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尘紧握着的茶杯狠狠地仍到地上,啪地碎成几片。宫里的人跪了一片,大气不敢出,谁都不敢说话,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突然内屋里想起胡杏儿虚弱的声音,紧接着一声高过一声,听着特别痛苦。...
徐嬷嬷有些困惑地看着胡杏儿的背影,有些担忧道:“她来这里突然唱这么一出,不会心里又在盘算着什么诡计吧?”
盛衣笙看着地上的糕点,像是想到什么,“将它捡起来给我。”
徐嬷嬷照做,盛衣笙将糕点掰开,在鼻尖轻轻闻了一下,眉头皱得极深。
徐嬷嬷大惊,“这糕点有毒?”
盛衣笙将糕点递给她,摇摇头,“只是加了点会滑胎的麝香。”
徐嬷嬷更加震惊,“滑胎——那,”她联想这方才胡杏儿的反应,“贵妃娘娘这是不想要那个孩子?这没可能啊,若是皇子,日后可是太子,这么大的殊荣,她会不想要?”
盛衣笙比她要了解古杏儿,“她这是想将流产陷害给我,还不明显吗?”
只是这陷害的成本未免太高了,以她对胡杏儿的了解,这孩子绝对有问题。
那是不是说明皇叔和她其实没有关系?
“啊?哪里能让她就这么诬陷公主!日后皇上若是问起来,公主您可一定要将实情说出来啊。”
盛衣笙还是摇摇头。
说出来也没有,风轻尘不会信她。
盛衣笙平静地垂眸看向自己的小腹,小手轻轻抚摸着。
若是她的孩子还在的话,现在已经显怀了吧。
徐嬷嬷瞧她这副样子,也知道她是触景伤情了,安慰道:“公主如今最要紧的便是把身子养好,其余的都不要多想。”
她淡淡应了声,反倒变相安慰起徐嬷嬷来。
“被冤枉什么的,我都不在意了,只不过胡杏儿小产,倒是能让她体会体会我以前的痛苦。”她勾起唇角笑了下,“还不错。”
徐嬷嬷更是心疼她,叹了声,将地上的糕点都收走。
第二日,果然如盛衣笙所料,胡杏儿小产了。
风轻尘一下早朝,齐公公便附在他耳边禀报此事,说是他刚上早朝时便派人来说了。
“为何不早些来报?”
“贵妃娘娘心知皇上心中有江山社稷,不敢让奴才提前禀报。”齐公公苦不堪言。
风轻尘三步并做两步,风风火火地赶去,可赶到的时候胡杏儿正气若游丝地躺在榻上,脸色白得像张纸,乌黑的发散落整张床榻,额前的碎发全被热汗打湿。
胡杏儿看见他来了,眼中留下眼泪了,强忍着疼痛唤了声,“皇帝哥哥……”
她现在是真的疼,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苦的人,此刻小产真的是疼到骨髓里,恨不得两眼一翻就睡过去。
她原本想得简单,喝了堕胎药,不到半个时辰药效便开始了,小腹隐隐作痛,一直从半夜疼到了现在。
“皇帝哥哥……”
胡杏儿又唤了声,可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风轻尘看着这样的她心里并没有多大的难受,反而让他想起了盛衣笙的样子。
她那般脆弱的样子,惹人心疼,像一根又长又尖的刺,狠狠戳在他的心口,他明明知道不该有这样的感觉,可还是抑制不住的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盛衣笙有张十分漂亮的脸蛋,肤如荔枝,哪怕面色苍白,仍有种脆弱美。
可胡杏儿就不同了,她的美很普通,此刻看着也仅仅只是个普通小产妇人,更谈不上什么美不美一说。
胡杏儿瞧着风轻尘看她的眼神慢慢发生变化,那样痴恋的神情从未在她身上发生过。
是因为她如今小产,所以他在透过她看盛衣笙吗?
流儿见她力气慢慢小了,急道,“娘娘,用力啊,别睡,马上就好了……”
胡杏儿内心暗暗给盛衣笙记了一笔,小腹微微用力,一股钻心的痛觉令她惨叫出声。
“啊——”
她伸手去拉着风轻尘的手,疼得面目扭曲,泪和汗夹杂在一起,不知有几分心酸。
风轻尘感知到手心的力道,这才回过神来,问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会流产?”
他的声音格外平静,听起来仿佛这孩子不是他的一样,事不关己。
胡杏儿趁着还剩最后一点力气,说道:“昨日臣妾除了去了一趟锁心宫外,一直都待在寝宫里,吃穿都和往日一样,并无不妥啊。”
流儿跪在榻前,冒死说道:“娘娘昨日去锁心宫时,还吃了九公主的糕点,还喝了盏茶,其余都没有什么,皇上要为我们娘娘做主啊。”
“娘娘昨日好心过去看她,结果……”
风轻尘看向胡杏儿,“她所言可是真?”
胡杏儿虚弱地点点头,风轻尘这回是彻底气了,大动肝火,连脸都气红了,“她竟如此歹毒,竟连一个未出世的孩子都害!”
胡杏儿见他终于动气,心里总算得意起来,也不枉她受的这些苦,可下一秒她便笑不出来,痛呼一声便昏了过去。
“娘娘——”流儿惊呼,周围宫女皆手忙脚乱。
风轻尘命令道:“倘若贵妃有什么事,你们所有人都跟着陪葬!”
太医颤巍巍地擦擦汗,尽职尽责地做自己分内的事。
齐公公上前小声道:“这妇人小产怕是会冲撞了皇上,皇上不如去外边等吧。”
风轻尘点点头,来到外间,“去查查昨日她都接触了哪些人,吃了哪些东西,事无巨细,半个时辰朕要知道。”
齐公公立即去办,不到半个时辰,便带着一名太医和一袋子茶渣。
齐公公:“昨日确如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所言,贵妃娘娘去了躺锁心宫,这茶渣也是在锁心宫找到的,在茶渣中还验出了堕胎药的惩罚。”
风轻尘看向太医,太医:“确实含有堕胎药的成分。”
风轻尘紧握着的茶杯狠狠地仍到地上,啪地碎成几片。
宫里的人跪了一片,大气不敢出,谁都不敢说话,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突然内屋里想起胡杏儿虚弱的声音,紧接着一声高过一声,听着特别痛苦。
很快里边的声音又再次消失。
风轻尘来回踱步,里边响起宫女的声音,“好了!好了!娘娘挺过去了!”
风轻尘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没有进去看她一眼,便朝锁心殿的方向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