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吟全文第11章
最后她单膝跪在他侧边的沙发上,身体倾斜到几乎失去平衡,她抿了下嘴唇,只好说,“你低一点……往前一点……”应绪凛忽地直起身,沙发一动,阮吟随着一晃差点向后跌下去,应绪凛一抬手,勾着她的腰稳住她。看着她腾地红了脸,想往后跳起来躲开,应绪凛皱了下眉头,“大嫂,滴眼药水而已,你内心戏不用太多。”...
听到应绪凛提出的要求,阮吟握紧了手里的眼药水。
应绪凛头靠在沙发上,样子很悠闲随适,眼疾犯了一点都不见痛苦似的。
卧室里,突然传来优优哼唧的声音,阮吟心里一紧,不过随后优优又安静了,想是又睡了。
阮吟知道,想要联系上曼斯教授,这是个机会,就摆在她近在咫尺的地方。
她只好倾身上前,她和他的身高差有些尴尬,他靠太后了,个子又高,阮吟够不着他,只好一点点地试着往前靠。
最后她单膝跪在他侧边的沙发上,身体倾斜到几乎失去平衡,她抿了下嘴唇,只好说,“你低一点……往前一点……”
应绪凛忽地直起身,沙发一动,阮吟随着一晃差点向后跌下去,应绪凛一抬手,勾着她的腰稳住她。
看着她腾地红了脸,想往后跳起来躲开,应绪凛皱了下眉头,“大嫂,滴眼药水而已,你内心戏不用太多。”
阮吟感觉耳后在灼烧,她稳了稳心神,低头凑到他面前去,靠太近了,彼此身上的气息都清晰地随空气一同吸入。
他是个打扮讲究的人,衣着向来整齐精致,身上会有淡淡的清新的香水味,很清冽好闻。
他后仰的弧度有些大,阮吟够得吃力,不想再拖延,只想速战速决,阮吟抬手扶正他的脸。
指尖贴合着男人的皮肤,温热的触感飞快地在两人贴合的那一小方位置扩散。
阮吟凝着神,快速地将一滴药水滴入他的眼底。
他的眼珠很黑,蒙上一层药水的时候,像是一汪流动的深潭,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脸。
阮吟没敢细看,迅速地换另一边滴完。
正要松口气撤开,应绪凛忽然按着她的腰,大掌施力不让她离开。
阮吟有些惊慌,“应绪凛!”
他又是那副浪荡轻挑的混蛋样子,突然瞧着她涨红的脸问,“大嫂,在应家的时候,不是还喂孩子母乳,怎么回家了,反倒冲起奶粉了?”
阮吟只感觉头皮发麻似的,浑身都紧绷起来,用力挣扎,声音都变了,“应绪凛!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他浑然不觉他已经过界,和她说着他这个身份绝对不该提的话题。
“大嫂难道不是故意做样子给外人看的?医院里别的女人听到婴儿哭声不自主地泌乳,而你的衣服却干干净净——孩子真是你生的吗?”
阮吟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她与他不过是刚碰面没多久的叔嫂,他竟然就敢留意她这些近乎私密的细节,更直接在她面前说这样越界的混账话。
阮吟气得脸色通红,用尽全力地从他掌控中挣脱出来。
愠怒地指着门口,“你……你出去!应绪凛,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言行实在太过分,我会把你不尊重我的事实告诉你大哥!”
他反倒笑了,懒懒地挑起眉,“哦?我大哥现在为了找投资焦头烂额,你告诉他,他万一以为我对你感兴趣,把你送给我怎么办?”
这两位都是技术骨干,流失了非常让人心痛。阮吟很想劝他们不要放弃,资金的问题她一直在想办法。可是大家都要养家糊口,这几年大家都顶着很大的压力留在这里,现在要她开口阻止,她觉得再说什么坚持信念太过轻飘飘不切实际。她从包里翻出一沓信封,塞给面前的人每人一个,“我还会再跟应总商量,如果有转机,希望大家还能继续聚在一起,FKN的项目,各位跟我父亲一起从无做到有,我一直很感激,这点资金算我补贴大家的。”...
阮吟气得浑身发抖。
她意识到,面前的应绪凛并非善类。
她往后退,声音微颤,“应绪凛,我跟你大哥是有婚约的,我们有了孩子也是事实夫妻,你即便不尊重我,也不该拿你大哥的妻女开玩笑!曼斯教授的电话我不要了!请你马上离开这里!”
