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词凌玄铭第11章
想着两天没见的苏若词,他掩不住的烦躁。他问过老师苏若词的去向,但他只说她有事。苏若词又没有手机,联系不上,自己也不知道她家的具体位置,只能这么干等着。凌玄铭头一次觉得无力。...
桐安医院病房外。
医生看着面前双眼通红的小姑娘,轻声开口:“你奶奶的心脏病很多年了,这次虽然人救回来了,但不一定能撑得过下次,你好好陪陪老人家吧,这是缴费单。”
苏若词颤了颤,回过神来,微颤的手接过单子。
两万块,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顾家来说,却是天数!
苏若词盯着那数字好久,才朝医生鞠了一躬:“我知道了,谢谢您。”
医生想起他们的家庭状况,叹了口气。
病房内,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苏若词坐在床边握着老人的手,鼻间有些发酸:“奶奶,你快醒过来好不好,茜茜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她声音很小,像是怕吵到沉睡的人。
眼泪无声砸落,苏若词哽咽到浑身都在发颤。
当晚,将奶奶嘱托给护士后,她回了家,最后在奶奶床头的柜子里找到了存折。
包着存折的纸上写着一句话:“给茜茜的大学学费”。
苏若词眼眶一热,强忍着眼泪将其打开。
薄薄一本,每一页上都写满了存款信息,每笔都不多,大多是几十,几百块。
直到最新一条是在两天前,存了五十块,存折上加起来的钱一共是七千三百二十块。
和两万块还差了一半多,却是老人攒了一辈子的爱。
苏若词再忍不住,紧抱着存折痛声大哭。
为什么?!
老天带走了她父母还不够,就连相依为命的奶奶如今也要离去。
有个声音在耳畔不断嘶喊着,质问着,侵蚀着苏若词心中的光。
“茜茜啊,人活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相信光,你爸妈不是离开了你,只是换了一种形式陪着你。只要你没忘了他们,他们就一直在。”
奶奶曾经说过的话闪现在脑海,一遍又一遍。
是了,奶奶还在医院等着自己!
想到这点,苏若词大口呼吸着,强逼着自己平静下来。
之后,她给还有联系方式的亲戚都打了电话,可少有人接,即使接起听说是要借钱,也匆匆挂断。
苏若词握着手机,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凉薄。
天渐渐亮起,她动着僵硬的腿脚起身。
将存折里所有的钱取出交到医院后,苏若词回到了病房。
心里的房间一直往下沉,沉到看不见地方。
紧紧握着床上未醒来的老人的手,她深深吸了口气。
接下来两天,她除了在医院照顾老人,就在打快工,可挣来的钱甚至还不够老人的一瓶药。
拿着新的催缴单,苏若词坐在医院走廊里,呆呆看着天花板。
她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她挣的钱远远不够,亲戚又指不上,唯一能帮她的人就只剩下凌玄铭。
想到这儿,苏若词不由得收紧了手,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让凌玄铭看到这么狼狈的自己!
可……
她站起身,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着病床上的老人,终还是转身离去。
此时,桐安高中走廊拐角。
凌玄铭指尖香烟燃烧。
想着两天没见的苏若词,他掩不住的烦躁。
他问过老师苏若词的去向,但他只说她有事。
苏若词又没有手机,联系不上,自己也不知道她家的具体位置,只能这么干等着。
凌玄铭头一次觉得无力。
钱冶将他的烦躁看在眼里,拍了拍他肩:“辞哥,苏若词这才两天没来你就这样,你这回不会是真栽了吧?”
凌玄铭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钱冶不可思议:“她长相顶多算清秀,和林可可更是没法比,你到底喜欢她哪儿啊?咱们就是打了个赌,你追归追,可别真动心!”
