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繁星谦逊一笑:“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梁司令像是想到什么,话锋忽的一转:“对了,你爸前两天又来过电话,问你调动的事情想的怎么样了。”沈繁星皱起眉,没有立刻回答。...
这话像是道雷在陆明诚脑子里炸开,让他一下没反应过来。
未婚夫!?
她居然有未婚夫了!
沈繁星含笑看着许少聪,介绍道:“少聪,这是东海军区的陆旅长。”
许少聪回过神,端正地朝陆明诚敬了个礼:“首长好。”
陆明诚沉着脸,没有回应,鹰爪般的眼神死死盯着沈繁星,似乎是在等她更全面的介绍自己。
可沈繁星像是没看见似的,拉着许少聪就准备走:“既然任务已经完成,我们也该回去了,陆旅长,后会有期。”
说着,敬了个礼转头就走。
许少聪又匆匆敬了礼,转身跟上,连声问:“什么情况?我啥时候成你未婚夫了?”
“小点声。”
沈繁星压低了声音,努力忽视身后那几乎要把自己后背看出个洞的视线:“帮我个忙,在他面前,你就暂时假装是我的未婚夫。”
许少聪一头雾水:“为什么?”
“回头再解释,先回去见司令。”
眼看着两人远去,陆明诚紧握的双手骨节都泛了白,一种说不出的妒意包裹着心。6
他从没想过,沈繁星会这么快有未婚夫,可他们甚至都没真正意义上的离婚!
“旅长,我们该回去了。”
指导员走了过来,见他看着一个方向出神,也不由看过去:“怎么了?”
陆明诚强压下涌起的怒火,瓮声回:“没什么。”
燕北军区,司令办公室。
听完任务汇报,梁司令满意地直点头,目光赞赏:“念初啊,这回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沈繁星谦逊一笑:“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梁司令像是想到什么,话锋忽的一转:“对了,你爸前两天又来过电话,问你调动的事情想的怎么样了。”
沈繁星皱起眉,没有立刻回答。
因为怕父亲担心,她没有告诉他自己当卧底的事,也没时间去回复调动回东海军区的事。
半晌,她才开口:“司令,我在这儿挺好的。”
梁司令叹了口气:“我跟你爸是几十年的老战友,你的事我也听了一两句,调你回去也不是因为个人问题,是为了东海军区未来建立野战队做准备。”
“你是我们军区野战队的翘楚,相信你能出色的完成任务。”
像是怕她有顾忌,他又补充了句:“当然不是你一个人去,你所在的野战队全都会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沈繁星也不好再拒绝,其实她也有私心。
这三年,她跟父亲除了电话就只有信件联系,她真的很想他……
想到这些,沈繁星挺胸抬头敬了个礼:“是!”
从办公室出来,她正好碰上许少聪。
见她手里拿着文件,许少聪问了句:“又有新任务?”
沈繁星把文件递给他:“没错,还是整个野战队的任务。”
许少聪打开一看,顿时笑了:“是让我们去东海军区带兵啊?”
想到回去可能要面对陆明诚,沈繁星还是有些烦躁,自顾往外走。
许少聪追上,忍不住打听:“对了,早上的事儿你还没跟我说清楚呢,你为什么说我是你未婚夫?而且看起来你跟陆旅长好像很熟啊。”
连珠炮似的话让她无奈地叹了口,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人,她才低声道:“陆旅长,陆明诚,我前夫。”
开完会的陆明诚放下帽子,心不在焉地坐到椅子上,脑子里还不断地去想沈繁星的事。“未婚夫……”他呢喃了句,怎么都觉得这三个字那么膈应。才三年,沈繁星就已经放下过去的所有吗?...
“前夫!?”
许少聪声音一下提高了八度,沈繁星当即朝他肩膀招呼了一拳:“小点声!”
许少聪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沈繁星啊沈繁星,怎么说当初咱俩也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结婚不告诉我就算了,离婚了也不告诉我,你还把我当兄弟吗?”
