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思柠霍闫亭后续结局第11章
所有的变数,来得太过猝不及防,让霍闫亭来不及做出反应。最开始他以为,只要能将桑思柠处以南禺极刑,不管是因何之由,所以才没有太在意狼胎的由来。只是如今看来,那狼胎才是一切异数的始由……...
眼下他也不确定,届时苏醒过来的会是桑思柠还是碧姬。
“第一世是我错以为荼瑶是碧姬,所以才会对她有万般偏袒……后来的每一世都让你重遭第一世的痛苦折磨,只是为了在最后一刻消陨之际收集你的残魂……”
“我知这样对你不公,可只有成为碧姬你才能变得强大,再也无人欺你辱你……”
“你要快些醒来,恨我也好,怨我也罢……都是我需承受的,也是我应当承受的……因为所有的伤害,都是真的……”
霍闫亭恍惚絮叨着所有的真相,眉眼间闪过一丝悲恸,久久未能散去。
他抬手轻抚过床榻上女人苍白的脸庞,微凉的触感让他手心有些颤抖。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抚过她的脸庞,亦被她温柔回应……
收敛思绪,霍闫亭以灵力化刀刃,划破手腕,然后以神血喂养桑思柠。
曾经鲜红无比的神血,如今变得有些微淡。
接连三个月,每日都这样以神血喂之,整整百日。
霍闫亭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吃不吃得消,他只清楚自己的修为已耗损过半。
但这些,他都无暇在意。
只要碧姬能真正得以觉醒,那他做的这些都在所不惜……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隐约听见凰后的声音响起。
凰后似乎是想进来,但被门口守着的宫娥阻拦。
虽然这凤族还是凤王凰后的领地,但所有人都以神官长为尊,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霍闫亭收回手,以灵力封住了手腕的伤口,止住血。
然后轻轻擦拭桑思柠嘴角的血渍,动作柔和。
“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他温声说道,神情中再也寻不到一丝曾经看她时的戾气。
他没办法一直陪着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处理。
首当其冲的,是碧姬突然以桑思柠的身份直接觉醒,并且还能使用那么磅礴的神力。
并且这第十世和之前的九世还生出了变故,这一点霍闫亭还要去查明到底是因何而产生的。
前九世,桑思柠皆没有怀孕,并且无狼胎一事。
她的每一世皆是在青石刑罚台的极刑中生祭屠仙刀而死,她的师父暮白早在被挖了内丹时就已身死,而这一世,却什么都生出了异数。
而这一世,桑思柠怀了狼胎,暮白成了狼妖,最后桑思柠用碧姬的神力将屠仙刀直接摧毁,斩杀了上古凶兽三目饕餮。
所有的变数,来得太过猝不及防,让霍闫亭来不及做出反应。
最开始他以为,只要能将桑思柠处以南禺极刑,不管是因何之由,所以才没有太在意狼胎的由来。
只是如今看来,那狼胎才是一切异数的始由……
霍闫亭走出殿房,看到了还站在门口徘徊踱步的凰后。
“本君说过,这凰乐宫任何人不得踏入。”霍闫亭对凰后的语气极为不善。
凰后愣住,看向霍闫亭的神色也带着忌惮之色。
但想起心中事宜,她不得不落下脸面来恳求。
“神官长,荼瑶那边还是需要你去看看……她额间的伤不管用了多少灵丹妙药都好不了,一直都是血肉模糊的样子……她还小,断是不能因此毁容啊……”凰后焦急说道,俨然一个疼爱女儿的母亲。
霍闫亭冷冷看着她,神情冷若冰霜。
“怎么,桑思柠和荼瑶同为你的女儿,桑思柠的命还没有荼瑶的脸重要?”言语中,尽是嘲讽。
凰后的脸色苍白了几分,但是依旧盼着霍闫亭能去探望荼瑶一眼。
“神官长说笑了,我们王室那些不为人知的家事,您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有些不自然开口道,“我和桑思柠的母女情分,早在我将她丢下枯冥林的那一刻就已经断了……她能从狼窝中回来重新做凤凰,全都是你替她争取来的,也是她自己的福气……”
但是她的话尚未说完,凤王便一记冷眼抛去,给了她一个警告。对这个不审时度势的妻子,他是又爱又恨。毕竟,她是自己强取豪夺所得,如今也算是身心皆属自己。“桑思柠如今已被神官长以神力得以复生觉醒成碧姬,往后整个南禺山凤族定会以真神之礼待她,过往与桑思柠的爱恩纠葛自是无法磨灭,只愿神官长能在碧姬真神觉醒之后美言几句,助我凤族安然……”...
