
姜蜜被寒风冻醒。
她茫然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一个漏风的茅草小屋里,身上盖的是一床绣着鸳鸯戏水的被子。
她心想:这古董,真像我姥姥结婚时盖的喜被。
“醒了?”一道男音突然在耳旁炸开。
姜蜜受惊地扭头望去,就看到床边的轮椅上坐着个男人。
煤油灯光线昏暗,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
他见姜蜜不说话,从身旁木凳上拿起个搪瓷缸递给姜蜜,问她:“媳妇儿,喝粥吗?”
姜蜜被这声媳妇儿吓得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再睁眼,天已大亮。
发现她还躺在那破屋子的小木床上,姜蜜心里戚戚然。
姜蜜本是魔都律师的王牌律师,最擅长处理经济纠纷案跟刑事案件,三十多岁便赚得钵满盆满。
她还没来得及享受财富带给她的快乐,就车祸死了。
所以,她这是重生了?
姜蜜给自己做了几分钟心理建设,这才接受了命运新的安排。
掀开薄薄的鸳鸯被,当看到衣服下面那高高突起的胸脯,姜蜜才发现这不是她的身体。
她是A杯,前后一样平。
这具身体虽然孱弱消瘦,却有胸有屁股。
姜蜜坐了起来,好奇地用手去按那鼓鼓的两团,触手真是柔软得不可思议。
只是按还觉得不够,姜蜜又忍不住用手去揉。
是真的。
她竟然真的拥有了纯天然的B罩杯!
吱嘎!
房门突然被推开,坐在轮椅上的薛朗一抬头,就跟坐在床上用双手疯狂揉按胸部的姜蜜四目相对。
“...”
空气忽然就变得尴尬起来,四周静得不可思议。
姜蜜猛地缩回被子里,动作疾如闪电。
“咳。”薛朗没进来,他坐在轮椅上,待在房门外对姜蜜说:“媳妇儿,你昨晚高烧了一夜,快些出来喝粥,别饿坏了。”
接着,他伸手指了指屋外,又解释道:“你的衣服昨晚我替你洗了,还没干,先穿我的吧。”
说完,薛朗将一件烤得热烘烘的军大衣递给姜蜜,就自己推着轮椅慢吞吞地走了。
薛朗走后,姜蜜赶紧穿上军大衣起床。
*
穿好衣服,姜蜜扶着墙壁慢吞吞走出去,发现男人的家真是穷得一贫如洗。
窄小的房子里还有一股散不开的臭味儿,像是牛圈的臭味儿。
听到动静,薛朗回头朝姜蜜望过来。
他个子很高,又是肩宽体阔的身型,长款军大衣穿在他的身上尚且有些富余。
套在姜蜜身上,那更是人在衣中晃。
姜蜜尴尬地抓了抓脚指头,低声解释:“你的衣服,我穿着太大了些...”
姜蜜一口纯正的普通话,听得薛朗发怔。
明明昨天,姜蜜还是一口北方音调。
“过来吃饭吧。”
火堆上架着一个三脚架,上面放着一口锅,里面温着一碗白米粥。
薛朗将碗放在旁边的小木凳上,“吃吧,不烫。”粥很稀,一碗水混一小把米粒,清汤寡水。
姜蜜是真的饿了,她端起碗就吃。
温暖的汤水滑过喉咙滚入胃里,姜蜜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姜蜜还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也不敢贸然开口,便沉默地打量起她的‘丈夫’来。
薛朗整个人坐在轮椅上。
姜蜜看不出来他究竟多高,但那双腿放在轮椅上很局促,应该很长。
他应该有一副好身材,肩膀宽厚,面颊呈现出古铜色。
他没有清理下巴上的胡须,因此看着有些粗犷。
眼睛倒是很漂亮,剑眉星目,眼窝深邃,长卷的睫翼懒散地耷拉着,垂着的眸子看上去有种沉默寡言,不太好说话的冷漠疏离感。
知道姜蜜在打量他,男人倒是没有不自在,还说:“锅里还有,慢点吃。”
“好。”
姜蜜打量完薛朗,这才仔细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屋子应该刚改造过,以前大概是个牛圈屋,所以,即使重新刷了一层泥墙,也难掩那股刺鼻的气味儿。
墙上挂着一张老日历,写着1995。
1995年啊。
姜蜜恍恍惚惚,1987年费翔都登上春晚表演《春天里的一把火》了,男人家竟然还在用煤油灯,住牛棚屋...
