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泽朝着下游游去,那些不曾被他知晓的真相和细节一点一点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他一直以为,唐晓芸是故意在他面前落水,只为攀附上自己。今天才知道,那时候的她被最亲的家人当做货物一样卖给了一个比自己大了二十几岁的老光棍。...
部队里,陈修泽捏着唐晓芸的离婚报告,面沉如水。
他没想到,唐晓芸昨天说的话,居然是真的!
她居然真的想和她离婚。
不知为何,一股无名的情绪充满了胸膛。
陈修泽当即就要去找唐晓芸,无论她在哪里。
他一定要把她找回来,好好过日子!
然而刚走出办公室,迎面便撞到了一个匆匆而来的小士兵。
“陈团长,北边的大坝被洪水冲塌了,现在好多村民家都被淹了,咱们得赶紧去救援!”
陈修泽一听,心下陡然一紧,匆匆朝外走去。
找唐晓芸固然重要,但人民群众要放在首位!
他在的部队通常要处理很多紧急事件。
这次突发洪水,原因是上流的堤坝被冲溃。
等陈修泽抵达大坝溃散的源头后,便立刻组织着村民们朝别的地方撤退。
同时抗洪,巩固大坝。
就在这时,众人忽然听到了一阵争吵声。
“这一个弱智谁养啊?”
“同志,他姐姐是为了救人牺牲的,能别一口一个弱智吗?”
陈修泽阖上眸,一股强烈的不安如浪压下来。
他走上进人堆中,发现竟然真的是唐允。
唐允脸上挂着眼泪,抽抽搭搭的话都说不清楚:“姐……姐……水……”
不安越发浓烈。
陈修泽闭上眼,将所有汹涌的情绪尽数吞进了心里。2
接着开口问边上的村民:“你们说的是他的姐姐唐晓芸吗?”
可惜,无人应答。
就在这时,一个小士兵带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大婶上山来。
大婶一见到陈修泽,当即扑了上去,嚎啕大哭。
“首长,我,我对不起你,!”
“你说的那个人,是为了救我孙子,被洪水冲走了,她死了!”
这句话,就像烟花一般,瞬间在陈修泽的脑海中炸开。
大婶还坐在地上,拍着大腿不断哀嚎哭泣着:“晓芸啊!你是个好孩子,林婶对不起你啊!之前那么骂你,你却不计前嫌救了我的孙子……”
一旁的村民们都纷纷露出羞愧的表情,一时之间,竟然鸦雀无声,只有林婶的哭嚎。
此时,陈修泽猛地上前,死死抓住了婶子的肩膀,怒吼道:“你说什么!?”
不等林婶把话说完,陈修泽却忽然不想再听到那个字,他红着眼大吼:“够了!”
他几乎摇摇欲坠地晃了两下,撑住旁边的一棵树才堪堪站立住身体。
而后,毫不犹豫地朝着山下走去:“不可能!唐晓芸不可能会死!”
所有人面露出欲言又止又不忍的模样,但陈修泽却恍若未觉。
只有一个小士兵赶紧冲上去挡住他,焦急地说“陈团长!你要去哪,我们——”
但陈修泽却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不等他说完便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他。
直到他的副团长猛地上前抓住了失了智的陈修泽,怒吼道。
“陈修泽!你给我清醒一点!我们是军人,现在的任务是确保瓦岗村全体村民的安全!”
听到这里,陈修泽才止住脚步,他一拳狠狠砸在坚硬的树干上,汩汩鲜血瞬间涌出来。
他将牙齿咬得咕咕作响,而后脱力般收回了手,任由鲜血地落在地。
许久,他才哑着声音道:“所有人,照顾好老人和孩子,等雨停后下山!”
说罢,他转头看向一旁的老徐和唐霜霜。
他们目露惊惧,纷纷对陈修泽露出讨好的笑容。
但陈修泽的手掌却死死握成拳,指着他们,咬牙道:“他们两个,也给我看好了。”
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的凌晨才算停了下来。
陈修泽心里记挂着唐晓芸,生生熬了一整夜,雨一停下,他便再也顾不得其他,立即护送着村民们下山去。
一下山,陈修泽便直奔着林婶说的那条河而去。
一天一夜的雨下下来,水位上涨了许多,平时看上去浅浅的一条河变得浑浊又湍急。
陈修泽见状,死死咬着牙,不顾众人的劝阻,一个猛子扎进了河水之中。
冰冷刺骨的河水浸泡他,陈修泽想起了他和唐晓芸成亲的那个契机。
那时候,她也是义无反顾地跳进了这条河里,而他救了她。
之后她便赖上了自己,成了他的妻子。
陈修泽朝着下游游去,那些不曾被他知晓的真相和细节一点一点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一直以为,唐晓芸是故意在他面前落水,只为攀附上自己。
今天才知道,那时候的她被最亲的家人当做货物一样卖给了一个比自己大了二十几岁的老光棍。
那时候,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跳下这条河的!
