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里绿化做得很好,宋浮晚看到了桂花树、月季、桃树和梨树。跟着周莫桃去了唐素兰那边,唐素兰也已经起了。正穿着居家服在客厅里练毛笔字。已经写好了好几张,都写了一个字:静。...
她只是出于好心去关怀去帮他,她有什么错?
慕迟冷冷哼了一声,不再理她。
宋浮晚拿起自己衣服,去了浴室洗漱。
她关门的时候,慕迟清楚听到浴室反锁的声音。
他忽地就笑了,看向反锁的浴室门口,讽刺道:“你还以为我想看你吗?一个哑巴有什么好看的?”
浴室的隔音并不好,所以宋浮晚清清楚楚听到了慕迟的话。
她一口气堵在胸口,咬咬唇。
算了,不跟这个祖宗计较。
等宋浮晚洗澡出来,眼前一片黑暗。
慕迟把灯给关了。
借着浴室里的灯光,她看到轮椅上已经空了。
慕迟已经躺在了床上,看样子是平躺着,不知道睡没睡。
回去关掉浴室的灯,宋浮晚摸索着回到了沙发上,躺进了被子里。
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睡着。
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
对于其她的女孩来说,该是人生中最幸福最快乐的日子,但是对于宋浮晚来说,是最孤独的日子。
父母和姐姐还在的时候,宋浮晚身为少女时也幻想过自己长大之后,会和相爱的男人结婚。
自己最亲的人都会为自己见证,嫁给自己最爱的男人。
可是……
想着想着,眼睛就酸了。
宋浮晚躲进被窝里,吸了吸鼻子。
忍着所有的泪意,进入了梦乡。
*
新婚夜就这么过去了。
宋浮晚不是一个爱睡懒觉的人,平时手机闹钟都是早上六点。
大概是昨天事情太多,所以闹铃响起的时候,宋浮晚还在少年时期的噩梦中沉浮。
直到一个软绵绵的物体砸在她脸上。
宋浮晚惊醒,睁开了惺忪的眼睛。
白色枕头砸到她之后,滚落在了沙发下面。
再一抬头,看到床上躺着的慕迟正怒气冲冲地瞪着她:“把闹钟关了!你起这么早要出去摆摊卖煎饼吗?”
宋浮晚:“……”ʝʂɠ
她赶紧手忙脚乱地拿起还在响着钢琴曲的手机,关掉了闹钟。
又弯腰捡起枕头。
还好慕迟是用枕头砸她。
要是这祖宗一时生气用手机砸她,那她眼睛就别想要了。
宋浮晚睡不下去了。
原有的睡意也消失不见。
她起身,去浴室洗漱换衣。
十分钟之后,她离开了卧室。
离开的时候,床上的慕迟好像是又睡了,临走时宋浮晚看到他闭着眼睛。
*
打开门,绕过精致的回廊,就是一楼大厅。
有佣人在打扫卫生和窃窃私语。
宋浮晚还没走出回廊,就听到有人在低语:
“哎,你们说大少爷房事行不行啊?”
“哎哟你要不要脸,想知道你怎么没去听墙角?”
“要我说,这个哑巴大少奶奶也算是有福气,要不一个哑巴怎么能嫁进慕家的!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也是,麻雀变凤凰了!不过就大少爷那脾气,也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这对苦命鸳鸯啊,且得看着呢!”
“好不好的吧,反正大少爷在慕家什么都不是。以后啊,只怕这慕家也没有他的份儿!老夫人向着他也是白搭!”
“可不是呗!残废又没有本事,娶了个老婆还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哑巴。慕家以后肯定是咱们二少爷的!”
宋浮晚听着这些佣人说这些话,有些生气,于是迈步走了出来。
刚走出来,就听到一道稳重而严厉的声音:“大早上的都在这里嚼什么舌根子!”
宋浮晚刚走出来,便看到周怀古和周莫桃站在入口处。
“周管家早!”
女佣们纷纷打招呼,不敢作声了。
宋浮晚从回廊后走出来。
“大……大少奶奶早!”女佣们看到突然出现的周管家和宋浮晚,都吓得浑身发抖。
周莫桃瞪了那两个女佣一眼,朝宋浮晚走了过来:“大少奶奶,你起这么早!”
宋浮晚朝她点点头,见周莫桃手里拎着一个精美的点心包装袋。
两个女佣做贼心虚,低头不语。
周怀古跟宋浮晚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再次看向那两个女佣时,声色俱厉:“藐视主人,乱嚼舌根,违背了慕家的家规。去收拾东西,一会儿结算工资走人。”
“周管家!我错了,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其中一个女佣合掌跟周怀古求饶。
另一个女佣则是瞅准了宋浮晚性子软,跑到宋浮晚跟前求饶:“大少奶奶,您跟周管家求求情,我保证再也不乱说话了!”
宋浮晚拿出手机。
周莫桃拉住她,知道宋浮晚心软,提醒她:“大少奶奶,您不用怜悯她们。原谅这一次,以后她们还是会……”
宋浮晚的手机出了声音:“对不起,我是哑巴,不会求情。”
周莫桃:“……”
女佣:“……”
周莫桃噗嗤一笑,拉着宋浮晚就出去了:“大少奶奶,跟我去老夫人那边送板栗饼吧!”
