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允许,她绝对不允许!莫稚眼底浮起一抹厉色。陆衍知道她被下了药,正想将何烟抱起,却被莫稚雪扶了过去。“陆衍,她还怀着孕,小心孩子...”莫稚雪收起了眼底的情绪,一脸担心,若有若无的提醒道。...
莫稚雪的脸色白了白,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陆衍,泪光闪烁,眼底涌上沉痛。
当年她不得已离开他的时候,陆衍都没有为她卑微成这样,一个何烟,一个替身,凭什么值得他做到这样?
她不允许,她绝对不允许!
莫稚眼底浮起一抹厉色。
陆衍知道她被下了药,正想将何烟抱起,却被莫稚雪扶了过去。
“陆衍,她还怀着孕,小心孩子...”莫稚雪收起了眼底的情绪,一脸担心,若有若无的提醒道。
何烟身形一震,惊觉不妙。
果然,陆衍停在原地,阴森森的问道,“你还没有把孩子流掉?”
何烟脊梁骨瞬间冒起冷汗,那晚的屈辱涌上心头,她颤栗着,不敢转身。
这句话像是触发了陆衍暴力的开关,他拽过何烟的肩膀,质问道,眼睛渐渐布满红血丝。
“你想留着孩子干什么?”
“我没有…”何烟身上的药效还未过,没有了扶持,瞬间瘫软在地上。
“你还是想离开我?”
莫稚雪站在一旁看着,眼底有着扭曲的得意。
何烟看着他又接近暴走的模样,无奈抓着他的裤管,卑微的道,“陆衍,我会把孩子打掉的,你不要生气……”
她需要活着。
陆衍的性格她知道,只要她演得卑微一点,再卑微一点…
见此,陆衍情绪才稳定了下来。
可下一秒,有保镖来报。
“陆总,在何小姐的行李箱里发现了这个。”
何烟心上一惊,她抬头看去,保镖手里拿着的,是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那是她在这个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陆衍伸手,保镖恭敬的递上前。
“不要…”何烟张了张嘴,用尽全力想站起身,一贯平静的脸上露出了紧张和害怕。
已经来不及阻止,陆衍打开了盒子,拿出里面的一张照片。
是一张五寸大小的照片,本没什么稀奇,但唯独照片中的人,令陆衍的神情大变。
那是一个清风霁月的男人,气质温润干净,他笑着,脸上的酒窝深入人心。
虽气质不同,但却与他有几分相似。
“你把我当替身?”
陆衍拿着照片,朝何烟反问道,声音有着暴风雨前的平静,反倒是这样让人生起一股恐惧。
何烟脸色发白,摇摇头,做最后的挣扎。
陆衍单膝俯下身,抓过何烟的衣领拖到眼前,阴鸷的道,一字一句都阴冷到极点,“没有?那你看着这张照片,告诉我,你爱的是我,他什么也不是。”
何烟咬着下唇,看向照片上的男人,眼眶逐渐发红。
她不愿说,这样的话她不可能说,更不可能去亵渎屿桉的亡魂。
“何烟!”陆衍催促警告。
何烟松开下唇,转眸看向陆衍,她死死的盯着,通红的眼睛却没有一滴泪水,最终一字一句的道。
“我爱的是他,你什么也不是。”
何烟说完,突然发觉心上一阵解脱,这三年来,她禁不住寂寞,将陆衍当作屿桉的影子,如今将这句话说出来,仿若在向屿桉解释,在向屿桉道歉…
她扬起唇角,眼底却一片悲凉。
看着她这副模样,陆衍病态的低笑着,怒极反笑。
他松开何烟,起身,将照片狠狠的丢在她的脸上。
边缘割破了她的脸,她却没有感觉一般,着急的伸手去捡。
只见陆衍的脚踩了上去,狠狠的踩踏着,蹂躏着,像在踩着一个十分肮脏且厌恶的东西。
“不要…”何烟低呼出声,声音哽咽而沙哑。
那是屿桉在这世上唯一的照片,是她在这个腐烂的世界里唯一的支撑点,是她唯一的信仰。
何烟抓住他的脚,想阻止他,却被一脚踢开。
她猛地倒向一边,隐形眼镜也就此掉落,眼前一片高糊,她失去了方向。
何烟顾不上疼,连忙爬起,像一个瞎了眼的盲人,不着实处的寻找着。
“屿桉…屿桉…”
何烟喃喃着,在脏兮兮的地板上寻找那抹白边,泪珠落下,拍打着地面。
陆衍也近乎疯狂,他不断的蹂踏着,面目狰狞。
“陆总不好了!外面有警察!”
