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楚岑廷舟全文阅读第11章
岑廷舟理解桑楚为何不愿意住进莫家了。即使不爱她,也不能这样糟践她的尊严。他不再多言,拉住桑楚的手腕往外走。何冬雪心急火燎地追了出去,“儿子啊!你去哪里啊?”...
岑廷舟愣了。
他望着桑楚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盈盈秋水,两滴泪犹如透明的小珍珠,溢在眼帘上,欲流不流的。
他心底衍生起一丝陌生的感觉。
同时也很疑惑她悲从何来,略感烦躁,“怎么了?”
桑楚转头背对着他,用最快的速度偷偷擦掉眼眶里的泪。
她缓解一下心情,“现在是傍晚时分,你的家人应该都在家里,等会我先进去,你就站在门口听着。”
说完,桑楚开门下车,不等岑廷舟就先行进去。
她推开别墅大门,刚走进去就见到管家忠叔。
忠叔大概五十岁左右的年龄,为人沉稳又圆滑,他错愕之余很快反应过来,恭敬道:“五少夫人好,您回来的正是时候,晚餐快要开始了。”
桑楚能感觉到忠叔的友善只是出自于职业道德,这个家的每个人都对她有成见。
“谢谢。”桑楚客气地回了一句,便走进去。
金碧辉煌的客厅中央,莫家大大小小十几口人围着两米长的大茶几坐在一起,家长里短,谈笑风生,其乐融融的气氛相当和谐。
“爸妈,下午好……”桑楚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家的欢乐。
突然,鸦雀无声。
十几双眼睛冷冰冰地看向如芒刺背的桑楚。
桑楚只感觉背脊骨发疼,头皮发麻,紧张又不知所措,还想继续跟几位哥嫂打招呼时,她刚张嘴,就被别人的声音给盖住了。
“老公,她谁啊?喊谁爸妈呢?”
“她啊!就是那个住在寿园里照顾奶奶的护工。也不知道给奶奶灌了多少迷魂汤,让奶奶以死威逼五弟娶回来的女人啊,你忘了吗,一个月前,她在家里住过几天的。”
“哦,原来是她啊?我都忘了。”
“大嫂真健忘,像她这样手段了得又厚脸皮的女人,真的很难让人忘记。”
“我五弟可真的是悲哀啊!身份显赫,地位高尚,为人正义,半生辉煌,如今却被这么一个肮脏卑鄙的女人污了他的婚姻。”
“二哥说得对,别说做老婆,这种女人做佣人,我都觉得脏了我的家。”
“忠叔,如果她回家住,以后帮我把饭菜送房间去,我可不想跟她同桌吃饭,倒胃口。”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不顾桑楚的感受,当着长辈和孩子的面奚落她,侮辱她。
桑楚紧紧掐着拳头,气得微微发颤。
她心里无比委屈难受,眼眶都湿润了,却还用最坚定的意志力隐忍着。
刚住进来时,受到的侮辱可不比现在少,可当时她轻信奶奶的话,以为她和岑廷舟是互相喜欢对方的。
为了爱情,她可以忍受来自他家庭内部的折磨,还觉得至少岑廷舟是爱她的。
可如今看来,一切都是那么可笑。
甚至于在岑廷舟心里,对她的轻蔑和嫌弃,应该不比这些人少吧?
桑楚润润嗓子开口说话,可声音出来时,还是略微带着一丝哽咽:“很抱歉打扰大家了,我只是回来跟你们说一声,我会跟岑廷舟离婚的。大家以后再也不用为我这种人闹心了。”
她不想在岑廷舟面前说他家人的坏话,只能用这种方式让岑廷舟知道,她在这个家遭受多少白眼和蔑视。
但求岑廷舟如果不爱她,就还她自由吧!
“喔豁!离婚啊!那这样就太好了,今天要开几瓶好酒为五弟庆祝……”
声音戛然而止。
顿时,全场肃然无声。
所有人的眼神都变得柔和,神色谦卑紧张,看向了桑楚身后的男人。
桑楚知道,岑廷舟走进来了。
岑廷舟虽然是老幺,但家庭地位一目了然,所有人都敬畏他,忌惮他,连他的父母也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这时,岑廷舟的父母激动地站起来,满脸笑容地走来,从桑楚身边擦肩而过。
他父亲莫凡开心问:“阿泽,你今天怎么有时间回家了?”
他母亲何冬雪满脸喜悦:“儿啊,让妈妈看看,一个月没见,你有没有瘦了?”
岑廷舟是那种长相俊美,气质却极冷的男人,威严中透着霸气,站着不说话都能让人寒战。
他缓缓推开何冬雪捧住他脸颊的双手。
“这次回来就多住几天吧。”何冬雪感觉到小儿子的不悦。
岑廷舟完全不理会父母的话,冷厉的双眸看向客厅,对着几位哥嫂怒问:“我岑廷舟的妻子,倒了谁的胃口,脏了谁的家?”
我岑廷舟的妻子?
桑楚身子微微一僵,被这几个字狠狠戳中心房,感动又震撼。
她没想到岑廷舟会因为她而向家人动怒,所有的委屈难过,因为男人这句话缓解了不少。
几位哥嫂紧张地站起来,唯唯诺诺地想要解释,又缩了缩头,面面相觑,被岑廷舟的威严震慑得不敢吱声。
这时,莫凡有些不开心了,倚仗自己是父亲的身份,严肃道:“阿泽,他们都是你的哥嫂,有你这样目无尊卑的吗?”
岑廷舟温怒的视线移到莫凡身上,语气平缓了些,但字句铿锵有力:“爸,最基本的素质,人与人之间的尊重,他们有吗?”
莫凡脸色一沉,顿时哑口无言。
反倒是他的哥哥嫂嫂们不爽了,被指没素质,气不打一出。
“五弟,你这话说得过分了哦。”
“对啊,我们不就说了这个女人几句话而已,至于你这样动怒吗?”
“装什么装,你心里难道不比我们更嫌弃她讨厌她吗?”