难怪。
难怪她在那天和他说,她嫁给他是有苦衷的。
难怪她那么痛恨唐奶奶一家。
可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将她娶进门,却忽视她、误会她不信任她。
甚至给了她数不清的伤害和一次又一次的无妄之灾!
陈修泽,你真该死!
副团长面色难看,说话时悄悄观察着陈修泽的表情,欲言又止。“要不,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们把这件事交给警察……”村长面色凝重,他抽着旱烟,望着陈修泽的脸,长长地叹了口气。陈修泽没有回答,但他的脸白地像是下一秒就要晕倒了过去,但他仍然死死撑着,望着远方。...
想到这里,陈修泽的眼睛红了,他抬起头,用沙哑的声音呼喊着唐晓芸的名字:“唐晓芸!你在哪!出来!”
陈修泽在内心不断乞求奇迹的出现,他想在河边发现晕厥的她,然后告诉她。
唐晓芸,我们以后好好的过日子!
可是,他得到的,只有湍急的水流声和空洞的回音。
他不知道在水里飘了多久,手背上的伤口都被泡到发白刺痛,他的嘴唇也发白了,但他依旧毫无感觉。
直到一道一道的高声呼唤遥遥传来。
“团长!”“快!陈团长在那里!找到陈团长了!”
陈修泽这才抬头看去,远处,一群人朝着他的方向艰难地走过来。
为首的是他的副团长和手下的军人,还有一些拿着棍子的村民。
副团长率先发现了他,急匆匆地跑过来,看到他的模样,表情一变,赶忙将他拉上了岸。
“团长!你这!你的伤口必须包扎,否则会感染!”
副团长握着陈修泽的手,急匆匆地说。7
但陈修泽却不为所动,他的脸色浮现出不正常的苍白,看着他,又看向他身后的兵和村民们,哑声道:“你带他们来做什么?”
不等副团长说话,他身后的村民们便争先恐后地说起来。
“陈团长,洪水把一些村民们的家冲塌了,有一部分留在村里修正房屋,但是我们都是自愿来找晓芸的。”
“是啊陈团长,我们之前都对她有误会,我们也想亲口对她说声对不起!”
“就让我们帮帮忙吧,陈团长!”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纷纷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陈修泽静静地听着,许久后,才嗫嚅着说了一声:“谢谢。”
众人纷纷摇手,各自散开了位置,沿着河边寻找了起来。
陈修泽见状,也再次扑进河水之中,朝着更下游游去。
就这样寻找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天上午,副团长带着村民们找了过来。
“沿着河岸找了整整一天一夜,都没有发现唐晓芸同志的踪影……”
副团长面色难看,说话时悄悄观察着陈修泽的表情,欲言又止。
“要不,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们把这件事交给警察……”村长面色凝重,他抽着旱烟,望着陈修泽的脸,长长地叹了口气。
陈修泽没有回答,但他的脸白地像是下一秒就要晕倒了过去,但他仍然死死撑着,望着远方。
直到偶然的一瞥,陈修泽怔住了。
等陈修泽反应过来后,瞬间如同疯了一般朝着远方跑过去。
因为,他在河边看到了一片破碎的衣物。
那布料,像极了唐晓芸曾穿过的一件上衣!
陈修泽喘着粗气,颤抖着手指捡起那片布料,同时他也发现了旁边石头上大片大片的血迹。
他的呼吸瞬间变得更加粗重,猩红的眼睛里,忽然砸下来一滴泪。
作为军人,他非常明白,这个出血量,在洪水的加持下,唐晓芸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陈修泽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摇摇欲坠。
他“扑通”一声,脱力般跪了下来,将那块布料贴在心口,轻声道:“晓芸……”
陈修泽闻声,面色突变他怒吼道:“外面为什么在吹唢呐?怎么回事!说啊!”他死死抓着政委的手臂,像是在用眼神确认什么,政委却心虚地移开了视线。陈修泽见状,脑子里的弦彻底断了。...
