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贺时宴小说结局第11章
一开始听说秦淮偷工减料,苏念做假账,他还不信,只是后来面对证据才不得不信。可若苏念是那位神秘投资人,那这一切岂不是显得可笑?秦逸冲上前,哽咽着说:“老大,你说啊……如果这是真的,那苏念为什么还要做假账,这都是她的心血啊!”...
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劈头盖脸砸向贺时宴,砸得他头晕目眩。
苏家破产了?怎么会没落成这样?
苏念怎么不告诉他?!
贺时宴原以为,苏家与贺家多年前旗鼓相当,哪怕现在不行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他从没想到,苏家会破产。
而苏念把所有的钱都给了俱乐部,所以才会没钱给苏家……
贺时宴脚下踉跄,心绪乱成一团。
他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僵滞,落入吴律师眼中,显出几分悲哀。
吴律师从业多年来,第一次遇到苏念这样的女人。
如同飞蛾扑火一般虔诚又决绝,如同将自己全部身家都押上牌桌的赌徒。
但一开始,苏念不知道贺时宴会不会赢,她只知道贺时宴需要,于是她去做了。
“这五年来,你们竟然都不知道她的付出吗?可以说没有苏念,就没有如今的之南赛车俱乐部。”
吴律师的话掷地有声,叩击在所有人心上。
贺时宴布满血丝的眼死死盯着他,眼眶不知不觉间发涩发酸。
吴律师的话好似一把把裹着冰霜的刀子,刀尖悬吊,深深刺进心里!2
大好的晴天,贺时宴却觉得又冷又痛。
他不知道……他竟然不知道这些。
而自己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贺时宴闭了闭眼,不敢继续深想,害怕自己会彻底沉入寒渊!
然而,他的心还是逐渐坠了下去。
“苏小姐的遗嘱还说明,以后俱乐部的收益归她父母所有。关于以往五年来的所有分红,到时候我还会亲自来找您核对。”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再会。”
说完,吴律师就转身离开。
他一走,众人立即醒过神,心情复杂难耐。
就连平时嘲讽苏念最厉害的人,都忍不住面露愧疚和悲伤。
“没想到嫂子背地里为我们做了这么多……我之前还骂她,我有罪。”
“看景哥的样子也是第一次知道,他真的有把苏念当老婆吗?”
“这事景哥是真不厚道,这么好的妻子我供着都来不及,他倒把人晾着,搞得老婆都离婚自杀了……”
“其实平时,苏念人挺好的,上次她还帮了我……”
众人低声讨论,而贺时宴浑然不觉,依然僵在那,连思绪都凝滞。
“老大,你告诉我们,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吗?!”有个叫小秦的,眼圈一点点发红,大声开口问。
他本名秦逸,和秦淮被队友戏称为老秦和小秦,平时他和秦淮的关系也最好。
平时秦逸从不参与八卦和讥讽苏念的行为,对她的印象还不错。
一开始听说秦淮偷工减料,苏念做假账,他还不信,只是后来面对证据才不得不信。
可若苏念是那位神秘投资人,那这一切岂不是显得可笑?
秦逸冲上前,哽咽着说:“老大,你说啊……如果这是真的,那苏念为什么还要做假账,这都是她的心血啊!”
贺时宴一怔。
他想起那天,沈洛烟告诉自己查到了证据,他看了两眼便莫名燃烧起一股怒火,将他的理智也焚烧殆尽。
他原以为,那个女人是因为苏家没落,缺钱,才会犯下这种蠢事。实在缺钱可以来找他,而不是偷偷中饱私囊。
可现在看来,愚蠢的是他自己才对!
投入三亿嫁妆不求回报的女人,到头来却被他亲自定下偷窃的罪名……
贺时宴冷峻的面容上,血色瞬间褪尽!