“就是,为了这种女人骂我们没素质……太过分了……”
整个客厅变得嘈杂。
岑廷舟理解桑楚为何不愿意住进莫家了。
即使不爱她,也不能这样糟践她的尊严。
他不再多言,拉住桑楚的手腕往外走。
何冬雪心急火燎地追了出去,“儿子啊!你去哪里啊?”
“你哥哥嫂嫂说了桑楚几句话,你不至于发这么大火啊,爸妈可是什么也没说啊,你怎么连我们也怪了呢?”
岑廷舟把桑楚送进车里,转身对着追出来的何冬雪说:“妈,我送桑楚回南苑住,有空会回来看你们的。”
“你才刚回来,怎么又要走了?”
岑廷舟没有再解释,进入车厢。
车子扬长而去。
车厢的气氛变得压抑沉闷,桑楚有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侧头望着窗外的景色,情绪无比低落。
岑廷舟率先打破沉寂,清冷的语气传来,“我替家人向你道歉。”
桑楚缓缓闭上眼,感觉心房一阵刺痛,他替家人道歉,那是他正直坦荡,赤子之心。
可对她,还是残忍的。
顷刻,桑楚软绵绵的声音很是无力:“求你,我们离婚吧。”
岑廷舟犹豫一会,“等奶奶八十大寿之后,我们把婚给离了。”
这一刻,桑楚痛并欣慰着,泪水泛在眼眶里,苦涩地呢喃:“谢谢。”
她背对着身后孤傲清冷的男人,趴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景色。
惆怅感油然而生,外面明明是阳光明媚,她却觉得整片天都阴郁沉闷,要缺氧似的难受。
连呼吸都憋着胸口发疼发胀。
几位大人相视一笑。桑楚见茶几上放着一本资料,资料上写着“寻雾计划”,并没有任何点心和茶水。像岑廷舟这样耿直的大男人,见面就聊正事,应该是忘了招呼客人喝茶。“我去给各位大人倒些茶水吧。”桑楚礼貌说。...
一个小时车程。
岑廷舟载着桑楚来到新宫大门外。
新宫是北国重要大人物所居住的别墅区。
例如北国领袖,将军,官员,科学家,工程师,宇航员,或者秘密保护的重点人物等等……
岑廷舟停下车,对桑楚说:“先下车。”
桑楚一怔,看着雄伟壮观的大门上写着两个字:“新宫”,她才意识到岑廷舟带她去的地方竟然是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进去的。
桑楚顿时紧张起来,拉开安全带下车,走到岑廷舟身边站着。
这时,站岗的两名士兵走来,接过岑廷舟递来的证件,看了一眼,恭敬地行礼:“五爷好。”
岑廷舟点点头。
士兵拿出高科技扫描仪,对车辆进行安全检查。
扫描完之后,做出请进的姿势:“五爷,请。”
岑廷舟对士兵说:“她以后住里面,给她录个信息。”
桑楚有些慌,想要拒绝,摇了摇双手:“不用麻烦了,我……”
话还没说完,士兵已经把机器拿到她面前,“给您录入指纹和眼纹,以后进出就方便些。”
桑楚没机会拒绝,士兵指导她操作之后,完成了系统录入。
她有些无奈,重新坐进岑廷舟的车里,随着他的车子进入新宫。
一路上,桑楚的心情忐忑不安。
车辆行驶十分钟左右,进入一栋两层高的独立别墅——南苑。
这里也有士兵看守大门。
进入客厅。
桑楚环绕四周,这里虽没有莫家那么豪华奢靡,但装修恢宏大气,客厅原本摆放电视的位置,竟然整面墙壁全是书架。
一眼望过去,估计有上千本不同类别的书籍。
有书香卷气浓厚的氛围。
桑楚很喜欢这里的装修。
正当桑楚沉浸在舒心的环境中时,岑廷舟突然说道:“我和小初的房间在二楼,一楼有好几间客房,你随便选吧”
他之前答应桑楚要以夫妻之道相处。
可他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一想到早晨那个拥抱,桑楚半边身子压在他身上时,他几乎要失控。
果断分房睡才是最保险的。
男人的话就像利剑狠狠插入桑楚的心,瞬间滴着血,人也清醒过来。
他和白锦初的房间?
所以,他们一直在这里同居吗?
这里是白锦初的家。
让原配住进小三的家,岑廷舟这操作,简直就是在狠狠地羞辱她。
桑楚觉得甚是讽刺,苦涩着淡淡道:“我住这里不合适,你的小初妹妹会生气的。”
岑廷舟也想到白锦初一定会闹脾气,但这不重要。
“没关系,她就是小孩子脾气,我会处理好的。”岑廷舟走到沙发坐下。
白锦初是小孩子?
桑楚听出岑廷舟口气中的宠溺,心里憋着不舒服。
想到只要再忍一个月,她就能从这段悲哀的婚姻中解脱出来,便没有再说什么。
进入房间,缓缓关上门。
她难受得全身无力,背靠门板深呼吸,看向阳台的视线被泪光模糊了。
爱了三年的男人,原来他心里一直深爱着别的女人。
她的暗恋对岑廷舟来说一文不值,或许还觉得恶心吧。
胸口一阵阵刺痛感传来。
桑楚抬手把衣服揪得发皱,紧紧压着心脏。
闭上眼深呼吸,试图缓解此刻的难受感。
可是,太疼了!