凰后依旧没有改变自己对桑思柠的看法,毕竟她的存在着实是自己过去不堪人生中的耻辱。
不爱就是不爱,从第一眼见到就已经注定。
而爱,注定就是爱一生,无论她是好是坏,好比她对小女儿荼瑶的感情。
凰后这样想着,却没有联想起她对凤王感情的复杂变化。
明明就是从不爱到爱的转变,明明所有人都看在眼底。
可她对桑思柠,却是怎么都爱不起来。
或许,她厌恶的只是那段不光彩的屈辱时光,倘若先出生的是荼瑶,她厌恶的便不再是桑思柠了。
只可惜,世间所有事,早已有了定数……
霍闫亭最终还是随凰后去了凤栖宫。
荼瑶脸上的伤一直不好,他心知原因,但还是要给凤王凰后一个交代。
而这个交代,自是要从碧姬真神的身份说起——
“她的额间花是上古神花琉璃树之花,为上古父神嫡女碧姬真神所有。”
“三界六族,四海八荒,是父神在天地混沌之初开创而得。各界千万生灵皆是受父神超脱神力洗礼而成,再加以修炼度化成妖仙灵鬼人魔,只有碧姬真神是由父神心头精血韵养而生,并得了父神的全部神力,是整个天地间最为尊贵的存在。”
“但天地本为混沌,各界生灵有了独立的生命体也有了贪欲,五万年一次的混沌劫便因着众生灵的贪念而降临于世……这是父神在化为虚无前给天地万物的警示,也是给碧姬真神的叫考验,希望她能永护天界安危,成为一个合格的主宰者。”
“上个五万年的混沌劫是创世以来最具毁天灭地的残虐浊息之气,破坏力之强悍是碧姬真神所不能阻挡和斩杀的,为了守护三界苍生,碧姬真神以身祭劫,身消魂散,这才换来了三界安生……”
霍闫亭在说及这些事,视线有些缥缈,似乎也回到了五万年前的光阴中。
只不过他这一番话,从未对他过去的身份有过一丝一毫的透露。
凤王听得凝重,对桑思柠这个女儿的存在更是多了丝忌惮。
但一侧的凰后听完之后,神情中依旧透着对荼瑶的担忧。
“神官长,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告诉我们要怎么样才治好荼瑶脸上的伤……”她心急如焚。
但是她的话尚未说完,凤王便一记冷眼抛去,给了她一个警告。
对这个不审时度势的妻子,他是又爱又恨。
毕竟,她是自己强取豪夺所得,如今也算是身心皆属自己。
“桑思柠如今已被神官长以神力得以复生觉醒成碧姬,往后整个南禺山凤族定会以真神之礼待她,过往与桑思柠的爱恩纠葛自是无法磨灭,只愿神官长能在碧姬真神觉醒之后美言几句,助我凤族安然……”
如今,四大神兽牢牢包围着整个南禺山,所有生灵不得进出,这里仿佛成了与世隔绝的囚牢。
他身为凤王,断是不能让这种事情继续持续下去。
毕竟凤凰一脉也是上古神兽进阶而来,如若一直如此——
往后他南禺山凤族的威严何在!