若他早知道……若他早知道这件事,他就不会直接断定了。
一股寒意悄声窜上脊椎,冻到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冻到连呼吸都凝结。事物超脱掌控的恐慌感不断蔓延,填满胸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贺时宴急匆匆往葬礼所在地赶,不要命的把汽车时速开到最高!...
说完,贺时宴往俱乐部外面奔去。
秦逸上前拉住他:“老大,你要去哪?”
贺时宴启唇,发出沙哑的声音:“她没有死!我去把她找回来!”
他不信苏念已经死了!
苏念、苏念、苏念……
贺时宴以最快的速度跑着,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想见到那个女人。
耳边倒灌着呼啸风声,心口空空荡荡的,只填满了一个名字。
苏念。
她不会死的。
剩下的众人面面相觑,莫名打了个寒颤。
老大这是什么情况?
苏念已经宣布死亡,还怎么找?去海里找吗?
秦逸咬牙,带着所有人往回走。
“先回去整理资料!”
不远处,走廊角落里。
沈洛烟躲在阴暗处,死死盯着这一切。
她暗自咬碎一口银牙,恨得目光淬毒,胸口焚烧着嫉妒的烈火。
好不容易逼死了苏念,却在这时候出了乱子。
她怎么也想不到,苏念居然还有这么一重身份。
苏念……为什么你死了还要妨碍我!9
沈洛烟攥了攥拳,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办公室,急切地寻找着什么……
……
另一边。
贺时宴开车来到苏家,却发现苏父苏母早就搬走了。
他急忙打了好几个电话,却打听到苏父气得住院的消息!苏母更是将房子都卖掉用来付医药费!
现在苏父出院了,却又得知苏念自杀身亡,正在和苏母举办葬礼。
一股寒意悄声窜上脊椎,冻到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冻到连呼吸都凝结。
事物超脱掌控的恐慌感不断蔓延,填满胸腔。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贺时宴急匆匆往葬礼所在地赶,不要命的把汽车时速开到最高!
江市郊区。
葬礼上只有零星几个亲戚朋友来吊唁。
苏家没落后,商界那些合作伙伴都纷纷远离,连电话都不接。
见证世态炎凉。
苏母身着黑衣,在被花圈簇拥的遗像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念,苏念……你怎么丢下我们就走了啊!你怎么就想不开了啊!”
“妈错怪你了,妈不怪你啊!你回来好不好?”
“傻孩子,爸妈不能没有你啊……妈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妈心疼你……”
“你走之前痛不痛?妈比你痛一万倍!”
声声泣血,字字锥心,撕心裂肺的痛呼。
苏父沉默的站在苏母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搀扶着哭得要晕厥过去的苏母。
“女儿已经走了,她到了那边会好好的。”可开口,却是哽咽的腔调。
苏父自己也忍不住泪流满面,脊背仿佛压了千斤重的铁,令这个中年男人生生垮下去。
灵堂里只剩下苏母压抑的哭声,像是在贺时宴头顶压了一块沉重巨石,堵得慌。
贺时宴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浓烈的悲怆在他心口扎根,死死缠绕,快要刺破血肉生长出来。
每一次呼吸牵扯心肺,都疼得浑身发颤,连站都站不稳。
贺时宴不知道站在远处看了多久,才抬起僵硬的双腿,缓缓走近。
他来到遗像前,对上一双被定格的眼睛。
黑白照片上,苏念笑得真心,眉眼弯着温柔的弧度。
她看着面前的人,一如还活着的时候,眼里只容得下他。
莫名的,贺时宴被那温柔烫得止住脚步,不敢再往前,不敢去确认。
他的心在颤栗,仓皇无措的揪拧起来,拧得胸口一阵闷痛。
听到脚步声,苏母抬起头,瞪大了红肿的眼。
顷刻后,她指着贺时宴的鼻尖,尖声嘶喊。
“贺时宴,你怎么还有脸来?!”