疼得她泛泪而不自知。
——
翌日清晨。
桑楚起了床,洗漱干净走出房间。
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几位大人物时,顿时愣住了。
他们在聊着国家大事,被桑楚的出现打断。
大家正好奇地望着桑楚。
岑廷舟站起来,客气地介绍:“国统大人,她是我的妻子桑楚。”
北国首领是一名十分和蔼可亲的五十岁中年男人,眉眼弯弯带着笑意,十分亲切。
桑楚也是没想到,岑廷舟竟然会这么大方介绍她的身份。或许在国统大人面前,不想有任何隐瞒吧
她顿时紧张起来,油然而生的敬畏感充斥心头,走过去礼貌地鞠躬:“国统大人早上好,各位大人早上好。”
“夫人好。”北国的国统大人向她伸手。
桑楚受宠若惊,立刻双手握住对方的手。
国统大人憨笑道:“我之前还纳闷,小女到底哪里不够好,入不了我们泽大将的眼。如今见到夫人的美貌,我女儿的确逊色了。”
岑廷舟眸光清冷,看向桑楚。
他之前就发现,这个女人整得的确好看,像极了那种浑然天成的耐看类型,美得淡雅。
带着一丝忧郁深沉的柔美气质,像是蕙质兰心的大家闺秀,柔弱,坚韧,秀丽,灵动。
美得过于真实,看不出一点科技的痕迹。
桑楚尴尬微笑,谦虚礼貌道:“国统大人过奖了,我这种平民百姓,怎么可以跟国统千金相比较。”
几位大人相视一笑。
桑楚见茶几上放着一本资料,资料上写着“寻雾计划”,并没有任何点心和茶水。
像岑廷舟这样耿直的大男人,见面就聊正事,应该是忘了招呼客人喝茶。
“我去给各位大人倒些茶水吧。”桑楚礼貌说。
国统大人客气道:“夫人不用麻烦,我们不渴。”
桑楚温婉浅笑,颔首应声,自顾自进入厨房泡茶。
客人渴不渴不重要,作为主人,奉上茶水是待客之道最基本的礼仪。
桑楚进入厨房后,才发现厨房跟客厅的位置有个镂空装饰,隔音非常不好。
隐约听见外面的聊天。
桑楚找了很久,都找不到装茶水的玻璃杯,倒是找到一套十分精致的茶具,还有一盒十分昂贵的碧螺春。
这时,国统大人的声音无意闯进桑楚的耳朵里。
“寻雾计划,已经进行了三年,完全没有半点有用线索。你军战集团的内部人员遍布全世界。我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想让莫将军帮这个忙。
“找到这个人,对莫将军的国防武器研发、甚至对我们整个国家,都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另外一个大人又说:“国统大人说得没错,现在全世界的领导人都在找这个人,这人手上有50克轻分子,而且只有这人能研发轻分子,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掌握这种技术。”
岑廷舟,“国统大人,我知道这个人,我已经找了他三年。”
桑楚一怔,心里油然而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
轻分子?
这是一种十分可怕的化学元素。
手掌心和膝盖先落地,往前狠狠一擦,“嘶”的倒抽一口气,皮肤撕裂的疼痛感让她无法控制地溢出泪水。她整个人趴在水泥地上,狼狈不堪。万箭穿心,是灼心蚀骨的疼。...
用于国防,轻分子是当之无愧的武器之王,拥有这种武器,便是世界之巅。
把轻分子和超声波融制的武器,速度之快两小时能覆盖半个地球,波及之处,让人在毫无痛觉的情况下瞬间死亡。
轻分子的研发,让全世界的国家趋之若鹜。
甚至有国家给出1克轻分子五十亿的价格申购。
客厅安静下来后。
桑楚端着茶具出来,见到岑廷舟正在认真翻阅“寻雾计划”书。
桑楚走过去,把茶具轻放,双膝跪坐在矮茶几边上,认真地给各位大人泡茶。
她拿着镊子,有序不乱地进行着温杯,开罐,醒茶,洗茶,冲泡,倒茶。
她举手投足间,优雅婉约,端庄从容,在场的人都不忍心打破这种美好。
就连岑廷舟的目光也忍不住从资料中移开,落到她的身上。
她双手奉上茶水,礼貌地说:“国统大人请喝茶。”
国统大人满脸笑容,接过精致的茶杯,感慨道:“这是友邦华夏国送给我的几罐上等碧螺春,我也送了一罐给莫将军,想必就是这茶。这茶虽然名贵,但喝着有点涩。”
桑楚淡然一笑:“您现在喝一口试试,会不会有涩味?”
国统大人抿上一口,满脸震惊:“好茶,原来是我们不会冲泡,还是夫人心灵手巧啊,太好喝了。”
几位领导大人随即喝着茶,也是赞不绝口。
桑楚端起最后一杯递给岑廷舟。
岑廷舟放下手中的资料,接过茶,刚送到嘴边,就嗅到一股沁人心扉的清香。
他抿了一口。
茶水鲜醇甘厚,清甜香郁,入口香幽鲜雅,顺滑清凉,让人回味无穷。
他被这好茶惊艳,也被桑楚的泡茶技术惊艳。
桑楚再给各位大人斟上一杯茶后,便道别离开客厅。
待桑楚离开后。
国统大人好奇问:“莫将军,你夫人是哪家的千金?看她的气质,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岑廷舟微微蹙眉,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她只是工薪家庭长大的孩子,非常普通。”
国统大人摇头,憨笑道:“老人的眼睛看人可是很准的,你的夫人可不普通呢。”
国统大人忍不住喝完一杯,自顾自斟上一杯茶:“等你夫人哪天有空了,我派人过来向她请教一下茶道,我助手泡的茶太难喝,浪费了华夏国这么好的上等碧螺春。”
岑廷舟客套地回了一句,“好,我会跟她转达一下国统大人的意思。”
国统大人微笑着点点头,对这壶茶水爱不释手。
——
桑楚离开客厅,来到前院花园的休闲桌前坐下。
清晨的阳光特别温暖,桑楚坐在藤椅上,被晒得懒洋洋的,无所事事地趴在玻璃桌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桑楚竟睡了个回笼觉。
岑廷舟把几位领导人送出南苑后,倒回来时发现花园中趴着熟睡的桑楚。
他缓缓走过去。
望着女人白皙粉嫩的脸蛋被晨曦晒得泛红。
他深邃的双眸黯然,若有思索地凝望了她一会。
他环视周围,视线落在门口站岗位的超大号遮阳伞上。
微风轻轻吹拂。
桑楚感觉手臂有些发麻,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她揉了揉被压得发僵的手,仰头一看,身边竟然多了一把大号遮阳伞。
阵阵清香扑鼻而来,桑楚顺着香味低头看了看脚下。
桌下竟然焚着一炉驱蚊香。
桑楚心里莫名的感动,四处张望,好奇是谁这么细心关照她?
