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想容萧云弈第11章
而榻上的陆想容则是满脸安然,好像只是睡着了。倏忽,萧云弈停下步伐,怒视着榻上的陆想容:“朕命令你,给朕睁开眼!”显然,这样的怒吼毫无用处,榻上的陆想容风雨不动安如山。焦躁的继续踱步,片刻,萧云弈再度停下步伐,声音略放软了些:“哪怕睁不开眼,你动动手指也好。”...
萧云弈掀开一旁正在念祝词的礼官,大跨步走下宫殿。
所有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
乐师忘了奏乐,官员们忘了跪拜。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萧云弈身上。
他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闯进凤亭阁,榻上苍白单薄的陆想容低垂着手,已似撒手人寰。
萧云弈眉心一跳,冷声道:“传太医!”
身后,跟上来的宋月歌怨毒的目光几乎把陆想容刺了个对穿。
太医们战战兢兢跪在榻前。
“臣斗胆,”从前为陆想容诊脉的太医战战兢兢开口,“云绮姑娘曾为陛下挡下一剑,剑淬有奇毒,云绮姑娘正是毒发身亡,一尸两命。”
萧云弈闻言猛地抬眸,鹰隼般的眸子狠狠盯住一众太医:“救不活她,朕要你们偿命!”
老太医赶忙排出一排银针:“陛下若信得过老臣,请让老臣为云绮姑娘施针。”
话说间,细长的银针插满陆想容全身。
老太医须发皆白,额头冒着汗为陆想容施针,其他太医不住的给他擦着汗。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整整一夜,太医和萧云弈都没合上过眼。
直到天明,老太医累的汗透衣衫,累的扑通跌坐在地。
“有脉搏了!有脉搏了!”另一个太医惊呼。
所有人心头都重重松下一口气。
可榻上的陆想容已经紧闭双眼,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却见萧云弈轻轻牵起陆想容垂下的手臂,将手臂塞进没有一点儿温度的被褥里。
“凤亭阁太冷了,烧炭!”他沉声吩咐。
宫女们忙不迭的将地龙烧的暖暖的,整个屋子都暖气来。
他伸手去探陆想容的被窝,依旧冷的毫无人气。
屏退太监宫女,萧云弈独自立在陆想容的榻前。
他身上的喜袍还未换下,来回跺着步,满脸的焦躁不安。
而榻上的陆想容则是满脸安然,好像只是睡着了。
倏忽,萧云弈停下步伐,怒视着榻上的陆想容:“朕命令你,给朕睁开眼!”
显然,这样的怒吼毫无用处,榻上的陆想容风雨不动安如山。
焦躁的继续踱步,片刻,萧云弈再度停下步伐,声音略放软了些:“哪怕睁不开眼,你动动手指也好。”
看着依旧不为所动的陆想容,萧云弈彻底被激怒,他俯下身,那双极有威慑力的眸子鹰隼样紧盯着她。
“你信不信我再烧一次容氏皇陵,把容氏先祖的骨骸全部掘出来挫骨扬灰!”
许久许久,萧云弈的眼都瞪得累了,榻上的陆想容依然没分给他半点儿表情。
这种威胁,醒着的陆想容可能会受他钳制,可昏迷的人是听不见声音的。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吗?”萧云弈双手握在陆想容的两肩,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陆想容。
片刻,他颓靡的站起身,第一次有了挫败感。
席地坐在陆想容榻边,萧云弈握着她的手,努力想要捂暖。
直到天明,屋内的红烛燃尽,烛泪淌作一滩。
萧云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偏过头把耳朵附上陆想容的肚子。
他闭上眼,轻声呢喃:“云绮,你知不知道,我们要有第二个孩子了。”
宫内的太医皆被急赶慢赶传唤来凤亭阁。“陛下,云绮姑娘依旧是凶险万分呐,她体内奇毒已然入侵心脉,倘若无法可解,恐怕……”老太医无不忧虑到。萧云弈冷眸扫过众人:“无论用什么法子,朕要她活下来。”...