指尖烟气萦绕。
凌玄铭沉默了好一会儿,冷淡开口:“你想多了,我眼光没那么差,不过是看她好玩,玩玩而已。”
钱冶迟疑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收手,人家不容易,你也别太过了。”
“等玩够了再说。”
凌玄铭扔下这句话,抬步往回走。
不想刚绕过拐角,迎面就看到站在那儿的苏若词。
停尸房。苏若词手里还捏着借来的一万二,孤零零的站在蒙着白布的病床边。在另一户死亡人员的家属痛哭哀嚎中,她不知为什么,一滴眼泪都没有。站了很久很久,停尸房的冷气冻得她的心似乎失去了知觉,她才对着病床说了句:“奶奶,你一个人别怕。”...
两个人沉默着。
很久,苏若词先开了口:“我奶奶病重,你能借我点钱吗?”
凌玄铭一噎,没想到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多少?”
“一万二。”
“好,那你……”
苏若词径直打断他的话:“我会给你欠条,不会赖账的。”
听着这话,凌玄铭心里升起股怒气:“不需要。”然后径直下了楼。
取款机旁。
在凌玄铭将取出来的钱递给苏若词。
这一刻,她清晰的意识到了两人间的差距。
他轻轻松松就能拿出来的东西,她奶奶攒了一辈子都做不到。
狼狈的将钱攥在手里,苏若词低声说了句:“谢谢。”
便快步逃离。
几步外,钱冶走过来:“她奶奶的事,我们要不要……”
凌玄铭直接将人扫开:“滚开!”
他大步离去,钱冶开口问另一个人:“你说苏若词刚才到底听到没有?”
没等那人回答,他自己便答:“肯定听见了。”
“这样也好,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早点摊开也不至于伤人太狠。”
而另一边,苏若词赶到医院的时候,等待她的就只是一张白布。
停尸房。
苏若词手里还捏着借来的一万二,孤零零的站在蒙着白布的病床边。
在另一户死亡人员的家属痛哭哀嚎中,她不知为什么,一滴眼泪都没有。
站了很久很久,停尸房的冷气冻得她的心似乎失去了知觉,她才对着病床说了句:“奶奶,你一个人别怕。”
她步伐僵硬的转身往外走。
医院外的电话亭。
苏若词最后将电话打给了说能借五百块给她的小姑。
接通后,她声音沙哑:“小姑,奶奶没了……”
吊唁这天。
苏若词跪在遗像前,眼神空洞的看着黑白照片上盈盈笑着的老人。
她是身后,本该庄重沉寂的地方充满了吵闹声。
不是为了人,而是顾奶奶留下的这套院子。
据他们说,过不了几年那里会拆迁,拿到房子的人会得到一笔拆迁款。
因为没有结论,他们不肯让老人入土,直到苏若词签了自愿放弃房产的证明书给他们。
这一刻,她没了家人,也彻底失去了家。
抬棺上山,山脚下。
苏若词再次被拦住。
大伯道:“你一个女孩子,没有送妈上山入土的资格。”
苏若词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棺材远走,眼里一片死寂。
最后,只能在心里说了句:“奶奶,一路走好。”
苏若词足足站了一整夜。
第二天她拿着没用上的一万二,迈着僵硬的腿脚回到了学校,打算将钱还给凌玄铭。
陆銥誮星辞不在教室,她想了想,走去篮球场找他。
从室内篮球场侧门走进去。
苏若词听见空荡的球场响起一个男生的笑声。
“凌玄铭,苏若词那么穷,你把钱借给她不就是肉包子打狗嘛!你这两天不会是在烦她怎么还不还钱吧?”
凌玄铭不耐道:“我就没指望她还。”
他烦的是,苏若词拿了钱却怎么还没回学校!
钱冶看着皱眉的凌玄铭,和胡说八道的一群人。
忍不住开口:“辞哥,苏若词虽然家境不好,但学习好人又乖,虽说一开始是为了打赌,但你要真喜欢她我也认了这个嫂子。”
可他的话不知触到了凌玄铭哪根反骨,他冷嗤一声:“她也配得上我?我怎么可能喜欢那种臭烘烘的人!”