四周寂寥无人。
桑楚捧起蚊香炉走向别墅。
“夫人。”
桑楚闻声转身。
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大步走来,毕恭毕敬地跟她颔首打招呼,双手递上一个信封:“这是五爷让我转交给您的。”
桑楚好奇接住:“什么东西?”
男人说:“我不清楚,五爷说他有公务在身,最近不会回来,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们说。”
桑楚听到他不会回来时,心房揪了揪。
她很快就缓过神来,把香炉递给男人,从信封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里面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刚劲有力的几个字。
“大门和信用卡密码都是151617,公务在身,出差华夏,归期未定。”
桑楚将纸条轻轻叠起来放到口袋里,垂下头看着手中的银行卡,手指忍不住来回摸着属于岑廷舟的东西。
她的心像几十斤石头压着,说不上的闷堵难受。
是思念,也是不舍。
她语气低沉,低声问:“刚刚是谁给我打了伞,还点了驱蚊香炉?”
男人回:“是五爷吩咐我做的。”
桑楚感动之余又泛起一丝丝的隐痛,像他这样的男人,很难让人不爱的。
被岑廷舟深爱的白锦初,该有多幸福啊?
桑楚此时无比羡慕白锦初。
也不知道她从现在开始,至死都会行善积德,下辈子能不能换来岑廷舟的一分爱意。
桑楚思绪万千,轻叹一声,接回蚊香炉子,谦和地跟男人说了句谢谢,便继续往屋里走去。
住在南苑这几天,是桑楚这三年来最清净最舒适的日子。
有佣人照顾着,吃喝不愁,她可以尽情地看书,听歌,睡懒觉,享受着安静舒适的独处时光。
然而,这份美好的宁静,在一周后,就被回来的不速之客打破。
白锦初得知桑楚住进南苑后,掐准了岑廷舟出差回来的日子,匆匆赶回凤城。
一进门,白锦初就指着正在客厅里看书的桑楚怒问:“谁允许你住到这里来的?又是谁允许你碰我的书?”
桑楚盖上书籍,抬头望向怒不可遏的白锦初。
她站起来,把书放到原来的位置,转身对白锦初说:“是岑廷舟允许的。”
白锦初猛地握拳,咬着牙,眼睛像在喷火,一字一句道:“桑楚,为了泽哥的奶奶,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这栋房子,泽哥是按照我的喜好来装修的,打算做我们的婚房。还有这整面墙的书,也是泽哥为我量身定做的。”白锦初眯着冷眸,目光毒辣,一字一句狠厉冰冷,像带着毒液的蝎子:“如果不是你利用了奶奶,在我们之间横插一脚,你现在的位置就应该属于我的。”
白锦初傲气凌人,继续怒骂:“我跟泽哥认识了二十几年,相知相爱,你抢走我的泽哥还不够,你还住我的婚房,动我的东西,桑楚你是不要脸到极致了。”
这样听来,桑楚也觉得过分的是自己。
可她又有什么错?
她也是受害者,没结婚之前,她根本不知道有白锦初的存在,更不知道岑廷舟娶她是被逼迫的。
“抱歉,打扰了。”桑楚态度清冷,不温不淡:“我现在就进房拿上我的手机和衣物离开。”
说完,她便进去房间拿上手机和她的几套衣服,拎着一个行李袋走出来。
桑楚从白锦初身边擦肩而过,
平时看起来柔弱的白锦初,突然拉住她的手臂,气势逼人,瞪向她的目光变得阴鸷可怕。
白锦初勾出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邪恶冷笑,“想走?没那么简单。”
桑楚心里发毛,“你想干什么?”
白锦初眯着冷眸隐隐奸笑,“泽哥正在回来的路上,这个家是泽哥用来接待国家领导的地方,除了门口,这里没有安装任何摄像头。”
一丝不好的预感从桑楚心底冒出,她看着白锦初如此可怕的模样,背脊发冷,头皮发麻。
紧接着,白锦初像疯了一样,冲到书架上,把上面摆得整整齐齐的书翻下来,弄得一团糟。
紧接着往自己的脸上狠狠甩了几巴掌,甩出红红的五指印。
桑楚瞠目结舌,被女人这波自虐操作吓懵了。
她早已见识过白锦初的肮脏手段。
可没想到为了栽赃她,狠到连自己都扇。
岑廷舟这么爱白锦初,又怎么会相信她这样一个臭名昭著,名声扫地的女人解释呢?
她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咬着牙,怒斥:“白锦初,你为了陷害我,连自己都打,真是疯子。”
白锦初眯着冷眸缓缓向桑楚走去。
桑楚警惕地一步步往后退,“你心机这么重,就不怕岑廷舟知道吗?”
白锦初不屑的冷笑,“桑楚,你嫁给岑廷舟之前,也不打听打听,认识岑廷舟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爱了十几年的青梅竹马。他对我的深情是你无法想象的。”
“而我在他心里的形象,是那么的完美无瑕,那么的单纯善良,这些也是你不可预估的。”
“他那么爱我,你觉得他会怀疑我吗?”
桑楚心里一阵阵酸涩涌动,她感觉要喘不过气了,不想再听下去,转身离开。
白锦初追着出去,来到门口拽住了桑楚。
这时,一辆武装军战车从外面缓缓开进来。
白锦初瞟到车辆,立刻哭了起来,“对不起,桑楚姐姐,我不是小三……我真的不是小三,呜呜……我没有破坏你的婚姻,我没有……”
“疯子,放手。”桑楚推着她的手,试图挣脱。
白锦初拉着她的手不放,越哭越起劲。
一阵刹车声响起。
车门声砰的一下,着急而愤怒。
白锦初对着桑楚身后那个冷若冰霜的男人哭喊,“泽哥,我不是小三,桑楚姐姐为什么要这样打我?”