宋浮晚点点头。
*
慕家大宅气派典雅,早晨的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花香。
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天边一片红霞。
宅子里绿化做得很好,宋浮晚看到了桂花树、月季、桃树和梨树。
跟着周莫桃去了唐素兰那边,唐素兰也已经起了。
正穿着居家服在客厅里练毛笔字。
已经写好了好几张,都写了一个字:静。
宋浮晚:“……”
周莫桃走过来:“老夫人,我爸开车带我去于记糕点买了您最喜欢的板栗饼,还是热乎的!”
唐素兰写下最后一笔,放下毛笔。
抬头看到宋浮晚也在,朝她和蔼地笑笑。
宋浮晚点点头:“奶奶,早。”
虽然这声奶奶是手机里的机械发音,但是唐素兰依然听着比较舒服。
“小晚,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还好。”宋浮晚知道唐素兰是想打探什么。
可是宋浮晚总不能告诉她,她和慕迟签了协议,婚内不会发生亲密关系。
唐素兰也没有追问。
只是点点头,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阿迟身体不太好,你嫁过来以后辛苦的肯定是你。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在慕家一天,只要我老太婆还活着一天,我都会站在你和阿迟前面。”
宋浮晚心下感动,重重点点头。
唐素兰又说:“你比阿迟小七岁,你也别有压力。奶奶不会催着你们要孩子,一切看你们夫妻两个自己的决定。”
宋浮晚:“……”
孩子肯定是不会有的。
绝对不会有的。
“夫人,大少奶奶出门了。”阿彩双手都缠着纱布,昨天两次受伤,手伤得不轻。孙淑美坐在沙发上撸猫,布偶猫一双浅蓝色的大眼睛懒洋洋地眯着。孙淑美摸着布偶猫的耳朵:“知道了,大少奶奶初来乍到的,去哪里了做了什么,都让人看着点儿。”...
但是宋浮晚乖乖点头,依然感谢唐素兰的宽容。
在唐素兰这边坐了几分钟,宋浮晚一个人去了院子里逛。
坐到院内秋千上,心里感慨万千,仅仅隔了一天,她现在已经嫁为人妻了。
昨天的此时此刻,她还在宋家属于自己的小卧室阳台上画画。
而现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
慕迟推开窗,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宋浮晚坐在花园的秋千上,握起一个拳头为自己打气的姿势。
“幼稚。”慕迟哼了一声,继续系上衬衫的扣子。
晨风吹起宋浮晚一缕长发,遮住她的眼角,宋浮晚伸出手去拨头发。
阳光恰好照亮她的脸,明媚温柔。
她不经意回头,便看到慕迟。
四目相望,宋浮晚有些尴尬。
慕迟则是仿佛没有看见她,转身离开了窗口。
*
慕迟吃完早饭就去上班了,他的助理向虔开车把他接走的。
宋浮晚只知道慕迟是在慕氏集团上班,但是他做什么职位宋浮晚并不清楚。
只不过经过昨天的耳濡目染,应该不是什么重要职位。
而且慕迟工作能力也让慕连海不满意。
慕迟走后,宋浮晚回屋,从箱子里取出自己制作的护肤品和美妆产品。
给自己画了个淡妆,也离开了慕家。
今天是她面试的日子。
她的脚刚迈出慕家大门,孙淑美那里就得到了女佣阿彩的报告。
“夫人,大少奶奶出门了。”阿彩双手都缠着纱布,昨天两次受伤,手伤得不轻。
孙淑美坐在沙发上撸猫,布偶猫一双浅蓝色的大眼睛懒洋洋地眯着。
孙淑美摸着布偶猫的耳朵:“知道了,大少奶奶初来乍到的,去哪里了做了什么,都让人看着点儿。”
“知道了,夫人。”阿彩低头。
“你的手怎么样?”孙淑美看向阿彩的双手,忍不住啧了一声。
一听孙淑美问起这个,阿彩就觉得十分委屈。
“没事,夫人。医生说一个星期就好了。”
孙淑美点点头:“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也不是故意的,这个月多给你两天假,带薪的。算是给你的补偿。”
“谢谢夫人。”
*
宋浮晚坐公交车到了宋氏美妆公司楼下。
宋氏美妆的LOGO十分醒目,树立在高耸的灰色大楼的顶端。
树叶形状的LOGO是宋浮晚的爷爷奶奶亲自设计的。
象征着天然、美丽、生命。
宋氏美妆以前的所有产品都是主打草本自然。
但是自从宋氏美妆落到了宋元升夫妻手里,产品的质量就越来越差劲。
宋浮晚收回所有的思绪,昂首走进了宋氏美妆大楼。
这是她第一次踏进位于京城的宋氏美妆。
人事部在17层。
宋浮晚走出电梯,看到应聘者通道指示牌。
来到等候室里,她发现今天来应聘的有好几十个人,大部分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
宋浮晚默默坐到一边椅子上,只是轻轻扫视了一圈来应聘的人员,便不再看他们。
大家都在闲聊,宋浮晚打开手机的单词软件,默记英语单词。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叫宋浮晚的名字。
宋浮晚和另外一个中年男士被叫到人事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宋浮晚看到坐在招聘主位上的女人,宋浮晚眸光微颤。
怎么会是宋雨蒙?
