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的闭着眼睛,深信自己在做着噩梦。可是,脚步声来来去去,分明那么清晰。叶乔心里很乱,很慌。她的眼皮不停的打颤,颤着颤着,眼泪忽然决了堤。...
叶乔没想到,自己在梦中,竟然也能听到这样的事情!
她紧紧的闭着眼睛,深信自己在做着噩梦。
可是,脚步声来来去去,分明那么清晰。
叶乔心里很乱,很慌。
她的眼皮不停的打颤,颤着颤着,眼泪忽然决了堤。
头顶上方有黑影罩入,叶乔的肩胛骨,被男人温热的大掌推了推。
叶乔不愿意醒,只是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
男人叹息了声:“我知道你醒了。”
如兄长般温热的掌心探过来,触了触叶乔的额头,而后,他开口:“刚刚都听到了?”
“听到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叶乔紧绷绷的声音,终于破出喉咙。
“乔乔,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没有逃避……”
她只是没办法接受,她明明是在做梦!
为何梦境会变成了现实!
那日她不过偶然想起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在她身上应验?她更没办法接受,如果她真的怀孕的话,孩子,竟然没有父亲!
还有,这段时间她的状态那样差,她还在不止一次的服用过安眠药,她害怕,如果她生下的孩子不健康,那该怎么办?
——
叶乔身上原就有不少皮外伤。
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愈合的不算好。
风寒,外伤,情绪低郁,引发了来势汹汹的高烧!
护士在给她消毒用药的时候,她不觉疼,思绪飘散的样子喃喃着:“不能用药……会伤到孩子……”
这样下意识的呢喃,把顾瑞阳心疼的,就差没冲出去把那个伤她的男人揍一顿!
他接到叶乔的电话便开始着手调查。
又因为实在放心不下叶乔一个人在国内而赶了航班过来。
他一路赶一路联系,知道叶谦在这家医院,知道她今天离了婚。
可他却不知道,当他推开叶谦的病房门时,奄奄一息的竟不是叶谦,而是叶乔!
颜安是徐至深的白月光。
可叶乔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只盼着哪一天可以把她娶回家好好宠爱,奈何叶乔从来只当他是兄长。
不见,便不痛……
自打叶乔一心系在徐至深身上,他便去了北欧开拓自己的事业,规避了有关叶乔的一切人事。
他何曾想过,那个从来阳光开朗的女孩,竟会被徐至深伤到这步田地!
护士走后,顾瑞阳抱着叶乔,温柔的轻哄:“想哭吗?”
叶乔摇头:“我想睡觉。”
她的眼泪已经流光了,再无法哭出来。
叶乔躺下,又睁眼:“瑞阳,我哥哥……”
“他很好,你母亲也很好。虽然徐至深派了人照顾,但我也会安排国外的专家团队前来为他们会诊,这个你完全不用操心。只是叶叔叔……”顾瑞阳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他怕接下来的话,会让叶乔难过。
然而,叶乔却好像早已有数,心中淡然,只勾了勾唇:“我知道你的主力人脉不在国内。我父亲,或许只能听天由命吧。”
就是因为这个胎儿,徐至深连杨茴茴是否对他下过药,都根本不在意?杨茴茴,显然是有恃无恐的。叶乔加快了步伐往后退,转身向着楼道深处走。却不想,杨茴茴越跟越快。...