岑廷舟看到了白锦初脸上的五指红印异样清晰,她哭得梨花带雨。
岑廷舟走过去,握住桑楚的手臂狠狠一甩,试图先分开她们。
男人的力道没有个轻重之分,出手极猛。
桑楚受重力的影响,惯性往后扑,掉出门口的两级台阶下。
手掌心和膝盖先落地,往前狠狠一擦,“嘶”的倒抽一口气,皮肤撕裂的疼痛感让她无法控制地溢出泪水。
她整个人趴在水泥地上,狼狈不堪。
万箭穿心,是灼心蚀骨的疼。
她用尽全力咬着下唇,喉咙火辣辣的烧着,眼眶泛了泪,硬是憋着不让自己哭。
岑廷舟意识到桑楚跌倒时,望向她时,深眸微微一滞。
桑楚水汪汪的眼眸对上男人骇人冷眸,心底凉透了。
岑廷舟看到桑楚手掌渗血,确是没想到失控的力道误伤了她。
一闪而过的恍惚,岑廷舟收起恻隐之心,怒斥,“桑楚,我警告过你的,你还敢欺负小初。”
桑楚心尖酸涩难受,隐忍着一字一句。
“岑廷舟,你跟她分开十年,还真的了解她吗?”
“你真觉得她单纯善良?”
“她三番两次诬陷我,她不过就是一个心机很重的绿茶。”
她纤瘦的背影,孤单无助,伶仃萧条,阳光洒在她身上也暖不了她的心,隐隐透着阵阵悲凉。白锦初捂着红肿的脸蛋,可怜兮兮地哭泣,“我不是小三,我没有破坏你们的婚姻,呜呜……为什么要打我……为什么?”说着,她悲戚戚地走回屋里。...
闻言,岑廷舟脸色变得暗沉,目光如炬,周身笼罩着一股骇人的冷气场,感觉空气都快要结冰。
桑楚心底很慌,她怕惹怒这个男人,自己会被弄死。
可她不甘心,即使要死,她也要为自己争取一次辩解的机会。
至于岑廷舟,信不信都无所谓了。
因为改变不了白锦初在他心里的分量。
岑廷舟沉默了。
他看到桑楚柔弱的双眸之下,那一抹不甘示弱的坚韧。
像当初在科技园救她的时候,又像在赌场里,她暴打亲哥的时候。
然而,她这种柔弱却坚韧的眼神,极力憋泪又控制不住泪腺的无助,像极了小时候受挫又不甘服输的小初。
他心脏微微一抽,错觉让他晃了神。
桑楚说完这些话,抬起手背擦了擦眼泪,她手掌的伤尤为刺眼,岑廷舟才意识到她的伤有多严重。
她捡起她的行李袋,转身走向门口,她走了两步,痛得弯下腰查看着膝盖的伤。
稍微检查一下,又直起身子,慢慢往前走。
她纤瘦的背影,孤单无助,伶仃萧条,阳光洒在她身上也暖不了她的心,隐隐透着阵阵悲凉。
白锦初捂着红肿的脸蛋,可怜兮兮地哭泣,“我不是小三,我没有破坏你们的婚姻,呜呜……为什么要打我……为什么?”
说着,她悲戚戚地走回屋里。
岑廷舟跟着白锦初进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正在收拾地上一片狼藉的书籍。
然而,他却发现,小时候最注重书籍类别摆放的小初,如今却胡乱堆放,完全不管分类。
他眸光闪过一抹愕然。
——
夜深人静。
南苑的书房里。
岑廷舟在电脑前传送了一段录像视频。
发送后,他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手机那头是北国军战集团程序部最厉害的工程师。
他语气肃冷:“这是门口的监控器,你把声音无限放大,摒除所有杂音,导出这个时间段在客厅里的录音,能做到吗?”
程序工程师十分自信,“五爷,对我来说很简单,给我几分钟。”
岑廷舟切断通话,放下手机,深邃清冷的眼眸微微沉下来。
南苑有监控,但只有他一人知道。
岑廷舟脑海里又闪过桑楚那柔弱又坚韧的眼神。
她委屈又无奈的泪眼,如今还缭绕在心头,惹得他心烦意燥。
十分钟后,工程师发来一段录音。
岑廷舟犹豫了一会,毅然决然点开,听着提取出来的声音。
这一晚,他失眠了。
——
寿园。
这是一座环境优美,年代久远的古风别墅。
桑楚抱着一束大野花从外面回来。
兰花亭里,坐着一位端庄优雅,慈眉善目的老人,她发丝银白,纤瘦但硬朗。
“奶奶。”桑楚声音甜美。
见到桑楚,莫老夫人笑容可掬地伸手:“小丸,你又跑后山摘野花了?”
桑楚加快步伐走过去,把野花放在石桌上,往奶奶身边坐下,柔声细语:“小野菊开得好漂亮,忍不住想摘回来插在花瓶里。”
莫老夫人宠溺地摸着桑楚的脑袋,笑容灿烂,“你老公来了。”
桑楚一怔,脸色微微泛白。
莫老夫人指着屋里:“他在屋里。”
桑楚紧张地回头探看。
是来给他的小初妹妹报仇呢?还是过来跟她离婚?
莫老夫人压低声音:“你昨天在我这睡了一晚,他应该是想你了,过来接你回家。”
桑楚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心里酸酸涩涩的。
奶奶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糟糕,还以为他们夫妻有很恩爱呢。
莫老夫人让桑楚扶她进屋。
两人刚走进客厅,就见到岑廷舟从房间里出来。
莫老夫人满脸笑容,“阿泽,过来,过来。”
“奶奶。”岑廷舟走过去,温声打招呼。
他穿着黑色的休闲套装,身姿挺拔,威严凛然,气宇非凡。
桑楚无法控制自己悸动的心在小鹿乱撞。
却又矛盾地怨他,讨厌他,不想见他,更不想理睬他。
岑廷舟见到桑楚扶着奶奶,头压低,垂下眼,不看他。
岑廷舟的性格向来沉稳清冷,不善言辞。
他目光移到桑楚受伤的手心,一丝愧疚之意油然而生。
沉闷的气流让气氛变得压抑。
岑廷舟润润嗓子,语气温和,“你的手,没事吧?”