应绪凛看着这一脸不容侵犯的女人,无所谓地耸耸肩,站起身,那高大结实的身量异常有压迫感。
阮吟后退两步,后悔自己今晚上防备心失灵,她不该开门的时候不注意,更不该在利诱下答应给他滴眼药水。
看着她防备的目光,应绪凛淡笑,“那么,大嫂,袖扣找到还是要还给我的。”
“我找不到了,多少钱我赔给你。”阮吟只想快点送走这个可怕的人,她跟他待在一起,每一秒钟都要紧绷着心弦。
她急于打发人,应绪凛偏偏慢条斯理地摇头,“有意义的贵重物品,钱买不了。”
“既然我弄丢了也赔不起,那我只能说声抱歉。”阮吟不想与他纠缠,过去开门直接赶人,“二弟慢走,再见。”
应绪凛忍不住笑了,真不讲究,赔不起就不赔了。
阮吟瞪着他,他抬步走到门口,看着她巴不得马上把门关上,他停下来,看着她,“大嫂似乎很希望我马上走,不过,兴许要不了多久,你会来求我再跟你见面的。”
阮吟心底愤怒,一秒钟都没等就关了门,反锁上。
他走了许久后,她狂涌的心跳都没有恢复过来。
求他,谁要求他……
——
第二天一早,阮吟一到实验室,就发现有两位同事在收拾东西。
她心里一跳,那两位同事先开口,“吟吟,抱歉啊,你理解一下,我们项目已经明确被应总通知无限期暂停。我们两个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这么耽搁也不是办法,应总调我们去其他项目,我们只有听公司的安排。”
这两位都是技术骨干,流失了非常让人心痛。
阮吟很想劝他们不要放弃,资金的问题她一直在想办法。
可是大家都要养家糊口,这几年大家都顶着很大的压力留在这里,现在要她开口阻止,她觉得再说什么坚持信念太过轻飘飘不切实际。
她从包里翻出一沓信封,塞给面前的人每人一个,“我还会再跟应总商量,如果有转机,希望大家还能继续聚在一起,FKN的项目,各位跟我父亲一起从无做到有,我一直很感激,这点资金算我补贴大家的。”
同事不肯收,劝她,“吟吟,坦白说,其实这个项目,停了也就停了吧,阮教授付出一辈子都没能做出突破,最后还落得那样的下场……你这些年,又把老师留下的遗产变卖了搭进来,实在不值得……”
“而且……”有人提醒她,“公司已经放弃我们的项目了,吟吟,你还不知道吧……公司有资金进入了,应总首先选了其他几个项目送去评估,根本没考虑我们。”
阮吟愣了愣,随后笑笑,还是将钱塞给同事们,“我会去跟公司沟通的,这钱拿着,当提前给大家发年终奖。”
……
下午的时候,阮吟驱车去应家。
早许多年,阮父跟着应父共同创立了现在的药业公司。
阮父负责科研,应父负责经营,两人合作得天衣无缝,在短时间内就将公司做大,直至今天公司在业内依然有很大的影响力。
两家人私交也一直不错,直到阮父出事,阮家也山倒一般垮了。
阮吟这些年承受的落井下石无数,但应父对她一直还算照顾。
阮吟想着,唯一能顾念旧情,且有能力保住FKN项目的,只有应父了。
进了大门,她看到一面停车的场地横了一辆车,将整片位置都占了。
应家向来讲究传统和规矩,而这车停的非常不规矩。
她脑子里闪过一个人,但是没有来得及细想,她赶着去找应父谈资金的事。
下了车一进屋,应父浑厚的嗓音就传来,“绪凛,公司最有前景的几个项目都在这里了,你这次的注资帮了大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爸爸年纪大了,往后公司就是你跟你大哥兄弟俩的。”
沙发上,应绪凛戴着薄薄的眼镜,一身浅灰色正装,叠着腿,外表极为俊美绅士。
只是姿态还是盛气凌人的,他翻看着项目书挑选,只需要一念之间就能决定这些项目的生死。
阮吟嗓子发干,她想起前一晚,他轻笑着对她说,要不了多久,她就会主动求着找他见面。
擦身而过,应绪凛淡声道,“大嫂没话跟我说吗?”“没有。”阮吟跨进门。说什么?想联系曼斯教授的事已经被他诸多戏弄,再加上个FKN的项目注资,阮吟不知道自己会被他如何刁难。...
