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暻将录音笔捡起,心中倏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似乎害怕这里面会有恶魔冲出来一般。安甜甜连忙起身,诧异地喊道:“程总,您怎么来了?”程铮冷笑:“我追求的女人躺在里面,你说我为什么!”...
冷风划过走廊,吹在季文暻的脸上,寒冷而刺骨。
他嘴唇颤抖着说:“甜甜,我是个混账对不对?”
安甜甜看着这样的季文暻,小心翼翼地开口:“人都是会犯错的。”
季文暻死死攥着胸口,痛苦的呐喊:“可我错的太离谱了!我这里好痛,比看到千雪尸体的时候还要痛,怎么办,救救我,救救我——!”
安甜甜痛苦地将他搂住,不停喊着:“哥,听话,会好的,都会好的!”
程铮站在远处,看着那个跪在地上不停捶打自己胸口的男人,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疲惫。
退回到楼道口,他点燃一支香烟,借着尼古丁来让自己打起精神,仰着头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他红着眼自嘲一笑。
安排好打压楚家的事情回来,本想好好收拾季文暻这家伙,结果却给他看这一幕,怎样,是让他见证别人的深情?还是迷途知返?
火红的星子在空荡荡的楼道里,颇为惹眼。
像是思考了什么,他将香烟丢在地上,死死踩灭后回到走廊,而后将手中的录音笔狠狠砸在季文暻背上,冷冷道:“听听吧。”
季文暻将录音笔捡起,心中倏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似乎害怕这里面会有恶魔冲出来一般。
安甜甜连忙起身,诧异地喊道:“程总,您怎么来了?”
程铮冷笑:“我追求的女人躺在里面,你说我为什么!”
安甜甜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毕竟肖哥已经和程郁央离婚了,还真是找不到说头。
程铮视线将嗓音放低,前所未有的冰冷:“我一直都好奇,为什么结了婚的女人不但没有新婚的幸福感,反而整天愁眉苦脸!也怪我,从没想过她会是楚家的女儿,更没想到她结婚的对象,会是你这个‘深情’的公子哥。”
季文暻缓缓站起,红着眼看他:“什么意思?”
程铮冷笑:“我暗恋了她三年半,从她进入学校后我就喜欢上了,就因为我晚了一步她就成为了别人新娘,曾经我好奇问了一句,你突然闪婚是很喜欢你老公吗?她说,嗯,因为我能在他眼睛里看着光,呵呵,光啊?狗屁的光!”
季文暻紧紧攥着录音笔,心脏全是撕扯般的疼痛。
“今天发生这事以后我立马去调查,结果却忽然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关于你们洛家借种的笑话。还有你妈莫向红对依依的那些诋毁,你知道你妈怎么说的吗?那女人没死了?死了我儿子应该就暂时出不了国了?”
“哈哈哈哈哈哈……季文暻,你们洛家可真是个好人家啊,快听听里面的录音吧,看看你讨厌了三年的女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程铮每一句话都带着尖刺,刺得季文暻心脏血淋淋的疼。
明明打开录音笔就能知道所有真相,但偏偏季文暻就是不敢,因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三年来的程郁央是个怎样的人。
程铮见他没有动作,干脆走过去,压着他的手按下了录音笔的开光,里面慢慢传出了响动。
他俯身在季文暻耳边,轻轻说了句:“盛年不重来,往后度余生……”
季文暻就这样怔怔地站在原地,所有真相全部出来的时候,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一直都知道亏欠程郁央的,但从来不知道欠的会这么多……程铮红真眼仰头呼吸了很久,才平静好心情,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说道:“楚家我不会放过,你们洛家我现在是动不了,但是季文暻,你真的能够做到无动于衷吗?你不是号称这豪门里的正直公子吗?来啊,你来评判这场闹剧好不好?”...
空荡荡的走廊里,录音笔的内容清晰传达。
率先开口的是简母,她说:“是,女儿是我们卖给洛家的,可那又怎样?我们生她养她,难道她不该回报吗?!”
程铮的声音传来:“生孩子只是为了回报吗?她做错了什么?”
简母冷冷一笑:“她错在就不该出生!打了三次都没打掉,真是贱种!”
录音笔里的程铮似乎在克制脾气:“不爱她,那当初就送掉她,把她卖给洛家让对方误以为她嫌贫爱富,你就这么高兴?”
似乎觉得这话非常可笑,简母哈哈大笑出声:“我当然开心了!我巴不得这贱种早早被折磨死了算了!你知道我婆婆知道我怀个丫头时那种鄙夷的眼神吗?要是我还能生个儿子?我们家肯定会更好,那老太婆肯定会给更多遗产的呀——!”