桑楚缩缩手,微微握了拳,心底满是委屈和怨气,语气并不好,淡淡应了一声,“没事。”
莫老人眉头紧蹙,把桑楚受伤的手扯来摊开在岑廷舟面前,不悦道:“怎么会没事,你看看,嫩嫩的小手全擦伤了。”
“她说是在路上绊倒了,撞伤膝盖,手心还擦伤得这么严重,都渗血了。”
“我昨天给她上药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的,还抱着我,像个孩子一样哭了整整两个小时,眼睛都哭肿了,不知道你受伤的人,还以为你失恋了呢。”
桑楚尴尬又窘迫地拉了拉奶奶的手,小声嘀咕,“奶奶,我没有,你别乱说话。”
岑廷舟惭愧又内疚,自责的心更是愈发不安,缓缓从裤袋里掏出一瓶药膏,递给桑楚,“对伤口愈合有好处。”
桑楚的视线移到他手中的玻璃瓶上,没有去接,不温不淡道,“谢谢,用不上。”
岑廷舟微微一握,抿唇,鼻息轻呼,把东西重新放到桌面上。
心情愈发沉重。
桑楚扶着奶奶走向客厅沙发坐下。
岑廷舟跟了过去,陪奶奶坐下,桑楚温声说,“奶奶,我先回房了。”
奶奶愕然,“你老公刚来,你不陪陪他吗?”
桑楚语气仍有些怨气,“他不需要我陪。”
说完,桑楚转身离开。
岑廷舟沉默着没说话,幽深的视线不自觉随着她的背影移动。
莫老夫人看着孙子那内疚的眼神,嘴角噙笑,深谙一切。
桑楚不用想都知道是白锦初的电话,她的心情变得阴郁低沉,静静吃饭。岑廷舟瞥一眼桑楚,拿起手机再次挂掉。岑廷舟感觉两次不合时宜的视频邀请通话,打扰到奶奶和桑楚,有些过意不去。他给奶奶夹了菜,又给桑楚夹了一块肉。...
傍晚时分。
饭桌上,三人都安静地吃着晚餐。
岑廷舟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惬意温馨的用餐时光。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眉心轻皱。
是白锦初的视频电话。
在奶奶和桑楚面前不合适接她的电话,更何况昨天诬蔑桑楚的事情,他还没来得及好好教训她呢。
岑廷舟毫不犹豫,拒绝接通,打字回:“在忙,有空再回你电话。”
发完信息,岑廷舟把手机放在桌面上,继续端起碗筷吃饭。
莫老夫人给岑廷舟夹了菜,温声问:“最近忙吗?”
岑廷舟:“有点忙。”
“公事,还是私事?”奶奶指了指手机。
“是不要紧的电话。”岑廷舟解释。
他刚说完话,视频电话再一次打来。
桑楚不用想都知道是白锦初的电话,她的心情变得阴郁低沉,静静吃饭。
岑廷舟瞥一眼桑楚,拿起手机再次挂掉。
岑廷舟感觉两次不合时宜的视频邀请通话,打扰到奶奶和桑楚,有些过意不去。
他给奶奶夹了菜,又给桑楚夹了一块肉。
桑楚一愣,看着男人夹到她碗里的肉,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换作以前,她一定会受宠若惊,心里狂喜的。
可如今,她半点喜悦的心情都没有,夹着肉缓缓放到骨碟上。
岑廷舟微微蹙眉,看得出桑楚还是很生气,很委屈。
他深吸气,声音卡在喉咙里,憋了很久也憋不出一句道歉的话。
白锦初第三次的夺命连环call再次响起,这一次,莫老夫人眼疾手快,拿起岑廷舟的手机,快速接通视频。
视频刚打开,哭泣声传来:“泽哥,桑楚太过分,她凭什么乱动我房间的东西?抽屉被她弄得乱七八糟的,还有一条价值十几万的项链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偷了。”
莫老夫人脸色骤暗。
桑楚垂着头,紧紧握着筷子一动不动,胸口犹如被石头压着,堵得慌。
岑廷舟眸光一沉,快速拿回手机,发现白锦初在视频里闭着眼睛瞎哭,并没有看画面。
莫老夫人冲着手机怒斥:“你是谁啊?为什么说我家小丸偷你东西了?小丸为人正直善良,绝对不会偷东西的。”
白锦初的哭声戛然而止,睁开泪眼,看见屏幕前泛怒的岑廷舟,错愕地问:“泽哥,怎么有奶奶的声音?你去寿园了?”
岑廷舟不悦地应声:“嗯。”
“桑楚也在吗?”白锦初紧张问。
岑廷舟淡淡道:“在。”
白锦初顿时慌了神,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趋势,紧张道,“泽哥,我只是怀疑而已,我没说一定是她偷的。”
岑廷舟的脸色愈发难受,冷若冰霜,冷气场逐渐凝固,态度严肃,“她没偷你东西,挂了。”
白锦初慌忙追问,“先别挂,泽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刚放下手机,莫老夫人不悦的声音怒问:“阿泽,你是不是有小三了?”
让岑廷舟不知道从何解释,头疼不已:“奶奶,我没小三,别在意她说的话,吃饭吧。”
莫老夫人在岑廷舟嘴里问不出什么话,又看向情绪低落的桑楚,“小丸,你告诉奶奶,你老公在外面是不是有女人了?”
桑楚挤出一抹僵硬的微笑,善解人意地为岑廷舟解释:“他没有。”
“那刚刚那个女的是谁?”
桑楚犹豫了一会,碍于奶奶的病情,不能受刺激。
她用岑廷舟的原话表述:“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子,胡说八道而已。”
岑廷舟微微一怔,没想到她受到这么大的委屈和污蔑,也没有半句怨言。
更不会像白锦初那样,谗言佞语,恶意中伤。
莫老夫人在桑楚的安慰下,也没再追问。
吃完晚餐后,三人在凉亭外面喝茶闲聊。
夜色朦胧,静谧的花园里蛙鼓蝉鸣。
茶香四溢,惬意且美好。
莫老夫人正享受着孙子孙媳的陪伴,心情颇好。
这时,佣人走来,恭敬道:“老夫人,有位白小姐在门外,想要见老夫人和五爷。”
桑楚心房微微一紧,神色恍惚地继续喝着茶。
莫老夫人问:“哪个白小姐?”