叶乔在医院躺了一周。
这一周的时间里,顾瑞阳每天都在为叶家的事奔波,对叶乔的家人,更是事事亲为。
而徐至深,却再也未曾瞧见过影子。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何等的脆弱。
没有了那一纸证书,她与他,竟然连陌路人都不如。
确认她早孕,是在一个特别温暖的上午。
那日,顾瑞阳似乎有要紧事早早出了门,护士在她早晨还未进食的时候给她抽血化验,化验结果是在一个小时后送来的。
叶乔没有悲喜。
她甚至更多时候在想,这个孩子,她或许不该留下来。
趁顾瑞阳不在,叶乔去了医生办公室。
她说她想做人流。
医生听说她服用过很多安眠药,自然也不建议她将孩子留下。只可惜,叶乔目前身子太虚弱,强行人流,很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大风险。
所以得多等两周,等叶乔把身子养好些。
无法,叶乔左右权衡,最后还是与医生预约了两周后的手术日子,等待身体好转。
——
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不多时,便撞上了杨茴茴。
叶乔觉得,杨茴茴也真是夸张。
肚子尚平坦的可以,身上却已穿上了宽松的孕妇裙,平底鞋。
好像怕谁不知道她是个孕妇那般……
不单如此。
张嫂在她身边,搀着,一步一弯身。
叶乔看着都觉得累。
想以往,张嫂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好吃好喝的哪样不紧着她?
徐至深的家人,包括佣人,她都是毫无架子的真诚相待。
如今看来……
她确实蠢的可以!
叶乔只顿了顿步,便转身离开。
倒是不料,已然风生水起的杨茴茴却还紧咬着她不放,陡然间迈着大步,挡在了她面前。
叶乔谨慎的往后退了两步……
她也是后来从顾瑞阳口中得知。
徐家之所以对徐至深离婚一事不闻不问,甚至纵容杨茴茴这个身份来路不明的女子与徐至深在一起,全都是为了腹中那个孩子。
徐家的老爷子命不久矣。
徐至深能否成为徐家新一代的当家家主,全看杨茴茴腹中是否怀了男胎。
叶乔作为曾经的徐家长孙媳,一直不能怀孕,已是被徐至深的父母诸多诟病。
可他们哪里知道,不是她不能生,而是徐至深不让她生!
滑稽。
叶乔怎么也没预料到,她终究还是怀了徐至深的孩子,并且是在杨茴茴的药物助攻下。
所以说……
就是因为这个胎儿,徐至深连杨茴茴是否对他下过药,都根本不在意?
杨茴茴,显然是有恃无恐的。
叶乔加快了步伐往后退,转身向着楼道深处走。
却不想,杨茴茴越跟越快。
然后在安全楼梯口,大步越过叶乔,停了下来。
“叶乔你可真是根搅屎棍!”杨茴茴眉眼锐利的扫过来,仿似要将叶乔生吞活剥了那般:“怀孕?你也配!”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叶乔闪了闪身子,试图越过杨茴茴。
奈何杨茴茴直接伸手扯住了她的衣服,力道极大……
叶乔不敢反抗。
她的脚往前踏上几十公分,便是长长的楼梯。
万一杨茴茴摔着了,叶乔担当不起这个后果。
“阿深忙着继承徐家全部的家业,还要忙着我们的婚礼,他怕我照顾不好我们的孩子,特地买下整座医院为我服务……”杨茴茴喋喋不休。叶乔听着,极是不耐,忍不住打断她的丰富联想:“就算我怀了徐至深的孩子,那也与他无关!与你,更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孩子生不生,在我!如何养,也在我!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置喙!”...
“一个长期服用大量安眠药的女人,你有什么本事生出健康的孩子!”杨茴茴紧紧攥着叶乔的衣服,阴狠的勾了勾唇:“趁现在阿深不知道,我劝你,赶紧把孩子做了!免得咱们伤了和气,到时让你吃了亏,更加不好!”
“叶乔,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你一怀孕我就知道?”杨茴茴笑了笑,面色倏而变得和缓又温柔:“因为,这里整座医院都让阿深买下来给我了。”
“你在这里的一举一动,我都时时刻刻的追踪着,甚至你每天上了几次厕所睡了几个小时的觉,跟顾瑞阳搂搂抱抱多少回合!”
“阿深忙着继承徐家全部的家业,还要忙着我们的婚礼,他怕我照顾不好我们的孩子,特地买下整座医院为我服务……”
杨茴茴喋喋不休。
叶乔听着,极是不耐,忍不住打断她的丰富联想:“就算我怀了徐至深的孩子,那也与他无关!与你,更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孩子生不生,在我!如何养,也在我!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置喙!”