沈繁星白了他一眼:“怎么告诉你?你十六岁就入伍,也不知道被调到那儿,要不是我到这儿当兵遇着你,我都以为你早退伍下海了。”
许少聪比她大两岁,以前是一个大院的,但许少聪父母在他三岁的时候就先后牺牲,他是被二叔养大的。
她从小娇生惯养,整个大院也只有他受得了她的小姐脾气,肯带着她玩。
想起往事,沈繁星总是不免唏嘘,上辈子她几乎已经忘了这位旧友,没想到这辈子阴差阳错还遇上了。
许少聪撇撇嘴:“你够可以的,居然嫁了个旅长,但怎么就离了呢?看他长得不错啊。”
沈繁星深沉地舒了口气,由衷感叹:“好看也不能当饭吃。”
陆明诚长得的确很好看。
上辈子她在打靶场看见他,一眼就沦陷了,只是没想到换来的结局是那么惨烈……
许少聪还想继续问,沈繁星却扭头走了。
他忙不迭跟上:“那什么,我当你未婚夫这事儿,能不能别乱传,不然我以后咋处对象啊?”
“放心吧,咱们就在他面前做做戏就行。”6
沈繁星不得不承认,她跟陆明诚赌了口气,因为之前的种种,她心里是有怨恨的。
即便陆明诚不爱他,她也想找个‘未婚夫’给他心里添添堵。
一个星期后。
东海军区,旅长办公室。
开完会的陆明诚放下帽子,心不在焉地坐到椅子上,脑子里还不断地去想沈繁星的事。
“未婚夫……”
他呢喃了句,怎么都觉得这三个字那么膈应。
才三年,沈繁星就已经放下过去的所有吗?
可仔细一想,她当初嫁给自己嫁的也匆忙,或许也只是对自己一时兴起……
想到这些,陆明诚脸色微沉,胸口好像被石头压着似的,闷的喘不过气。
‘叩叩叩!’
敲门声打断他的思绪,他敛去眼底情绪,抬眼看去,连忙起身敬礼:“司令。”
韩司令走进去,示意他坐下:“刚刚在会上看你有些走神,以前你从不这样。”
顿了顿,他又问:“听说念初加入了燕北军区的野战队,还要过来帮忙带兵,你是在想这件事?”
陆明诚抿着唇,点点头。
韩司令叹了口气,但还是口吻严肃的叮嘱:“她既然带着正事回来,你也要懂点分寸,不要把个人情绪掺杂进来影响自己,还影响了念初。。”
陆明诚皱眉,认真回应:“我明白。”
见他这样回答,韩司令才满意点点头,又做了番思想工作才离开。
周遭陷入沉寂,陆明诚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去找沈父问问。
拿上帽子,他风似的跨了出去。
从警卫员那儿沈父今天没值班,他便回大院去找。
陆明诚敲了敲门,没一会儿,里头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谁啊?”
伴着熟悉的声音,大门被拉开。
四目相对,沈繁星诧异看着同样惊讶的陆明诚,立刻皱起眉:“陆旅长,有事吗?”
一见是陆明诚,他也顾不得手上的面粉,立刻立正敬礼:“陆旅长。”沈繁星皱眉看了眼许少聪的手:“蹭裤子上了,一会儿记得洗完手再揉面。”许少聪啧了一声:“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又是陆旅长。
陆明诚眼底划过抹不悦,他从没觉得这个称呼这么别扭。
见她没有要自己进去的意思,他生硬挤出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话音刚落,许少聪端着满是面粉的双手出现在沈繁星身后:“念初,谁啊?”
一见是陆明诚,他也顾不得手上的面粉,立刻立正敬礼:“陆旅长。”
沈繁星皱眉看了眼许少聪的手:“蹭裤子上了,一会儿记得洗完手再揉面。”
许少聪啧了一声:“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那你一个人吃。”
面对‘打情骂俏’的两人,陆明诚的脸几乎黑成了锅底灰,几乎是压不住涌上心的妒意,他猛然抓住沈繁星的手,直接把她拖走。
“跟我过来!”
许少聪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两人早就没影了。
他想追,可走了两步又停住了脚。
两人到底是夫妻一场,陆明诚又是旅长,再有什么不愉快,总不至于打人吧。3
想到这些,许少聪拍了拍手上的面粉,转头回厨房继续揉面。
枝头的落叶被风吹落,又被匆匆踩碎。
“陆明诚,你放开我!”