“她说,她跟五爷是青梅竹马,是五爷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女人,是您曾经最疼爱的准孙媳。”
岑廷舟听到这话,神色黯然,站起来,“奶奶,我出去处理一下。”
莫老夫人脸色愈发难看,冷声道:“你不要动,让她进来把话说清楚了。”
岑廷舟紧紧握拳,神色冷峻地坐了下来。
桑楚看似气定神闲,但心里却难受得要命,想要避嫌:“奶奶,白锦初来找你们,一定是有很多话要说,我先回房……”
莫老夫人严肃打断:“你也不准离开,都给我乖乖坐着。”
无奈,桑楚只好坐下来。
顷刻,佣人把白锦初领到花园凉亭里来。
白锦初穿着白色连衣裙,仙气飘飘,佩戴着昂贵的首饰,看起来十分奢靡精致。
白锦初礼貌地打招呼:“奶奶晚上好,泽哥晚上好。”
她唯独把桑楚当做透明的。
岑廷舟蹙眉望着白锦初,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眉眼之间尽是无奈和气恼。
“白女士,请坐。”莫老夫人保持最基本的素养,非常客气。
白锦初开心浅笑,走到岑廷舟身边坐下。
莫老夫人看着白锦初这张陌生的妖精脸,眉头紧蹙,语气中带着丝丝不悦:“白女士,你刚刚跟我家阿姨说的那些话,要不要点脸?你不知道我孙媳也在这里吗?”
桑楚垂下头,此刻,她的存在显得尤为尴尬。
白锦初瞥一眼桑楚,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不屑一顾。
“奶奶……”白锦初矫揉造作的一声嘤咛,撒娇的夹子音拖着长长的尾音,带着一丝委屈:“你难道真的把我给忘了吗?我是白锦初啊,我14岁之前还是您的邻居呢,我最喜欢到您家玩了。我跟泽哥是青梅竹马,莫家的人都很喜欢我,您还开玩笑说,等我长大了,就让我做您孙媳。”
莫老夫人一脸震惊地看着白锦初,再看看桑楚,她情绪变得不安,怒斥:“胡说八道。”
白锦初眨眨大眼睛,无辜道:“奶奶,我才是您最爱的那个准孙媳,桑楚她只是整得有几分像我小时候的影子,我那时候胖胖的,脸蛋也是圆嘟嘟的,只是长大后瘦下来而已,你真把我给忘了吗?”
莫老夫人气得微微发颤,紧握拳头看向岑廷舟:“阿泽,她在说谎,是不是?”
岑廷舟脸色黯然,淡淡道:“奶奶,她是白锦初。”
莫老夫人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眼眶都红了,微颤的手握住身边的桑楚,声音发紧:“小丸,你告诉奶奶,他们都在骗我对吧?你才是我的孙媳妇。”
桑楚感觉到奶奶的情绪不对劲,可这一天迟早要来。
她以前并不知道奶奶错认人了,所以心安理得接受奶奶对她的好。
如今,她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误会,她又有什么资格继续做岑廷舟的妻子,还让奶奶错爱着她?
桑楚感觉要失去最后的一份爱,心尖隐隐作痛,却坚强地说:“奶奶,你一直叫我小丸,我以为你是看我脸蛋微圆,还喜欢束丸子头,你才叫我小丸的呢。我并不知道你错把我当作你以前疼爱的那准孙媳了。”
莫老夫人眼眶湿润,紧紧揉着桑楚的手,声音微微哽咽,“不是错认,你就是小丸。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胖嘟嘟的,脸蛋又圆又粉嫩,你泽哥说你像个小丸子,就经常喊你小丸子。”
“你泽哥从小到大都很喜欢你,把你宠上了天,可你那时候太小太单纯,完全不知道他的心意。”
“自从你出国留学之后,就跟我们失去联系了,你泽哥整天魂不守舍的,浑浑噩噩过了好几年。”
“他还跟我说,等你长大回国了,无论如何都让我帮帮他,他一定要把你娶回家,以后再也不让你离开他了。”
“我好不容易促成了你们的婚姻。”说着说着,莫老夫人失控了,声音愈发哽咽:“你们现在却告诉我,我认错人了?”
桑楚看到奶奶哭了,心脏像火一样烧着,灼痛灼痛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溢满眼眶。
岑廷舟爱白锦初的心,很让人感动,她羡慕这样的美好爱情。
可她不是!
桑楚低下头,内疚不已:“奶奶,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误会了,一直以来,我都跟你说,我叫桑楚。”
莫老夫人泣声道:“我管你叫桑楚还是白锦初,你就是我的孙媳小丸,不管你现在变得多漂亮多瘦。你这眼神,你这气质,还有你这性格,你就是我家的小丸啊。你跟奶奶生活了三年,奶奶绝对不会认错人的。”
白锦初慌了,急忙掏出手机打开相册,“奶奶,你真的认错人了,我才是你最喜欢的小丸啊。我拿照片给你看看,这是我在国外跟父母拍的照片,还有我叔叔,你都认识他们吧。从14岁到22岁,我们一家三口每年都会拍照的,就是22岁那年,我父母遇害过世,我就一直跟着叔叔生活了两年,,叔叔也可以作证,我前年才回国,而且我也来看过你一次,可你都不认得我……”
警察也在场给她做笔录,验明身份。可她发现,这些所谓的亲人并不关心她的死活,全是找她要钱的。因为她偷了死去的前夫家里五百万,被人暴打一顿导致失忆的。因为证据不足,警察没有逮捕她,才逃过一劫。...
