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是在何林峰办公室见面的,李波约他出去,他抽不开身,又想和李波聊聊,就让他过来了。 下属把李波引进来后,何林峰就打招呼,不得让任何人打扰。待下属出去,何林峰还亲自把房门反锁了。那次吕艳找何林峰办事,正当他们有些暧昧动作时,就被突然闯入的许山撞个正着,让何林峰很是懊恼。...
《那个男人的葬礼》精彩片段
那个男人的葬礼第0章
让李波在这个时候回梓县,他是一百个不愿意。但陆扬都那样说了,他就算不顾及同学情,也忌惮着他的刑警身份,只得答应回来一趟。 到了梓县,他没有立即联系陆扬,而是先回家去找那块手表。李波长期在省城,他父母还留在梓县养老。说起来,李波在省城住的是别墅,爹妈去了完全住得下,不过人老了都不愿意挪窝,加之省城也没什么朋友,也就留了下来。反正两地隔得近,真要有什么事,李波两个小时就赶回来了。 黑娃的死给李波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别看他平时很横,对黑娃也从不客气,但死了人就不一样了。尽管李波一直安慰自己说黑娃是畏罪自杀,他也把那块手表收了起来,可黑娃死后好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会做噩梦,梦见黑娃满脸是血地向他走来,嘴里还说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几次噩梦后,李波想把手表直接扔了,又想着是母亲送的生日礼物,万一母亲问起来不好交待,就把手表放在自己卧室的书桌里,过了段时间,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又将它放到客厅电视柜的抽屉里面。 那个寒假,李波的精神状态都不好,他妈问起,他不敢说实话,只说是晚上睡不好。李波去年中考就没考上,被弄到江安中学补习,他妈以为是马上又要中考了,他学习压力太大才这样,心里还挺高兴,觉得儿子懂事了。第二天,他妈就去梓县香火最盛的大佛寺拜了菩萨,特意给李波求了道护身符,让李波随身带着,说是这符让住持开过光,能给他带来好运,还能让他精力充沛起来。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这符真有那么灵验,反正从此以后,李波做噩梦的频率低了,精神状态也逐渐恢复了。到初三下学期开学时,基本上已经无恙。 开学后,在学校的安排下,303 室剩下的 5 人搬离了 303 室。因为有了共同的秘密,尤其黑娃的事是由他而起,李波对另四人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处事不再那么蛮横。 那年中考,李波毫无悬念地再次落榜,父母倒也接受了他没这个天分的事实,同意他外出闯荡。后面的几年时间里,李波凭着灵活的头脑,在生意场上左右逢源,慢慢在省城站稳了脚,他的身体也越来越有“福相”,胖得不可收拾。李波一直认为是母亲特意求来的护身符给他带来了好运,这么多年,从不离身。至于那块手表以及因它而死的黑娃,则早被李波忘到了九霄云外。 卫钧的死再次将这件陈年旧事牵扯了出来,也让李波出了身冷汗。一回到家,李波就翻箱倒柜。他发达后,把老家的家具电器全换了个遍,好几次他都没在家,是直接订购好让人送上门来的,所以也不知道旧物件里装的东西是被扔了还是被父母收了起来。 李波找了好一阵,都没找到那块手表。他向父母提起,可时隔多年,他们对这表已完全没有印象。就连送他表的母亲,也忘了这档事。 “你怎么突然想起找这东西?”母亲问。 “哎。”李波仍然不敢说实话:“我听人说,那款表现在收藏价很高,能卖几千元。” “真的?那得找出来啊。” “实在找不到就算了,咱家里也不差这几千。”李波嘿嘿笑道。 “胡说,谁还嫌钱多啊?” 李波出门前,母亲都还在孜孜不倦地找着,李波也放了心,若是那表还在家里,按母亲这态势,不出两天,非把它找出来不可。 李波出来,仍然不是去找陆扬,而是见何林峰。李波是生意人,利益至上,在结交朋友时更是首先估摸对方的可用价值。在得知何林峰坐上了梓县民政局局长位子后,他就成了李波心目中最重要的初中同学。李波每次回梓县,都会约何林峰出来坐坐,何林峰来不来是一回事,但他必须得热情地发出邀约,这样,一旦有所求,才不会显得唐突。 两人是在何林峰办公室见面的,李波约他出去,他抽不开身,又想和李波聊聊,就让他过来了。 下属把李波引进来后,何林峰就打招呼,不得让任何人打扰。待下属出去,何林峰还亲自把房门反锁了。那次吕艳找何林峰办事,正当他们有些暧昧动作时,就被突然闯入的许山撞个正着,让何林峰很是懊恼。 何林峰知道李波这次回来也与卫钧的事有关,待会儿两人的谈话会涉及到一些隐密,这才如此谨慎。 关于案情进展,何林峰比李波知晓得多,在李波的追问下,他一股脑全说了出来。