第二日,陆想容依旧没有醒来。
宫内的太医皆被急赶慢赶传唤来凤亭阁。
“陛下,云绮姑娘依旧是凶险万分呐,她体内奇毒已然入侵心脉,倘若无法可解,恐怕……”
老太医无不忧虑到。
萧云弈冷眸扫过众人:“无论用什么法子,朕要她活下来。”
众太医皆战战兢兢不敢应声。
唯独老太医捋着白胡子:“陛下,老臣以为,或可以从毒源查起,说不定有解毒之法。”
萧云弈想起那日扮成舞女行刺的刺客,所幸还没有杀之后快,现正收监牢狱。
刺客被押上来后,萧云弈也不拐弯抹角。
“你行刺的刀剑上,淬有何毒?解药在哪儿?”
他冷声望着在牢狱中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刺客。
那刺客抬起头,恶狠狠的朝萧云弈吐了口血水:“呸!忘恩负义吃里爬外的东西!”
被骤然吐了一口血沫,萧云弈黑眸骤然沉。
“朕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交出解药,第二,挫骨扬灰!”
看着萧云弈阴沉的脸色,那刺客不屑的笑了笑:“我选二。”
见眼前刺客毫无畏惧,萧云弈忽然柔下声:“倘使你交出解药,朕可以既往不咎,你要荣华富贵还是高官厚禄,朕都可以给你。”
谁知那刺客软硬不吃,依旧恶狠狠的瞪着萧云弈。
“你要如何才肯交出解药?”萧云弈没有耐心,他一把捏住刺客的颈脖,振声问道。
“我要你死!”刺客目眦欲裂。
“你我之间,到底有何血海深仇?”萧云弈不解,他从未见过这样硬骨头的刺客。
那刺客冷笑:“你的皇位如何得来的,天下人人皆知。”
她自称是容氏皇族的旧仆,蒙受容氏恩泽,可容氏却全族死在萧云弈刀下,为了复仇她忍辱负重,混进献舞的队伍,为容氏报仇。
可惜就在她即将成功的时候,不知哪里来了个宫女,替萧云弈挡下一剑。
萧云弈听罢,略微舒展眉头:“你可知我要救得是谁?”
刺客冷笑:“替你挡剑的宫女?”
萧云弈摇摇头:“容国公主,陆想容。”
“你休想诳我,公主早就死在了三年前。”
刺客显然不信。
萧云弈带她来到陆想容榻前,榻上人微弱的起伏显示她已是命在旦夕。
刺客在看见陆想容的那一刻失声痛哭,本以为被杀灭干净的容国皇室,竟还存有一位公主。
“解药虽有,却不易得。”刺客缓缓开口,“有一种剧毒草,名为断岁。以此药为引,配上各色名贵药材等中和,方可解毒。只是这种草药,人触之即死。因此从未有人见过。”
萧云弈即刻下令去寻断岁。
眼见着陆想容躺在榻上滴米不得进,呼吸越来越微弱。
太医把脉后,摇了摇头到:“七天之内若无法得到断岁,恐怕云绮姑娘凶多吉少。”
“悬赏黄金千两,朕不信南越幅员辽阔至此,连一株小小的草药都找不到!”
拿到断岁后,萧云弈马不停蹄命人熬好汤药,亲自一口一口喂进陆想容的口中。喝完汤药。一天、两天、三天……她依然久久未曾醒来。...
为了这株断岁,萧云弈折损了上千御林军,才在南方瘴气丛生之处找到一个尸窟。
尸窟周围新尸叠着旧尸,人骨叠着兽骨,一派森然可怖,正中央赫然是名为“断岁”的剧毒草。
为了送回这株断岁,朝廷的战马一匹接一匹的力竭而亡。
拿到断岁后,萧云弈马不停蹄命人熬好汤药,亲自一口一口喂进陆想容的口中。
喝完汤药。
一天、两天、三天……
她依然久久未曾醒来。
萧云弈找到那刺客,怒不可遏:“朕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为什么云绮还是没有醒。”
多日未眠,萧云弈眼眶泛着青紫,连下巴都冒出了短短的胡茬。
“此毒已解,公主未曾醒来,是有别的缘由。”刺客替陆想容把过脉后,笃定到。
萧云弈唤来太医,皆是这般说辞。
“陛下,云绮姑娘体内已无余毒,只是似乎心结未解,致使不愿苏醒。”
老太医替陆想容施罢针,摇了摇头。
萧云弈不记得自己已经多久没安寝了。
他日日夜夜守在陆想容榻前,连早朝都罢黜多日。
可榻上的人,却不肯多分一个眼神给自己。
她就那么恨自己吗?