“凤王的担忧本君自是理解,碧姬真神心系三界断是无暇处置一个小小的凤族,所以凤王大可放心……”
“但如今本君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凰后担忧的还只是荼瑶公主一人,那我便说说她的情况……上古琉璃树是父神在碧姬诞辰之初以婴之血种下的神花,这种充沛神血韵养的神花不是一般神仙能驾驭,何况她只是只寿不过千的地仙凤凰。”
“那额间琉璃花为何到了荼瑶身上,本君不做设想,碧姬觉醒,那琉璃花自会寻主,所以荼瑶这张脸是被上古神力所毁,世间无良药可医好……还有一事,她私下修炼上古禁术而损了凤凰骨一事,这是她咎由自取,本君会将属于桑思柠的凤凰骨归还于她,往后荼瑶公主只能在你们的关照下自求多福了。”
音落,霍闫亭大手一扬,骤然有泛着银光的灵骨从荼瑶的身上抽离而出!
桑思柠,始终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一个隔阂。一直在一旁默默听着一切的霍闫亭转了身,视线在凰后身上扫视一番,随即面无表情道:“你的惩罚,上天自会明断……但有一事本君需要说明,自刑罚台一事后,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千年,而不是短短三个月。”他的话一出,凤王凰后两人全都面面相窥。...
“嗯……”荼瑶昏迷中也痛得轻哼出声。
凰后疼女心切,却也不敢造次,只能无助地跑到荼瑶身侧,用自身的灵力为她疗伤止痛。
纵使如此,她依旧不甘心。
“神官长,当初当初惜荼瑶的人是你,现在令她痛苦的人也是你,难道就因为她不是碧姬真神的转世,所以你就对她如此冷漠和无情了?”她质问道。
一旁的凤王脸色大变,但已然拦不住凰后的疯言。
霍闫亭脸色未改半分,反正这凤栖宫他也是最后一次来。
“你说的没错,我特意从九重天来南禺山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为了碧姬的觉醒……”他冷声道。
眼见霍闫亭要走,而床榻上的荼瑶依旧在痛苦中未曾苏醒,凰后疯癫大吼:“你疼了荼瑶三百年,如今只过去三个月就要将曾经对桑思柠的折磨降到她身上!她是无辜的!上古禁术是我让她偷学的,她额间的琉璃花也是我从桑思柠身上偷来的!你若要惩罚,那便罚本宫,荼瑶只是个无辜的孩子!”
凰后的话一出,凤王大惊失色。
“你……你说什么?!”身为王君,他尽是不知道荼瑶那自幼闪现的额间花是从桑思柠身上窃取的!
“桑思柠那孽障刚出生时,掌心自带一滴赤金色血珠……当时我没注意,直到她被扔下枯冥林后我才发现襁褓中遗留了那枚珠子……我不晓得那为何物,本想扔掉,那东西却直接沾在了襁褓上,后来荼瑶出世,奶娘误用那封存的襁褓出来给她用,那血珠就那样进入到了荼瑶身体里,最后呈额间花闪现……”凰后这才将当年的所有真相一一道出。
凤王听得凰后所言,又气又震惊。
“糊涂啊!为何此事你从未同我说起?”
“我哪知道那就是碧姬真神转世之预示?当时长老看到荼瑶额间花时已经下了定论,我再说其他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凰后说道。
“可你明知那东西是桑思柠的,为何还是要对她……”后面的话,凤王已经无言道出。
凰后的眼神闪了闪,但始终没有愧疚之意。
“我以为可以斩草除根……你知道的,我爱的疼的只有荼瑶一个孩子。”她的话语中,透着倔强。
凤王叹了口气,却也不知如何接话。
桑思柠,始终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一个隔阂。
一直在一旁默默听着一切的霍闫亭转了身,视线在凰后身上扫视一番,随即面无表情道:“你的惩罚,上天自会明断……但有一事本君需要说明,自刑罚台一事后,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千年,而不是短短三个月。”
他的话一出,凤王凰后两人全都面面相窥。
“什么?明明是三个月前桑思柠生祭屠仙刀,再被你救出来的……”
他们的惊措反应,霍闫亭尽收眼底。
因为他们所有人都只历经了第一世,只有他和桑思柠两人历经了整整十世。
那九世时间,所有人都被他用神力禁锢沉睡。
随后他再用半生修为创了浮生若梦境,带着桑思柠的一缕残魂化作实体,从她历经的第一世在浮生境中反复呈现。
从生到死,从快乐到痛苦,从美好到心碎。
那浮生若梦境之事,没有任何人知道,除了他自己。
他需要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和愧疚,将对桑思柠的折磨一次又一次给到她。
看着她痛,看着她哭,看着她难受,纵使心如刀割,但也只能视之不见。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有多痛!