应父先发现了阮吟,笑了下,“吟吟来了,快坐下。邵鸯,你去让厨房加菜。”
应母起身,她情绪不是很高兴的样子,瞥了眼阮吟,起身去厨房了。
阮吟坐下来,稳了稳思绪,开口说,“伯父,FKN……”
她没说出口,应父就猜到她的目的,摆摆手,“吟吟,公事咱们之前在公司,都已经说过了,现在在家里就不提那些了——你去给绪云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咱们一家人好好吃个饭。”
阮吟哪里不知道应父的态度,他在委婉地拒绝了她。
阮吟目光转向一旁的应绪凛,他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叠着腿,上面放着的项目书他其实也没怎么细看,公司评估过的,送到他手里的自然是最优的选择。
应绪凛捕捉到她的目光,见她迅速躲开了,他淡淡地提起唇角,“大嫂,又见面了。”
应父问,“怎么,你跟吟吟很熟?”
应绪凛笑了下,“昨晚在外面应酬,碰巧遇到了大嫂。”
应父皱了下眉头,说阮吟,“吟吟,外面那些投资人个个精得猴儿似的,你是个女人,又年纪轻,太容易吃亏,公事就交给绪云去处理吧,你安心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阮吟只好称是,眼角瞥了下应绪凛,他抬手喝茶,掩去唇角挂着的笑意。
混蛋,阮吟暗骂,道貌岸然的混蛋。
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谈公事,阮吟只好起身去外面,给应绪云打电话。
他从来不爱接阮吟的电话,阮吟只好给他留言,说应父让他回来吃晚饭。
他迟迟未回,阮吟打了几遍,他才不耐烦地回了句,有事,再说。
阮吟转身往屋里走,就见应绪凛手揣在裤袋里,立在玻璃落地门口,身量挺拔,神态慵懒。
阮吟越过他进门。
擦身而过,应绪凛淡声道,“大嫂没话跟我说吗?”
“没有。”阮吟跨进门。
说什么?
想联系曼斯教授的事已经被他诸多戏弄,再加上个FKN的项目注资,阮吟不知道自己会被他如何刁难。
她不想介入他与应绪云之间的争斗,她现在只求自保。
进了屋,邵鸯在厨房门口冷着脸叫她,“阮吟,过来帮忙。”
阮吟随着邵鸯进了厨房,邵鸯问她,“你叫绪云回来吃饭了吗?”
“他说有事,不一定回来。”
邵鸯憋着火,斥她,“你知道绪云现在一天天多少烦心事吗,你能替他分担一点吗?你要是不能,就别老拿FKN的事烦他,那个项目你爸搞了一辈子都没搞出名堂,最后把自己搞得身败名裂险些连累了公司,你只顾着眼前那点利益,怎么不想想大局,眼界别太狭窄!”
阮吟抿了下嘴唇,没说话。
邵鸯瞥了眼外面的应绪凛,看他意气风发的样子,更是来气,可是公司仰赖着他这一次的注资渡过难关,再反感也只能忍。
邵鸯对阮吟又有不满,说她,“你别搞不清状况,你跟那个私生子单独说话,你跟他有什么交情?”
“没什么交情的,伯母。”阮吟挽起袖子,主动去一旁的水盆里拿了活鱼去清理。
她是搞医药的,平时也会做动物实验,下刀的时候利落,和她温和的模样并不相符。
血和鱼鳞染在她白皙的手上,她并没有嫌弃和害怕,倒是甘愿做家务的样子。
邵鸯也不便再挑剔,扭头走了。
阮吟埋头干活,清理了鱼,又去摘菜,切一些熟食。
正忙,有人进了厨房,她以为是佣人,等那人走近,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飘散过来,她才蓦地反应过来。
阮吟转身后退,身体紧靠后面的流里台,姿态防备。
应绪凛看她如临大敌的样子,有些好笑,“怕我吃了你?我饿了,找点吃的而已。”
他就算穿着精英模样,戏谑起人来也那样痞气不改,阮吟不想在这里和他接触,想躲出去。
正要走,应绪凛突然说,“大嫂,你在家找到我的袖扣了吗?”