沈繁星吃痛挣扎,可禁锢手腕的手就像铁链,让她难以挣脱。
终于到了个僻静的岔路口,陆明诚才放松了力道,却还是没有松开手。
凝着沈繁星愠怒的眼眸,他声音微哑:“我跟你还没正式离婚,你就找个未婚夫,把军婚当儿戏了吗?”
听了这话,沈繁星憋了三年的火‘噌’的冒了上来:“你是在教训我吗?”
陆明诚抿着唇,眉头几乎拧成了个结。
沈繁星狠狠抽回手,话锋猛然一转:“你曾经对沈小白说过,等她长大就娶她对吗?”
闻言,陆明诚面色微紧,头一次略显紧张地解释:“当时她哥哥刚牺牲,她心态随时崩溃,我不得不那样安慰她,我对她从来都是哥哥对妹妹的关心。”
顿了顿,他眼底破天荒浮起抹愧疚:“后来我才知道她这些年一直贿赂医生伪造病历,还几次诬陷你……的确是我识人不清,让你受了委屈。”
沈繁星怔了瞬,心绪开始复杂。
上辈子她哪里有机会听陆明诚说这么多话,只是现在听来,仿佛都好像都多余了。
她看着他:“所以呢?你要向我道歉?”
陆明诚刚张嘴,沈繁星立刻继续说:“不需要,毕竟当初是我死皮赖脸嫁给你,说起来我倒也有错,让你背了个二婚的名声。”
可在这个年代,一个顶着二婚头衔的女人才更不好过。
她不露声色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以后咱俩就算战友吧,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少聪还在等我。”
不说许少聪还好,一听沈繁星那样亲昵地叫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陆明诚脸色更加难看。
沈繁星刚转身,就被攒住肩膀往后一揽,后背重重撞在墙上。
面前的男人双手撑在她头的两侧,将她困在其中。
“沈繁星,我们没有离婚,我不许你跟你别的男人亲近。”
听着陆明诚几乎从牙缝里的话,沈繁星脸色沉了些许,可像是想到了什么,扬起头直视眼前深不见底的黑眸。
她轻轻一笑:“你是不是意识到自己喜欢我了?”
没等他反应,沈繁星蹲身绕开了他的双臂,径自往家走:“左右我一时半会儿也不走,有时间把离婚手续办了,但在此之前,请陆旅长收起多余的心思,免得伤了战友情。”6她没有回头,干脆的仿佛面对的是一个刚认识不久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
陆明诚神情一松,整个人仿佛都被牵引着进行深思。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心跳在不可抑止中加快,上回匆匆一面,他都没好好看过她。
及腰长发剪短成了利落的齐耳短发,五官依旧明艳,皮肤还是那么白。
她说过,她的皮肤遗传了她母亲,怎么都晒不黑。
陆明诚试图从沈繁星的眼睛里寻找从前的感情,可哪怕两人已经离得这么近,她眸子里依旧是没有任何波澜。
他喜欢她吗?
如果喜欢,为什么当初总是不信任她?
可如果不喜欢,这些年自己总是顶着压力,一次次去问沈父她的消息,哪怕当初得知要跟她结婚,他也是没有犹豫的答应了……
半晌,陆明诚才哑声反问:“你为什么这样认为?”
沈繁星眼神恍惚了瞬:“因为人都是失去后才知道后悔。”
比如她,上辈子失去了一切,才开始懊悔愧疚。
陆明诚怔住,沈繁星有一刹的眼神就像经历了一辈子那样沉重……
没等他反应,沈繁星蹲身绕开了他的双臂,径自往家走:“左右我一时半会儿也不走,有时间把离婚手续办了,但在此之前,请陆旅长收起多余的心思,免得伤了战友情。”6
她没有回头,干脆的仿佛面对的是一个刚认识不久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
看着那远去的纤细背影,陆明诚双腿就跟生了根似的,一下迈不开了。
多余的心思,战友情……
不轻不重的字眼从她嘴里出来居然能这么锋利,刮着他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没一会儿,天空飘起了雨。
沈繁星一回家,就闻见从厨房里飘出的饭香。
她甩掉脑子里的陆明诚,顺着味道走进去,桌上放着做好的菜。
她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尝了尝,毫不吝啬地夸赞:“行啊你,手艺不输首都大饭店的师父。”
正在拌面条卤子的许少聪骄傲地仰起头:“那是,要是我不当兵,怎么的也得做到国宴级的厨师。”
沈繁星笑了:“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了。”
许少聪往外瞧了瞧:“陆旅长呢?他没过来?”