莫老夫人把白锦初递来的手机猛地一推,“我不看。”
她情绪激动地看向岑廷舟,老泪纵横:“阿泽,你告诉奶奶,奶奶没认错。”
岑廷舟走过去,在奶奶面前单膝下蹲,握着她微微发颤的手,温柔地安慰:“奶奶,你不要这么激动难过,你觉得桑楚是小丸,她便是,你随心而行。”
白锦初站起来,气恼道:“泽哥,我才是小丸,你这样颠倒黑白迎合奶奶的心情,是不对的,你要让她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岑廷舟冷着脸,低吼一句:“你闭嘴。”
男人威严的怒意把白锦初桑楚吓得一顿,委屈嘟嘴,泪眼婆娑。
莫老夫人伤心地看着桑楚,满眼惋惜和疼爱,“没错,我觉得她是小丸,她就是小丸。”
白锦初气得跺脚,再次插话:“奶奶,我才是小丸,泽哥爱的一直都是我,他根本不爱桑楚,你害得泽哥好苦啊,他跟桑楚迟早会离婚的,你何必这么冥顽不灵,固执霸道呢?”
白锦初完全不顾奶奶的情绪,直接人身攻击。
岑廷舟一阵怒意涌上心头,脸色暗沉,冷厉的目光射向白锦初。
为什么长大后的白锦初,性格变得如此恶劣。
是国外的教育问题吗?
奶奶听到白锦初这番话,更是气得脸都绿了,全身发抖,指着白锦初怒问:“你……你说谁冥顽不灵?”
她一辈子都宽容慈爱,大方得体,到老竟然被一个不知所谓的晚辈骂冥顽不灵,顽固霸道?
莫老夫人怒火攻心地站起来,颤颤巍巍,满眼泪水地指着白锦初,声音拔尖:“你滚……立刻给我滚……”
桑楚慌了,紧紧扶着奶奶,给她抚摸胸口顺着气,温声安慰:“奶奶,你别动气,你血压高,情绪波动不能太大。”
桑楚又对了岑廷舟说,“你快把她带走吧。”
岑廷舟周身弥漫着一股冷峻的怒气,拉住白锦初往外走。
白锦初甩着手,挣扎着,哭喊着:“泽哥,我不走,该走的是桑楚。呜呜……她凭什么抢走你,抢走奶奶,抢走属于我的爱?她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年纪轻轻就出卖肉体赚钱来整容,她还是个嫁过老头子的二婚,她现在靠着整容变得有几分像我小时候的模样,得到奶奶的青睐,飞上枝头变凤凰,我不服……”
这些话飘到桑楚的耳朵里,无疑是一次次的凌迟,像是揭她伤疤撒盐,虽然她没有这些记忆,但还是会难受。
也同时刺激到老夫人。
岑廷舟已经把她拖出庭院。
如果白锦初是男人,岑廷舟觉得自己肯定会把她揍一顿。
这时,桑楚万分着急的呼声传来:“岑廷舟,快……快过来,奶奶晕倒了。”
岑廷舟心里一紧,松开挣扎不休的白锦初,快步冲回凉亭里。
白锦初像只呆鸡一样站着,看着岑廷舟抱着晕过去的奶奶从她面前飞奔而过,桑楚也心急如焚地跟在后面跑。
白锦初心里有些慌,怕自己弄这一出,把莫老夫人给气死了,可不好交代。
可转念一想,莫老夫人死了,那岑廷舟和桑楚的婚姻就没有继续的理由,肯定会离婚的。
想到这里,白锦初瞬间释怀,觉得老太婆死了也挺好的。
——
漫漫长夜,孤寂相伴。
医院的VIP房间里,灯光昏黄,静谧无声。
桑楚坐在莫老夫人的床沿边上,握着她干枯的手,满是泪光的双眸紧张地凝望奶奶安详的睡容。
她的心一阵阵地揪着发紧,只希望奶奶不要出事,快点醒过来。
记得她当初在医院醒过来时,脑袋一片空白,身上到处都是伤。
面前站着一堆陌生人。
这些人自称是她的爸妈,哥哥,亲戚朋友。
警察也在场给她做笔录,验明身份。
可她发现,这些所谓的亲人并不关心她的死活,全是找她要钱的。
因为她偷了死去的前夫家里五百万,被人暴打一顿导致失忆的。
因为证据不足,警察没有逮捕她,才逃过一劫。
她也找人查过自己的身份。
原生家庭十分恶劣,父母不爱,哥哥不疼,很小就出来社会赚钱谋生,走了不少弯路。
失忆后,她更加感觉不到这世间的温暖,没有任何人生方向。
直到她遇见了莫老夫人。
这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家,爱她如孙,疼她宠她,对她非常好。
她在奶奶身边当护工这三年来时光,是最幸福的。
奶奶算是她意义上唯一的亲人,她不能失去奶奶。
回想过去的种种,她的泪水忍不住往外溢出,滑落在她泛白的脸蛋上。
夜,越来越深。
另一边,岑廷舟把奶奶交给医院,等奶奶情况稳定后,立刻驱车赶回南苑。
凌晨三点时分,岑廷舟气势汹汹地推开白锦初的房门,把她从被窝里拉起来。
白锦初吓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着往外走,她踉跄着小跑,“泽哥,三更半夜的,你要干什么?你拉着我的手好痛,你要带我去哪里?”
岑廷舟沉着脸,一声不吭。
白锦初被拖出门口,塞入副驾驶,给她拉来安全带系上。
白锦初气嘟嘟的扁嘴欲哭,泪眼汪汪地看着岑廷舟:“泽哥,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生气?我还穿着睡衣呢,你要带我去哪里?”
岑廷舟一声不吭,上了驾驶位,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半小时后。
白家别墅门口外,岑廷舟停车,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把她从里面拽出来,放到白家门外。
白锦初哭着问:“泽哥,你把我送回家干什么?”
岑廷舟眸色暗冷,语气严肃,一字一句警告道:“白锦初,你给我听清楚了,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请你不要自以为是,恃宠而骄。”
“还有,我跟桑楚是夫妻关系,法律上来讲,我的所有财产都有她的一半,南苑是她的家,不是你的家,你没有权力专制蛮横地霸占。”
网友评论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