他驱车来到公安局,一踏进门,就有人认出他这张价值万金的脸。“贺先生?”贺时宴眼底布满猩红血丝,一字一句开口:“我是苏念的丈夫。昨天晚上八点,你们确认了她的死亡,是吗?”他想拿出手机证明,却猛然凝滞,想起他根本没有……和苏念的合照。...
贺时宴被打得头偏过去,脸颊上浮现一个清晰的红掌印。
他沉沉吐出口气,强忍怒意,张了张口:“我……”
那句接她回家,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苏母怒不可遏的打断:“我知道你们商业联姻,可就算你对她没感情,好歹她是你妻子!你为什么不好好对她?”
“苏念说,她的嫁妆都给了你,她没有钱给家里,她很难过对不起爸爸妈妈……”
说着说着,苏母又捂脸痛哭起来:“她三天前自杀,你人去哪了?有过一个电话吗?有关心过一句吗?你是她最亲近的人,连她去跳海都不知道!”
“我女儿带着三亿嫁妆嫁给你,在你独自创业时不遗余力的帮你,你就是这么放任她去死的?!”
死这个字眼,尖锐得猛扎进心里。
贺时宴脸色煞白,失去了发声的能力般哑然。
耳边响彻着苏母声嘶力竭的控诉,他却什么辩解的话也说不出。
是他的错。
“对不起……”
苏母深吸口气,再睁眼,已是满脸疲惫,整个人都显得苍老了十来岁。
“……你走吧。不要再来了,既然贺大少丧偶,那两家的姻缘也就此作罢!”
苏父也撇过头,不想多跟他说一个字。
贺时宴定定地看着两人,朝苏父苏母弯下腰,深深一鞠躬。
随后,浑浑噩噩的走出灵堂。
贺时宴拿起手机又放下,反反复复几次,最终拨出一个电话。9
“吴律师,我想打一笔钱给岳父岳母,麻烦你帮我转交一下。让他们……好好生活。”
吴律师顿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的话。
“没问题,不过……您已经离婚的话,是不需要承担苏家二老的赡养……”
贺时宴不知为何,忽地涌上一股烦躁,直冲喉间:“我还没有签字,那张离婚协议书不具有任何作用!”
所以苏念还是他老婆。
吴律师愣住。
不等他开口,贺时宴就自顾自挂断了电话。
很快,转了五百万过去。
是他身上全部可用的资金。
转完后,手机发出响铃声,屏幕上闪动着一个人名。
——沈洛烟。
贺时宴目光阴沉,毫不犹豫挂断了她的电话。
半分钟后,电话再次响起。
贺时宴从未觉得铃声这么尖锐过,刺得他头突突的疼,立马烦躁的挂断。
第二次拒接,那边的沈洛烟没有再打来,而是发了不少短信。
叮咚叮咚的直闹。
贺时宴没心情看,熄灭了手机屏幕,揣进口袋。
耳边清净了,但他的心却迟迟无法平静。
为什么他的心这么痛?痛到快要碎裂了……
为什么,脑子里想的都是苏念?
他明明不爱苏念不是吗?他对她……没感情才对。
他不爱苏念才是对的。
这么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可贺时宴的心却没有丝毫的回暖。
许久后,贺时宴想到了一个地方,公安局。
他驱车来到公安局,一踏进门,就有人认出他这张价值万金的脸。
“贺先生?”
贺时宴眼底布满猩红血丝,一字一句开口:“我是苏念的丈夫。昨天晚上八点,你们确认了她的死亡,是吗?”
他想拿出手机证明,却猛然凝滞,想起他根本没有……和苏念的合照。
民警愣了愣。
有人在电脑上一查,发现他的确是苏念的丈夫,于是点头。
“是的……有路人称半夜散步,发现了她正在往海里走,还拿出一把小刀割腕。目击者上前想要拉住她,但亲眼看到苏女士被海水冲走了。”
“我们很抱歉,没有找到她的尸骨。被江水泡这么多天都没有浮起来,已经没有希望找到了,请您节哀……”
民警对视一眼,从档案袋里拿出一个散发着淡淡血腥气的手机。
手机被人递到了贺时宴面前。
没一个人说话。只有阿皓尴尬的打着哈哈:“啊,是是……”但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景哥这样子压根不是没事人。贺时宴耳边清净了,却恍惚间想起以前。几年前车队开始有了成绩,他常常流连于深夜的应酬和酒会。...