她不是在国外念书吗?
宋雨蒙是宋元升的独生女儿,也就是宋浮晚的堂姐。
算起来是宋家的二小姐。
宋家大小姐,也就是宋浮晚的亲姐姐宋沉夕,和父母一样死于七年前的意外。
宋雨蒙和宋浮晚同岁,比宋浮晚早出生了四个月。
三年前,两个人一起参加高考。
宋浮晚在高考当天去了医院,因为柳轻颜突然病危。
因此错过了一天的考试,名落孙山。
宋雨蒙去了F国留学,学习护肤品设计。
宋浮晚放弃了复读。
这三年来一边在医院照顾柳轻颜,一边自学美妆护肤品设计。
宋浮晚没想到,在宋氏应聘的第一天见到宋雨蒙。
昨天她出嫁的时候,宋雨蒙明明还没有回国。
怎么今天就在宋氏美妆人事部了?
见到宋浮晚,宋雨蒙反倒是没有那么意外。
因为已经提前看过了应聘简历。
宋雨蒙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职业套装,淡淡打量着一身素雅的宋浮晚和另外一个男士。
她露出得体的职业微笑:“请坐。”
态度仿佛不认识宋浮晚。
宋浮晚按下心中的疑惑,坐在椅子上。
宋雨蒙看了一眼手里的简历表,看向那位男士:“齐先生,你之前在RY化妆品研发部工作二十余年,职位也不低,为什么突然辞职来宋氏应聘?”
齐立德ʝʂɠ微胖,有些秃顶,闻言笑笑:“因为宋氏这次开出的薪资很诱人。我自信以我二十年的产品研发经验,能够和宋氏美妆在未来三年再上一个台阶。”
宋雨蒙笑着点点头。
又看向宋浮晚,问道:“宋小姐,你没有学过化妆品设计,最高学历是高中,也没有工作经验,请问你觉得你凭什么能胜任这份工作?”
宋雨蒙这么一问,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看向了宋浮晚。
宋浮晚面色不卑不亢,打开手机,开始低头打字。
众人这次更是充满疑惑,为什么这人不说话,却拿出手机打字?
随后,手机传来语音播放:“我母亲是很优秀的化妆品设计师,从小我就对美妆产品很感兴趣,十八岁之后我用的护肤品,都是我自己配方设计的。我还在读书,10月份参加最后一场考试,我就毕业了。”
手机播放的时候,宋浮晚平静地望着宋雨蒙。
虽然宋雨蒙一直保持微笑,但是她看得出宋雨蒙眼中的轻蔑。
宋家到了宋浮晚这一代,只有宋浮晚姐妹和宋雨蒙这三个女孩子。
宋浮晚的亲姐姐宋沉夕比她们俩大四岁,长得也没有她们俩漂亮。
况且宋沉夕从小喜欢的是钢琴,而不是化妆品设计。
而宋浮晚和宋雨蒙两个人年龄又相当,所以从小到大就是大人们互相比较的对象。
从父母本事,到容貌,到成绩。
除了不能说话之外,宋浮晚一直在各方面优胜于宋雨蒙。
直到七年前意外发生。
宋雨蒙回了国,还负责研发部的招聘,会不会直接将她拦在宋氏大门外?齐立德似乎胜券在握,扭头看向宋浮晚,饶有兴趣道:“看你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没想到挺狂妄。宋氏美妆怎么可能重回巅峰?巅峰的时候,宋氏的产品可是国际一线!”宋浮晚顿住脚,一双清亮的眸子看向眼前的男人。...
宋雨蒙在一切事情上占了上风。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好奇地望着宋浮晚,这才意识到这个女孩子是个哑巴。
有人惋惜,有人惊讶,还有人看笑话。
宋浮晚无视所有的目光,对宋雨蒙笑了笑:“我如果入职,我可以让宋氏重回往日巅峰。”
此话一出,众人露出同一种震惊表情。
坐在旁边的齐立德则是笑着摇头,仿佛宋浮晚的话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宋雨蒙脸上的笑容稍微凝固,沉默了两秒:“两位可以回去等消息。”
宋浮晚和齐立德一起走出办公室,宋浮晚心里有些不踏实。
宋雨蒙回了国,还负责研发部的招聘,会不会直接将她拦在宋氏大门外?
齐立德似乎胜券在握,扭头看向宋浮晚,饶有兴趣道:“看你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没想到挺狂妄。宋氏美妆怎么可能重回巅峰?巅峰的时候,宋氏的产品可是国际一线!”
宋浮晚顿住脚,一双清亮的眸子看向眼前的男人。
齐立德被宋浮晚看着,倒有些不自在。
宋浮晚拿出手机,很快打了七个字。
齐立德看了一眼,愣了一下。
“因为我是宋浮晚。”
愣完,他才摇摇脑袋,宋浮晚是谁?
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
而宋浮晚已经离开了,步步沉稳,抬头挺肩。
齐立德嗤笑一声,自不量力的小丫头片子!