“外人?”杨茴茴指了指自己,呵笑道:“我是外人吗?你的孩子生下来,将来还得喊我一声小妈。叶乔,我不是好人,更加会是个恶毒的后母!不管是谁,只要抢了我的利益,那就通通都得……死!”
死。杨茴茴咬音尤其重,眼底更是阴狠戾气。
叶乔忍不住心里动怒,已端不住好看的脸色,愤然凝向这个扯着她始终不放手的女人:“那也得你有这个本事!”
叶乔挣了挣,试图撬开这个女人的手。
可是她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她没用多少力,杨茴茴竟然止不住往后退……
紧接着,嘭的一声!
艳红色的孕妇裙裹着女人凹凸有致的身躯,重重的从楼梯口滚了下去!
叶乔呆了……
第一时间跟着跑了下去。
她试图去拦住杨茴茴不停往下滚的身子,可每次她伸手,都总是差了那么一小寸。
嘭嘭嘭……
身子彷如圆球,从楼梯口,滚到旋转平台上,接着重重撞上了护栏!
血,一路蔓延。
鲜红的刺目,染红了叶乔的整个世界!
张嫂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将叶乔狠狠推在地上,惊喊着:“杀人啦——叶乔杀人啦——医生快来啊——救杨小姐!救我们的小少爷!”
仿佛只是瞬间。
原本鲜有人来往的楼道,里三层外三层的挤满了医护人员。
担架经过叶乔身前,孱弱的杨茴茴用尽了力气抓住叶乔的手,喘道:“乔乔姐,我有没有本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保住阿深的孩子。”
说着,又侧头,惨兮兮的向着身边的医护人员哭求:“请务必救我的孩子,他还那么小,尚未成型……”
叶乔对杨茴茴拙劣的演技完全没兴趣。
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她被她的那句乔乔姐,怔住了。
“颜安?”
叶乔无意识的呢喃,曾经,颜安就是这么喊她的……
杨茴茴从担架上吃力的撑起头,仿似对叶乔的污蔑很是委屈:“乔乔姐……你怎么又提起这个人了呢?……你是阿深的前妻,我是他……如今的未婚妻,按常理,我是该喊你……姐姐才对的……”
叶乔坐在那儿,气的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发抖……当初徐叶两家的婚事,是徐父主动提出来的,为此,徐家还得到叶家诸多的帮助。徐父也曾跟她父亲称兄道弟。叶乔看着眼前这位自己曾经无比敬重的公公,实在滑稽!...
杨茴茴很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她将一切都粉饰的太好太好了……
偏僻的楼梯口,外人只看到她们在争执,却不知这一跤,是杨茴茴自己摔下去的。
所有人都在指责叶乔的狠毒,同情杨茴茴的遭遇。
就连一声乔乔姐,都被众人听成了是杨茴茴对她的谦恭和忍让。
——
病房里,孩子未能保住的杨茴茴正在呼天抢地的痛哭。
徐家的长辈们都赶来了,一个个摇头叹息。
叶乔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接受着徐家长辈怨毒的目光,以及,对她父亲事件的落井下石。
她原本是麻木的。
可杨茴茴太闹了……
在病床上哭的好不可怜。
边上有医护人员看不下去,张嫂也看不下去,就使劲的说,叶乔怎么推了杨小姐,怎么让杨小姐防不胜防的掉下楼梯。
杨茴茴的孩子,徐家看的那样重,突然间说没就没了,徐家每个人的心底,都滚着熊熊的烈火。
直到……徐父直接给公检法打下了招呼。
要求叶父的案子,即刻走判决流程,从重发落!
叶乔坐在那儿,气的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发抖……
当初徐叶两家的婚事,是徐父主动提出来的,为此,徐家还得到叶家诸多的帮助。
徐父也曾跟她父亲称兄道弟。
叶乔看着眼前这位自己曾经无比敬重的公公,实在滑稽!
干涩的眨了眨眼……
叶乔很清楚。就她父亲如今背在身上的罪名,若要从重发落,那跟直接枪决有何区别?