提起陆明诚,沈繁星登时拉下脸:“你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许少聪呵呵一笑:“哎,我都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夫了,这点事儿都不让我打听打听,以后怎么在他面前演得像啊?”
话刚落音,门外传来汽车的刹车声,大门打开,沈父回来了。
看到三年不见的父亲,沈繁星立刻撂下筷子跑了出去。
沈父步伐匆匆,进门就见想了三年的女儿跟个小孩似的扑了过来,立刻张开手。
倚靠在父亲的怀里,沈繁星一下湿了眼眶:“爸,我好想你……”
沈父眼睛也有些泛红,松开人细细打量:“来,让爸好好看看……瘦了,但身体看起来是结实了。”
刚说完,就听一声中气十足的‘沈叔叔’。
他抬头看去,眼底划过抹陌生,而后恍然认了出来:“少聪?”
许少聪笑道:“是我,这么多年没见,您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
“你不是在燕北军区当兵吗?怎么突然回来了?”沈父拍了拍他的肩,“壮实了,不像小时候那么瘦。”
许少聪突然立正,敬了个礼:“报告,我现在跟念初是战友!”
说着,故意使坏似的,把手搭在沈繁星肩上:“沈叔叔,我准备做您女婿了。”
沈繁星将花轻轻放在墓碑前,轻抚过碑上的黑白照:“妈,念初来了……对不起,这么多年一直都没能来看你……”曾几何时,她一直再想,自己死了以后都能重生,母亲是不是也已经重生,在另一个世界里跟父亲白头偕老。忽然,沈繁星面色紧了紧,转头看去。...
许少聪刚说完,沈繁星就一肘挥去,被躲过后瞪了他一眼:“爸,你别听他胡说。”
对于两人的打闹,沈父倒是很开心,他们一块长大,虽然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但俨然是有兄妹之间的情谊。
“好了好了,咱们进去吧,别站在外面说话。”
三人热热闹闹吃了顿午饭后,许少聪就说要出去走走,沈繁星便跟父亲说起了话。
“要不是老梁说,我都不知道你这大半年都在毒枭头目身边当卧底。”
听着父亲心有余悸的语气,沈繁星目露歉意,但眼神依旧坚定:“爸,那是我身为军人的职责,我不告诉你一是怕你担心,二要是上面不准透露消息。”
沈父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当了兵就得做好奉献一切的准备,可他毕竟也是个父亲,也会为孩子的安危提心吊胆。
“你回来的事,西辞……”
“他刚刚来找过我。”
沈繁星低下头,情绪不是很好:“他好像……不太乐意离婚。”
听到这话,沈父忍不住叹口气:“这些年他三天两头都会过来跟我打听你的消息,每次都被我骂走,可他那股倔劲是怎么都不肯放弃。”
顿了顿,他又问:“你怎么想的?”
沈繁星起身踱了几步:“离了好,当初我的确太冲动,要不是非要嫁给他,之后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说到这儿,她又想起上辈子的事。
但好在一切都改变了,自己没有坐牢,父亲没有死,她也不至于声名狼藉,最后孤独终老。
沈父赞同地点点头:“我女儿这么优秀,不愁找不到好男人。”
沈繁星苦笑,没有回答。
她现在和以前不同,每次任务都有不同的危险,她只求上天别让自己走在父亲前面。
自从失去母亲后,父亲看似坚毅,心实则是软了,肯定是经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
父女俩说了会儿话,沈父便去睡午觉。
沈繁星换了身常服,去买了束花后去了烈士墓。
细雨绵绵,微黄的叶子被风轻轻晃动。
沈繁星将花轻轻放在墓碑前,轻抚过碑上的黑白照:“妈,念初来了……对不起,这么多年一直都没能来看你……”
曾几何时,她一直再想,自己死了以后都能重生,母亲是不是也已经重生,在另一个世界里跟父亲白头偕老。
忽然,沈繁星面色紧了紧,转头看去。
陆明诚站在几米外。
四目相对,两人眼神各自复杂。
沈繁星咽下准备跟母亲吐露的话,慢慢直起身:“来看战友?”