*
宋浮晚刚走出宋氏大楼,就听到后面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回头,看到宋雨蒙走了过来。
宋雨蒙走近她,和在办公室时判若两人。
语气亲昵道:“小晚,我本来是要回来参加你婚礼的,结果航班临时取消,所以才迟了一天回来。”
宋浮晚看着她,礼貌而疏离。
宋雨蒙看出她的距离感,微笑的脸上同样多了一丝寡淡。
宋雨蒙说:“小晚,我很开心你也想要重振宋氏。”
宋浮晚微微扬眉。
宋雨蒙继续说:“这次回国,我也会加入产品研发部。”
说完,她看着宋浮晚。
宋浮晚微笑,拿出手机:“希望我们一起重振宋氏。”
宋雨蒙说:“好啊。这也是我回国的梦想。”
本以为宋浮晚会多说点儿什么,但是宋浮晚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剩下宋雨蒙一个人原地咬牙。
一个一无所有的哑巴,嫁了个残疾废物老公,还以为自己是当年千金小姐呢!
*
宋浮晚是在晚饭的时候收到了人事部的邮件回复。
“宋浮晚,恭喜你通过第一轮面试。接下来将有资格参加第二轮筛选考核。请于明天上午9点到雨花路229号集合。”
宋浮晚有些纳闷儿,招聘信息里没有提到要有二轮考核的。
怎么会突然多出来第二轮面试考核?
正想着,周莫桃敲门:“大少奶奶,下去吃饭了。”
宋浮晚刚走到半路手机响了,来了一个陌生电话。
认识她的人一般都会通过短信或者微信和她联络,这个陌生电话应该是打错了。
电话一直响,宋浮晚按了接听键。
一接通,那边便出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大少奶奶,我是向虔。大少爷喝醉了,请您过来接他一趟。地点您知道,锦绣宫。”
向虔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宋浮晚:“???”
他喝醉了关她什么事?
凭什么她去接他?
*
但是宋浮晚不能不去接他。
仅仅相处了一天一夜,宋浮晚算是明白了,慕迟这个男人是祖宗,得供着。
为了两个人相安无事,她还是乖一些好,不要节外生枝。
毕竟她的心思都是宋氏美妆,并不想被这些豪门杂事分心。
离开家的时候,宋浮晚没有提到她要去锦绣宫接慕迟。
如果照实说,无外乎就是孙淑美阴阳怪气,唐素兰急火攻心。
宋浮晚扯了个谎,说是婚前有件重要的首饰拿去修理了,要去亲自取一下。
唐素兰想派个人去替她取,宋浮晚说是母亲的遗物,想自己去取。
周怀古自告奋勇开车送她去。
车子开出慕宅,没等周怀古问地址。
宋浮晚便直接告诉周怀古:“周管家,去锦绣宫,慕迟喝醉了,让我去接他。”
周怀古没多说,点点头:“好的,少奶奶。”
宋浮晚到了锦绣宫门口,在车上给向虔的号码发短信:“向助理,我到了,麻烦你送慕迟下来吧。”
很快,宋浮晚收到短信:“大少奶奶,先生请您上来接他。4909包厢。”
宋浮晚:“……”
跟周怀古说了一声,宋浮晚推开车门,下了车。
再次走进锦绣宫,宋浮晚觉得脚步发飘。
慕迟那个疯子不至于又给她什么蛇茶吓唬她吧?
到了4909包厢。
站在门口,都能听到里面有些喧闹。
宋浮晚敲了敲门,没有人应。
她伸手把门推开。
包厢里烟熏缭绕,男男女女,香槟美女。
几个公子哥抱着女伴坐在沙发上,一边玩牌一边和怀里的美人耳鬓厮磨。
一派靡靡。
慕迟坐在轮椅上,黑色的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修长的手中捏着几张扑克牌,神色冷漠。
他身边没有女人。
尽管是身在这旖旎的环境中,他却如同一尊神祗,桀骜独立,清绝疏离。
宋浮晚很快打消了这种想法。
慕迟这个人跟清绝疏离沾不上边,他就是一个浪荡公子哥。
“哟?美女来找谁?”
伴随着宋浮晚推门而入,包厢里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过去。
宋浮晚感觉自己现在像一只猴子,在被人围观。
宋浮晚穿着今天出去面试时的连衣裙。
晚上天凉,便在裙子外面套了一件淡黄色的开衫,模样干净柔美。
在这乌烟瘴气的包厢里,宋浮晚犹如一朵高山上盛开的莲花,孤绝清雅。
有公子哥调笑着朝她吹了吹口哨。
花枝招展的女人们则是对她露出不屑又讥讽的目光。
宋浮晚看了一圈,包厢里没有向虔。
而不远处的慕迟手里握着几张牌,神情莫测地望着她,也不像是喝醉酒的模样。
见他根本没喝醉,而是在这里玩牌,宋浮晚想离开,于是就转身往外走。
还没动一步,男人凉凉的声音响起:“宋浮晚,过来。”
其中几个人已经暗暗使眼色,打算一会儿玩儿牌的时候放放水,瞧瞧美人姿色。宋浮晚交际圈子极其狭窄又干净,何曾来过这种地方娱乐?她悄悄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点点慕迟的手臂,把屏幕递给他:“慕迟,我不会玩儿。我先走,行吗?我在下面等你。”...