恍惚片刻,贺时宴拿起了手机。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指尖正不受控制的轻颤。
屏幕亮起,里面堆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一字一句的阅读,目光定在“重度抑郁”这几个字上。
脑海中轰然嗡鸣一声。
“……重度抑郁?”
贺时宴面容绷紧,艰难的从牙缝间溢出发颤的音调。
他忽然想起,苏念站在他面前,一遍遍诉说着爱意,渴求触碰的模样。
……所以,是她病了,撑不下去了?
她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决心瞒着所有人,走向了深海?
民警沉重点头,看向他的眼神却有些奇怪。
身为死者的丈夫,竟然不知道她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吗?
从遗书来看,她得病也不是短时间了。
有些人之所以会选择轻生,不是没有原因的啊。若是活着有盼头有念想,谁会选择痛苦的结束生命?
屋内静默下来,没人再开口。
贺时宴紧攥着手机,一步步机械的走出公安局。
心脏一下一下的收缩,越缩越紧,直到传来阵阵闷痛,勒得喘不过气。
背影落在旁人眼里,莫名透着几分颓然和苍白。
贺时宴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从一旁拿起苏念给他的离婚协议书。
端详一会后,心口莫名燃起一股怒火,越烧越旺,烧得隐隐难受。5
贺时宴霍地抬手,狠狠把协议书撕成碎片!
碎纸飘落,被他发泄般的一脚踩上。
贺时宴冷笑着低语:“死了又怎样?”
就算她死了,他也不会喜欢她。
贺时宴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小弟阿皓。
“阿皓,叫上队里所有人,来老地方喝酒,我请客。”
一小时后,夜语会所。
车队的队员们全部到达包厢,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冷峻男人。
昏暗灯光下,他眸子黑沉得透不出一丝光亮。
众人环视一圈,纷纷露出心照不宣的眼神。
景哥没叫上沈洛烟。
贺时宴抿了口酒,大手一挥:“来,你们自个儿玩,今天放开了玩。”
说完,他也不管其他人,只是自顾自的喝酒,一杯接着一杯。
众人落座,却没有心思放开娱乐,不断偷瞄他。
贺时宴现在的状态很奇怪,与其说是喝酒,更像是在灌醉自己。
阿皓捏紧酒杯,借着干杯的机会,上前搭话。
“景哥,你没事吧?”
贺时宴眉头蹙起,冷着脸:“我怎么可能有事?”
“嫂子的事,你别太自责了,有什么话就跟兄弟们说说……”
“我没事!”
贺时宴眼底浮现出一丝微醺,不悦的嚷嚷:“不就是死了老婆吗?我对她没有感情!”
周遭空气骤然冷凝。
没一个人说话。
只有阿皓尴尬的打着哈哈:“啊,是是……”
但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景哥这样子压根不是没事人。
贺时宴耳边清净了,却恍惚间想起以前。
几年前车队开始有了成绩,他常常流连于深夜的应酬和酒会。
苏念来找过他几回,站在外面乖乖巧巧的说,来接他回去。
那时候贺时宴年轻气盛不服管教,别人问起,也不说实话,就刻意给她难堪。
淡淡说:“她啊?一个死皮赖脸的经苏人,有什么资格来查岗。”
还真把自己当贺太太。
然后……
他不记得当初苏念是什么反应了。
后来苏念再也没有来接过他,而是默默等在家里。
贺时宴烦躁的揉了揉眉心,头开始作痛。
一连喝了好几瓶,酒精慢慢麻痹思维,令他有些错乱,分不清现实和记忆。
恍惚间,贺时宴偏头,看到苏念站在门口。
他噌的一下起身,拿着外套就往那边走。
他淡淡解释一句,又说:“我要去一个人透透气,你们玩你们的,别来找我。”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所。室外,冰冷凛冽的风刀子刮在脸上。贺时宴胸腔中的郁气仍然堵着,无法驱散。...