保镖这句话像是把陆衍的理智拉回,莫稚雪连忙牵起他的手,轻声哄着,“陆衍,警察来了…我们先走好不好…”
陆衍收回了脚,看着地面上被踩得稀巴烂的照片,最终随一众人抄小路离开。
冰冷的地下室里,一抹瘦弱的身体在地上膝行,双手颤抖的寻找着,像一朵凋零残破的花,破碎而凄惨,透着绝望。
一道沉闷的脚步声传来,步履踏过,水洼溅开,最终,脚步在何烟面前停下,祁尘肆递给她一张完好的照片。
何烟连忙拿过,贪恋着摸着,泪水滴落在上,她着急的擦干,小心呵护着。
祁尘肆静静的看着,眼底泛着黯淡,更多是心疼。
蓦地,何烟似乎感受到什么,微微一滞,她抬头看去,一缕白纱恰好袭来,落在她的眼眸上,遮住她的视线。
这缕白纱仿佛罩住了她所有的恐惧,何烟最后一丝力气被耗尽,药效还没过,她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一直忍着…
此刻,心有所归,她虚脱的倒了下来,手里依旧紧紧的撰着照片。
祁尘肆将她横抱起,离开了地下室。
地下室外,军警站成两排,看到祁先生抱着一个女人出来时,连忙低头恭敬。
大白看到何烟后,由一开始的焦急瞬间转为欢快,它不明场合的朝祁尘肆跑来,张口就想喊,却被祁尘肆一个眼神吓得连忙噤声。
最终,大白混在一堆搜救犬中,有些不知所措。
……
竹落郊外,中式四合院,祁尘肆的又一私人住宅,此处环境十分养人,何烟被送到此调养。
祁尘肆坐在床边,目光眷恋的看着床上沉睡的人,他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苍白的脸,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沉沉的嗓音透着几分悲凉,墨黑的瞳目浮起无限的哀伤。
“怎么睡着了还在想他,为了他的一张照片宁可如此狼狈,什么时候才能将目光分一点给我。”
“你总跟我说抱歉,可我才是那个对不起你的人,抱歉,以这种方式把你留下来。”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寂,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这样的状态已经维持两天了。
祁尘肆这两天来一直不眠不休的照顾着,并且不许任何人踏入卧室一步。
养得差不多后,祁尘肆才将她转移到温家去。
照片,照片...何烟紧蹙着眉目,最终在一阵阵何小姐的呼唤中醒了过来。何烟睁眼就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孩,顾不上疑惑,她抓住卢山月的手着急问道,“照片...我的照片,你看到我的照片了吗?”卢山月一脸疑惑,但眼尖的撇到桌面上的照片,立马拿过来递给她,“何小姐,这是你要的吗?”...
温家大楼。
温家上下的所有佣人都沸腾了,内心八卦得慌,直到祁尘肆离开温家,才敢开始议论。
“赌100,里面那个绝对是未来少奶奶,敢不敢?”
“别100了,1000我都赌,这不是明摆的事,少爷都亲自带回来了。”
“笑死,少奶奶的位置岂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起码温夫人那一关得过吧。”
“我坐庄,胡管家派我来贴身伺候,诸位等我消息!”名为卢山月的女佣自信满满的道,她机灵活跃,深受其他佣人的喜欢。
何烟做了个很长的梦,她梦到自己跟屿桉在一起,恋爱,见父母,结婚,生小孩,过着幸福美好的生活。
但下一秒,梦境破碎,屿桉的脸变得灰白,变得遥远,三年了,她的模样已经渐渐虚幻,只留下曾经的温度。
只有照片,才能将他的模样变得清晰...
照片,照片...
何烟紧蹙着眉目,最终在一阵阵何小姐的呼唤中醒了过来。
何烟睁眼就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孩,顾不上疑惑,她抓住卢山月的手着急问道,“照片...我的照片,你看到我的照片了吗?”
卢山月一脸疑惑,但眼尖的撇到桌面上的照片,立马拿过来递给她,“何小姐,这是你要的吗?”
“对,谢谢。”
何烟连忙接过,当看清照片中熟悉的面容时,稍微有些血色的脸上扬起了笑,可维持不到几秒,脸上的笑又淡了下去。
这不是她存的照片。
何烟冷静下来,仔细回想晕过去前发生的一切,没错,她的照片早已被陆衍踩烂了,不可能是完好无损的,那这张照片是谁给她的?
为什么知道她很需要?
心头涌上疑惑,何烟抬头,询问眼前的女孩,“这是哪里?”
卢山月见她冷静了下来,“何小姐,这里是温家,你是我们少…啊...温夫人带回来。”
还好还好,没有说漏嘴,少爷离开前吩咐过,不许让何小姐知道他,那说温夫人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温夫人?”何烟怔住。
突然,一道苍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胡桦管家,一把年纪还是那么优雅气派,见来人,卢月山退到他的身后。
“何小姐,你感觉如何?”
何烟循声看去,礼貌的扬起淡淡的笑,眼里充满感谢,“已经好了,谢谢胡管家和温夫人的照顾。”
“这是应该的,何小姐。”胡桦一脸和蔼,态度十分恭敬。
气氛开始陷入沉静。
何烟将手覆在腹上,轻声道,“孩子,还在吗?”
“平安无事。”
站在胡桦身后的卢山月低头瞪大了双眼,像是吃到了巨大的瓜。
胡桦朝卢山月吩咐了一声,将她支开。
本着强大的职业素养,本想继续吃瓜的她也只能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待卧室只剩下两个人后,胡桦立马切入正题,“何小姐,你考虑的如何?”