宋浮晚头皮发麻,转过身。
在众人打量的目光中,走到了慕迟身边。
身旁的一个头发银灰色的公子哥笑道:“原来是迟哥的人啊!咱们迟哥对女人还真是涉猎广泛。最近开始喜欢清粥小菜了?”
说是这么说,但是等宋浮晚一走近,几个公子哥几乎都被宋浮晚的绝美面貌惊艳了。
没有涂脂抹粉,没有艳丽华服。
但那如水美眸和俏丽的五官,找不出一丝瑕疵的冷白皮肤,勾的人心里都痒痒。
连女人们都从不屑变成了嫉妒。
怎么会有女人有这么好的皮肤和这么好的身材?
慕迟淡淡扫了一圈周围的人,那几个男人垂涎的目光莫名让慕迟有些不满。
他收回视线,微抬起头,冷声道:“过来坐下。”
宋浮晚:“???”
她走过来乖乖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等候这位祖宗吩咐。
银灰色公子哥叫陈良,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也是陈家的小儿子。
他见慕迟让宋浮晚坐在身边,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试探着问道:“迟哥,这位美女谁啊?”
边问边打量着宋浮晚。
虽然宋浮晚穿得很保守,长及小腿的裙子外面还穿着外套,但依然挡不住她的美好身材。
清瘦窈窕,颈下ʝʂɠ饱满。
是那种让男人心魂荡漾、让女人满心嫉妒的身材。
宋浮晚看向慕迟。
慕迟眼皮也没抬:“保姆。”
保姆宋浮晚:“……”
人群中哄笑,一个穿着露肩红裙的女人嗲声道:“迟哥,是你的贴身保姆吗?”
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笑。
慕迟闻言,低笑一声:“嗯,贴身保姆。这不,专门来接我回家。”
宋浮晚沉着气,不讲话。
陈良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是陈良,迟哥的朋友。姑娘你叫什么啊?”
宋浮晚看着他,在犹豫自己要不要理他。
谁料,慕迟道:“别问她,她不会说话,是个哑巴。她叫宋浮晚。”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了。
各自用不同含义的目光看向宋浮晚,宋浮晚感到脸上火辣辣的。
陈良虽然也意外这么漂亮的一姑娘是个哑巴,但对方到底是慕迟身边的人,所以还是很给面子的。
他倒了一杯红酒,热情地递给宋浮晚:“晚妹妹,这才几点?回家干嘛?帮我们迟哥洗澡还是暖床?来,喝杯酒!”
说着,就把酒杯往宋浮晚手里塞。
宋浮晚握着拳头摇摇头,不想接。
更让宋浮晚毛骨悚然的是,她很快意识到这个公子哥说错话了。
宋浮晚脑海中,已经想到了昨晚慕迟洗澡摔倒被她看个光的情景。
果不其然,回头一看,慕迟的脸色铁青。
慕迟回头,迎上宋浮晚的目光。
淡定地替她接过那杯红酒,看着宋浮晚,举杯抿了一小口。
包厢里鸦雀无声。
大家都在看着慕迟和他的贴身保姆宋浮晚。
接着,慕迟把红酒杯放下,同时扔出手里的两张K。
众人叫苦不迭:
“不是吧,又是迟哥赢了!”
“迟哥你可以去当赌神了!”
在众人的笑骂声中,慕迟说道:“今晚我请客。”
大家这才平息一些。
牌局已结束,陈良请示道:“迟哥,是继续玩儿?还是跟您的小保姆回家啊?”
慕迟道:“继续。这回不赌钱了,没意思,换个玩儿法。”
陈良嘿嘿笑道:“好啊,迟哥想怎么玩儿?”
慕迟微眯着眼睛,修长手指在扶手上点了点,但是没有说话。
陈良素来喜欢玩儿一些低俗的,更何况是在这种场合,一双贼目偷偷瞥了一眼宋浮晚,嬉笑着对慕迟说:“要不,输了的人脱衣服怎么样?”
宋浮晚不由皱了皱眉。
同时,身旁传来慕迟的声音:“好主意。”
宋浮晚:“……”
慕迟正好回过头来看她,似笑非笑地对宋浮晚说:“我累了,你替我玩儿。”
宋浮晚:“???”
从慕迟有些模糊的神色中,宋浮晚回过味儿来了,慕迟该不会是要报复昨晚浴室之仇吧?
可是,她当时又不是故意看的!
她只是担心他一个人爬不起来!
再说了,谁稀罕看他一个大男人光身子!
宋浮晚觉得此地不宜久留,立马起身。
刚一站起来,手腕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
宋浮晚又惊又惧地看向慕迟,慕迟只觉得手中的细腕光洁细腻,微凉又微温。
包厢里再次鸦雀无声。
两人对峙几秒钟,宋浮晚感到自己的手腕下沉,慕迟硬生生将她按在了沙发上。
一个栗色卷发的美女对宋浮晚眨眨眼,说:“小妹妹,别紧张啊!既然是跟着迟哥的人,就得玩儿得开。”
其他几个公子哥色眯眯地瞅着宋浮晚。
在这种烟花柳巷玩儿多了,宋浮晚这么生嫩水灵的姑娘,看得都新奇。
其中几个人已经暗暗使眼色,打算一会儿玩儿牌的时候放放水,瞧瞧美人姿色。
宋浮晚交际圈子极其狭窄又干净,何曾来过这种地方娱乐?