程铮长长叹了口气:“重男轻女可真是害死人,如果洛家知道她活的这般生不如死,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想法。”
简母似乎已经有些癫狂:“莫向红什么都知道啊,她就是看中这贱种活的不如狗才跟我们买了她的,否则莫向红又怎么敢找人去上了这贱种,试图留下季文暻,哈哈哈,那女的啊,明显也是个疯子,疯狂迷恋儿子啊!!!”
录音笔里的对话,到这里就彻底停止,剩下的全是嘈杂声,能够听出程铮派人砸了简母在的地方。
季文暻就这样怔怔地站在原地,所有真相全部出来的时候,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一直都知道亏欠程郁央的,但从来不知道欠的会这么多……
程铮红真眼仰头呼吸了很久,才平静好心情,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说道:“楚家我不会放过,你们洛家我现在是动不了,但是季文暻,你真的能够做到无动于衷吗?你不是号称这豪门里的正直公子吗?来啊,你来评判这场闹剧好不好?”
安甜甜红着眼看着季文暻,她也没料到楚家会这么对待程郁央,那样一个淡然如水的女人,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季文暻捂着心口,疼痛让他差点无法呼吸,强忍着痛苦,他抬头看着程铮,一字一句道:“这件事,我会给依依一个满意的答案,我的错我认!”
程铮满意的拍了拍手:“好,我替她等你的答复,那你可以滚了。”
“休想!”
程铮冷笑:“你待在这里越久,莫向红在家里就会想的越多,为了留住你这个宝贝儿子不出国,也害怕简成哲的事情东窗事发,你说……她会不会派人来让程郁央真正无法醒来呢?”
季文暻后颈一紧,连忙快步离去,经过程铮路边时,他说道:“保护好她,等我回来。”
回到车上,安甜甜颇为担忧地说道:“肖哥,你准备怎么做?而且程铮在这里,你真的放心?”
季文暻抹了把脸,颇为疲惫的望着远方,轻轻说道:“他……像极了当年的我。”而我,也像极了当年最恨的那小子。
重症病房外,程铮看着里面那个插着管子,就这么静静躺着的女人,他忽而开口:“丫头,我等你醒来。”
季文暻问出第一个问题:“程郁央,是你从楚家买来的对吗?从始至终都不是她上赶着来嫁,而是楚家逼的,对不对!”莫向红点头又摇头:“我是花了钱,但我不知道她是被逼的,更不知道楚家疯成这样,我也是后面才知道的啊!!”季文暻深吸一口气:“第二个问题,我移民的事情是你说的吧,然后让她想办法怀孕,务必把我留下,对不对。”...
洛家别墅。
本该沉睡的夜晚,此刻却灯火通明。
季文暻站在客厅看着一脸局促的莫向红,哑着嗓子说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告诉我。”
肖父看着自己那模样,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这些年自己忙于打拼事业,对于妻子和家庭是有着很多欠缺的,这才造成了眼下这种情况。
妻子直接把儿子当成了自己的精神支柱,当年出国就已经无法忍受,结果回国后又差点成为植物人,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让这个女人渐渐偏执。
叹了口气,肖父正要开口,就被季文暻打住:“爸,有些事情你不清楚所以不要插手,这件事儿子必须问个明白!”
肖父愣了愣,自己这个儿子从来都很有教养,也不会做打断别人说话的行为,现在看来是真的很生气了。
有些怜惜地看了妻子一眼,他点了点头决定让两母子自己处理。
季文暻将视线对准自己母亲,鼻头闪过一丝酸涩:“妈,我知道这些年你对我的培育和器重,也知道儿子对你的关爱太少,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认,可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对待程郁央吗?”
莫向红张着嘴,却久久不能言语,她是不太喜欢程郁央,但不是因为厌恶,而是觉得她没有抓住自己儿子的心,所以生气。
特别是借种这件事,现在莫向红想起来都觉得后怕不行,对!还有楚家,那才是一个疯子家庭,居然连自己女儿都杀,现在的莫向红可谓是整个人都在踩钢丝,很害怕楚家把自己拉下水,给她乱扣帽子。
“妈,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一个一个回答我,好吗?”
莫向红有些发颤地点了点头,直到此刻,她哪里还敢撒谎。
季文暻问出第一个问题:“程郁央,是你从楚家买来的对吗?从始至终都不是她上赶着来嫁,而是楚家逼的,对不对!”