空荡的篮球场,凌玄铭的话,一遍遍戳入苏若词的耳里。
凌玄铭打开抽屉,只见包得整齐的钱上,一张纸条上写着一句话:“恭喜你,你赢了。”凌玄铭骤然起身,冲出了教室。回到家。苏若词看着满院子还没卖掉的废品,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几个男生哈哈大笑,那叫刘齐的甚至说:“是啊,要不是耍她好玩,陆哥也不会接近这种女生!”
他们说起了苏若词身上莫名带着的怪味。
篮球场看不到的侧门,苏若词听着这些,好似脚下裂了个洞,一点点吞没了她。
最后只能惨白着脸,仓皇逃离。
而凌玄铭听着这些,压抑了很久的烦躁再压不下去,上去就是一脚踹在刘齐身上。
“给你脸了是吧,你算什么东西敢对她说三道四,再说一句试试?!”
几个人挂了彩回到教室。
凌玄铭臭着脸坐回位置。
苏若词的前排转身道:“辞哥,刚刚苏若词去找你了,你没见到她吗?”
凌玄铭心里陡然空了一下,嗓子干涩的问:“……什么?”
“她去篮球场找你了啊,回来后把钱塞你抽屉就走了。”
凌玄铭打开抽屉,只见包得整齐的钱上,一张纸条上写着一句话:“恭喜你,你赢了。”
凌玄铭骤然起身,冲出了教室。
回到家。
苏若词看着满院子还没卖掉的废品,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奶奶走了,家里再不会有一个佝偻的身影笑着迎她,她又只剩一个人了。
苏若词呆坐在老人的房间。
天黑了。
屋里黑漆漆的,却再没有人提醒她要开灯,也没有人提醒她吃饭。
曾经的美好和如今的凄冷在苏若词脑海里不断交错来回,一遍遍提醒着她的失去。
差异带着绝望来袭,她再忍受不了,冲回房间翻出抗抑郁药,大把大把的塞进了嘴里。
干巴巴的苦涩黏在嗓子里,让人作呕。
苏若词以为这样就能熬过去,像以前的六年一样,可却没有丝毫缓解。
父母弥留时的呼唤和蒙在奶奶身上的白布混作一团……
与此同时,一道道尖锐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
“苏若词,如果不是你,你爸妈就不会死!如果不是你,你奶奶就不会过的那么苦!”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全都是你的错!”
“你口口声声说你想让奶奶过上好日子,可你看看,这就是你说的好日子吗?”
苏若词倒在地上。
一直没有哭的她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歇斯底里,声嘶力竭!
是啊,早在六年前她就该死了,是因为奶奶她活了下来。
现在奶奶没了,她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所有亲戚都嫌恶她,同学都取笑她。
甚至唯一对她好的人也不过是把她当成玩物!
苏若词摸过枕头下不知藏了多久的小刀,挽起左袖,看着腕间深深的疤,重重的割了下去!
霎时间,鲜红的血连着痛涌了上来,一点点染红了衣服。
她单薄的身体团在一起,蜷缩在角落。
这时,电话声响起。
苏若词目光浑噩的看着闪烁的屏幕,这手机是她奶奶的遗物,电话号码几乎没人知道。
所以,是奶奶吗?
苏若词爬去接起,心急开口:“奶奶,是你吗?”
那头寂静无声,很久才传来凌玄铭的声音:“是我,凌玄铭。”
他是找老师拿到了苏若词家大人的电话。
听到他声音的苏若词,静看着腕间的血一滴滴的往下落,没有出声。
一直没得到回答的凌玄铭再次开口:“纸条我看到了,我今天不是那个意思,我……”其依譁实喜欢你。
可这句话他没说完,就被苏若词打断,她声音低柔:“你还记得你曾给我唱过的歌吗?”