她悄悄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点点慕迟的手臂,把屏幕递给他:“慕迟,我不会玩儿。我先走,行吗?我在下面等你。”
慕迟抬起散漫的眉眼,看向她略带乞求的表情,盈盈弱弱的,莫名心里就舒坦一些了。
偏偏只要一想起昨晚浴室里,她的多管闲事和倔强,又让他某根和报复有关的神经异常活跃起来。
慕迟没搭理她,从陈良手里夺过扑克牌:“我来和牌。”
宋浮晚:“……”
慕迟和牌的时候,陈良还好意提示道:“晚妹妹别害怕,玩法很简单,两张牌点数相加,直接亮牌就可以了。”
很快,慕迟手指飞舞,和好了牌,交给陈良:“从你开始发。”
陈良说:“好嘞迟哥!”
宋浮晚如坐针毡,总觉得心里不安。
几乎是下一秒的功夫,牌就已经发到了她这里。
两张牌扣在她面前,宋浮晚心里猛一咯噔。
瞥了身边的慕迟一眼,他端坐如钟,看不出表情。
宋浮晚响起他刚才和牌的样子,有理由怀疑她这副牌点数最小。
还没等她抗议,桌上的两个美女就亮了牌。
一个点数相加是13,另一个是15。
对面的一个公子哥也亮了牌,一张梅花A,一张红桃7,点数得8。
那个公子哥嬉笑道:“最小的该不是我吧?”
其余的人也亮了牌。
目前为止,除了还没有开牌的陈良和宋浮晚,最小的点数是8。
第二张还是A。宋浮晚嗖得看向身边的慕迟。而陈良已经探过身来,看到宋浮晚手里的牌时,他先是愣了愣,随后笑出了声。“迟哥,这第一回合,就是你的小保姆啊!”说着,夺走宋浮晚手里的两张牌,扔到桌上。...
大家目光灼灼地盯着陈良。
陈良咳嗽一声,装模作样地拿起自己的牌。
待看清牌的点数,他变得有些苦瓜脸,直接把牌扔到了桌上:“靠!早知道小哥我多穿几件外套出来了!”
众人看向他的牌,一张黑桃2,一张红桃A。
点数得3。
是目前为止最低的点数。
宋浮晚微微松了口气。
牌面上已经出了两张A,没发完的牌还有四十来张。
她面前的这两张,无论如何不可能低于陈良的点数3。
除非她那么倒霉,拿到了整副牌里面仅剩下的两张A。
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宋浮晚。
宋浮晚慢慢地伸出手,拿起自己的牌。
就在她拿起牌的时候,轮椅上的慕迟忽然勾了下嘴角,一闪而逝。
宋浮晚看到第一张牌时愣了一下。
黑桃A。
定定神,她慢慢移开第一张,接着她的脸色刷得就变了。
第二张还是A。
宋浮晚嗖得看向身边的慕迟。
而陈良已经探过身来,看到宋浮晚手里的牌时,他先是愣了愣,随后笑出了声。
“迟哥,这第一回合,就是你的小保姆啊!”
说着,夺走宋浮晚手里的两张牌,扔到桌上。
大家一看宋浮晚是两个A,全都幸灾乐祸地笑了。
慕迟似乎是不在意。
慢慢回头,对上宋浮晚那双充满控诉的无辜的眼睛。
慕迟欣赏着她姣好的面容,以及她眸子里的复杂情绪,缓缓开口:“看我干什么?你输了。”
有个女人提醒道:“小妹妹,你代表的是迟哥。我们迟哥可不是输不起的人!快脱吧!”
宋浮晚的开衫外套里面是连衣裙,并不暴露,其实脱了开衫也无妨。
但让宋浮晚恐惧的是,下一轮牌里面,是不是也是她输?
那她岂不是要脱光了?
在慕迟意味不明的目光里,宋浮晚忽然抓起剩下的一摞牌,迅速把牌打开。
数到下一轮自己的牌时,果然,点数是4,又是最小!
大家不明所以地看向宋浮晚。
只见美人愠色加深,倏然之间,将手里的牌扔到了慕迟身上!
众人再次大惊。
慕迟是慕家的大少爷,虽然没有本事,少爷圈子里废物一个,但就慕家大少的名号,也让陈良他们这些浪荡公子哥们愿意围着他转。
他们哪里见过有人给慕迟甩脸色,还直接拿扑克牌砸人!
慕迟的脸突然就冷了下来,眸若寒霜。
陈良是个机灵的,看这个哑巴姑娘全然不给慕迟面子,而慕迟显然已经愤怒不已。
估计这个小保姆慕迟并不看在眼里。
为了讨慕迟高兴,他更可以借机占一下宋浮晚的便宜。
这么一想,春心荡漾。
陈良色眯眯地看向宋浮晚,胆子也壮了,厉声道:“你这个丫头怎么回事?敬酒不吃吃罚酒?迟哥,我今天替你好好收拾收拾她!”