何烟这次的态度已不像一开始那样的坚定,她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沉思了片刻,最终道,“我有一个条件。”
“何小姐请说。”
何烟看向胡桦,一双清澈的美眸充满坚定,“我想建一座墓。”
胡桦愣了愣,“是祭奠...”
“一个多年好友。”何烟说完,望向窗外的天空,神色晦暗。
“温夫人说可以满足何小姐一切需求。”胡桦答应了下来,没有多问。
“嗯,我会好好把孩子生下来的。”何烟淡淡道。
胡桦又继续道,“在此之前,传温夫人的话,何小姐需要与少爷成婚,以少奶奶的身份生下孩子。”
“好。”
何烟很快答应了下来,此刻的她过于平和,平和到让人觉得没什么情绪,像是缺失了一般。
见此,胡桦愣了愣,几天前的何小姐可不是这样的,至少眼底还有光,也不会轻易服从。
“何小姐不问为什么吗?”
何烟平静地道,脸上带着初愈般的气色,“像温家这样的大家族,孩子需要名正言顺的生下,能成为温家少奶奶,是我的荣幸。”
话落,何烟又想到什么,“对了,孩子生下后,这段婚姻还需要继续吗?”
这话把胡桦难倒了,温夫人倒没提过这个事,他想了想,合适的道,“这个…还要看少爷和你的想法。”
他加上了“你”,给了何烟十足的尊重。
何烟明白的点点头。
“何小姐以后将定居在温家,那墓地建在温家的后院那边的庄园如何?”
闻言,何烟眼底终于泛起了真实的笑意,她点了点头,“好,谢谢你,胡管家。”
见此,胡桦也满意的颔首,这样一来,何小姐在这诺大的温家也不觉孤单。
孕妇在孕期的时候,心态最重要。
蓦地,一通电话进来,何烟拿起手机,看着这过分夸张的未接来电数,诧异了几秒。
“我接个电话。”何烟颔首,举止之间尽显礼仪。
胡桦退了几步。
电话接通后,一个着急的声音立即传了进来,“何总,大白不见了,到今天已经失踪四天了,报警了,但是一直没有消息。”
“四天?”何烟看了眼日期,她遇害的时候15号,今天已经是18号了。
大白在她遇害的时候失踪的。
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何烟脸色有些发白,她稳住情绪,也稳住电话中人的情绪,“我现在过去处理。”
她挂了电话,立马下了床,蓦然又想到什么,看向胡桦,有些不确定的道,“我可以出去一趟吗?”
“可以的何小姐,我们不会限制你的自由。”
何烟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又听到他说道,“何小姐,需要帮忙吗?”
何烟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将情况告知胡桦,如果大白真的落入陆衍和莫稚雪的手中,那就不得不借用温家的力量。
闻言,祁尘肆脸上并没有起伏,一脸平淡。他也喝了一口茶,英俊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喝白开水一样。他不觉得苦吗?何烟看着他平淡的神色,有些好奇。...
车子在狗狗救助站停下,车门被打开,一双平底鞋地踩在地上。
何烟从车上下来,她一身朴色的衣裙,长发随意盘起,未施粉黛的面容透着几分憔悴,尽管如此,随便一个镜头都让人移不开眼。
司机和卢山月紧跟其后,何烟快步来到大厅,李姐立马上前汇报情况,“何总,大白有着落了,有人打来一通电话,称大白这几天一直暂住在那里。”
何烟的心瞬间松了下来,却又听道,“但是,对方给了一个地址,要何总您亲自去接...”
何烟不疑有他,“地址呢?”
李姐担忧道,“何总,我担心,这是个骗局...”
何烟一贯淡然,安慰道,“放心,我不会单独前行的。”
何烟拿到地址后便立即上了车,看着纸条上记下来的地址,朝司机吩咐道,“去竹落郊外。”
吩咐完,何烟拿起手机给胡桦说了下情况,并告知自己此刻要前行的地方。
胡桦看着手机里发来的地址,有些纳闷,狗在少爷那?
竹落郊外的中式四合院,古色古香,颇有古时王府的一种建筑气息,车一停下,何烟有种自己穿越时代的错觉,眼底满是惊叹。
佣人招待何烟到主楼阁,“小姐请稍等片刻,少爷很快就到。”
会是谁呢?
何烟此刻已经确定,大白不可能落到陆衍手上,因为陆衍没有这样的房产。
何烟在等的时候,也在静静地欣赏着这主阁的装横,内心不乏惊叹,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此刻真实体会时,不自觉有种年代感的华贵。
卢山月正陪同何烟在等待,她被何烟叫着一起坐下来等,忽然,她看到门外不远处一道颀长的身影,条件反射地立马站了起来。
这不是少爷吗!
祁尘肆从远处走来,他一指抵在唇上,眼眸暗沉,无声发出示意。
卢山月是懂得察言观色的,她瞬间了然,轻轻颔首以示恭敬。
懂了懂了,这是要装不认识,虽不懂少爷为什么要这样,但一向八卦的她也没敢去好奇。
何烟正侧头欣赏着墙上的山水画,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动静,这会一偏头,便看到一个男人从门口进来,他一身居家的黑色,戴着一副白边眼镜,无形中透着很浓的禁欲感。
他将最慵倦的一面展现了出来,完全不把何烟当外人。
“祁先生?”何烟一眼就认出了他,是那个帮了她多次的恩人,她起身,眼底有些欣喜。
何烟的心已经完全安定了下来。
祁尘肆来到茶几旁坐下,瞥了卢山月一眼,这一眼,卢山月立马找了个借口离开,她俯身朝何烟道,“何小姐,我有一急,可以先离开一下吗?”