好似千万把匕首一刀一刀割着他心尖最柔软的嫩肉,痛不欲生!
但唯有心中的信念一直在支撑着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碧姬觉醒,让上古界恢复往日的繁华,所以一切都是值得的!
音落,房间的床幔无风自起,瑟瑟发抖,似是被霍闫亭周身震慑出来的神力所臣服。凤王不由得一阵胆颤,连着后退了两步。他稳住气息,拽了凰后一把,命她低头弯腰拱手。...
从回忆中翩然回神,霍闫亭最后将视线定格在凤王凰后身上。
唇未动,声已响彻四周。
“凤王凰后,尔等听着,此后南禺山再无桑思柠公主,有的只是上古神袛碧姬真神!尔等若再伤她辱她,便是与整个上古界为敌!”
音落,房间的床幔无风自起,瑟瑟发抖,似是被霍闫亭周身震慑出来的神力所臣服。
凤王不由得一阵胆颤,连着后退了两步。
他稳住气息,拽了凰后一把,命她低头弯腰拱手。
“小仙领命……”
一句自我称谓,已经表明了他对霍闫亭的尊敬和忌惮。
霍闫亭离开之后,凰后又气又恼地看着凤王,无比失望。
“他不过一介神官长,为何要对他行如此大礼?你才是这南禺山九五之尊的王君!”
凤王面色凝重看着她:“凰后,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以为他只是一介九重天小小的神官长吗!”
他的话一出来,凰后不由得闭紧了嘴,但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凤王这才缓缓解释:“他以内力传话都能将我震得后退数步,这实力已然不是一个神官长所有。九重天的神仙,最高修为不过上神,但上古界的事也只有极少数的几个老神仙知晓……他却知道得那么详细,并且是带着觉醒真神的目的而来……只有同为上古神袛的真神才会如此大动干戈为了碧姬真神而努力,九重天的人为了稳住他们在三界至高无上的至尊地位根本不会做这种无用之事!”
听得凤王的话,凰后的脸色也是变了又变。
方才她救女心切,根本没有思索其他,现在听着凤王的分析感觉事情早已不在他们所知晓的范围了。
“难道霍闫亭他也是上古神袛?那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和那碧姬又是什么关系?”
凤王摇头,他转头看向窗外的参天大树。
那是南禺山最古老的树,一百年长一圈年轮印,彰显着南禺山的古老地位。
突然,他好似看到了什么,抬手捏指一算,眼眸中泛起了翻天巨浪。
“凰后……刑罚台事情过去不止三个月……”他的声音甚至都有些发颤,“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千年!”
音落,凰后的脸色也唰地一下变得苍白。
“难道……我们的荼瑶也整整昏迷了三千年?怎么会这样?霍闫亭这是将我们整个南禺山的生灵全都封印了?”
凰后不敢置信,她走到窗口方向幻出灵力探查了一番整个南禺山的花草树木,发现他们的生灵气息一直如常。
但那颗象征着南禺山古老地位的参天大树的年轮也不会有假,历来所有的法术仙术在南禺山布下静止时空的结界都不会对它的年轮增加有任何影响。
据传那树是南禺山创山之际从石头缝中蹦出的第一颗树,至此南禺山才有别的草木生灵。
眼下这番探查,南禺山除却这棵古树,其余所有生灵万物全都属于沉睡封印中。
这一睡,便是三千年!他们所有人浑然不知!
那神官长霍闫亭神君到底是何来头,为何有如此大的能力?
更何况,难道南禺山整整被封印了三千年,上面的九重天就一点都不曾伸出援助之手吗?