说着,就一把将宋浮晚摔在一旁宽大的沙发上。
其他人大气不敢出,各怀心思。
有人看好戏。
有人幸灾乐祸。
宋浮晚一脸惊恐,想要爬起来,却被色胆上头的陈良给按住了手臂。
陈良俯身向宋浮晚靠近:“敢惹迟哥不高兴,信不信今晚上玩儿死你啊?”
宋浮晚心跳都乱了。
陈良这种纨绔子弟,说什么就敢做什么。
而慕迟,似乎是铁了心要报复她。
宋浮晚奋力反抗,想要推开陈良,却连一声救命都喊不出来!
陈良见惯了那些上赶着他的美女,对于这个敢惹慕迟又不断反抗的哑巴美人,兴趣越来越浓。
色胆攻心,抬手就要碰宋浮晚的衣服:“乖一点儿啊,否则我可不会怜香惜……啊!”
一声尖叫!
宋浮晚只觉一道白影急速飞来!
还没摸到她的那只大手骤然一僵。
紧接着,有红色的温热血液,滴落在她的脸上。
眼前的陈良惨叫着,右臂插进了一把水果ʝʂɠ刀,正在滋滋往外冒血。
宋浮晚震惊中回神,猛一把将陈良推开,赶紧站起来。
陈良滚坐到地上,一手扶住流血的肩膀,看向轮椅上面无表情的慕迟。
除了慕迟,没人敢直接这么玩儿。
包厢里的几个女人尖叫一声抱在一团,看着这血腥而突然的一幕。
“迟哥……”
陈良手臂疼得钻心。
他不理解。
他是为了替慕迟教训这个哑巴,他做错了什么?
宋浮晚也被吓呆了。
鲜红的几滴血顺着她白净的脸颊滑下,仿佛伤口是在她的脸上。
慕迟看着花容失色的宋浮晚。
她脸上的血鲜艳,如同一朵肆意盛开的花。
娇弱弱而又危险。
宋浮晚神情复杂地看向慕迟。
慕迟却转过头,看向地上的陈良:“我的狗,不听话也是我收拾,什么时候轮到你的脏爪子来碰了?”
宋浮晚:“……”
你才是狗。
你是一只会咬人的疯狗。
陈良后悔不迭,尽管心里万分不甘,仍忍着伤口的剧痛低头道歉:“是,迟哥……我错了。我不该碰你的人。”
趁着大家都处在震惊之中,宋浮晚不想再留在这里,她用手胡乱擦掉脸上的血,直接跑出了包厢。
没有人敢拦她。
连慕迟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在宋浮晚跑掉的那一刻,慕迟突然就觉得有点儿烦躁。
*
跑出锦绣宫,宋浮晚一阵阵后怕。
幸好慕迟没有派人追出来。
周怀古站在车门外,见人这么久都没有出来,刚要打算上去找,就看到宋浮晚从里面跑出来了。
“大少奶奶,你……你怎么了?受伤了?”看到宋浮晚脸上有血迹,而她神色有些慌张,周怀古也慌了神。
宋浮晚看到周怀古,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长长出了一口气,她摇摇头。
周怀古怎能看不出来,应该是慕迟戏弄宋浮晚了。
叹了口气,他让宋浮晚上车,将一瓶拧开的矿泉水和一条干净手帕递给宋浮晚:“大少奶奶,凑合擦一下脸吧。”
宋浮晚接过来,将手帕上沾了水,擦了擦自己的脸。
洁白的手帕上立马就沾满了血。
宋浮晚觉得恶心。
将脸反复擦了几遍,直到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
“周管家,能不能麻烦您带我去一趟乐山医院?”
宋浮晚走进去,和一位店员聊了两句,很快就拿着一个袋子出来了。走出金店时,宋浮晚发现旁边是一家正在营业的书店。宋浮晚平时是喜欢阅读的,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走进了书店。进去之后,她直奔社科人文图书区域。...
周怀古什么都没有问,开车就去了乐山医院。
到了医院里,宋浮晚独自来到柳轻颜的病房。
宋浮晚只有在柳轻颜身边,才会觉得自己可以喘口气,不用想那么多。
原以为蛇茶就够变态了。
没想到慕迟他还是一个报复心重、拿人命开玩笑的人。
会不会哪一天,她不小心惹了慕迟,就会飞来一把刀,刺入自己的心脏?