凌玄铭一愣,随即想起那是一模之前,苏若词压力很大,他怎么逗也放松不下来。
最后没办法,他只好学着电视剧里那样唱歌给她听。
那首歌叫《记念》,记住他们所有的回忆与思念。
可她怎么会突然提到这件事?
就在这时,苏若词的声音再次响起:“凌玄铭,再给我唱一次吧,你唱了,我就不怪你了……”
她的话混着电流声带着沙哑,凌玄铭呼吸一窒,她果然听到了。
“……好。”
接着,他就开始唱了起来:“我只想要拉住流年好好的说声再见,遗憾感谢,都回不去昨天……”
少年的声音依旧清朗,苏若词听着,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耳畔的歌声也越来越模糊。
“凌玄铭,我不喜欢你了……”
这声轻喃顺着风传到了电话那头。
电话那头凌玄铭说了什么,苏若词不会再知道了。
她拿着手机的手无力的滑落下去,最后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的鲜红之中……
她就好像没有灵魂的木偶,安静地躺在那里,手腕上向外翻着的伤口被血液模糊的狰狞可怖。“你是谁呀,赶紧出去。”二姑见凌玄铭过来,急忙起身让他离开。老爷子毕竟是他们父亲,好歹也算是风光大葬,但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累赘的苏若词,直接火化随便把骨灰洒在哪里就好。...
电话那边传来撞击声,凌玄铭隐隐感觉今天的苏若词有些异常,平静地心湖顿时掀起波澜。
“苏若词……茜茜……”任凭他如何呼喊,电话那边都是死一般的沉寂,他再也坐不住,起身冲出家门。
他所居住的丽都花园小区距离苏若词家里可以说是南辕北辙,当他驾车赶到苏若词家里的时候,随着靠近,他揪紧的心越发紧绷。
多少次送她回来,都只是远远地看着她进门,便转身离开,第一次走进她的家,才让他看清苏若词是个多么努力的女孩子。
庭院里堆放着破烂,在他看来几乎没做下脚的地方,但他并不嫌弃,他也很清楚,苏若词除了这里无处可去。
刚走进去几步,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个女人尖酸刻薄的声音。
“老东西刚死,这野种就搞自杀,真是晦气。”
“反正这里要开发,她死了正好,咱们耳根子也清净了。”
自杀两个字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刺进凌玄铭心里,他快步冲进去,昏黄灯光下,苏若词面色苍白躺在那里。
她就好像没有灵魂的木偶,安静地躺在那里,手腕上向外翻着的伤口被血液模糊的狰狞可怖。
“你是谁呀,赶紧出去。”二姑见凌玄铭过来,急忙起身让他离开。
老爷子毕竟是他们父亲,好歹也算是风光大葬,但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累赘的苏若词,直接火化随便把骨灰洒在哪里就好。
凌玄铭看着眼前毫不顾念亲情的人,在联想到苏若词那不愿与人亲近的模样,心底蔓延着浓重的心疼,也能够理解她为什么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模样。
“走开。”他一双幽深眸底迸射出愤怒的火,谁敢靠近便会毫不留情的将对方吞噬。
他不相信苏若词死了,面上平静但心底却在颤抖。
两人相隔不过几步距离,他却仿佛经历了几个世纪。
入目是遍地血红,他颤抖着手按在苏若词颈动脉上,细微的跳动让他瞬间一喜,弯腰抱起她朝着外面冲去。
“你是谁,你带她去哪里?”二姑试图阻拦,她们知道苏若词没死,一直不叫救护车就是想着把她拖死,彻底解决这个累赘,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岂不是坏了他们计划。
“如果你们敢阻拦,我保证让你们把牢底坐穿。”
凌玄铭看上去不过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但一米八几的身高摆在那里,加上身上笼罩的强大威压,让活了半辈子的二姑几人不由得畏惧,不自觉地闪身让他离开。
他小心翼翼将苏若词放进车后座,一边翻找车上的急救包一边拨打着120,很快对方就接听了,他也找到了绷带。
“仔细听我说,我车上有个割腕自杀的女孩,我已经紧急为她包扎了伤口,等会我开车会从幸福大街直奔嘉禾医院,你们派急救车过来和我碰面,我的车牌号是桐D88888。”
得到对方的回复后,他直接坐进驾驶位,发动汽车离开。
路上,他透过后视镜观察着苏若词的情况,不停的叫喊着。
可倏然,苏若词的手无力的滑落,凌玄铭的心骤然一紧,“苏若词!”