那一刻,她知道那个宠爱了她二十多年的父亲竟要落如此下场……
愤怒的直接抢下了徐父的手机!
叶乔冒犯了徐父。
转眼就被徐家的保镖按压着动弹不得。
徐父权威惯了,哪容得了一个小辈在人前对自己放肆,唬着脸呵斥:“给我跪下!”
“我不跪!”
话才落,身后一个劈脚,叶乔被保镖强行踢跪在地。
疼痛让她脸色煞白……
却也在转瞬,她又撑着起来,在保镖再次下手之前,她扯着凄冷的笑:“如果想把徐至深的第二个孩子也踢没了的话,那就尽管来吧。”
于徐家人而言,叶乔无疑丢下了颗深水炸弹!
她来到呆滞的徐家父母前,不卑不亢的说:“孩子,我也有。只要救我父亲,我可以把徐至深的孩子生下来。我发誓,孩子生下来就归徐家,我与他,永不想见!”
不顾颜面的跪在徐家人面前:“孩子,我也有。只要救我父亲,我可以把徐至深的孩子生下来,我发誓,孩子生下来就归徐家,我与他,永不相见!”
嘭——
大门被人用力的从外推开。
赫然入目的,是风尘仆仆从外地赶回来的徐至深,以及他的贴身助理钟彦!
两个人皆像是几天几晚都没合眼那般,眼底浓浓的淤青与疲倦。
可尽管如此,身材修长五官出色的徐至深,依然抢眼的让人无法忽视!
那样专注的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了他们两个。叶乔心底冷笑。打从他们婚变伊始,这几个月来,他算是第一次正眼瞧她。可那又如何……...
徐至深的长腿,停在叶乔跟前。
他看着她的眼睛,望进了最深处……
那样专注的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了他们两个。
叶乔心底冷笑。
打从他们婚变伊始,这几个月来,他算是第一次正眼瞧她。
可那又如何……
心死了,对他的感情不论在不在,都没办法再挑起她的半点触动。
叶乔的瞳眸,平静无波。
倏然——
徐至深撩起了她的下巴,渐渐升腾起的怒火,让他下手的力道特别的重。
掐的叶乔娇嫩的肤色生生现出紫斑,这才哂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要你生的孩子?一个在病房里与顾瑞阳卿卿我我,毫不检点的女人,又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怀的孩子是我的?”
叶乔惨笑:“我与顾瑞阳若要有什么,这些年早就没你什么事了。徐至深,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孩子是那日我去你办公室,你发兽性的时候有的。如果你非要什么证据,那可以啊,过几个月,我可以做羊水穿刺。”
“阿深……你别信她的鬼话!”病房里的杨茴茴踉跄着跑下来,扶着门框梨花带泪的喊着:“叶乔早就在医生那里预约了两周后的流产手术!她的孩子根本活不成!她吃了很多安眠药,就是生下来,也定然会是个畸形怪胎!徐家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怪胎!”
“她就是见不得我好!知道自己的孩子活不成,也不让我的孩子好活!你们若是不信,可以随时去医生那里查底,或者,再带她去其他医院重新检查!阿深……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呜呜……”
畸形!怪胎!
徐家父母俨然没想到,叶乔竟会怀一个这样的孩子!
惊恐之余,忙下指令:“既是这样,至深你还不赶紧找医生把这祸害的孩子给做了!徐家娶过这样的媳妇,也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迟迟不怀孕,一怀孕就搞出个怪胎,晦气!”
徐至深的脸色极是难看……
捏着叶乔下巴的大手,越发用力,深邃的眸底全是执拗。
“你的孩子,到底是我的?还是顾瑞阳的?”
“阿深……”
徐至深闻声抬头,瞥了瞥楚楚可怜的杨茴茴,继而又转向倔着一张青紫色小脸的叶乔,低吼:“说!”
叶乔讪笑。
她不明白,徐至深有什么好在意的。
忍着下颌处的剧痛,她喃喃道:“我已经说过了,但是你不信,不是吗?”