身后的人匆匆跟了过来,见到陈修泽的模样,众人具是一惊。
直到有人眼尖认出了他手里的那块布料,也看到了地上的一大片血迹,这才控制不住地尖叫出声:“这!这是晓芸的衣服!晓芸死了!”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陈修泽也猛地抬起头,他大声怒吼着:“她还活着!她不会死!”
话音落下,陈修泽只觉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等到他再次醒来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
“醒了?”坐在一旁的政委冷哼了一声,端着一杯水上前,“陈修泽,把自己搞成这么个鬼样子,你可真行!”
陈修泽的面容仍然惨白,他没有接过水,只是抬着头急急地哑声问:“唐晓芸呢?她找到了吗?”
政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重重地放下水,指着陈修泽破口大骂。
“陈修泽!你他娘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泡在洪水里导致伤口感染发烧,差点就死了!结果你一醒过来就问个娘们!?”
陈修泽不为所动,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政委,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问你,找到唐晓芸了吗?”
政委铁青着脸,重重呼吸着,没有说话。
陈修泽见状,猛地掀开被子下床,却觉得浑身酸软无力,险些跌倒在地。2
政委急忙上前扶住他:“你的伤还没好全!你想去干什么!”
陈修泽咬着牙:“我要去找唐晓芸……”
政委满脸恨铁不成钢,刚刚准备说话,便听到屋外一阵唢呐声响起。
陈修泽闻声,面色突变他怒吼道:“外面为什么在吹唢呐?怎么回事!说啊!”
他死死抓着政委的手臂,像是在用眼神确认什么,政委却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陈修泽见状,脑子里的弦彻底断了。
他用力挣脱政委的手,扶着墙,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他顺着唢呐声跑到了村口大队部,村口的大坪地里,村民们齐聚。
而正中间,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唐晓芸的黑白遗像。
他们在给唐晓芸举办葬礼!
这一刻,陈修泽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他冲上去,几乎疯了般打开棺材,却是一具空棺。
陈修泽的心中升起一股庆幸,他扶着墙,铁青着脸哑声问:“你们在做什么?”
村长搓了搓手,迎了上去:“陈团长,这是大伙自发给晓芸丫头办的葬礼……”
不等村长把话说完,陈修泽已然红了眼,怒吼着打断了他:“她没有死!”
“她没有死,那她在哪!?”身后,政委冷肃的声音传了过来,“陈修泽,你给我清醒一点!这都多长时间了?你明明知道她凶多吉少了,你还在执着什么!?”
陈修泽看过去,他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而政委的话则狠狠戳中了他的痛点。
这些话自然很有道理,他其实自己心里也十分清楚。
只是,他不肯相信。
他不相信唐晓芸就这样死了,就这样离开了他。
他还没和她说清楚,他才刚刚知道一些真相。
她怎么能死呢?
她不可以死!
他合上面前的书,一本小小的记事本便显露在他的面前。这记事本很破,看起来是日记本,唐晓芸应该经常在上面记录什么。陈修泽屏住呼吸,微微颤抖着手打开。上面记录着从她嫁给了他之后,每天的开销和一些琐事记录。...
想到这里,陈修泽的眼睛红得几乎要滴出鲜血,他咬着牙:“她没死!生要见人,死了,我也要见到她的尸体!”
政委气得差点晕倒,他颤抖着手指着陈修泽,怒吼道:“陈修泽!执迷不悟!你真是执迷不悟!”