夜深,所有人都被萧云弈呵退。
他一手举着酒盏、一手拖着酒壶,席地而坐,倚在陆想容榻前,一人独酌。
不知多少杯酒下肚,视野出现层层叠影,他忽然开口。
“陆想容,你为什么要折磨我?你睁开眼看一看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空寂的房间回荡着他一个人的声音,无人应答。
“如果,我不是质子,你不是公主,那该多好,我们就像寻常夫妻那样,我当个卖货郎,你在家相夫教子……”
“我不想当质子的,我母妃和我,宛如礼物被送给了你们容国……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夜色越来越浓,窗外风声如鬼神呼啸。
萧云弈喝的面色酡红,站都站不稳,一抬头眼前便是天旋地转。
他支起身子,酒壶和酒盏滚落一地,烈酒洒了满身。
萧云弈想要牵一牵陆想容的手,可醉酒之下,他站立不稳跌到了陆想容的榻上。
这是萧云弈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睡得这样安稳、香甜。
窗外的晨光爬上窗棂,刺痛了萧云弈的眼。
他悠悠转醒,这才发现自己躺在陆想容身旁睡了一夜。
他动作极为轻柔的吻了吻触手可及的陆想容的侧脸。
门外,替陆想容施针的老太医早已侯立多时。
萧云弈揉着宿醉导致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眼睛一刻也不舍得从陆想容的脸上挪开。
他想起当年陆想容挑选驸马的时候,各国的质子、各家的公子站在一处,宛如商品般被高高在上的公主挑选。
陆想容越过所有人,走到自己身前,对高台上的皇后说:母后,我要他。
他那时只觉得屈辱,攥紧的指甲陷入肉里,渗出血来。
那时周围人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已经忘了。
可萧云弈还记得,陆想容向自己伸出手时,和煦的阳光般的笑容。
三年前他登上皇位之后,他再没见过陆想容的笑。
自此夜之后,萧云弈终于在陆想容身旁安然入睡。他把积攒的折子全都搬到凤亭阁,日夜守在陆想容身旁。除了为陆想容施针的老太医,他不让任何人靠近陆想容。宫人皆道陛下已经疯魔。...
自此夜之后,萧云弈终于在陆想容身旁安然入睡。
他把积攒的折子全都搬到凤亭阁,日夜守在陆想容身旁。
除了为陆想容施针的老太医,他不让任何人靠近陆想容。
宫人皆道陛下已经疯魔。
在凤亭阁不远处值夜的宫女太监皆传:每夜子时,都能听见凤亭阁传来陛下如颠似狂的自言自语。
华清宫。
“你说,咱们娘娘到底算是淑妃还是皇后啊。”
一个宫女压低声音问道。
“听说陛下日日守在昏迷的云绮姑娘榻前,除了上朝哪也不去,我看咱们娘娘这个后位悬喽!。”
另一个宫女倚着扫帚,满脸揶揄。
话音刚落,“咔嚓”一声脆响,一盏琉璃灯在两个宫女脚边炸开。
二人战战兢兢回头,宋月歌正恶狠狠的盯着他们。
“跪在这碎渣上,没有本宫的旨意不得起身!”
宋月歌的声音淬满怨毒。
她盛装打扮,至凤亭阁,借口探望陆想容。
“淑妃娘娘请回吧,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太监总管拦住宋月歌的去路。
宋月歌美目一横,身后的太监便一把掀开太监总管:“我们娘娘的事,哪里轮得到奴才置喙。”
宋月歌跋扈的踏进凤亭阁。
凤亭阁不及宫内任何一处大殿华丽,可筑的极高,宋月歌扶着宫女的手一级一级台阶爬上去,累的气喘吁吁。
立在门前,她理了理衣襟鬓发,推门的同时,柔声唤道:“陛下。”
“谁许你进来的!”门内,萧云弈闻声侧过脸,狠戾的眼神和凶恶的语气将她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这是宋月歌从未见过的萧云弈。
她定了定心神,娇柔开口:“陛下,臣妾也是担心……”
“滚出去!”