电视剧里女主人公穿越重生后,不是在宫里当娘娘搞宫斗,就是在王侯贵族搞权谋。
怎么轮到她身上,就成了住牛棚照顾残疾人?
突然,一道粗犷的中年男嗓从屋外传进来:“薛朗!这都大中午了,你的新媳妇怎么还没起床去给我们做饭!”
姜蜜眸子微闪。
原来她的丈夫叫薛朗,他们才刚结婚。
人未至,又是一道尖锐的中年女嗓音跟着响起:“薛朗不是我说你,这种来路不明的女人就不该留下来,她能为了一口饭嫁给你,将来也可能嫌你是个残疾一脚踹了你!”
看样子,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外地人,不知为何流落到了这小村庄。
为了能吃饱饭,才无奈嫁给薛朗,落户成了村子里的人。
薛朗告诉姜蜜:“是我爸跟我后妈来了。”
原来是后妈,怪不得说话阴阳怪气,让人心生厌恶。
见来人了,薛朗准备推动轮椅去门口。
姜蜜赶紧将碗放在木凳上,对薛朗大喊:“放着别动!”
“让我来!”
薛朗吓了一跳,抬头,就见姜蜜绕到了他身后,一把握住了轮椅的手把。
姜蜜无比清楚,在这样一个贫穷又陌生的小山村,一个来历不明的外地女人想要活下去是十分艰难的。
薛朗眼神清正磊落,身上有一股军人的铁血,看着不像是猥琐男。
向来懂得审时度势的姜蜜,决定先跟薛朗搞好关系。
姜蜜冲薛朗展颜一笑,说话甜死人:“朗哥,你以前孤孤单单一个人,靠轮椅进进出出不方便,那也是没办法。”
“但现在不一样了,你有了我,往后外出也好,洗漱穿衣也好,我绝对不会让你受累!”
姜蜜嘴巴甜得像是抹了蜜,这番话大胆又讨巧,听得薛朗心情恍惚。
其实,这也是薛朗的第二世。
第一世,他受伤退伍返乡,也在这个冬天碰到了落难的姜蜜。
那时姜蜜饿得已经走不动了,薛朗若不肯收留她,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况且,一个流浪女若得不到庇佑,就会像野母猫一样,成为男人们的玩物。
那她这辈子就毁了。
恰好去年村里刚施行了土地承包制,家家户户都不富裕。姜蜜想要留下来,就只有嫁给他,成为他的媳妇儿。
薛朗为了说服村里人留下姜蜜,跟姜蜜成了一对临时夫妻。
可他的新婚妻子却因为高烧不退,死在了新婚之夜。
薛朗拿出退伍金,请村里叔伯将小妻子葬在家屋旁的梨花树下。
这段连牵手都没有过的露水姻缘,就这么没了。
后来薛朗双腿痊愈后,便进城去跟战友一起创业经商。他创业刚有了些名气,就被外公找到,接回了周家。
他外公曾是下乡的知青,在乡里娶了外婆,生下了薛朗的母亲。
可后来,那老混账却抛弃妻女跑回了大城市。
回到周家后,薛朗的人生过得一点也不比战场轻松,但他还是成了周家最后一个笑着的人。
年老的薛朗已成了富甲一方的大人物,可他终身未娶。偶尔回想起牛棚屋前那棵梨花树,他也会感到遗憾。
其实,直到小妻子死,他都还不知道小妻子的名字。
哪知道,年迈病死后,再一睁眼,他竟然回到了1995年,回到了他跟小妻子相遇相离的这一天。
但不同的是,这一世,他的小妻子竟然战胜了高烧病魔,活了过来。
望着面前一颦一笑活泼生动的小妻子,薛朗心情狐疑不已。
难道,你的身上也发生了奇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