他并没有回答,轻轻拉起苏若词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心惊,炎热的夏季,她的手却透着彻骨的冰寒。他小心翼翼擦拭着她指尖血迹,动作细心且温柔。周遭的嘈杂仿佛被隔绝一般,房间里两人只听到彼此的声音。...
他狠狠拧紧眉心,心里仿佛有什么即将失去,可他不敢停车,只能从前面抓紧她越来越冷的手,不知叫了多少声。
终于,等到一声微弱的回应。
“到!”苏若词全然以为上课在点名,本能的回应着。
“你给我听好,我凌玄铭不许你苏若词死,没我允许,不可以,听到了吗?”
“好!”苏若词的声线虚弱蚊蝇,没有平日里的清冷疏远,听在凌玄铭的耳中宛若天籁。
他从未听到过如此好听的声音,让他不安的心情瞬间被安抚。
很快就和过来接应的救护车碰面,凌玄铭小心翼翼的将苏若词抱上救护车,顾不得被丢弃在路边的汽车,跟着一起去了医院。
“小伙子,你的处理方式很正确,这是你女朋友吧。”
医护人员一边为苏若词处理伤口,经过检查,伤口虽然看上去恐怖,但并未割伤手筋,只要缝合一下就好。
凌玄铭并未做出解释,只定定的看着苏若词,期待她无恙。
很快到了医院,苏若词被推进了急救室,凌玄铭想要跟随,却被护士阻拦。
“家属先跟我去缴费吧。”
凌玄铭点头,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昏迷的苏若词,跟着护士离开。
等他拿着缴费的单据回来时,苏若词这边也缝合好了伤口。
“虽然伤口没什么大碍,但病人流血过多,还需要留院观察几天,注意伤口别沾水。”
医生叮嘱着,在他眼中凌玄铭俨然成了苏若词的家属。
凌玄铭点头答应,送走医生后,来到苏若词病房。
此时的苏若词,面色苍白如纸,仿佛没有灵魂的布娃娃般安静躺在那里。
凌玄铭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缠着厚重纱布的手腕,心里涌上浓重的疑惑和悲凉。
是什么让她走上绝路?想到苏若词那些冷眼旁观的亲人,他心底涌上阵阵心疼。
“就算没有人疼你,你也要心疼你自己。”他声音温和好听,还得带着淡淡的哀求。
他看着苏若词被血浸染的手,虽然医生简单处理过,却还残留斑驳血迹。
他起身打了一盆温水回来,伸手就在即将触碰到苏若词手时,动作微微顿住。
凌玄铭脸颊微微发热,活了十八年,还从未触碰过女孩子的手,让他呼吸不畅心跳加速。
“你怎么在这?”苏若词睁开眼就看到凌玄铭定定的站在那里,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她。
她眸底波澜不惊,清澈水眸仿佛盛着星辰大海,随着她睁开眼两滴泪水顺着她苍白面颊蜿蜒,隐没在鬓角发间。
她苍白唇角,扬起苦涩的笑,想死都死不掉。
凌玄铭看着她眸底绝望,大为震惊,是什么成为了压块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想到她若是总有自杀想法,他救得了一次,未必救得了第二次。
他并没有回答,轻轻拉起苏若词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心惊,炎热的夏季,她的手却透着彻骨的冰寒。
他小心翼翼擦拭着她指尖血迹,动作细心且温柔。
周遭的嘈杂仿佛被隔绝一般,房间里两人只听到彼此的声音。
“苏若词,能不能不要再伤害自己?”就算为了我,但后半句直接隐没在他心里。
苏若词瞬间泪崩,本以为死了无牵无挂,却不想在这个凉薄的人世间,还有人希望她活下来。
那声好即将冲破喉咙说出口,却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你走吧。”
她冷漠的将头转过去,不再看他。
凌玄铭气结,愤然离开。
听到狠狠地关门声,苏若词的心口一松,刚要回头,便听到病房门被再次愤然推开……