萧云弈溢满怒意的声音让宋月歌觉得无比陌生。
她还想再说什么,匆匆赶来的太监总管已经合上了门。
愤愤不平的走在回宫的路上,宋月歌气的浑身发颤,她到底哪里比不上陆想容。
“陆想容,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转眼冬去春来,新枝萌芽,宫中之人已经习惯萧云弈日日在凤亭阁批改奏折。
原本的玉鸾宫空了下来,后宫佳丽再无一人被召幸。
连从前风头无两的淑妃也再难面圣。
朝堂之上,百官施压,可萧云弈从来置之不理。
他依旧是那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只是再也不入后ɖʀ宫。
萧云弈问过刺客想要什么,刺客说,只愿相伴公主左右。
于是刺客也在宫内住下,只是萧云弈依旧不许她见陆想容。
凤亭阁。
趁着萧云弈上朝,刺客伪装成送奏折的太监,混入阁内。
她溜进房间,看着榻上孱弱的陆想容,小腹微微隆起一个弧度,强忍着泪意。
“公主,我知道您只是不愿醒,我们不在宫里了好不好,我们一起逃走。”
她分明之前并未接触过容国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可如今容氏族灭的境况下,她已经把陆想容当作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床榻上的陆想容眼角极快的闪过一点泪光。
恍若身前是什么稀世之宝,萧云弈小心翼翼的靠近陆想容,慢慢捧起她的手:“云绮……”躺得太久,陆想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直到老太医再度前来替她施针,她才能哑着嗓子吐出完整的句子。...
赶在萧云弈回来之前,刺客再度溜了出去。
“云绮,今日朝堂上的那群老狐狸又在向我施压,我赏了他们几板子,便无人敢多言了……”
萧云弈踏进凤亭阁,往常一样絮絮叨叨的同陆想容讲着各种琐事。
忽然他瞥见陆想容的手臂似乎往内移了半分,心中一时警铃大作。
“今日谁来过凤亭阁!”
他冲着门外怒道。
门外太监总管小心答道:“除了送奏章的太监,并无人靠近。”
“查!”
萧云弈话音未落,榻上的陆想容缓缓睁开眼。
他以为自己花了眼,顿然哑了声,许久,他才敢相信,陆想容真的醒过来了。
恍若身前是什么稀世之宝,萧云弈小心翼翼的靠近陆想容,慢慢捧起她的手:“云绮……”
躺得太久,陆想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直到老太医再度前来替她施针,她才能哑着嗓子吐出完整的句子。
“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这是陆想容吐出的第一句话。
她虽然没力气动弹,可眼里不加掩饰的死寂刺得萧云弈心口一痛。
“陛下,云绮姑娘大病初愈,恐要静养,不易情绪激动。”
老太医委婉提醒。
在看见萧云弈的那一刻,陆想容的面上不显,可急促的脉搏无不昭示她滔天的情绪。
萧云弈连连点头:“这里除了朕无人能靠近,定然不会打搅到云绮。”
老太医捋着胡子,收拾好银针之后摇摇头离去。
若非身体所限,陆想容恨不能千刀万剐萧云弈。
彻骨的恨意使她目不转睛盯着萧云弈。
萧云弈也怔怔盯着她,他温柔的把手放在她微微隆起小腹上:“云绮,我们要有孩子了。”
陆想容闭上眼,偏过头去不欲看他,扯着嘶哑的喉咙:“孽……种!”
这两个字她用尽全力从胸中吐出,说完,她微微喘着气,再不言语。
萧云弈不可置信的睁大眼,怒意一瞬间卷席他的眼眸。
可病榻上的陆想容又顷刻让他冷静下来,太医刚说过云绮要静养。
“陆想容,这是朕的孩子,你乖乖把他生下来,我会好好待他的。”
萧云弈蹲下身,轻轻握住陆想容的手,万般缱绻温柔。
春日的鸟雀在窗外叽喳,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唯独凤亭阁好像永久被留在了冬季。
第二日。
陆想容瞥了一眼守在自己榻前批改奏折的萧云弈,一反常态的温和:“我想看看窗外的春景。”
对于这样的请求,萧云弈又惊又喜,他以为陆想容终于原谅自己了。
他轻轻扶起陆想容,替她ḺẔ披上衣服,将她抱到窗边。
雕窗打开一半,暖融融的春光照射进来,好像让人又生出那么一星半点儿对生的希望。
陆想容怔怔望着窗外融入绿意,半个身子都沐浴在阳光中。
她伸出手,阳光落在掌心,她合上手,阳光并未被她抓紧。
微微偏过头,就能看见专心致志批改奏折的萧云弈。
陆想容一点点往窗前挪,离窗口近在咫尺。
她忽然站起身,用尽最大的力气跃出窗外。
像一只濒死的蝴蝶拼命奔向光。
“哎哟,娘娘恕罪!”他慌忙蹲下身整理,袖中落出一张小纸团,骨碌碌滚到陆想容脚下。陆想容漠然的眼对上小太监滴溜溜的眼珠,这哪里是个太监,分明是个姑娘。她的眼瞳霎时微微一动,不动声色的将纸团踩下。...