凰后将心底疑问告知了凤王,但凤王只是看着天际的那一片血红,然后唉声叹气。
有那四方上古神兽守着南禺山,九重天的那些神仙,又怎会不忌惮……
纵使,她会恨我,那也是我罪有应得。霍闫亭的修长手指自桑思柠的额间轻轻一点,那泛着金光的灵球顺着她的天灵盖一并转移到了她的手指上,变成了一枚赤金色的琉璃戒指。如若桑思柠的这幅身躯暂时不能承受碧姬的完整元神,那便先以这样的形态存在吧。...
霍闫亭将凤凰骨重新植回桑思柠体内,明显感觉到萦绕在她内丹处的那些浊息由浓变淡。
他继续将自身灵力灌输至她身上,丝毫没有在意到自己的两鬓已经微微发白。
一阵气息不稳,他侃侃收回了手,额间已经布满了细碎汗水。
轻叹一声,霍闫亭转手运气,凝神屏息,鬓角发白的发丝渐渐转为黑丝。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从床榻边起身。
桑思柠因着凤凰骨的回体,加上霍闫亭神血神力的韵养,整个人的面貌气色看上去好转了很多,但依旧是处于沉睡状态。
“十世三千年,一世三百年,你这具身体的寿元不过千年,到底还要何时才能苏醒过来?如若再过几百年你还未彻底觉醒,我又要去何处寻找你的转世?”霍闫亭喃喃道。
之前自己搜集了九世残魂的琉璃盏已经渡入了桑思柠体内,按理来说她现在应当拥有了完整的碧姬元神,为何还是桑思柠的容貌,也是凤凰之身?
这一点,霍闫亭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清楚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按照他谨慎入微的作法,他应当不会让任何错误产生。
除了第一世,他错将荼瑶认作碧姬转世,与桑思柠心生了那么多的误会。
明明,明明当时的自己对她也心有悸动,却因着内心那数万年的执念而生生压制住。
直到最后一刻,他才幡然醒悟。
那是上万年来从一而终的心悸,不是突如其来的砰然而动。
上苍明明给了他暗示,他却生生掐断。
父神,如今您已与天地共存,化作虚无。
桑思柠霍闫亭
您可知道碧姬如今已是这幅模样?您又是否知道,属下犯下了如此大的错,令她生生受了十世的折磨……
因着第一世属下犯下的错,而折磨了她整整九世……
只愿她真正觉醒的那一天,她依旧是那个连九重天各路神仙都要俯首叩拜的真神。
纵使,她会恨我,那也是我罪有应得。
霍闫亭的修长手指自桑思柠的额间轻轻一点,那泛着金光的灵球顺着她的天灵盖一并转移到了她的手指上,变成了一枚赤金色的琉璃戒指。
如若桑思柠的这幅身躯暂时不能承受碧姬的完整元神,那便先以这样的形态存在吧。
只要不离身,那她的元神便能得到巩固,并且也能一直得到韵养。
又过了半月有余,整个南禺山的所有桃树都开满了桃花。
万物复苏,一切似乎都井井有条地恢复了生机。
桃花灼灼,在整个血色天际的映照下衬托得愈发妖娆。
只是说来奇怪,除却桃树,其余的花树长满了绿叶,却未曾开花。
不知是不敢与桃花媲美,还是因这诡异的天色而不敢露面。
凰乐宫除了霍闫亭每日都来之外,只有宫娥小雀可以随意进出。
她是负责照顾桑思柠的贴身宫娥,这次也是霍闫亭亲自下令由她来全权照顾。
并额外嘱咐,每日要折一株新鲜的桃枝回屋,摆放在桑思柠的床头。
然那满屋的药香混合着桃花香,一同伴随着她。
小雀想起前尘往事,再看着霍闫亭神君现在对桑思柠公主的态度转变,有些摸不着头脑。
明明之前还恨得咬牙切齿,怎么就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呢?
这些事,小雀想不通,但她也只能随意想想不能深究。
毕竟现在就连凤王凰后都对霍闫亭神君礼让三分,只怕南禺山的天早就变了,不是他们这些最下等的奴仆参悟得透的。
她要做的,便是听从霍闫亭神君的话,好好照顾桑思柠,待她醒来第一时间通知他。
入夜,小雀整理好床榻上的纱幔,又重新捏了捏盖在桑思柠身上的被子,然后像往常一样倚坐在床边的地上,准备休息。
与此同时,她突然看到桑思柠的睫毛颤了颤,隐隐有要苏醒的迹象。
小雀打了个激灵,小心而又试探地唤道:“夫人?”