莫向红点头又摇头:“我是花了钱,但我不知道她是被逼的,更不知道楚家疯成这样,我也是后面才知道的啊!!”
季文暻深吸一口气:“第二个问题,我移民的事情是你说的吧,然后让她想办法怀孕,务必把我留下,对不对。”
莫向红嘴唇止不住的颤抖:“对,可是妈……”
“第三个问题,你真的找人绑架了她,然后找了我们家洛家的人,去借种对不对——!”
“……”莫向红被吓得连连后退,差点站不稳。
旁边的肖父更是止不住的诧异,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妻子:“向红,儿子说的这个是真的吗?你绑架了媳妇,找人……找人……”后面几个字,他实在无法出口。
莫向红此刻除了流泪,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张脸惨白一片。
季文暻看着这样的肖母,还有什么不信的,他堪堪扶着墙才站稳,良久后才说道:“把那家伙找出来,报警!”
莫向红当场尖叫出声:“你疯了!我是你妈,难道你想让我也跟着坐牢吗!”
季文暻缓缓抬眸,眼底的痛意清晰明了,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莫向红哭着不停跟季文暻道歉:“儿子啊,妈错了,妈不应该做出这么混账的事情,更不应该为了将你留在国内这么伤害一个女人,妈知道错了,妈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老公,老公你快帮我去说说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干涉了,等依依醒来,我立马去伺候她,我以后一定做个好婆婆,儿子去哪我都不会在干预的,你快帮帮我啊——!”...
这一夜的洛家,可谓是吵杂不已。
肖厝被叫过来后,就直接跪在了地上,被自己老爸几乎打个半死。
他抱着头看着远处冷冷站着的表哥,眼底全是泪水。
季文暻看着人几乎被打的只剩半口气后,才出声喊停,然后走到肖厝面前,居高临下道:“那只手碰的。”
肖厝颤颤巍巍地举起当初捂住程郁央的右手,然后就听见季文暻轻声吐出两个字:“砍了。”
肖厝双重大瞪,连忙爬起来惊呼道:“表哥,表哥你听我说,我当时没有对表嫂做什么,我是救她啊,你当年这么照顾我,我怎么可能做出伤害表嫂的事情,所以我为了保护表嫂才自告奋勇去接这个活的,不信你可问表嫂,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季文暻绷紧的心在听到这句话后,才略微松了口气,他攥着拳头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一字一句给我说明白!”
肖厝跪在地上不停点头,然后将事情经过全部说出,一旁的莫向红知道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后,这才腿软的瘫坐在地,扯着丈夫的裤脚,整个人都哭个不停。
季文暻站在原地,当听见程郁央说出那句,“他啊,眼睛甚是好看,没有风也没有月,没有星星……更没有我。”时,心脏差点因为疼到窒息。
捂着心口,他慢慢靠着墙壁,对着肖厝的父母说道:“带走,从此以后我不想在看见这个人,送出国,我会安排!算是对他的报答,但我的妻子绝对不能再见到她!”
当一群人吵吵闹闹离开口,洛家别墅又恢复了安静,甚至可以说是压抑的寂静。
莫向红哭着不停跟季文暻道歉:“儿子啊,妈错了,妈不应该做出这么混账的事情,更不应该为了将你留在国内这么伤害一个女人,妈知道错了,妈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老公,老公你快帮我去说说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干涉了,等依依醒来,我立马去伺候她,我以后一定做个好婆婆,儿子去哪我都不会在干预的,你快帮帮我啊——!”
肖父痛苦的闭上双眼,如果这次的事情没有肖厝的帮忙,只怕错误早已无法挽回,一个女人的清白多么重要,她莫向红不会不知道。
一个本本突然丢到两人面前,莫向红捡起来一看,居然是季文暻和程郁央的离婚证。
她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儿子,只听对方说道:“她今天就是在民政局门口被简成哲割喉的,满意了吗?我的好母亲。”
“……”莫向红整个人都发蒙地坐在那,心底只有一个想法,儿子,恨上她了。
紧接着,季文暻开口:“爸,带着我妈出国养老吧。”
肖父怔住:“你什么意思?”这是要架空自己?然后驱逐他们出国?
季文暻再次抬眸,眼底全是冰寒:“我妈做的这些错事,是你和我纵容出来的,债我还,退位走吧,也许等我做到原谅我妈的那一天,我会接你们回来的,否则……”
“否则什么?”莫向红追问道。
季文暻攥紧爽呀,哑着嗓子回答:“我会想亲自送您坐牢。”
“丢给肖厝,派人从旁协助他,这是我送他的礼物,能不能盘住看他自己。”安甜甜点头:“好,那我现在就去处理,那楚家?”“全PanPan面击杀!”“明白,已经开始行动,楚家这种没人性的家庭,我也不会放过的,那程郁央那边呢?”...