陆明诚点点头,薄唇轻动:“我们聊聊吧,心平气和的。”
沈繁星皱起眉,心有不愿,但也不想在这么庄严的地方跟他吵架,便先走了出去。
离开烈士园,两人隔着一米各自站在烈士墙前,谁都没有说话。
沈繁星没有看他:“想说什么?”
明明几个小时前两个人还针锋相对,现在居然又撞在一起说话,真是斩不断理还乱。
听着身边女人淡淡的嗓音,陆明诚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从没想过……你以这种方式回来。”
沈繁星眼眸闪了闪:“我也没想到。”
停顿几秒,她忽然转头看向他,发现他真盯着自己,心跳顿了瞬后很快恢复淡漠。
“我好像从没跟你说过我妈的事。”
“直到我十六岁,我想告诉妈我要当兵了,可她拿起了爸送给我的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头……”说到这儿,沈繁星眼泪已经落了下来:“她就这么在我面前……自杀了,那天我哭的很厉害,可那么爱我妈的爸没有哭,而是把妈抱在怀里,让她好好休息……因为这件事,我再也没拿起过枪。”她抬着通红的双眼,望向被震撼住的陆明诚:“当年我在打靶场看见你,是真真正正被你的气势折服,我曾经也很想像你一样,昂首挺胸的站在靶场上,为...
陆明诚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的确,他只听说沈繁星的母亲是个女军官,但十年前举枪自杀了。
沈繁星抬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整个人陷入了回忆。
“那时我妈是女侦察兵,我爸还是营长,她就像我对你一样,对我爸一见钟情,不过两个人情投意合,很快走到一起,然后就有了我。”
“其实我妈打靶比我爸更厉害,是当时军区里有名的女神枪手……在我六岁时,她接到任务去境外作战,之后就失踪了,整整半年都没有消息,你能想到我爸那么刚强的一个男人,在家哭的跟孩子一样的模样吗?”
“所有人都以为我妈牺牲了,可他不信,又过了大半年,我妈被境外的军方找到送回国,她回来的时候已经瘦脱相了,脸上和身上都是伤,左眼也失明了,连我和爸都不认识,我甚至都没认出来,她是我那个英姿飒爽的母亲……”
“没有人知道妈那一年经历了什么,也没有人敢问,后来在我爸的陪伴照顾下,我妈认出他跟我了,但很多时候她就像个木头人,一坐就是大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我十六岁,我想告诉妈我要当兵了,可她拿起了爸送给我的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头……”
说到这儿,沈繁星眼泪已经落了下来:“她就这么在我面前……自杀了,那天我哭的很厉害,可那么爱我妈的爸没有哭,而是把妈抱在怀里,让她好好休息……因为这件事,我再也没拿起过枪。”
她抬着通红的双眼,望向被震撼住的陆明诚:“当年我在打靶场看见你,是真真正正被你的气势折服,我曾经也很想像你一样,昂首挺胸的站在靶场上,为自己争取一份荣耀,更想像爸妈一样,拥有一份真挚的感情。”
顿了顿,沈繁星苦笑了一声:“不过当时我还太年轻,从没想过单方面的一见钟情只会造成悲剧。”
陆明诚看着面前纤瘦的女人,心好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击。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沈繁星是那种被娇惯着长大的大小姐,对自己的感情也是一时兴起,却从不知道她内心隐藏着这样的伤痛。
沈繁星挪开目光,缓过情绪:“我知道当初你是为了服从命令才娶我,现在一切都来得及,只要离了,咱们各自都会找到更合适的……”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男人突然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紧紧搂住。
紧接着,沉瓮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我娶你,从来不是因为服从命令。”
沈繁星眸光一震,也忘了挣扎:“什么意思?”
陆明诚欲言又止,嘴里那句‘我是喜欢你的’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不仅因为从没说过,还怕会让她觉得自己在骗她……
可两人已经到了离婚的地步,他也不能继续憋着。
陆明诚暗自深吸了口气,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别扭开口:“当初沈军长说要把你嫁给我,我承认心里是有顾虑的,我刚升上旅长,如果做了他的女婿,别人难免会说闲话。”
顿了顿,他双手有收紧了几分,语气认真起来:“可能我就是个肤浅的人,当我第一次看见你,就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