“嗯,你去吧。”何烟点头。
阁楼瞬间只剩下两个人,何烟在祁尘肆的示意下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何烟拿出了礼品,“先生,这是薄礼,十分感谢你对大白这些天来的照顾。”
水刚沸开,祁尘肆往茶壶里倒了水,他挽起袖口,手拿茶壶柄,冲了几杯茶,动作娴熟,周身的气息与这阁楼融为一体。
何烟被他的手吸引了注意,冷白的五指修长有力,干净的指尖微微发红,特别是手腕处那檀木色的佛珠,落下一片优雅斯文。
祁尘肆将茶杯递到她前面,声音平缓,“凑合。”
“谢谢。”
何烟闻到一阵茶香,瞬间心旷神怡,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眉间却立马蹙了起来。
这不是茶,这是药吧。
不确定,何烟又勇敢地品了一口,很好,这就是药,而且好苦。
虽然她不懂为什么闻起来一股茶香,应该不是先生手艺的问题。
秉着礼貌,何烟努力地喝完,苦得她眉目紧皱。
祁尘肆看着她把药喝下,眼底划过一抹满意。
何烟刚喝完,祁尘肆又为她续上一杯,何烟想拒绝,但又惧于他的气场。
“我以为何小姐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了。”
祁尘肆看着她脸上淡淡泛红的伤痕,不冷不淡的道。
闻言,何烟眼底有些黯淡,“出了点意外,走不了。”
“怎么了?”
何烟看向他,恍惚有种好朋友闲谈的感觉,她宁静地笑了笑,笑意却不达心底,“要嫁人了。”
“这么突然?复合了?”
何烟一时想起她之前老是在他面前瞎说话,有些心虚地解释道,“其实那天手术并没有做,被中止了,也就有现在的结婚,算是奉子成婚吧。”
闻言,祁尘肆脸上并没有起伏,一脸平淡。
他也喝了一口茶,英俊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喝白开水一样。
他不觉得苦吗?
何烟看着他平淡的神色,有些好奇。
“何小姐怎么想?”
何烟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她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她想了想,云淡风轻地道,“对方家庭挺好的,论人的话,其实对我来说,嫁谁都一样。”
因为想嫁的人已经不在了。
祁尘肆倒茶的动作顿了一下,心口仿佛被狠狠撕裂开一道血痕,痛苦不堪,他敛眸,遮住眼底的忧伤。
何烟忽然想到那天在酒店他说自己有个未婚妻。
“先生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也是最近。”祁尘肆很快整理好情绪,抬眸,又是一片冷薄。
“好巧,我应该也是最近,那就不能邀请你了。”何烟有些可惜地道。
话落,不远处传来一阵犬吠,是大白的呼唤。
“汪!汪汪!”
大白高兴地朝何烟的方向跑来,耳朵高高竖起。
何烟站了起来,满脸笑意,宠溺的道,“大白。”
听这语气,祁尘肆的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他掀眸看了一眼大白,眼底有几分不悦。
大白敏锐的感受到,往何烟的怀里躲了躲,接着咧嘴看向祁尘肆,竟有几分得意。
“这几天有没有给先生添麻烦呀?”
大白轻轻汪了几声,表示没有。
一旁的祁尘肆冷不丁的道,“最近对狗肉有点兴趣。”
何烟立马了然,脸色故意冷了下来,朝大白训斥道,“回去要关小黑屋了哦。”
大白似乎听懂了人话,耳朵瞬间耷拉了下来,满脸委屈。
何烟说完,朝祁尘肆抱歉道,“先生,大白这几天劳烦你照顾了,给你造成的损失我会赔偿的。”
“温夫人说,我们自己决定就好。”何烟话落时,温霁尘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何烟眉尖微蹙,转念一想,那他们不干预,就是由自己说了算。何烟摸了摸腹部,一个小生命在她体内孕育着,有种难以言喻的使命感。...
何烟又继续道,“到目前为止已经给你添太多麻烦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一定要麻烦我。”
“何小姐赏脸把我泡的茶喝下就好。”
“……”
她很想拒绝。
何烟端起茶杯,快速一饮而尽。
好苦,太苦了。
祁尘肆见她一滴不落地喝完,很是满意。
何烟准备离开,却发现大白不愿意走了,很明显的抗拒。
“好了骗你的,不会把你关进小黑屋,跟我回去啦。”何烟哄骗道。
得快走了,她不想再喝了!