转瞬间,还有些热闹的包厢,顿时陷入死寂!
半晌,阿皓战战兢兢的开口:“景哥,景哥你别吓我!”
他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脸都白了。
其他人皆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贺时宴一愣,酒醒了大半。
想起刚刚自己说的话,他脸色沉了沉。
“……抱歉,我看错了。”
他淡淡解释一句,又说:“我要去一个人透透气,你们玩你们的,别来找我。”
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所。
室外,冰冷凛冽的风刀子刮在脸上。
贺时宴胸腔中的郁气仍然堵着,无法驱散。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他不爱苏念,甚至抗拒厌恶她的每次靠近。
贺时宴这样一遍遍想着,头却控制不住的又开始疼了。
不知不觉间,他走回了家。
偌大的房子空空荡荡的,一丝烟火气也没有。
走进苏念的房间,贺时宴才发现,自己从没认真观察过这里。
她的东西真的很少很少,连一张属于她的照片都没有。
桌面上,摆放着一对玩偶挂件,一男一女。
贺时宴愣住,觉得很是眼熟。
这不是之前苏念送给他的挂件吗?
他当时……把它顺手就丢进了垃圾桶。
现在,那只被他丢掉的挂件安安稳稳的放在桌上。
似乎有个人默默的捡回来洗干净,就像是在捡回自己交出去的真心。
心口,漫开一阵沉闷的酸涩,堵得呼吸不畅。
贺时宴上前,拿起挂件紧紧握着。
他忽然开始四处搜寻苏念存在过的痕迹。
抽屉没有上锁,里面只有一本笔记。
贺时宴顿了顿,最终忍不住伸手打开。
跃入眼中的,是女人娟秀的字迹,絮絮叨叨的写着不成篇幅的语句。
没有日期,也并不连贯,似乎只是苏念用来诉说心情的随笔。
【发烧了,好想之南来陪我。】
【最近来了个叫阿皓的新人,很喜欢往之南身边凑,之南看起来也很欣赏他。】
【之南今天训练成绩又是第一,偷偷给他拍了张照片。】、【他今天心情很好,和我说了好多话,虽然都是公务……但我依然很开心。】、【天冷了,我要给之南带些厚衣服。】
每一个字,写得很认真,力道快要穿透纸背。
那些琐碎的痕迹和过往,早已在漫长时光中消磨殆尽,只有她一直记得。
【五年前我四处求人,带着大家一起组建了之南车队。
那段日子真好,好到……我不想失去。
可是我发现,大家不会永远聚在一起,总有一天会分道扬镳,消失在人海中。
好难过,为什么又只剩我一个人了?】
贺时宴死死的盯着这段文字,连呼吸都凝滞。
原来当初,是她求来的人……
他初出茅庐的时候,是那群伙伴陪着他一起艰难前进。
后来车队闯出了名气,他们反倒走了。
“贺时宴,”最后一个老队员走前曾对他说,“你再这样下去,会后悔的。”
后悔。
直到这时,贺时宴才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胸口泛上难以言喻的哀戚痛楚,如潮水一般压来。
他无法自控,只能任由滔天的情绪将自己淹没。
笔记已经到了尾页。
【最近掉了很多头发,整夜整夜的失眠,头好痛……
医生说我病情加重,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幸好我还有之南,我还可以坚持。
我不能倒下。】
【我爱他。】
【我要死了。】
【没人想要我活着。】
墨团乱洒,凌乱无章。
【我不配被爱吗我不配被爱吗我不配被爱吗我不配被爱吗?】
鲜红的笔触,用力到甚至将纸张都划烂。
贺时宴哑声呢喃,赤红着眼,像一头无助的困兽。娶苏念这件事,是贺时宴离经叛道的人生中唯一一次守规矩。他原以为自己厌恶一切束缚和规则,连带着对她冷漠疏离,敬而远之。可他为何还是娶了?...