“云绮——”
萧云弈到底是快过在病榻上躺了许久的陆想容一步,他一把扯住陆想容翩跹的衣袍。
陆想容被救上来时,眼里闪动的不是恨或者劫后余生的喜,而是一片寂然的空。
萧云弈捏着她的双肩,愤怒染红了他的眼尾:“陆想容,你就这么想死?你知不知道你肚子里还有朕的骨肉?!”
陆想容恍若未闻,宛如一个木偶般仍旧萧云弈推搡。
萧云弈见她这样的冷淡,转而换了一副温和模样:“别再做傻事,等孩子出生,我就封你为后。”
如同被剥夺了魂灵,陆想容依旧没有任何一丝表情。
又过了几日。
萧云弈上朝之后,屋门忽然打开。
几个小太监抱着新上的奏折,忙不迭的整理。
陡然间,一个小太监碰掉了一沓奏折。
“哎哟,娘娘恕罪!”
他慌忙蹲下身整理,袖中落出一张小纸团,骨碌碌滚到陆想容脚下。
陆想容漠然的眼对上小太监滴溜溜的眼珠,这哪里是个太监,分明是个姑娘。
她的眼瞳霎时微微一动,不动声色的将纸团踩下。
等那一众小太监全走了,陆想容才捡起纸团。
纸团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讲述了自己身为容氏旧仆,愿为容氏报仇,带她逃出皇宫种种。
原来这刺客名为“若雪”,自小被容氏某皇族养在身边,只曾在容国宫宴远远看过陆想容几眼。
后来萧云弈毫无征兆发动政变,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只是若雪与其主不在皇都,因此逃过一劫。
可萧云弈誓要斩草除根,派了一波又一波的杀手追杀若雪主人。
二人东躲西藏,却始终未能躲过铺天盖地的追兵。
最后关头,是若雪主人拼死护住若雪,他说:“血海深仇,永世难忘。”
追兵见最后一个容氏皇族被灭,并没把她一个小小的随从放在心上,她籍此捡回一条命。
但报仇的事情她永不可忘。
本以为容氏皇族已经被萧云弈斩尽杀绝,没想到宫内容国公主陆想容还活着。
若雪说,她们或可寻一机会逃出宫去,ггИИщ待来日东山再起,将容国夺回来。
陆想容看罢这张信息量极大的纸团,擦干眼角的泪,赶忙趁着萧云弈回来之前,将纸条儿在烛火上烧干净。
自从上次跳窗事件之后,凤亭阁所有的窗户都被封死了,青天白日里,也要点的满屋烛火才能有半点光亮。
片刻,萧云弈下朝回来了。
他借着悠悠烛火,在案前批改奏折,也不怕伤了眼睛。
陆想容的瞳子里似有了色彩。
她主动坐到萧云弈对面,拿起笔,蘸着墨,画了一副墨梅图。
萧云弈虽然不敢放松警惕,生怕他一不留神陆想容又要寻死觅活,但仍旧不想打扰陆想容的好兴致。
一连三四日,陆想容画完墨梅画花鸟,桌上攒了一沓画稿。
萧云弈想看看这些画儿有没有什么端倪,可看来看去都是普通的画作。
每日趁着萧云弈去上朝的那几个钟头,陆想容总是匆匆忙忙从被褥底下摸出巴掌大皱巴巴的纸团。
依照印象将整个皇宫的地图画给若雪。
她被困在凤亭阁内,能够依靠的,就只有若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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