“至深,你还跟她罗嗦什么!”徐母挥手,让保镖将徐至深从叶乔身前拉离开来,而后命令:“把叶乔带下去,押她到医生办公室,如果确定孩子活不成,今天必须要拿掉!”
“这只是一个概率!”叶乔倏地拔高音,她不看徐母,也不管保镖与杨茴茴,只睁睁的怒瞪着徐至深:“世上绝无绝对的事!没错,拜你所赐,我是服用了很多安眠药,但医生都不敢保证我百分百会生出无用的孩子,杨茴茴她凭什么断定?”
“杨茴茴说什么你信什么!那我说,颜安就是杨茴茴,杨茴茴就是颜安,徐至深……你怎么看?”
这样的话,第二次从叶乔口中说出来,愈发的决绝与肯定。
徐至深的瞳孔,剧烈收缩!
耳边突然传来细细碎碎的哭泣声……
长长的楼道,像是永远走不完的死亡之路。叶乔知道,自己又输了……她明明知道杨茴茴定然会拆她的台,依然赌上了自己最后的筹码救父亲。尽力,则死无憾。...
只见杨茴茴哭倒在张嫂身上。
像极了受尽委屈无处诉说的小可怜。
加上她刚刚流产……
这样衬托着,倒显得叶乔太强势太可恶了些。
徐至深后退了两步。
距离叶乔越发远,他抬手,捏了捏眉心,终是提步跨到杨茴茴跟前。
尚未说话,徐母已经招呼着保镖,将叶乔押离了病房。
临走,叶乔突然侧眸……
阳光下她迎视着与杨茴茴站到一起的男人,轻声:“如果有来生,我会嫁给顾瑞阳,然后,祝福你与颜安。一个不被父亲重视的孩子,不管他健康与否,确实都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是我贪心了,总想以我所拥有的东西换取父亲的自由,总记得自己是叶家的罪人想尽一切所能去赎罪!如今,我已没有任何的资本。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做完这个手术的!以后不管我父亲生或死,都与你不再纠缠。”
徐至深,再见。再也不见。
长长的楼道,像是永远走不完的死亡之路。
叶乔知道,自己又输了……
她明明知道杨茴茴定然会拆她的台,依然赌上了自己最后的筹码救父亲。
尽力,则死无憾。
——
随着刷刷的声响。
白晃晃的无影灯刺疼了叶乔的瞳眸。
长长的针尖刺进她的皮肤……
麻醉渐渐发效。
陷入昏迷之前,她回想起徐至深不久前看她的目光。
明明他就在杨茴茴身边。
明明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母亲强行将她押走。
明明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可是他的眼神却好像让全世界的人都觉得,是她叶乔辜负了他。
那样恼怒冰凉却又隐着细细密密的扎痕,受伤的扎痕!皲裂成细碎湿润的光芒!死死瞪着她,像要将她碎尸万段却终没法亲自动手,所以便随了他母亲将她凌迟那般。
医生宣告了她的孩子没有可留的价值!
但医生也宣告了她如果即日手术或许会有大出血的风险!
然而徐母执意要医生做完这台手术!
——
大约叶乔是有预感的。
那日,一个小小的流产手术,终究变成了急救手术。
躺在手术台上的女子,宛如纸片,任凭再多的血浆灌入她的体内,亦染不红她苍白的容颜。
她,无声无息……
手术室有医生跑出来,向病人家属下病危通知。
然而,哪里还有徐家人的影子,就连佣人和保镖,都不曾留下一个。
有人想起前段日子天天守着叶乔的顾瑞阳。
找遍了记录,才找到顾瑞阳的联系方式。
顾瑞阳赶过来的时候,手术台上的女子,冰冷冰冷的,冷的几乎剜掉他的整颗心,揪的他生疼生疼。
手上的文件稀里哗啦全部撒了地……
那上面的东西,证明了这些年来所有发生的一切的一切。
这原本是叶乔的救命草。
然而现在……
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
如果他知道他仅仅离开一天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就算是有再重要的状况。
他也该先将乔乔拴在自己裤腰上……
断然不离开她哪怕半分半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