当天夜里,肖氏集团就突然宣布易主,这一消息放出,股市都产生了不小的动荡。
安甜甜一直在公司坐镇,当季文暻一脸冷漠走来的时候,她还是不太敢相信这个向来温柔示人的boss,居然会做出这么决绝的事情。
因为在公司,所以她喊道:“boss,那国外的产业我们要怎么做?”
“丢给肖厝,派人从旁协助他,这是我送他的礼物,能不能盘住看他自己。”
安甜甜点头:“好,那我现在就去处理,那楚家?”
“全PanPan面击杀!”
“明白,已经开始行动,楚家这种没人性的家庭,我也不会放过的,那程郁央那边呢?”
季文暻顿了顿,回答:“今天下午开始,我都会在医院守门了。”
安甜甜长叹口气,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boss,你对于程郁央到底是什么感觉,毕竟你们已经离婚了,如果只是因为愧疚,那我觉得其实必要性不大。”
季文暻没有回答,而是望着落地窗外的远方,沉默了许久后才轻轻说道:“我也不知道,害怕她的消失,又害怕与她对视,更害怕……从此世界里也没了她。”
安甜甜摇了摇头,明显季文暻自己也分不清这份感觉该怎么清算。
所以她开口反问:“如果千雪此刻活着,那么程郁央也苏醒了,你会选谁,这么说吧,如果有一个人要结婚生子,你会想要谁给你生孩子?”
季文暻皱眉居然在认真思考,当想到让乔家大小姐给自己生孩子,然后要做某些亲密活动的时候,自己居然并不愿意去幻想,甚至还有些拒绝。
可如果换成是程郁央跟自己生孩的话,他居然还有些期待,她那个性格养出来的孩子,会不会也是慢吞吞的,然后有些时候呆呆的,反而不像自己的基因。
想到这里的时候,季文暻嘴角不自觉的慢慢勾起,还是安甜甜出声才将他从幻想里喊醒。
安甜甜说道:“你刚才笑了,想的是谁,有答案了吗?”
季文暻收回思绪,自嘲一笑:“甜甜,好像你又说准了。”
“什么?”
季文暻也不隐瞒,诚实说出了刚才的心里想法,安甜甜听后,颇为难受地看着自己boss,摇头道:“那你真是犯了大错,而且还离婚了,作为朋友我必须告诉你,当一个女人同意跟你离婚,那么就说明对于这段感情她是做好了彻底决断的思想,再回去,很难了。”
季文暻怔住:“彻底没机会了吗?”
安甜甜无法给出准确答复,只说了一句话:“你们家做错的错事太多,而你属于纵容,最重要一点……她出事在你眼前。”
“对了,你还有个强有力的情敌,程铮,一个和程郁央同专业,有共同话题的英俊男人。”
话音刚落,她眼前就闪过了一阵风,季文暻朝着医院跑了。
去医院的路上,季文暻连忙搜刮了无处的古诗词翻译,因为他记得当初程郁央好像跟自己说了蛮多,但因为没在乎的原因,所以没记得多少。
当把记忆里存有的翻出来时,看着那些译文,他差点窒息,当初的自己到底伤害了她多深,才能说出那么多心碎的词语。
同时也很痛苦,自己这些年把哥哥的角色代入的太完美,从而把怜惜当成了爱情,把小时候的孤独全部寄托在了隔壁小妹妹身上,才会伤害了他真正喜欢的人。
感到医院后,他刚走到病房门前,就看见护士们来来回回,手里全是带血的绷带。
他当场只觉得双腿发麻无法动弹,程铮就站在对面,红着眼冷冷看着自己……
走廊里,忽然刮起一阵寒风,让他感受到了刺骨的冷意,耳畔里,听着医生喊道:“在抢救十分钟,如果还是不行,就宣布死亡吧。”
那一刻,季文暻疯了。
“我!”两人同时开口。医生颇为犯难地看着他们:“要不然叫家人来?”季文暻上前一步,语调冰冷:“跟我说就行,我就是他的家人。”程铮冷笑,也跟着上前:“跟我说吧,我以后会是她的监护人。”...