大白依旧不肯走,紧紧勾着凳腿子,似乎对此有所留恋。
何烟脸上满是为难,祁尘肆又给她续上了一杯。
“大白,你怎么了?”何烟耐心哄道。
大白汪了一声,似在回复。
“它想留在这里。”祁尘肆不冷不淡地翻译了下。
大白听了这话,立马竖起耳朵,仿佛赞同。
“大白跟我走吗?”何烟试探问道。
大白的耳朵又耷拉下来。
何烟正想说什么,祁尘肆先行开口,“何小姐,这只狗我养了。”
“可是…”
“我也是爱狗人士。”
话到这个份上,何烟只能答应了下来。
先生心地善良,大白也愿意待在他身边,眼下只能这样了。
何烟出了四合院后,坐上了车,她拿出男人给她的名片,看了许久,默念着上面的名字。
祁尘肆。
原来他叫祁尘肆。
何烟盯着这个名字,想了许久,最终灵光一闪,眼底浮上了震惊。
她想起来了,这个名字,是在陆衍这个阶层之上的人物。
何烟以前作为陆衍的半个秘书,她曾听说过,在八大行业都有其业界巨头,但这八大行业的业界巨头所忌惮的人物都是一致的。
那就是祁尘肆,国家首席资本家,能够操控国家的经济命脉。
而他今年也才年仅26岁,但其影响力在无声无息中悄然蔓延到这八大行业,其具体身世,却无人知晓。
有人说他出生于全球大银行世家;
有人说他出生于石油世家。
这些都是不确定的,但可以确定的是其家庭背景是用一本书都写不完。
何烟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她竟与这样的人物有直接的接触,难怪能逼退陆衍的人。
何烟回到温家,卧室门一开,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扯进屋里。
一个高高的身影横在她身前,屋内昏暗,没有开灯,她看不清来人。
何烟被推到门上,她感受到自己的下巴被人抬起。
那人端详着,声音有几分嫌弃,“我以为是什么绝世大美女,真让人失落。”
“别碰我。”何烟挣开,声音充满了警惕。
“都是温家人,你紧张什么?”
何烟愣了愣,努力让自己眼睛适应黑暗。
“你是?”
何烟不确定,眼前的人是她的未来丈夫?
“你不知道我是谁?”
话落,灯亮起,卧室一片明亮。
男人眼底充满戏谑和恣意,似笑非笑,他生得一张绝色容貌,皮肤冷白,五官精致得像刻画出来一般,眼眸狭长深邃,脸很小,下颚棱角分明,每一个点都恰到好处。
很陌生,她第一次见。
见何烟一脸的疑惑,温霁尘冷哼一声,“真不尽责,即将嫁入温家,却连温家人都不了解。”
他嘲讽的语气令何烟有些不满,她反问道,“那你对何家有多了解?”
“何家?哪来的小破家族?听都没听过。”他微微不屑。
凭这几句话,何烟大概知道他是个双标的人。
何烟转移话题,“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我们的关系就可以结束了。”
这只是一场交易而已,也止于此。
“我们什么关系?”
何烟被噎住,要让她说得再直白一点吗?
“夫妻关系。”
话落,温霁尘不禁轻笑出声,他笑起来眉眼弯弯,像月牙一般,露出虎牙,气场与他的形象截然相反。
她说错了吗?有什么好笑?
何烟奇怪地看着他。
“这可不是我说了算。”
笑声停下来,温霁尘突然转身,挥手离开。
“温夫人说,我们自己决定就好。”
何烟话落时,温霁尘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何烟眉尖微蹙,转念一想,那他们不干预,就是由自己说了算。
何烟摸了摸腹部,一个小生命在她体内孕育着,有种难以言喻的使命感。
卢山月端着泡好的茶,抬眼便看到迎面走来的男人,惊鸿一瞥。
她看呆了,待男人经过时,卢山月才连忙收回视线,余光却还遗留。
身后传来胡桦的声音,“二少爷,您怎么来了…”
卢山月两耳竖起,放慢了脚步。
“好久不见啊老头,见到我不开心?”
“开心开心…”
一贯淡定优雅的胡桦此刻也露出勉强的回答。
二少爷随性无度,无视任何权威和教条,是逆天的存在,也是温夫人最头疼的存在。
他自小在国外长大,这次独身回国,应该是因为大少爷的事…
“以为我人在国外,手探不到国内?”
胡桦冷汗涔涔,“二少爷,温夫人想等一切落定之后再来通知您。”
温霁尘冷冷的瞥了胡桦一眼,抬步离开。
夜幕降临,黎家。
嘭——
黎清诗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你说什么?温家准备向何家提亲?”
“目前的消息是这样的,听说这是温夫人亲自定下来的,温大少爷那边好像没有反对…”
“不可能!尘肆绝不可能任由温夫人安排。”黎清诗大声否定,神情有些失态。
“可是大小姐,这个消息我已经反复确认…”
“那就是尘肆,尘肆他爱上别人了。”她说着,眼眶逐渐泛红。
佣人不知如何回答。
黎清诗逼自己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看向镜中的自己,反问道,“我美吗?”
“大小姐的长相和气质放在整个名媛圈里是无人不及的,美是众所周知,毋庸置疑的。”佣人连忙奉承。
闻言,黎清诗的脸色才有些好转。
“速查何家哪个女儿,我倒要看看,是谁勾引尘肆。”
“是。”
想到此,何婉眼里泛着兴奋和期待的光芒。何婉随姜南离开后,何成峰隐隐感觉奇怪,但又说不上来。“老爷,这是好事,怎么愁眉苦脸的。”何婉的母亲唐秀看着何成峰眉目紧皱,有些不解。“如果你是温家,你愿意与一个小小的家族联姻?这对温家有什么好处?”...