陈修泽却没有回应,他拿走了唐晓芸的遗照,用力扯断了屋子里的白布条,这才离开。
抱着相片,陈修泽缓缓走回了家。
抬步走进了屋子里,陈修泽望着墙上仍然崭新的红喜字出了神。
这间不大不小的泥砖瓦房,他从前和唐晓芸共处一室时,他只觉得逼仄。
但如今少了一个人,他竟然觉得无比空旷,无尽的孤独从骸骨蔓延到全身。
他用视线一寸寸临摹所有的陈设,这才惊觉,唐晓芸在这里留下了许许多多的痕迹。
炕上有她没看完的一本书,随手垫在枕头下。
桌上,是她剩下的早餐,她用碗倒扣着。
随手用完的火柴也还没来得及收……
陈修泽深深呼吸着,却觉得心头钝痛不已,原来,她已经在无声无息之中,将自己的习惯渗透了这里。
放下手里的相片,陈修泽在书桌边坐了下来。
这里是之前唐晓芸备考记分员时学习的位置,她经常一坐就是一下午或者一整个晚上。
想到这里,陈修泽心中一痛,缓缓地整理起桌面。
他合上面前的书,一本小小的记事本便显露在他的面前。
这记事本很破,看起来是日记本,唐晓芸应该经常在上面记录什么。
陈修泽屏住呼吸,微微颤抖着手打开。
上面记录着从她嫁给了他之后,每天的开销和一些琐事记录。
陈修泽随手放开一页,是唐晓芸将唐允带回家的那一日。
她写着:“我的心很痛,自从父母离开后,我就很少管小允了,我以为小允是亲孙子,是堂弟,便不会被人轻易欺负了去,但我没想到,唐霜霜竟然这么对他。她把小允当成狗一样玩弄,用难听的词骂他,他明明住在亲奶奶家,却衣衫褴褛,仿佛一个乞丐!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害的小允高烧成了傻子,如今又这样嘲笑玩弄他……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真的恨不得把唐霜霜杀了!我要照顾小允,我要好好照顾他,所以我吧小允从老宅带走了。我不知道陈修泽会不会愿意接受他,但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必须好好爱他。”|
这一刻,陈修泽才明白,当唐允走丢时,她为何心如死灰。
“陈修泽,你都做了些什么糊涂事……”陈修泽苦笑着,他猩红的眼睛蕴含着无限的懊恼和后悔。
他一页一页看完了这本薄薄的日记,拿着书起身时,一封信从书本里掉出来。
他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一封写着他的落款的情书!
陈修泽愣住了。
可是,他从未写过这样的信!
陈修泽捏着信纸冲了出去,去唐家老宅里找到了唐霜霜。
她和老徐自从下山后便一直被关在大队部的房间里里等候发落,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三四天了。
是陈修泽醒来后,政委见他忘了这二人,才做主将二人放回家的。
唐奶奶死死搂着唐霜霜,哭着道:“陈团长!如今唐晓芸那赔钱货都已经死了,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霜霜吧!她是我们唐家的希望,未来唯一的大学生啊!等日后霜霜考上大学,唐晓芸黄泉之下有知,那也是自豪的啊!”“她没死!”陈修泽应激般反驳了一句。...
陈修泽到达唐家老宅时,唐霜霜正被唐奶奶抱在怀里哭嚎。
她刚被放出来,如今早就没了过去的清纯模样,衣着和发丝都乱糟糟的,像个疯婆子。
一见到陈修泽,唐霜霜瑟缩了起来,就连哭声都小了。
“修泽哥,我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吧,我去给堂姐道歉,求你给我一次机会,都是徐瘸子逼的我,你相信我!”
如今这把火烧到了她的身上,所以唐霜霜哭得格外真情实感,她应当是真的害怕了。
唐奶奶死死搂着唐霜霜,哭着道:“陈团长!如今唐晓芸那赔钱货都已经死了,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霜霜吧!她是我们唐家的希望,未来唯一的大学生啊!等日后霜霜考上大学,唐晓芸黄泉之下有知,那也是自豪的啊!”
“她没死!”陈修泽应激般反驳了一句。
直到唐奶奶不再说话,他才捏着信纸走到唐霜霜的面前,隐忍地问。
“这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给你写过这种信?为什么会在晓芸的书里?”
唐霜霜的瞳孔猛缩,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陈修泽瞬间明白了。
“为什么要伪造这种信?你故意夹在给晓芸的书里,故意让她误会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故意挑拨我们的关系?”
唐霜霜的面容扭曲,突然冷笑了一声:“对,我就是故意的!”
她死死盯着陈修泽:“我是故意的,但你就没错吗?陈修泽,你凭什么指责我?你和我一样!你对唐晓芸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唐霜霜彻底不装了,她从唐奶奶的怀里挣脱出来。
“如果在唐晓芸的心里你是完美的,你给够了她安全感,她怎么可能相信这封信?她又怎么可能被我轻易挑拨?陈修泽,说到底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根本不爱她,也从来没有相信过她,更没有瞧得起她,在你心里,她就是个村姑文盲,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是你人生的耻辱!”
唐霜霜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陈修泽的心里,将他的心脏砸出一个呼呼冒风的空洞。
他在内心疯狂的反驳、怒吼。
不。
不是的。
他不是这么想的!