这十分钟,对于走廊里的两个男人来说,都是最难熬的时间。
他们就这么看着彼此,似乎都想从对方的眼里看见希望或者期待。
季文暻甚至能够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忽然,护士们的惊呼声传来,这声音让季文暻瞬间松了口气,靠着墙壁大口呼吸。
医生们走出,他的衣服上全是血迹,额头也带着汗水,看着季文暻和程铮,这两个大少爷,心底也是一阵后怕:“病人暂时度过了危险期,但是还是时刻注意,她的求生意志一点都不强烈,这点是你们家属要注意的。”
季文暻却不信,那晚那个口口声声说想活的女人,为什么会不想活?就因为楚家的行为吗?
不,他不能同意,他还要告诉她,自己知道心里的想法了,他是爱她的,只是一直都看不穿,也不明白而已。
现在他懂了,也知道错了,他会好好从重再来的。
可还没等他松口气,忽然一声说道:“你们谁是她最终家属,有件事我需要单独聊聊。”
“我!”
“我!”两人同时开口。
医生颇为犯难地看着他们:“要不然叫家人来?”
季文暻上前一步,语调冰冷:“跟我说就行,我就是他的家人。”
程铮冷笑,也跟着上前:“跟我说吧,我以后会是她的监护人。”
医生直接无招:“得得得,你们两个一起来吧。”
医生办公室里,对方拿出两张病例,然后开口道:“有件事你们要做好心里准备,病人除了这次的割喉事件外,还有其他病症。”
季文暻蹙眉:“什么病症,严重吗?”
医生隐隐一叹:“要说严重,那应该是心殪崋里的折磨在前期会大于身体。”
程铮愣住:“什么意思?”
医生将病例推过去,指着上面的三个字说道:“脑萎缩。”
轰隆隆!
窗外此刻正好适当的电闪雷鸣,雷电声似乎也恰巧击中了两人的心坎,让他们全都怔楞在原地。
特别是程铮,他不敢置信地说道:“程郁央可是古诗词翻译师,大脑萎缩这种事对她而言是致命的打击,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反倒是季文暻只问了一句:“会危及生命吗?会让她疼吗?”
程铮定在那里,有那么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输了,因为刚才的他想的居然是,如果她得了这个病,那自己的家族要怎么接受,事业又该如何。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颇为叹息的开口:“脑萎缩这个病,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的致死率,但是它对于人的折磨确是显而易见的,比如说记忆障碍,性格行为的改变,痴呆等等。”
“最痛苦的是,这个病病至后期会让病人终日卧床,生活不能自理,不别亲疏,大小便失禁,终至完全痴呆……”
那一刻,程铮默默往后退了退,他不敢相信,那个倔强明媚的女人,最后变成这样的话,该是如何的。
最重要一点,他的家族,是不可能接受的,他要怎么做……
季文暻听完后,了解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件事不要告诉病人,一切问题我负责。”
程铮蒙了,然后吼道:“你疯了!”
季文暻深吸口气:“程铮,回去吧,程家不会接受这样的儿媳,我不愿意在让她受到任何委屈了,就这么说吧,如果让你一辈子这么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顾,你能做到吗?好好思考在回答。”
程铮卡壳,所有话语都卡在喉咙里无法吐出,他想说可以,但是现实的很多问题又让他无法反驳。
季文暻接下来说道:“还有一点,你既然早就调查了程郁央的问题,也知道楚家的事情,那么民政局那天你为什么会没有做好防范,你其实也是希望他如果事情真的发生,那么到了那个时候,程郁央就会偏向你这边了,对吗?”
“……”程铮脚步发软地往后退了退,表情说明了一切。
季文暻没有说什么,只是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对她恐怕也只有欣赏和喜欢,如果是爱,你早就出手了,回家吧,这滩浑水你别搅和了。”
“我……”程铮话还未说完,就被季文暻堵住,“别想着现在走就等于背信弃义,我会对她说是我撵你走的,而且与她而言,豪门应该也是噩梦,外面的风言风语我不想她在听见,程铮,你还没资本护住他,回去吧。”
程铮将他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臂甩开,质问道:“那你又可以?你们洛家……”
“两老已经被我送出国,洛家的下面已经整顿了一番,我架空了所有人!”
短短一句话,就直接戳破了程铮此刻和季文暻的距离。
良久后,他自嘲一笑:“终究啊,我还是没你有本事能护住她,那我能来看她吗?”
季文暻沉默了以后,点头道:“我不会再强迫她任何,你来,我欢迎,这一次换我好好追她。”
离去前,程铮深深看了他一眼,随风说道:“很抱歉,我还是想去争取一把。”
季文暻看着这小子的背影,许久才吐出一句他几乎不说的脏话:“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