何家宅邸。
一楼正厅处,坐着几个人,似乎在商议着什么严肃的事。
一个身着古板西服正装的女人合上文件,推了推眼镜,站了起来。
“以上是温家和何家的联姻提议,如果没有异议,何小姐可以随我回温家见温夫人,如果有异议,现在可以提出。”
此人是温竹卿的秘书姜南。
她面无表情的说完,声音和她本人一样,十分公式化。
何家正主何成峰连忙道,见秘书犹见温夫人,态度十分恭敬,“能与温家联手,是何家的荣幸。”
“好的,那请何烟小姐随我回温家。”
姜南又推了推眼镜,明明眼镜在她那立挺的鼻梁骨没有滑下的机会。
三人相视而望,最后是何成峰起身道,“姜秘书,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们何家只有一个女儿,叫何婉。”
何烟是何家未公开承认过的女儿,姜秘书怎么会知道?
气氛陷入沉默,姜南眉尖微蹙,表情还是一贯的面瘫。
平光眼镜上的一道光从左到右闪了一下,姜南再次推了推眼镜。
“好的,那就请何婉小姐随我回温家。”
何婉悬着的心立马安定了下来,嫁给温家,她不仅能接触顶级阶层的名媛圈,以温家少奶奶的身份,她还能成为名媛圈的中心人物。
名声,追捧,物欲一一为她所有,她要玩转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
她的好事,可绝不能让何烟搅黄了。
想到此,何婉眼里泛着兴奋和期待的光芒。
何婉随姜南离开后,何成峰隐隐感觉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老爷,这是好事,怎么愁眉苦脸的。”何婉的母亲唐秀看着何成峰眉目紧皱,有些不解。
“如果你是温家,你愿意与一个小小的家族联姻?这对温家有什么好处?”
“是这样没错,可若是温家少爷看上咱们婉儿呢?老爷,咱们婉儿可是娱乐圈的顶流歌手,多少富家子弟被婉儿拒之门外。”
“那姜秘书为何会知道何烟?”何成峰还是无法解眉。
“依我看,绝对是何烟那丫头自己在外自称,打小我就觉得这丫头心思坏城府深,果然现在长大了,就做别人的情妇,要不是婉儿跟我说的,我还不知道。”
听唐秀这样说,何成峰老态的脸上露出深深的鄙夷和厌恶。
唐秀叹了口气,“唉,婉儿从小就不是学习的料,不然,怎么可能会收养何烟,真当何家做慈善的。”
“行了,以前那些事就不要提了,婉儿现在是什么身份的人,小心隔墙有耳。”
唐秀连忙捂了捂嘴。
……
温家后院庄园,几株大树隐蔽下,苍寂的大地有一块墓地地建成,墓碑无名,周围宁静安详,风一吹,落叶纷飞。
何烟一身白裙,拿着大扫把扫着地上的落叶。
一只白蝴蝶轻盈的在她周身飞动,何烟停下动作,摊开手,没一会,白蝴蝶停在她的指尖。
阳光洒落在她身上,柔美的长发随意的散M.L.Z.L.落在肩上,侧脸小巧的鼻峰抚上一层淡淡的黄晕。
何烟脸上绽开淡淡的笑,“你终于找到了路,这里是新家。”
何烟以前小时候听一些民间传说故事,已故的亲人会变成白蝴蝶来看望家人,小时候她只当作故事来听,现在她信以为真,她相信,这是屿桉来看望她。
“我也有家了,虽然只是短暂的,但也算是个家。”
何烟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她一个人能听清。
蓦地,一道突兀的女声在身后响起,瞬间吓走了白蝴蝶。
“何烟?”
何烟没有转身,目光思念的追随着远去的白蝴蝶,待影子消失,她才回身,看向身后的女人。
是何婉,与她有关系却又没关系的人,她从声音就立马认出来了。
虽不知道她为何出现在这,但何烟丝毫不好奇。
她看了一眼,随后无视一般自顾自的清扫着落叶。
见此,何婉不满的道,“你什么态度?我可是你姐姐。”
何烟把她当作空气,置之不理。
何婉气得差点跺脚,转眼见她正在扫地,于是冷嘲热讽道,“正主回来,情妇的身份坐不稳了?沦为一个打扫佣人?真是可怜啊。”
何烟的动作顿了顿,她看向何婉,眼神冰冷,“何婉,你没脑子我能理解,没礼貌可不像是何家的教养。”
何婉是天生学习废材,她连简单的数学算术都理不清,这是她一生的痛。
何婉气得后槽牙差点咬碎,她扭曲的笑着,“何家的教养就是对一个不要脸的人不需要有礼貌。”
“原来如此,难怪你在家的时候,对谁都不礼貌。”
何烟心平气和的道,慢悠悠的打扫着,动作清闲。
这一句话,顺道问候了何家二老。
何婉气急败坏,见她尽心尽力的在干活,转念一想,眼角勾起狡意。
“何烟,看在你现在沦为一个佣人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毕竟以后来日方长,小时候你我一直是主次有分,现在长大了也依旧如此,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下次,我点你做我的贴身佣人。”
何婉说完,得逞的笑着,踩着恨天高就离开。
她的话,何烟没有听进去,只觉得吵得慌。
卢山月拎着两袋沙土赶来时,见何烟正拿着大扫帚扫落叶。
她连忙抢过大扫帚,紧张道,“何小姐,这事可不兴干呀,这要是被胡管家发现,我要被扣一个月的薪水的呀。”
“那我下次跟胡管家说一下,孕妇也是需要运动的。”
“但是不能干这种脏活,这一挥,有好多灰尘的。”
何烟乖乖的由着扫帚被拿走,她转向地上的沙土。
卢山月也连忙制止,揽下脏活,“小姐小姐,我来种植入土,然后你来浇水养护好吗?”