自从父母去世之后,跟着奶奶她尚且能温饱,现在彻底一无所有,她连从这里走出去后该去哪里落脚都成了问题。她也不过十八岁,却经历了太多的心酸苦楚,本以为变得麻木,却还是会痛到无助。泪水滑落她苍白的脸颊,她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凌玄铭确实是被气到离去,可又不甘心不放心的返回,他快步来到她身边,“苏若词,你别不知好歹,你现在立马收回你刚刚的话,我就全当没听到,原谅你。”
他不明白她到底傲娇个什么劲儿,明明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却还紧揪着自尊不愿接受他的帮助。
凌玄铭眼巴巴等着她的回答,最后却换来苏若词冷冰冰的一句,“不需要。”
她强忍着心底的酸涩,拒绝。
前途一片黑暗,要她如何对他做出许诺。
更何况习惯凄凉,她不敢接受凌玄铭的好,害怕习惯了,等失去的时候会更加痛苦。
毕竟,不管是从哪一方面,他们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而残酷的现实更不允许她有任何美好幻想,她是泥沼中绝望睁着的癞蛤蟆,凌玄铭则是那高贵典雅的天鹅,终究不配,她也不敢奢望。
他终于忍不住,再次愤然离开,重新重重的关上病房门宣泄着他的怒火。
凌玄铭满脑子都是苏若词虚弱模样,就在走出医院的时,原本心底翻腾的怒火渐渐消失。
想到苏若词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人,那些人宁可耗死她,也不送她来医院。
他脚步猛然顿住,挥拳击打着空气发泄着心底的憋闷,他从小到大一直都被家里人宠着,何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但终究不忍心将她一个人丢在那里,凌玄铭无奈叹气,朝着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走去。
病房里,苏若词麻木的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对于未来她十分迷茫,没有了奶奶她仿佛人生都失去了方向。
自从父母去世之后,跟着奶奶她尚且能温饱,现在彻底一无所有,她连从这里走出去后该去哪里落脚都成了问题。
她也不过十八岁,却经历了太多的心酸苦楚,本以为变得麻木,却还是会痛到无助。
泪水滑落她苍白的脸颊,她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被人推开,她急忙擦掉泪水,扯过被子蒙住脑袋,不想被人看到她狼狈模样。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她身边的位置停驻,紧接着是塑料袋哗啦啦的声响。
“就当我犯贱,我知道你没睡,起来吃些东西,就你现在的身体怎么能熬过高考,你奶奶那么努力,不就是想看到你出人头地的那天吗?
言尽于此,吃不吃由你。”
凌玄铭并未逗留,苏若词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将被子掀开一条缝隙,就看到凌玄铭离开的背影。
她冲动的想要留下他,最终还是没开口。
看着床头柜上的粥,苏若词积蓄在眸底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
尝尽世态炎凉,哪怕只是一碗粥的温度,都让她感动到热泪盈眶。
她之所以冷漠对待凌玄铭,就是不想靠他太近,她害怕自己太过于贪恋他给的温暖,熬不过漫长而煎熬的现实生活。
病房门外,凌玄铭看着她哽咽喝粥模样,心都揪成一团,他冲动的想要将她拥入怀中保护,但她的冷漠仿佛一把刀,生生在两人之间画出一道他无法逾越的沟壑。
他拿出手机打给了管家,“帮我调查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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