阮吟一滞,急忙打断他,“没有。二弟,会引人误会的话请不要说。”
应绪凛靠在流里台上,看着她挂着围裙,一副贤惠小媳妇的样子。
在旁人面前她似乎总是好脾气的,偏偏对他总是冷淡疏远。
他恶劣的心思又起来了,凑近她,轻声道,“什么误会?我昨晚不就是去你家了吗?大嫂卧室铺着的碎花床单,还挺舒服的……”
阮吟托着盘子,他就着吃了几口,那姿态好像他是主子,她是伺候他的丫鬟。他也没再过分,适可而止地说,“好吃。谢谢大嫂。”阮吟放下盘子,错开他飞快地跑了。应绪凛找了纸巾擦了擦手,他可不习惯吃这些油腻的东西,不过她亲手捧过来的,味道倒也不错。...
阮吟额头的青筋突突乱跳,她瞪着面前恶劣的男人,咬牙,“应绪凛!”
应绪凛低笑出声,满脸不加掩饰的坏心思,歪头看着她,“我饿了,真饿了,能找点东西给我吃吗?大嫂。”
阮吟不想理他,“冰箱里有,自己拿。”
她想走,一秒都不敢再留。
“我看你切的那盘熟食蛮好。”他一脸正经,说出的话却无耻,“大嫂拿给我尝尝吧?”
他两手揣在裤袋,挡在她面前没有让开的意思。
阮吟瞪他,他弯唇,“劳烦大嫂。”
阮吟不想和他在这里过多纠缠,邵鸯刚才看到她和应绪凛擦身而过都要不高兴,要是看到俩人在厨房独处,更要数落人了。
她只得回头抓起盘子递到他面前。
没有筷子,应绪凛也没再要求,抬手捻起两片肘花送入口中。
别说,刀工真好,切的纤薄齐整。
阮吟托着盘子,他就着吃了几口,那姿态好像他是主子,她是伺候他的丫鬟。
他也没再过分,适可而止地说,“好吃。谢谢大嫂。”
阮吟放下盘子,错开他飞快地跑了。
应绪凛找了纸巾擦了擦手,他可不习惯吃这些油腻的东西,不过她亲手捧过来的,味道倒也不错。
……
应绪云最后也没有回来。
公司这次陷入资金困境,应绪云办法想尽也没用,最后是靠应绪凛的帮忙才渡过难关。
应父拉的下来那个脸,应绪云是拉不下来的,他一直自视甚高,从来都瞧不起这个私生子弟弟。
阮吟知道他不会回来,因而也没有等他,只是临走,仍是满腹心事地踌躇在应父身旁。
应父知道她为难,将她叫到一旁去。
叹着说,“吟吟,不是伯父心狠,现在公司真的困难,你父亲奋斗了半辈子的项目,我也舍不得停掉。”
阮吟是很温和懂礼的人,对应父的拒绝,也只是点点头表示理解。
她的懂事乖巧是应父最为欣赏的,应父温和了语气,“你之前说,想给优优找几位国际知名专家看看,我都托人去问了,病例都发过去了,等着回信就是,吟吟,优优是我们家的孙女,我们不会不管的,这一点你放心。”
阮吟表示感激,“谢谢伯父。优优治病要紧,公事我听公司安排。”
应父很是欣慰,“吟吟,伯父一直觉得你很识大体,是可以分担重任的贤内助——这样,吟吟,X城那边的合作单位,上一期的数据还没拿到,还有几笔合作款拖欠,你如果能收回来,足够做你们实验室这一阶段的资金。”
阮吟有些意外,X城地处偏远,经济欠发达,公司很多烂账发生在那边。
但应父松口,也是给她和项目机会。
她没有选择的余地,点点头,“好,伯父,我去。”
……
阮吟走后,邵鸯从旁走到应父身边,不悦地说,“她那个项目何必还要搭钱,这几年公司连续亏钱,都是她爸害的,数据造假,骚扰女学生,不要脸的老东西,害公司信誉扫地,没倒闭简直万幸了!”
应父皱了皱眉头,“吟吟也不容易,老阮的事又跟她无关。不能娶她进门,说到底,是我们亏欠她们母女。”
“她那样的家世,怎么娶她啊!再说我们绪云也给过她机会了,是她自己不争气,要是生了个男孩,老太爷那怎么也能高看她一眼,偏偏……”
邵鸯说来就怄火,“算了算了!不提她了,趁着这次赶紧处理了,绪云给她耽误了一次,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阮吟内心闪过一抹涩然,曾经,她的父亲也坐在过那个受人敬仰的位置上。可是现在,这个会议室里许多被父亲提拔起来的人,却已经是对父亲的名字避之不及。阮吟落座,今天会议的主角,是第一次在公司出现的应绪凛。...