“嗯。”
她想在墓前种下屿桉喜欢的花,一株一株,给这片土地带来新生的生息。
不远处,祁尘肆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画面。
一抹纤瘦轻盈的身影轻轻舞动,一袭纯白撩人的长裙随之轻舞,她在跳舞,双臂婀娜,舞步生花,袅袅婷婷。
她在以舞哀思,思念无声呼唤。
祁尘肆目光黯淡,他垂头低眸,落下一片悲伤,尔后,抬眼而望,眼底依旧有散不去的意色。
她刚洗完澡不久,头发还没干。她说完便准备去浴室拿吹风机,一道不悦的嗓音攥住了她。“怎么只有一个枕头?”温霁尘没有上床,他站在床边,看向何烟,一张漂亮的脸有些冷意。...
何烟一舞落定,她抬眸一掠,看到不远处一道颀长的身影,男人正好转回身,半个身子隐在黑伞下。
她看了几眼,有些疑惑。
“小姐,可以啦。”卢山月在一旁呼唤。
“来了。”何烟收回目光,应道。
出了后院,祁尘肆抬手,推了推伞,“收了。”
“是。”胡桦将伞收回,内心不禁纳闷。
大少爷与何小姐成婚,却不愿表明身份,躲在远处偷偷关注何小姐,还要撑伞做掩护。
应该是自己老了,搞不懂年轻人的爱情。
胡桦跟在祁尘肆身后,蓦地,见大少爷步履一顿,他也停下脚步,顺势看去。
大厅里,只见二少爷随性地靠着墙柜,一只手垂在身侧,指间夹着一根烟,另一只手挑逗着女佣,眼底满是玩味。
女佣被撩拨得满脸通红,手里还抓着抹布。
忽而,温霁尘像是感知到什么,他侧眸,动作一顿,很快收回手,将指间的烟蒂往旁边一丢,朝眼前的人走来。
“哥。”
他喊了一声,语气带着敬意,几秒前的他有多放荡不羁,此刻的他就有多紧张。
祁尘肆应了一声,语气没什么温度,径直掠过温霁尘。
见此,温霁尘连忙跟了上去,像一个乖巧的弟弟。
“哥要准备结婚的事,我竟然最后一个才知道。”
他小声抱怨着,似乎带了几分委屈。
“怎么?”祁尘肆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反问。
“没……”温霁尘小声道。
“不过人我已经见过了,我觉得……”
温霁尘边说边观察着祁尘肆的神色,话到嘴边,却半天憋不出来。
得,他看不明白那女的是不是大哥自己钟意的。
就在他琢磨着要说什么比较中规中矩的评价时,就听到祁尘肆冷冷道。
“用你觉得?”
温霁尘一愣,唇角一勾,瞬间了然。
他家万年不开花的大哥竟有朝一日也要落入情网了。
“哥,我觉得嫂子是我见过的,和你最搭的女人了。”温霁尘开始吹起了彩虹屁。
何婉拜访完温夫人后,由佣人带下楼,走到前庭,迎面走来两个男人。
都是身着黑色,不同的是,一个墨色风衣,禁欲成熟,一个暗色休闲,冷冶恣性,一样的是,两个人都有着一副绝世皮囊。
她看出了神,忘记脚步。
两人气质不凡,也许是温家的少爷。
见他们朝她的方向走来,她立马回神,凹好姿势,她微颔着首,含羞带涩的模样,优雅地侧了侧身。
祁尘肆淡漠的目光平视着前方,连一道视线都没有施舍在他人身上。
温霁尘亦如此。
何婉见自己被当作空气一般忽视,眉目有几分尴尬和不快。
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
何婉不甘,她想上前搭讪,却碍于其逼仄的气场。
她想了想,突然看向一旁的佣人,想起什么一般,神色一变,惊叫道,“我的户口本好像落在温夫人那里了。”
她本以为能直接领证,出门就把户口本带在身上了。
何婉说完,就朝原路方向走去。
她故意拔高声调。
户口本,温夫人。
这两个词组到一起,如果是温家少爷,必定能引起注意。
果然,温霁尘停下脚步,回身,眼底的乖巧全无,取而代之的是藐意。
“什么户口本?”
怎么?大哥有结婚对象,温竹卿也上赶着顺便给他安排一个?
跟何家好事成双?
