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志恒看了陈康时一眼,突然转变的态度,让他不解。
两人稍稍往里走了走,陈康时态度恭敬,搓了搓手。
“军长,有个不情之请,您看……”
陈康时瞄了一眼宁志恒手中的箱子。
“您拎着这些也不方便,不如直接就把钱存在我们南业银行内,用时以支票提取,您看如何?”
“不了,告辞。”
宁志恒断然拒绝了。
银行如今不景气,存在银行的风险太大。
陈康时挽留失败,一阵扼腕,无比后悔刚才没有态度更好一些。
这是错失了多大的一笔财富啊!
“宁先生,您再考虑一下,如果您在我们银行存钱,我们将把您升为最优级的客户。
您的兑换比例以后都是最低两成,怎么样?”
这下子,陈康时是真的不敢再讨价还价了,恭恭敬敬的开出价码。
只求能留住这一位不可估量的大户。
宁志恒这下明白了他这前后态度转变的原因,淡淡的笑了笑。
“还是不了。”
陈康时面如土色,后悔非常,眼看着说不动宁志恒了,只好退一步,拿出自己的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这是我的名片,请您惠存,以后再来兑换黄金,一定是最高待遇。”
这样的大客户,得罪一次已经足够后悔了,以后再错失,他可要后悔的去投河了。
“行,告辞。”
拿了陈康时的一张名片,宁志恒提着皮箱快步出了南业银行。
现在要做的就是马上把这笔钱花出去。
至于花钱的人选,他早就选择好了,就是他的老师贺峰。
他先是开车来到南京最大的钟表店,出手阔绰的买了四只价格昂贵的瑞士浪琴手表,
然后又去买了当下最贵的一套法国香水。这时候已经是快中午了。
看看时间正好,宁志恒又驱车赶往老师贺峰的住宅。
军校学习期间他也是经常去老师家中拜访,作为贺峰最喜爱的学生,他没少在老师家中蹭吃蹭喝。
贺峰的住所就在陆军军官学校附近的一处小院。
可以说是这里是级别很高的半军事化住宅区,街区口还有军士站岗,普通人是不能进入这个住宅区的。
正是快要中午的时间,来到贺峰家门口,开门的正是贺峰的儿子贺文星。
贺峰有一女一子,长女贺文秀今年十六岁,次子贺文星十四岁。
宁志恒作为父亲众多弟子中最喜爱的一个,和他们姐弟的关系很随意,相处很好。
“志恒哥,你可是来了,这些天怎么也不来我家了,害得我老妈都好长时间没有做好吃的给我们了!”
贺文星嬉皮笑脸的打招呼。
宁志恒上前亲昵按住贺文星的脑袋揉了两下说道:“这不是来了吗,你个小馋喵,就知道吃!”
贺文星长得很快,两年时间个头就窜了不少,再过两年就按不住他的头了,现在趁机多揉几下。
贺文星殷勤的问道:“听父亲说你没有上前线,就分在了南京后勤部门,老妈还说这是好事,这世道平平安安最要紧!
要我说还是上前线最威风,志恒哥你真是可惜了!”
贺峰的口风很严,对于宁志恒毕业后具体的分配情况当然不会对别人讲,就是家里人也一样。
宁志恒有些好笑,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有一个军人梦。
从车上取下皮箱,两个人有说有笑进了贺宅。
这时在厨房做饭的师母李兰端着饭菜出来放在餐桌上,招呼宁志恒坐下。
李兰是一个风韵犹存且不失端庄的中年妇女。
贺峰女儿贺文秀长得很像母亲,清雅秀丽宛如一朵荷花,亭亭玉立。
“志恒来了,你分配在南京城里,这以后有空就来家里吃饭,外面的饭菜不干净!”李兰热情的招呼宁志恒。
宁志恒很享受这样和睦的家庭氛围,他感觉在这个家庭里心头都是暖暖的。
他把皮箱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先是取出那套法国香水递给李兰。
“师母,这是我刚才来的路上买的,店家说是当下最流行的。”
李兰很是诧异,以前宁志恒上门都是蹭吃蹭喝,从没有带礼物上门,今天这是怎么了。
其实以前的宁志恒毕竟年轻,不谙世事。
觉得老师的家人也不是外人,再加上手里也没有几个闲钱,上门时也就空手而来。
当然贺峰一家人当他是自家的子侄,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
可是现在的宁志恒却是人情世故练达,明白礼多人不怪,就是再亲近的关系也是需要维护经营的。
再说他在军中最大依仗的就是老师贺峰,以后还要更多的借助老师的力量,
更多的拉近师生关系对他以后的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你这孩子是怎么了?想起来给师母带礼物了,倒是生分起来了,你老师回来肯定要训你!”
李兰没有矫情,伸手接了过来。
礼物都买回来了,也没有退出去的道理,不然就真显得生分了!
“哎呦,这可是最贵的法国香水了,最少也是一百法币呢!
志恒你这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李兰接过后一看,顿时就发现不对。
她也是个识货的,这种香水她也在店里看见过,精美至极,女人哪有不喜欢的!
不过也只是看一看而已,那昂贵的价格可不是一般人能购买的起的。
“什么一百法币?”这时门口传来贺峰低沉的声音。
正是他下班回来,一进门就听见李兰的惊呼声。
“志恒买了这么贵的法国香水,少说也是他两个月的薪水。
这个孩子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花钱大手大脚!”
李兰没有因为礼物贵重而高兴,反而觉得宁志恒不会安排生活,有些气恼。
这么贵的香水只怕是不能退货的。
一下子花去一百多元,真是有些心疼!
贺峰也有些诧异,他知道宁志恒家境不错,但平时生活简朴,从来没有胡乱花钱。
转身对宁志恒严厉的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月不过六十元的薪水,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闲钱买这些东西?给我说清楚。”
“老师您先别生气,我一会给您再细说,
你看,这是我给您买的瑞士浪琴名表,您兜里的那块老怀表也该换一换了!”
宁志恒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被老师一唬就给吓住了。
他微笑着又掏出一只包装精美的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只浪琴男士表。
民国时期手表还不能自产,所有的手表都是国外进口的,其中浪琴表更是名贵
这样一只精品男士表价格极其不菲,起码以贺峰的薪水是绝对买不起的。
这一下全家人都楞住了...
这时宁志恒又像变魔术一样从衣兜里掏出两只百利金钢笔,递到了贺文秀姐弟手里。
姐弟两人正在上学,这两只钢笔也是早就准备好的。
贺峰沉默片刻,决定先不细问,挥手示意大家入座吃饭。
吃完饭,贺峰冷着脸起身对宁志恒说道:“到我书房来一下!”
说完转身就走。
宁志恒回身取了皮箱跟了过去,贺峰示意宁志恒将门掩上,然后沉着脸说道:
“行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宁志恒没有说话,上前将皮箱放到贺峰面前的写字桌上,轻轻将箱子打开。
转了个方向,顿时一箱子崭新的钞票就这样极具震撼力地呈现在贺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