桑思柠不解,抬手抚额,又轻轻揉捏了一番太阳穴,想减缓那一抹刺痛。可这一动,却让她发现自己那原本被浊息环绕的内丹变得清明,凤凰骨失而复得。她的凤凰骨不是被霍闫亭给了荼瑶吗,怎么又回了自己体内?...
桑思柠的睫毛还在颤动,连带着眼皮下的眼珠子都在微微滚动。
小雀慌忙将袖中的传音鹤拿出来对着窗外一扬,那传音鹤立即泛着点点星光朝着远方飞去。
“夫人?公主?”小雀又小声唤道。
桑思柠缓缓睁眼,视线由模糊变得渐渐清晰。
窗外微风徐来,床幔飘扬,屋子里的一切如旧。
苦涩的药香伴随着清雅的桃花香一并萦绕在她鼻翼周围,混合成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
“我……还活着?”她嗓音干哑,只说几字便涩痛不已。
小雀又激动又忌惮,但还是沉住气从旁边端了水杯,一勺一勺喂了她几口水润嗓子。
霍闫亭神君交代过,若桑思柠公主醒来后,自己要少言多行,免得说错话。
“夫人说笑了,您金凤之体自是多福……”
桑思柠从床上坐了起来,脑袋还有些昏沉,错综复杂的记忆正在交叠呈现,让她整个脑子都有些刺痛。
她不是在青石刑罚台上就已经身死了吗?为何还好好地躺在凰乐宫中?
桑思柠不解,抬手抚额,又轻轻揉捏了一番太阳穴,想减缓那一抹刺痛。
可这一动,却让她发现自己那原本被浊息环绕的内丹变得清明,凤凰骨失而复得。
她的凤凰骨不是被霍闫亭给了荼瑶吗,怎么又回了自己体内?
桑思柠正要将满腔疑虑问向小雀,房门却在同一时间被一阵劲风自外猛地推开。
霍闫亭是直接飞落进了房间,身上还弥留着一些寒露气息。
他双目含着璀璨星光,满怀期盼地看向床榻上的桑思柠。
可是在看到桑思柠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和满头如绸缎的黑发后,他眼眸中燃气的温度骤然消散,一点点变成了失落的神色。
不是碧姬……
此刻桑思柠身上,寻不到一丝碧姬的气息。
桑思柠看到霍闫亭而来,浑身的毛孔好似在这一刻都变得颤栗,条件反射地往床角方向蜷缩。
身边没有防身物,她只能像个刺猬般竖起浑身的刺。
“醒了,可有不适?”霍闫亭敛了敛神,无视她眼中翻滚的情绪,淡漠问向桑思柠。
桑思柠不说话,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渐渐朝床榻走来的黑靴,牙关要紧。
是恨,无穷无尽的恨意让她无法松懈下一丝一毫的情绪。
孩子的死,狼爹的死,整个枯冥林狼群的死,师父的死,自己拼死要护住红狼那狼胎却也被他除去的恨!
霍闫亭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倒也不恼,她眼中的恨意,他全都懂。
一旁的小雀感觉到屋内的气氛不对,悄然退了出去,然后将房门带拢。
屋内只剩两人,霍闫亭将藏于袖中的手指蜷紧,面色依旧平静如当初。
“枯冥林结界已破,所有树木都长得郁葱茂盛,南禺山的桃林也开了花,等你身子再好些便可出去赏赏花景了。”
他沉声说道,拂袖自桌上幻出一个瓷瓶,然后递给桑思柠。
“把药吃了。”字里行间,不带商量的余地。
桑思柠死死盯着他,倘若眼神能杀人,她已经将他碎尸万段。
忽的,她运气至右掌,然后朝霍闫亭袭去!
但她终究是体弱,这一掌下去,纵使发出了淡淡灵力银光,也没有在霍闫亭胸前激起多少火花。
“想杀我?那也得变强大才有这个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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