唐晓芸不是可有可无的,他也不是从来没有相信过她。
他也不是,不是不爱她……
陈修泽从未感觉他的心脏跳得如此快过。
快到像是下一秒就要从身体里跳出来。
陈修泽的面容无比冷肃,下一秒,他怒吼出声:“我爱她!”
这三个字说出口,陈修泽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眼泪在心脏里流,就要让他喘不过气了。
他发现自己竟然如此虚伪和迟钝。
他在这一刻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内心。
他喜欢唐晓芸,他早就在这些相处的日子里,不知不觉爱上了她。
可他从不肯承认。
唐霜霜说得没错,他也曾,打心眼里瞧不起唐晓芸。
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偏偏是人没了,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
多么可笑……
陈修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唐家老宅。
他浑浑噩噩地回到家,将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两天,才重新回到部队里。
这两天里,无论是公安还是村民们,最后都停止了对唐晓芸的搜寻。
所有人都默认了她凶多吉少了。
陈修泽乘坐着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拂过神州大地,京市是第一批受益的城市。如今,这座巍峨首都早已经飞速发展,完全看不出过去那灰扑扑的模样。自从五年前从瓦岗村离开后,他便回到了京市。...
毕竟那么大的洪水,那么湍急的河流,说不定早就顺着河水被冲出了县城也不一样。
但他们再也不敢再在陈修泽的面前提起这件事了。
唐晓芸这三个字,成了瓦岗村和陈修泽面前的禁忌。
陈修泽回到部队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唐霜霜和老徐送进了公安局。
老徐涉嫌流氓罪,自然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
而唐霜霜的事情缺乏证据,也算不得什么特别的大事,最后只有罚款和短暂的拘留。
处理好这一切,陈修泽回到部队里时,意外接到了调令。
如今,他已经在瓦岗村驻扎了一年有余。
陈修泽是京市人,本就不属于这个村子,只是刚好陈老爷子是从瓦岗村里走出来的,所以才在这里有一处房产。
他本就是下来历练了,如今历练结束,自然要回归京市了。
陈修泽没有拒绝。
如今瓦岗村的一切都让他觉得痛苦,所以很快,他便收拾好了行装。
准备出发的前一晚,他特意去了村里给唐晓芸修建的一处墓碑。
里面埋葬着陈修泽当初在河边找到的那块属于唐晓芸的衣物。
他带了一瓶酒,在墓碑前斟了两杯酒,而后枯坐了一整个晚上。
直到天色发亮,鸡叫响起,他才缓缓站起来。
“晓芸,对不起。”五个字,却让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湿了眼眶。
他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军装,板正挺拔,如一棵坚韧不拔的白杨树。
“你永远是我的妻子,我爱你。”
这三个字说出口,陈修泽终究落了泪。
他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坐上军绿色的吉普车缓缓驶离瓦岗村。
看着熟悉的景色一点一点向后退去,陈修泽深深地合上了眼睛。
他手里死死攥着一本薄薄的记事本,是当初他看过的那杯属于唐晓芸的日记。
再见了,瓦岗村。
再见了,唐晓芸。
……
三年后,京市。
陈修泽乘坐着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拂过神州大地,京市是第一批受益的城市。
如今,这座巍峨首都早已经飞速发展,完全看不出过去那灰扑扑的模样。
自从五年前从瓦岗村离开后,他便回到了京市。
但尽管京市是他的生长的地方,起初陈修泽仍然不习惯。
他每日都会梦到唐晓芸,梦到她的日记,她的抱怨和她的一颦一笑。
这些回忆几乎要将陈修泽折磨疯了,他甚至萌生了退伍去寻找唐晓芸的念头。
只可惜,他的家庭三代从军,决定不允许他这样的胡闹,被父母强行阻止了。
于是,为了让陈修泽冷静下来,陈家人将他送去了军官学校进行封闭式的军官培训。
那三年,陈修泽不要命般的训练,一年的学业,他几乎次次都是优秀。
于是从军官学院毕业后,仅仅用了短短两年的时间,他便从团长升级到了旅长的位置。
人人都称赞他年少有为,自从他升了旅长后,更是有不少人找他保媒拉纤,完全不顾他二婚的身份。
而陈修泽自己也似乎将五年前瓦岗村的一切抛之脑后,一心扑在军队之上。
车辆缓缓在火车站外停下,警卫员从驾驶座上下来为他打开车门,陈修泽迈腿走下来。
他穿着整齐挺拔的军绿色军装,面容冷峻,大步朝着出站口的方向走去。
然而随意地一瞥,他的脚步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