应父瞥了吵嚷的邵鸯一眼,“你小声点,这事牵扯到孩子,怎么也要谨慎些,传扬出去别反倒给绪云惹娄子!”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两人在下面说话,楼上阳台,应绪凛咬着烟,薄薄的镜片下,是一双暗意幽深的眼眸。
……
次日阮吟收拾好行李,待会儿去趟公司交代一些公事,她下午就搭飞机出差。
临走,她有些舍不得优优,孩子出生到现在,这是第一次分开。
阮吟安抚了优优睡着,叮嘱保姆,“新姨,我还不确定要走几天,这期间麻烦你照顾优优,M.L.Z.L.如果她有任何身体上的不对,你马上去找范医生,这是他的联系方式。”
新姨点头,“放心吧阮小姐,去过这么多次医院了,我跟范医生也很熟了。”
阮吟仍是不放心,“还有,生活上有任何不便利的地方,你打这两个电话,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很值得信任。”
新姨应了。
阮吟还是觉得心里不安,也许是孩子太小,她看着保姆,“新姨,我和优优都把你当成最值得信任的亲人,这几天跟优优有关的,不管什么事都请你一定及时告诉我。”
“我一定会的。”新姨保证。
阮吟知道新姨靠得住自己不该不放心,摸了摸女儿软乎乎的脸蛋,忍下不舍出门。
到了公司,今天有一个比较要紧的会议,所有主管以上的级别都要参加。
阮吟进了会议室,就看到了主位上坐着应父,他平时不会出现,这个位置早就交给了应绪云。
但是今天,应绪云坐在他侧面,另一侧,坐的是应绪凛。
父子三人坐在上方,看起来一家子人都精干体面,气势非凡。
阮吟内心闪过一抹涩然,曾经,她的父亲也坐在过那个受人敬仰的位置上。
可是现在,这个会议室里许多被父亲提拔起来的人,却已经是对父亲的名字避之不及。
阮吟落座,今天会议的主角,是第一次在公司出现的应绪凛。
他入股了公司,这次的注资让他获得了很大的话语权。
他自己有公司经营,在这边只挂了个闲职,但谁都知道,往后公司决策上的事,是需要听他意见的。
仍是一袭规整的西装,戴着薄薄的金属框镜,棱角凌厉出色,简略地说了几句,却透出一股尽在掌握的松弛感。
阮吟没去看他,瞧着一旁的应绪云,他脸色绷着,全程没说话。
阮吟知道,他内心里一定觉得,和应绪凛坐在一张桌子上都是侮辱。
可没办法,人生际遇无常,没有人永远在巅峰,也没人永远在低谷。
会议结束,阮吟赶着去机场,拖着行李箱进了电梯。
刚要下去,有人在外面按开门。
宋泊简先进来,看到阮吟,笑了下,“出差吗?”
阮吟点点头,看到应绪凛随后也进来。
她立刻拉着行李箱退到最远的角落。
宋泊简扫了眼淡然转身面向前方的应绪凛,又看看躲在远处不主动跟应绪凛打招呼的阮吟,觉得这两人好像有点奇怪。
“去哪里出差?”宋泊简主动说话。
“X城。”
宋泊简挑了下眉,看了眼一旁的应绪凛,后者两手揣袋,神色淡凉无波。
下行的时间令人感到漫长,阮吟不敢抬头,她总觉得前面的电梯门上,自己倒映在上面的身影正被人盯住。
终于电梯开,阮吟拖着行李箱,经过应绪凛时,为了躲远他,几乎是贴着门出去的。
她走得飞快,多一秒都不想留似的。
宋泊简按上关门,俩人继续下行去地下停车场,瞟了眼应绪凛,“你大嫂好像很怕你,你对她做什么了?”
宋泊简见他一脸冷漠,忍不住说,“你大哥可能要娶别人了——你叫我盯他的动向,他这阵子跟汪家的千金走得很近,两家人也一起见过面,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大哥估计要和汪家联姻,获取他们的资金支持来跟你抗衡了。”应绪凛嘴角挑了个不屑的弧度,“他这么爱当上门女婿,祝他成功。”...
