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发现,这些裂痕无论怎么修复也无法复原。他原本想再拍一块上好的血玉料子,按照这个纹样再亲自给宋宛雕琢一枚。但现在,他还是忍不住迫不及待让小音看看。其实在君家,是有人一直在挂着她的!...
宋宛低眸,看着手里皱皱巴巴的白纸黑字股份转让协议,只觉得讽刺。
她淡淡扫了一眼后,手一松,任由这张废纸飘落在地。
“带上你的垃圾,出去。”
被君司煊辗转保管了好久,就等着交给宋宛的协议书纸张落地。
他呼吸一窒,只觉有些呼吸困难。
目光所及是宋宛冷淡的眉眼。
她甚至连一句“大哥”,都不愿意再叫自己。
君司煊盯着那张纸,下颚线越绷越紧。
最终,上前一步站在宋宛面前,沉着眸蹲下身,在看向宋宛的瞬间退缩地避开目光。
他拾起纸张。
面色因为难堪而显得有些苍白脆弱。
君司煊拾起文件,指节抓紧了纸张,手指咯吱作响,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敢对上宋宛澄澈明透的杏眸。
怕她再扔掉,君司煊将纸张贴近胸口,目光复杂地盯着宋宛,颤着唇道:
“小音,这不是垃圾。”
“是大哥的诚心。”
“我知道之前我误会你让你难过了,但我们终究是血脉相连的兄妹,你能再给大哥一次机会吗?”
“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会对你跟棠棠一样好,一视同仁……”
他是君家大哥。
但却一次次让去宋宛为了这个家妥协,为了棠棠逼迫她事事退步忍让。
他后来将心比心。
越发觉得自己跟君家这种态度,是将宋宛推开的最终结果。
他必须要改!!
这么说着,他再次将协议珍而重之地展开,低眸将它展露在宋宛的面前。
宋宛看着君司煊低头诚恳道歉的表情,眉心一蹙。
根本懒得再听他废话。
清冷少女反手一把抓住他在自己面前展开的协议书。
微笑着单手狠狠一划。
只见,纸张从中间狠狠撕碎。
纸张在两人的眼前碎成两半,宋宛看见君司煊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懒得管他此刻是什么情绪,又扯过他手中的两半废纸,当着他的面,一点点撕碎成碎末。
然后故意往他脸上一扬。
碎纸被狠狠撒在君司煊的脸上,君司煊却仿佛麻木到感觉不到一般。
他挺直的身躯好似瞬间垮下来。
脸上终于没有了丝毫的傲气,他匆匆上前,唇角僵硬地勾起,带着几分讨好意味:
“小……小音,你消气了吗?”
“如果这能让你消气,你甚至可以对我动手。”
“你打我吧,大哥就站在这里,让你随便发泄!”
宋宛都快被他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气笑了。
她反手推开君司煊高大挺拔的身影。
眼睁睁看着君司煊一个踉跄,高高大大西装革履的总裁就这么被一个小姑娘推倒在地。
与地上白色的碎纸沫相衬。
宛如都是被人遗弃的垃圾。
“君司煊,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我让你滚,别出现在我面前,你现在在我眼中甚至比不上被撕碎的这张废纸。”
“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宋宛低眸盯着君司煊难得一见的狼狈姿态,眼神很冷淡。
嘴上说着折损他的话,情绪却没半分起伏。
君司煊的傲骨折断与否,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早就没了关系。
只要他不来打扰她的生活,她早就将他抛之脑后。
君司煊正准备撑着地面站起来的手僵硬顿住,下一瞬更是脱力地瘫坐在地。
眼眶蓦然便红了一圈。
“小音,我……”
他还想解释什么。
但却发现自己此刻的言语是无比的匮乏。
此刻他来道歉,说到底心里深处还抱着想要宋宛回到君家,与一家人团团圆圆和好的想法。
他更想……让她能继续跟棠棠和平相处。
就像,宋宛刚回君家时的两三个月。
但他即将宣之于口的话,再次被宋宛冷冷打断:
“君司煊!”
“别让我瞧不起你。”
“你不是一个可以为我低头的人,你并不是来道歉的,你只是想要维持君家一家人的和谐,维护一个完整的家!”
“就跟你上次在峰会上为我道歉一样,你考虑的除了是你误会了宋宛,更多让你低头的因素是帝棠金融需要我的策划案。”
“君司煊,你自私又自傲,作为君家嫡子面面俱到考虑那么多没有任何错。”
“但你想借着给我道歉让我与君家和解,绝不可能!”
宋宛的话,一针见血。
将君司煊内心深处压抑在诚心之下的权衡利弊都透彻地摊开。
让君司煊对自己的私心避无可避。
他只觉得自己耳朵一片轰鸣,好像什么东西笼罩了他的听觉,震惊过后是麻木的恍惚……
他眸色一点点灰败下去。
想要张口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怎么解释。
“滚吧。”
“别再来了。”
宋宛冷冷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茶亭。
而她在转身的瞬间,君司煊仰着头只觉得有什么要从他的身体里被活生生剜走。
血淋淋地疼痛!
他赶紧爬起身就要下意识去拉住宋宛的手腕,君司煊的手颤抖着在将要扯到少女袖口的瞬间,被宋宛轻飘飘避开。
君司煊的眼眶瞬间缠上寸寸红丝。
他哑着嗓音,语气居然染上了几分乞求:“小音,你别走……”
“至少,至少你拿好这个。”
“这是你的,只属于你的凤凰血玉。”
他小心翼翼想再靠近,但还是克制住地顿住脚步。
只见这次。
他又将一块粘合好的遍布四分五裂蛛网裂痕的血玉小心翼翼地捧出来,再次递到宋宛眼前。
“虽然不小心碎掉了,但我把它粘好了。”
“小音,这块血玉是爷爷亲手雕琢,上面一直寄托着对你的祝福……”
君奶奶寿宴那天他亲眼看着宋宛摔碎了凤凰血玉。
虽然当时他无动于衷。
但后来,君司煊还是忍不住在宴席散去后,独自蹲下身将那些血玉碎片一块块拾起。
他事后找了很多修复的方法。
却发现,这些裂痕无论怎么修复也无法复原。
他原本想再拍一块上好的血玉料子,按照这个纹样再亲自给宋宛雕琢一枚。
但现在,他还是忍不住迫不及待让小音看看。
其实在君家,是有人一直在挂着她的!
宋宛目光顿在漫布支离破碎纹路的血玉上,轻笑一声上前接过那块血玉,随即扔进了一旁冰冷的湖水里。
“君司煊,死心吧。”
血玉落入冰冷的湖水里,“噗通”一声。
君司煊愣了一秒。
眼眶越来越红,看着宋宛利落离开的背影,只觉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有什么湿润的水滴滑落面颊。
下一瞬,茶亭处的湖面再次传来一声更大的水花“噗通”声。
不远处的回廊有人尖叫:“快,又有人落水了!!”
但这次,宋宛脚步没有顿,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