慕迟比她之前的想象中更加可怕。
幼稚而又疯狂。
忽然,宋浮晚脑海中又浮现了另一幅画面。
昨晚他一个人吃力从浴室里爬起来的模样。
那道自尊的影子,和锦绣宫里变态残暴的慕迟重叠在一起。
“颜姨,你快点儿好起来。等你好了,我们就离开京城,回到我们的洛城去。我们一起把宋氏发扬光大。”
虽然柳轻颜还在昏迷,但是她的存在就是一种力量,让宋浮晚还有盼头,还有一个期望。
才嫁进慕家不到两天,她不能这么容易就退缩。
也不可以再跟慕迟正面冲突,这样只会让自己在重建宋氏和查真相的路上分心。
*
从医院里出来,宋浮晚请周怀古带她去金店取首饰。
周怀古还以为宋浮晚是为了不让慕迟受责备,所以撒谎说出来取首饰。
却没想到真的是取首饰。
金店离乐山医院,只隔着一条街。
宋浮晚走进去,和一位店员聊了两句,很快就拿着一个袋子出来了。
走出金店时,宋浮晚发现旁边是一家正在营业的书店。
宋浮晚平时是喜欢阅读的,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走进了书店。
进去之后,她直奔社科人文图书区域。
选了半天,最后宋浮晚买了以下几本书。
《瘫痪者的心理健康养护108式》。
《重度残障者陪护技巧》。
《如何建构瘫痪者对生活的自信》。
付了款,宋浮晚拎着一袋子书上了车。
周怀古很懂分寸,宋浮晚的首饰以及买的什么书,他都不过问。
“怪不得大少奶奶如此知书达礼,原来也是个喜欢阅读的人。您和老夫人一定有很多共同语言。”
宋浮晚:“……”
*
到了家,宋浮晚回来房间。
感到自己虚脱无力。
宋浮晚觉得,慕迟这些让人难以接受的行为方式和态度,估计和他的经历有关。
为了未来的一年之内能和慕迟和平共处,她决定,好好学习如何与一个自暴自弃的重度残疾者相处。
只有这样,两个人才能平安无事。
由于有了这个发现,宋浮晚原本的恐惧已经消散了大半。
没有什么问题能难倒她的。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宋浮晚洗漱完,回到沙发上躺下。
先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首饰盒。
打开来,里面是一根细细的链子,链子上面是一颗水滴形的紫宝石。
之前链子断掉了,所以宋浮晚送去修理。
这颗紫宝石项链是她十四岁那年,父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一周之后,家人就发生了意外。
所以这条项链对她意义重大,尽管也不值太多钱。
一开始给柳轻颜治疗,宋浮晚变卖了许多自己的首饰。
最后首饰都卖完了,只剩下这一条项链,宋浮晚舍不得卖,留在身边当个念想。
柳轻颜的医疗费太贵,到最后宋浮晚也不得不求助于宋元升夫妇。
而宋元升夫妇以此为筹码,将宋浮晚嫁给了慕家。
不由自主又联想到了这些,宋浮晚摇摇头,将项链装起来,收进了抽屉里。
返回沙发上,拿起《瘫痪者的心理健康养护108式》,翻开了第一页。
好好学习,打倒慕迟。
*
深夜,4909包厢。
所有人都散了。
血迹也清理干净了。
慕迟独自坐在落地窗前的轮椅上,手里夹着一根点着的烟。
脑海中回荡着宋浮晚满脸是血地望着他,清润的眼中全是控诉和恐惧。
不知怎的,那幅场景让慕迟难以忘怀。
自打宋浮晚从包厢里跑掉之后,慕迟心底就有一股焦躁的情绪中回荡。
怎么也挥之不去。
罢了,他吸了口烟。
心想,只怪宋浮晚时运不好,偏偏在这种时候被慕连海夫妇娶进慕家。
他用这副面孔欺骗了他们所有人这么多年,必须也在宋浮晚面前演下去。
这样,才能离他的目标越来越近。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
对慕迟来说,宋浮晚不过是一个麻痹敌人的工具。
不会给他步步为营的计划带来任何威胁。
一个一无所有又胆小的哑巴而已。
手机响了,慕迟看了一眼来电,是打发去云城的向诚。
看到他打来电话,慕迟眸光闪过一抹浅浅的希望。
接了电话,开口就问:“找到她了?”
向诚还没开口,就听到慕迟充满希望的问题。
他顿了几秒:
“先生,这两天通过调查,当年的孤儿院在十三年前就拆了。院长和工作人员早就分散各处,找不到了。听说当年的孤儿们也都被转移到了不同的地方,或者被领养。您要找的那个小女孩……只怕是大海捞针……您看?”
“继续找。”
薄唇里吐出这句话,慕迟没有片刻犹豫,挂掉了电话。
窗外夜色朦胧,华灯重重,慕迟的思绪很快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云城。
那年他才十三岁,跟着母亲闻若仪去了云城做慈善。
意外就是在那一次云城之行发生的。
母亲丢了性命,他受了重伤。
如果没有那个突然出现的小姑娘,他也会死在云城。
活不到现在。
*
第二天,宋浮晚睡过头。
昨晚看书看得太入迷,几乎要十二点才睡。
抓起手机一看,错过了闹铃,已经快八点了。
扭头一看,慕迟一夜未归。
估计又留宿锦绣宫了。
宋浮晚赶紧爬起来洗漱,连饭都没吃就离开了慕家。
等她赶到二轮面试地点的时候,才发现是一家宋氏美妆的专卖店。
店面足足有三层,位于京城最大的奢侈品商场冠亚商场的斜对面。
宋浮晚走进专卖店大厅,发现在等候区的基本上都是熟面孔。
宋浮晚扫视一圈,发现那位从RY 公司跳槽过来的齐立德没有在现场。
没一会儿,宋雨蒙就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
目光扫视过宋浮晚的时候,她目光微微停顿了一下。
所有人屏息望着宋雨蒙。
大家都露出羡慕而又激动的神色。
只有宋浮晚满脸的平静,看向宋雨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