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一直明白,程临峥打心底里还是嫌她老土。衣柜里,几件时髦的裙子还是当初苏雪俪给她挑的。文芳茴一直不敢穿,觉得穿出来也和城里的姑娘差远了,没想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来到饭店。那些同学看见文芳茴,表情各异。...
文芳茴脸上一瞬失了血色。
雨声沥沥,一颗颗砸在她的心上。
两人身影消失不见,文芳茴才怔怔地往回走。
邻居赵婶是个碎嘴子,正和人聊天呢,看到她就皱起眉头。
“怎么还死皮赖脸留在这,不知检点的东西!”
“听说那奸夫就住在……”
文芳茴捏紧了手,马上就开口反驳:“我没有做那种龌龊事!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去居委会告你!”
赵婶也不示弱,好像谁的声音小谁就输了似的。
“就算你没通奸,你一个乡下女人,本来就不配嫁过来,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
此话正正戳中文芳茴痛处。
看着她脸色血色褪去,赵婶才耀武扬威地回了屋。
文芳茴回到家中,冷透的饭菜结了一层油。
最终,她什么也没能吃下,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那大婶说的没错,她是乡下人,是程临峥下乡做知青时结的婚。
第一次来到大上海,她局促又无措。
所以苏雪俪对她好一点,她就对苏雪俪付出十分信任……
第二天清晨,程临峥才回到家。
一推开门就见到文芳茴正在厨房忙活。
见他回来,扬起笑容:“临峥,辛苦了。”
程临峥愣了一下才坐下,看着文芳茴忙碌的背影,有些出神。
搪瓷杯中热气模糊了视线。
他突然想起以前,两人刚结婚那会儿,文芳茴善良又温柔,两人相处得很融洽。
可自从来了上海,文芳茴就像变了个人,整日里无理取闹。
这一瞬间,看着她的样子,程临峥竟有种又回到以前的错觉。
文芳茴端着一碗刚出锅的小馄饨出来。
“临峥,趁热吃。”
程临峥回过神,语气冷淡:“我吃过了。”
文芳茴笑容一僵,心中不免失落,这是她大清早起来亲手包的。
可她也不能强迫程临峥,只能默默把碗放下。
过了一会儿,程临峥倏然出声:“离婚的事暂且算了。”
文芳茴心中一喜,就听他又说:“看在你父亲的面上,这种丑事下不为例。”
文芳茴的心狠狠一颤,想说的话都堵在嗓子眼。
她知道他的意思。
他并不是相信她,而是看在她父亲的面上。
——几年前,程临峥做知青时发生意外,被方父舍命所救,为了替他照顾妻女,程临峥才娶了她。
程临峥并不管她的反应,低头看了眼手表道。
“待会跟我去参加同学会。”
文芳茴一愣,前世程临峥从没有带她去见过以前的同学。
程临峥声音一顿,又补充:“别再穿你那些乡下带来的旧衣服。”
“……嗯。”
文芳茴心口刺了一下,苦涩地揪紧了衣角。
她其实一直明白,程临峥打心底里还是嫌她老土。
衣柜里,几件时髦的裙子还是当初苏雪俪给她挑的。
文芳茴一直不敢穿,觉得穿出来也和城里的姑娘差远了,没想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
来到饭店。
那些同学看见文芳茴,表情各异。
程临峥介绍说:“这是我的妻子,文芳茴。”
文芳茴笑了笑,却无人理睬她,他们只是熟稔地拉着程临峥坐下,完全把文芳茴当做了透明人。
“临峥,听说你最近谈了个大生意……”
程临峥与同学们相谈,顾不上她,文芳茴只得无措的跟着坐下。
身边的女生忽地递过来一瓶北冰洋汽水:“喝吗?”
文芳茴有些感激,朝她笑了笑:“谢谢。”
她并未多想,便接了过来,却不想在打开时,汽水四处飞溅。
文芳茴猛然起身,身后椅子拖动发出巨大声响。
旁人投来嫌恶的目光:“果然是乡下人!连汽水都没见识过!”
那女生捂着嘴笑了起来。
文芳茴看向程临峥,看清他紧蹙的眉头,涨红了脸。
“对不起对不起!”
文芳茴连连道歉,看着染上污渍的白裙子,更是窘迫。
“对不起,我去一下卫生间。”
她逃也似的起身离开,在卫生间里搓洗裙摆,搓得双手通红,颜色才淡了些。
湿漉漉的印子比之前的还大,看起来反而更丑了。
文芳茴做了好一阵心理建设,才走回包厢。
走到门口时,却听见里面传来一个愤愤的声音。
“临峥,雪俪在上海等了你五年!结果你下乡一趟就娶了这么个乡巴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