反正李波也是当事人之一,陆扬也没叮嘱何林峰保密,让他知道也好,可以顺便看看他的反应。 “他妈的,哪个虾子说出去的!”听完何林峰所讲,李波最关心的就是黑娃的事是如何传到他弟弟那去的。 李波的表现在何林峰的意料当中,也加深了他对肖天强的怀疑。何林峰拍了拍李波肩膀:“等抓到凶手,自然就知道了。” “这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老子都快忘了,现在被捅出来,估计全班同学都会知道,以后还怎么见他们,真他妈晦气。”李波是真的气愤,他生平最讨厌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这下可好,肯定有人会说是他逼死了黑娃。 “唉,咱俩是同命相连啊,你说,我现在坐这位子,要让人背后说风凉话,那得多难受。” “何局,要不咱俩找陆扬说说,凶手抓到就行,就别把涉及到黑娃的案情公布了。”李波有了主意。 “那他得听才行啊。” “你出面他肯定听啊,你是梓县父母官,他怎么也要给你个面子的。” “到时候看吧。”何林峰有些犹豫,他何尝不想把知情范围缩小,但他知道陆扬的为人,让他隐瞒关键案情只怕不是那么简单。 当初是何林峰最先提出让大家保密的,李波又是事端的挑起者,这么些年,无论是从遵守约定的角度,还是从对自己有利的角度,他们都守口如瓶,没有向外透露一个字。但当这事已经被捅开,还与卫钧的死有关,他们又忍不住对此多聊了几句。 “你家那表真没在了?” “我妈还在找,好多年没见着了,估计早就扔了。”李波有些郁闷。 “不会就是卫钧死的时候戴的那块吧?”何林峰脸色变了变。 “不可能,不可能!”李波用力摇头,脸上的肉跟着抖动:“我家也没遭过贼啊。” “真是怪事。”何林峰也想不通当中的缘由。 谈到茅草屋里黑娃的遗像、即将到来的黑娃的祭日,李波也有了些怪异的感觉,他忙摸着胸口,闭上眼默念了几句佛号。 “你叽哩咕噜在说啥呢?”何林峰好奇地问。 李波得意地从内衣里掏出护身符:“这是大佛寺主持开过光的,我戴了二十多年了,管用得很。” “怎么管用?” 李波随即说了戴上它就不做噩梦,做生意也顺风顺水的经历,听得何林峰颇为心动。 “你也信这些?” “那怎么可能!”何林峰矢口否认:“我是共产党员,也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省里我也认识些当官的,一样有人拜佛,还有人指望着靠这个升官,有啥稀奇的。” “你小点声。”何林峰的神态像是他自己就是这种人似的,怕被下属们听了去。实际上,他还真是。 李波约何林峰吃午饭,何林峰说下午还有会,没答应,其实是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不想再面对浑身油腻、脏话连篇的李胖子。 李波本来就对何林峰把他叫去办公室的做法有些不满,现在他又不赏脸吃饭,心中更是不爽,刚迈出民政局,就骂道:“装你妈逼!” 李波想起了吕艳,嘴角浮起坏笑,给她打了个电话。 吕艳听李波回来了,知道是为了卫钧的事,就问:“你知不知道卫钧是谁杀的?” “陆扬都不知道,我知道个屁。” “陆扬说你们寝室有个秘密,是什么?”昨晚见陆扬,迫于他的身份,吕艳没好问。但在李波这,她没那么多顾虑。 “啥秘密?” “别装了,我晓得你知道,快说给我听听。” “装你妹啊!”李波有点生气,吕艳还从来没这么和他说过话,那晚在同学会上,她对自己和何林峰两人可是百般讨好。 “装你妈!”吕艳突然也毛了,骂了句“死胖子”就挂了电话,反倒让李波懵了。 卫钧的死对吕艳打击很大,吕艳这一生有过十多个男朋友,只有两人让她铭记在心。一个是初恋,也是后来的老公,现在的前夫,另一个就是卫钧。前夫带给吕艳的,有爱,也有恨,两相比较,家暴带来的恨似乎还要多一些。而卫钧于吕艳,则是一份美好。虽然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在一起的时候吕艳也没觉得卫钧对她有多么体贴,但当她得知卫钧死了的消息时,那些相处的画面不停回放,那些关切的语句不断响起,让吕艳的心一阵阵地刺痛。 同学会上,卫钧的那番话让吕艳很是动容,可也仅仅是欣赏,那时的她,迫于生活,不能得罪李波,更不能得罪何林峰。后来,听这两人骂卫钧时,吕艳心里不高兴,嘴上却没有反驳。她想,反正卫钧也听不见,管他的呢。 可卫钧死了,这种情感就不同了。吕艳早在心里把凶手咒骂了上千遍,她也想要知道那个与卫钧的死有关的秘密,因此,当曾经辱骂过卫钧的李波不愿配合时,吕艳一下就怒了。 李波回过神,恶毒地骂道:“臭婊子,狗娘养的,欠 X!” 从某种意义上说,吕艳确是“婊子”。 世人都说婊子无情,却不知她们比那些道貌岸然之辈要真实得多,爱得恣意,恨得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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