贺时宴闭上眼,浑身都被抽空力气,站也站不住。
每个文字仿佛都化为一把尖刀,深深刺进他的心脏里,一刀接着一刀。
向来冷硬的心肺被割得寸寸碎裂,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全身!
耳边有个声音不断回荡:“是你的错,都是你!”
贺时宴痛得弯下腰,紧紧抓着笔记本。
“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老婆,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终于不得不撕开冷漠的面具,承认自己的心意。
比爱更加浓烈深沉的情感占满胸口,快要爆炸。
好想她,想要她回来。
失去她的每分每秒,都是无比的煎熬。
对贺时宴来说,苏念就像空气。平时漠不在乎,一旦失去就会窒息而死。
他谷底打拼是她陪着,风光无量也是她在身边,一点点渗透进他的生活。
他早就习惯了,早就融入骨血不可或缺了。
苏念,苏念……
“我没想和你离婚的,从来没有。”
贺时宴哑声呢喃,赤红着眼,像一头无助的困兽。
娶苏念这件事,是贺时宴离经叛道的人生中唯一一次守规矩。
他原以为自己厌恶一切束缚和规则,连带着对她冷漠疏离,敬而远之。
可他为何还是娶了?
苏家没落,他明明有机会和她离婚,但他根本没有考虑过离婚这件事。
潜意识里似乎在说,保持现状也挺好。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就给了她?
可笑的是,贺时宴不肯承认自己动心,却固执坚守着阵地,骗过所有人,连自己都骗了过去。
结果,她被他的冷漠刺得千疮百孔,最终带着绝望离开,尸骨无存!
海水里,她冷不冷?
生生割开手腕的时候,你该有多疼?
贺时宴从地上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冲出门,往外跑。
凌晨三点,海边。
浪卷起伏,伴随着呜咽的风声。
贺时宴一步步走入海面,直到海水漫过胸口,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
他用力呼吸着,难受到快要死去。
苏念,苏念……我在哪里才能找到你……
贺时宴一向满身反骨狂放不羁,但此刻,他彷徨无助得像个失去重要之物的少年。
蓦地,他耳边响起一道粗犷嗓音。
“等等!”
紧接着,有人猛地拉住贺时宴,把他往后一拖。
贺时宴踉跄两步,转过身看到一个陌生男人。
男人一脸警惕的望着他,似乎在防止他做什么危险举动。
“兄弟,人活着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别冲动。”
贺时宴愣了一下,无奈道:“谢谢,但我不是来跳海的。”
男人叹口气:“几天前有个女孩子在这里自杀,这段时间都没人来瞎逛,就你一个深更半夜跑过来,你说你不想轻生我还不信。”
一瓢冷水从头顶浇下,寒意疯狂蹿升。
贺时宴薄唇微动,最终沉默不语,无法反驳这话。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只是想要找到苏念的冲动越来越强烈。
他失魂落魄的离开,在路边慢慢行走。
不知过了多久,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发出一声轻响。
贺时宴停下来,拿起一看,发现自己居然把苏念的手机带出来了。
手机收到一条垃圾短信,他随意一瞥,本要直接删掉,目光却猛地凝滞!
信息栏下面有一条熟悉的电话号码跃入眼帘。
贺时宴记得,是沈洛烟的手机号。
她给苏念发短信干什么?
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指尖微顿片刻,还是点开——
里面是一张照片,显示他在亲吻沈洛烟!
贺时宴瞳孔骤缩,死死攥紧手机。
网友评论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