见状,何婉盈步来到跟前,先行招呼,面容带着几分羞涩,“两位少爷好,户口本的事是因为温夫人向何家提亲,而我是何家的女儿何婉。”
她的话很是明显。
闻言,祁尘肆也顿步,才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深幽的双眸藏着几分深不可测。
温霁尘狭长的眼眸微眯,生起几分蔑意,冷哼一声。
“跟谁?你?”
眼前的男人长得过于震惑人心,令何婉不敢抬头直视,她有些娇羞地应了一声。
“是的。”
一声嫌弃的啧声响起,随即是男人嫌弃厌恶的语气,“胡老头,温竹卿他妈有病?真当我来者不拒?”
何婉脸色一僵,可还没完,温霁尘继续恶劣道,“随便一个乱七八糟的女人就敢往我这里塞。”
一字一句都充满了羞辱。
何婉脸色霎时变白,被说得一时间无法反应。
温霁尘厌乏地收回目光,看向胡桦,“告诉温竹卿,别他妈随便擅自做主。”
“是,二少爷。”
胡桦虽不明所以,但还是恭敬地应了下来。
温霁尘见祁尘肆已经迈步离开,连忙跟了上去。
……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
卧室里,何烟洗完澡,坐在镜子前擦着水乳。
叩叩——
敲门声响起。
何烟微顿,看向门口。
她还未站起来,却见那门毫不客气地被打开。
原来是他。
温霁尘一身居家睡衣站在门口,卸下了浑身的犀利和不羁,反添一抹魅意。
他看向屋内,见何烟坐在镜前,毫不避嫌地走了进来。
何烟从镜中看到他走了过来,将水乳盖好,站了起来,面向他客气且疏离的颔首。
他见温霁尘朝床的方向走去,以为他准备睡觉了,“你要准备睡了吗?那我去外面吹头发。”
她刚洗完澡不久,头发还没干。
她说完便准备去浴室拿吹风机,一道不悦的嗓音攥住了她。
“怎么只有一个枕头?”
温霁尘没有上床,他站在床边,看向何烟,一张漂亮的脸有些冷意。
连一个枕头都不给他哥准备?丧偶啊。
何烟愣了一下,看向床,确实只有她自己一个枕头,自从来到温家,这个房间就一直是她一个人睡,她以为他不会来了,于是就将另一个枕头收起来了。
见男人一脸不悦,何烟连忙解释,“我怕枕头太久没用会落灰,所以先收起了,我现在拿出来。”
“是么?确定不是不欢迎?”温霁尘犀利的目光直落在她身上,似乎想看穿她的心思。
这确实也是原因之一。
“当然不是。”何烟淡定否定,笑得无懈可击。
温霁尘冷哼一声。
谅她也不敢,能被他哥看上是她的福气。
何烟乖巧地将枕头放在床边,下意识地与她的枕头分开一段距离。
床很大,这距离看起来就很见外。
温霁尘看着两个枕头间空出来的距离,又开始阴阳,“这中间的距离你是想给谁躺?”
话落,他似乎意识到什么,脸色阴沉了几分
“你很嫌弃?”
敢嫌弃他哥?
见他一脸不好惹,何烟如临大敌,连忙解释。
“不是不是,我没有嫌弃,我只是……”
“只是什么?”温霁尘直逼。
“有点害羞……”
害羞可以吧?
温霁尘见她用手背轻掩着一边脸,垂着眼眸,双颊浮起两朵红云,一脸娇羞未涉事的模样。
一时间,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毫不委婉地道。
“孩子都有了,你害羞什么?”
“……”
是有了,闭眼有的。
“嗯……”何烟含糊地应着。
别再为难她了。
下一秒,温霁尘突然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她,一步步地逼近她。
何烟迎面感受到一股不善的气场直逼而来,她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下意识地往后退。
后退,再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何烟最终靠在梳妆台前,疑惑地对上他的目光。
“怎……怎么了?”
温霁与她隔了一段距离,一语不发,一直盯着她看,将她的五官,她的脸型,她的皮肤进行全方位地打量,眉头微皱,像在审视一件物品。
得,他看不明白,挺普通的一个女人,他哥怎么就喜欢了。
而且这不识好歹的女人竟然分不清他和他哥两张脸,真是过分了!
何烟本来被看得心里一阵不适,突然看到他眼底升起怒意,下一秒便听到他阴恻恻地问道。
“你是不是脸盲?”
“……”何烟一秒凝住。
这是很罪不可赦的事吗?
那目光就像要把她刃了一样。
“是不是?”
见她愣住,温霁尘不耐烦地催着她回答。
“不是,我不脸盲。”何烟回过神,肯定地道。
温霁尘的眉头皱得更深。
不脸盲?那怎么会分不清他跟他哥两种长相。
难道是……
何烟看着他眼底情绪像变色龙一样变来变去,但变来变去都离不开一个怒意。
她悄悄做好防御的准备。
可相反,温霁尘的拳头没有挥下来,而是冷哼一声,往后一退,转身走人。
何烟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要打一架。
何烟去了浴室将头发吹干,随后熄灯,回床躺下。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受到床的一边陷了下去。
有人。
何烟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