应绪凛收回目光,嘴角撇了撇,“我能对她做什么。”
“那可多了。”
到了负一,宋泊简跟他一起走出电梯去拿车,边道,“其实阮吟真的蛮可怜,你跟你大哥斗归斗,不要牵扯她——”
宋泊简见他一脸冷漠,忍不住说,“你大哥可能要娶别人了——你叫我盯他的动向,他这阵子跟汪家的千金走得很近,两家人也一起见过面,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大哥估计要和汪家联姻,获取他们的资金支持来跟你抗衡了。”
应绪凛嘴角挑了个不屑的弧度,“他这么爱当上门女婿,祝他成功。”
宋泊简叹,“阮吟处境就尴尬了,这时候把她支出去出差,孩子扔在家里,你猜你那位继母打什么算盘呢?”
应绪凛拉开车门,想到会议室里,阮吟的眼睛黏在应绪云身上,他鼻子里轻哼一声,“干我屁事。”
……
到达X城后,阮吟按部就班地开始工作。
这边的合作单位效率低下,常规的数据回收也颇费了些功夫。
忙了两天,好歹还算顺利。
晚上她跟新姨通视频,新姨说,“阮小姐,今天夫人来看了优优,她还说,明天想接优优出去玩,让我跟着。”
邵鸯毕竟是优优奶奶,阮吟不好拒绝,只好说,“新姨,明天东西带齐全,多留意优优状态,有不好的话,马上告诉我。”
新姨应了,隔天邵鸯就来接了优优出去。
阮吟心里是有担忧的,优优出生后,邵鸯并没有很喜欢,因为不是希望中的男孙,也因为优优多病,邵鸯几乎没怎么看过优优。
担心半天,新姨来消息,说优优跟奶奶在一起挺乖的,邵鸯看起来也挺喜欢孩子。
阮吟本来要松口气,结果下午新姨突然说,邵鸯想带优优回去过夜,还不让保姆跟着。
阮吟连忙打给邵鸯,急道,“伯母,优优晚上会比较闹,如果您想带她回去过夜,请一定带着新姨,优优离不开她的。”
邵鸯不太高兴,“你怀疑我带不好自己孙女吗?我之前给你安排过最高端的育儿师,你不用,自己找了这么个乡下保姆,我都怀疑她会不会科学地照顾孩子——我不喜欢你这个保姆,我这儿有的是得力的人照顾优优。”
“不是,伯母,优优身体不好,只有新姨熟知她的情况,如果……”
邵鸯打断,“阮吟,就因为你跟保姆过度娇养,优优才会从小就这么孱弱,你安心做你的工作,孩子这几天我来照顾,有问题我会去找医生的,你别管了。”
阮吟心都要梗掉了,优优本来就容易生病,再突然换环境,身边又没有熟人,她不敢想象女儿会怎样。
她几乎无法安心工作,立刻就想放下一切往回赶。
但是理智又牵制住她,她现在丢下工作跑回去,实验室这一期的资金就彻底没希望了,剩下的同事只能等着公司的安排被调离,这个项目无异于宣告死亡。
她对不起在父亲出事后,还坚守在实验室这些年的同事们。
而且,邵鸯带走优优,理应会好好照顾才是,她作为奶奶没道理怠慢。
自己这时候跑回去强行带走优优,邵鸯必然会被激怒,阮吟不想在事情还可控的时候,把它变得恶化。
她强迫自己冷静,只是一晚上难熬至极。
第二天一早她就打给邵鸯询问优优的状况,邵鸯给她听了优优玩耍的声音,然后两三句就打发了她。
阮吟没法子,只得加紧工作,数据回收完,后面要拖欠的合作款才是困难。
她正焦头烂额,新姨傍晚又打电话给她,焦急地说,“阮小姐,我刚才借着送药去大宅,想看看优优,可是他们不让我进去,我在大门外都听见优优的哭声了,嗓子都哑了,这怎么可以啊……夫人非得带走孩子,是不信任我吗?我做得不好辞退我就好了,何必这样折腾孩子呢!”
新姨平时爽利,这会儿都带着哭腔。
阮吟一股窒痛从胸腔涌出,她立刻打开出行软件,可是这会儿临近周末根本买不到机票,最近有余票的已经是三天后。
她强迫自己冷静,她自己回不去,她只能求助在应家说得上话的人。
应父,应绪云,她脑海里飞快地盘旋,可是,他们不会觉得邵鸯这个做奶奶的会故意为难自己的孙女。
阮吟正如热锅蚂蚁,新姨忽然说,“阮小姐,我看到二少爷来了,你能跟他说上话吗,好歹让他带我进去看一眼孩子啊!”
阮吟呼吸沉重,凝了会儿,“……新姨,你把电话拿给他……我跟他说下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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